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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我是楓林。我現在是聯合國軍少將。
我已經不是167中隊的指揮官了,因為三年前167中隊在執行“花仙子”計劃中全軍覆滅。
當我回到地球上時,聯合國空軍也所省無幾。
後來,有人希望我參加陸軍,讓我重新在戰場上指揮,我拒絕了。因為我無法忍受昨天還有說有笑的朋友不辭而別踏上天堂之旅;也不想我的朋友承受這樣的打擊。
但他們說,RF計劃是我提出的,我應該把它進行完。我答應了。
RF計劃全稱:Robert Fighter。是研製一種新型戰鬥機器人的計劃。當初我知道自己在Su—77上無法超過“神鷹”後,提出這項計劃,以求在一種新型武器上超過他。
“花仙子”計劃也是RF計劃的一部分。
於是我每天不停地工作,不交任何朋友。
我只希望它早日結束。那時我將離開軍隊,帶著一把白色的吉他,到一個沒有人的地方度過我的餘生。
直到有一天,我在連續工作108小時後,來到研究中心的肯德基店。我遇到一個人。
我原以為她死了,她也認為我沒有回到地球。我們在驚呆中過了十分鐘後才叫出對方的名字,“維納斯”。
她還叫我“木頭”。
自從三年前“花仙子”計劃後,就沒有人叫我“木頭”。
她已經是中將了。
我去了她的宿舍。那裡沒什麼裝飾品,只有兩張照片:“蝎子”和“老虎”。
他們都死了,死在“花仙子”計劃中。
那天“維納斯”哭了很久。她也是獨自一人返回地球。她以為她是167中隊唯一的倖存者,那時她沒有哭。她加入了陸軍。而那天她哭了,哭出了三年的淚水。
她希望我能抽出時間寫一些167中隊的往事,因為她實在無法寫下去。我答應了。
她給了我一個本子。
“楓林日記”,只剩下前二十篇。那是她在戰火中找到的167中隊剩下的唯一的東西。
我翻開日記,看著一個個朋友在裡面出現。回想著一段段讓人落淚的故事……
自從控制了卓大校後,我忙得不可開交。我要抓緊一切時間訓練自己。在模擬器上向所有人挑戰,在作戰指揮室裡和其他中隊指揮官激烈爭辯。因為我知道,我在空軍中最多只能待兩年,我能學習、提高的時間並不多了。
戰鬥總是不斷,我參與指揮的第一戰隨即來到。
那一次規模不大。大約400架敵機。作戰指揮室裡,大家並不說話,他們盯著卓大校,像是在請戰。
卓大校看了看我,我點了點頭。於是他說:“我們現在討論一下。”
“討論什麼?派我們87中隊上吧!保證不讓一架敵機進入大氣層。”
“你還得保證87中隊的傷亡上限。”我的聲音很冰冷。
“作為聯合國軍人,87中隊的勇士們隨時準備獻身。”
“如果……我們本來可以討論出一個傷亡小一些的計劃,那他們的死就全無意義。你就是殺人兇手。”
我的話說得很重,我看到很多人的目光。我不怕,我看了一眼卓大校。
“很好!說的好!你們是中隊指揮官,這是你們的責任。”
“我們應該仔細討論一下,不是嗎?請看一下顯示器。”
我不給任何人插嘴的機會。繼續說:
“我們現在看到的是經過計算機處理後的圖象。計算機去掉了很多,其中包括,衛星、戰機殘骸、戰士的屍體,我們的和敵人的。有些是單個的,有的是成群的。我們現在要全看一下。林小姐,請!”
林小姐是卓大校的秘書。
顯示器上立刻多了很多亮點。
“敵人的運氣好像很糟糕。那裡有一大片殘骸,可以讓我們埋伏一個中隊。”
“你說什麼?藏在太空殘骸裡。一旦被發現逃都逃不出來。”
那個87中隊指揮官叫了起來。
我看了一眼卓大校。
“楓林繼續。”卓大校很配合。
“167中隊負責埋伏,117中隊負責佯攻,35分鐘後起飛,須晃一槍就走。從那片殘骸前飛過,敵人會以為想利用殘骸逃脫,必定加速追趕。等他們過去後167中隊會從後面偷襲,他們有400架,不可能全殲,但他們會調頭,等他們一把頭轉過來,你們就翻回來,從後面打。整個戰鬥我們始終在敵人後方。ok?”
有人鼓掌,卓大校,其他人也跟著符合。
戰鬥很斷。敵人被全殲。
167中隊少了5個人,117中隊傷亡14人。
我突然覺得自己是兇手,他們本不會死的。如果不是我,他們會在那晚的舞會上和心上人翩翩起舞,然而我卻讓他們的心上人獨守孤燈。而我卻換來了在關島地區的威望。
那晚我把自己灌醉,希望能忘記自己的罪惡,冥冥之中,耳邊響起船歌的話:“就算有一天,你各個方面都比他強,我還是選他。”
醒來後,我又恢復了理智。
為了超過“神鷹”我可以不擇手段。
我突然發現我不敢面對“月亮”,她太聰明,我怕有一天她會看出來。也怕有一天,自己面對她的眼睛會說出來。
幸好,第二仗跟著就來了。
潛意識裡我特別希望打仗,當我面對雷達顯示器,面對周圍的中隊指揮官,面對卓大校時,我是一個人。
而當我和我的朋友在一起時,我可以感到,我的兩個靈魂在打架。我的腦、我的心有撕裂的痛楚。
林小姐在屏幕上顯示出殘骸的位置。
我看到兩大片殘骸在敵機機群的另一側一起向我們飛來。
“那兩片殘骸中一定有敵機。”
我說的極其肯定,然而我其實只有一點點感覺而已。但我還是說的極其肯定。
“我記得87中隊很擅長打殘骸中的敵機,你可以大顯身手了。”我微笑著說。
卓大校立刻命令87中隊截擊殘骸中的敵機。
看著他敬禮,轉身,對我說了聲:謝。然後走出指揮廳。
我突然覺得很迷茫。
我呆了很久,對卓大校說:“我們不知道殘骸中的敵機數量。167中隊可以去為87中隊做策應。以防萬一。”
我們出發了,我的心舒服了很多。
我禱告,禱告什麼卻不知道。
87中隊成功地全殲了殘骸中的敵機。但側翼完全暴露。幸好167中隊趕到。
飛回基地。87中隊的指揮官走了過來。
“謝謝你沒有記恨我,給我們這個上戰場的機會。還親自接應我們。”
我不記得如何和他寒暄,糊理糊塗地走回宿舍。
我曾經瞧不起他,認為他鹵莽而愚蠢。然而他卻坦誠地對我,以他的真心換我的真心。
我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幾天來腦海中一直響著這個聲音。
我在模擬機上不停地和人對戰,在沙灘上忘情地高歌,在指揮室裡和人激烈爭辯。
我做的一切都只是在逃避,逃避心中的疑問。我害怕孤獨,當朋友離去,只有我一個人面對夜空時那個疑問就湧上心頭。
我曾發誓,若愛一個人就用我一生讓她幸福,只付出我的愛,沒有任何要求,但我卻做不到,讓她為我煩惱。
我曾鄙視官場中的虛偽險惡,但我卻成了其中的一員。
是成熟?還是我由偏激走向邪惡?
黃昏,我獨自坐在肯德基快餐廳,撕著可樂杯蓋兒,想把我的注意力集中在撕杯蓋兒上。
“他這幾天好怪!”是“月亮”的聲音。
我抬頭,“月亮”和“維納斯”做在我前面的桌子上,正對著我。
“是有點兒怪。成天和人對戰,大家都怕他了。”
“還在沙灘上唱‘國際歌’,特瘋狂。”
“他一定是出了什麼事兒。”
“會出什麼事兒呢?”
“他不說,我們怎麼能知道。”
“我看他在逃避。”
“逃避?像他那樣的人也會逃避?”
“當然會,每個人都會。”
“那他逃避什麼呢?”
“有兩個可能。一、逃避他的感情;二、逃避他自己。”
“一不太可能,他一直在勇敢面對,而且憑他的執著,就算她嫁了人他都不會逃避。”
“那就一定是逃避他自己。可是為什麼呢?”
“這幾天發生了什麼事呢?”
“最怪的事就是,我們私自放假竟沒被處罰。”
“的確很怪,就算上面的人很英明,但卓大校那種人怎麼也會不聲不想呢?”
“而且卓大校竟讓所有中隊指揮官參與總指揮。”
“還有,我覺得討論作戰方案的時候,卓大校特別看重他。”
“我也有這感覺。該不會卓大校有把柄落在他手裡。”
“不會吧!但也沒有別的解釋了。”
“想不到他這麼有辦法,竟能控制住卓大校。這到可以解釋他為什麼在逃避自己。”
“你是說他覺得自己不夠光明磊落。”
“對,他一直很自信。”
“我覺得他這麼做很好,我們的確減少了損失。”
“我聽別的中隊的人說,如果167中隊早來幾天,關島地區空軍會更強大。”
“有人誇他你總是記得很清楚。”
“呀!你又笑我。”
我很感動,真的。那時候,我以為我已經是台機器,只會戰鬥,只知道陞官。我以為我已經不會感動。
但那時我流下了眼淚。
“月亮”接著說:“我們只是猜測,不知道對不對。”
“他應該告訴我們嗎!大家是朋友,就算錯了,我們也會原諒他。何況現在看來只有好處。”
我抬頭,看到她們看著我。
我起身,走了過去。
“你們說的很對,我、楓林、‘木頭’在167中隊,挾天子以令諸侯。”
那天我實在很高興。
感謝“月亮”和“維納斯”!
我們去了舞會。
舞會是我要挾卓大校的結果。可我是第一次去。
舞會並不一定要跳舞,主要是讓累了一天的戰士們有個消遣的地方。
“維納斯”自然總有人邀請。
“蝎子”和“老虎”到也大方。也許是以退為進的手段。
“公主”不會跳,我們坐著聊天。
一個其他中隊的人走過來,對“公主”說,可以請你跳個舞嗎?
“公主”立刻變得特緊張,趕緊說:不會!對不起!
那人楞了一下,“公主”連忙指著我們說:“我沒騙你,他們可以作證。”
我都要笑了。“公主”就像個天真的天使。她是所有人的小妹妹,除了“騎士”。
“騎士”來了,西裝革履,帥呆了。
他走向“公主”,“可以請你跳之舞嗎?”
“騎士”永遠是騎士,永遠都有騎士的風度。
“我……不會,真的。”誰都看的出“公主”很後悔自己沒學跳舞。
“你會走路嗎?”
“會!”
“那就讓我們在音樂中散步吧!”
兩人散步去了,剩下我們驚呆的臉。
“騎士就是……牛。”
“公主”去洗手間的時候,我們趕緊向“騎士”表達敬佩之情。
“騎士”笑著說:“算了吧!我足足想了三天了。”
從那天起,“月亮”和“維納斯”也參與總指揮。
她們有指揮的天賦。“月亮”有悟性;“維納斯”有靈性。
我只是靠靈感,而靈感是靠不住的。
我建議她們參加指揮,除了希望她們有進步、長經驗外,還希望她們能監督我,以使我不會做出遺憾終生的錯事。
於是我和“月亮”的爭論成指揮廳裡的風景。
那時候,中隊指揮官們不只是聽命令,漸漸地他們加如到討論中來。
關島地區的空軍實力與日俱增。
****
直到有一天……
那天我們執行任務回來,我收到一分電報。船歌來的電報。
她已經搬到了廣州,“神鷹”正是兩廣地區空軍副指揮。他們要結婚了。
船歌說謝謝我讓他們在一起。
我的天!
老天為什麼總和我作對?我怎麼知道“神鷹”在廣州?我只是憑靈感覺得兩廣更安全。
婚禮在第二天舉行。
為了船歌,“神鷹”做了洗禮,成了基督徒。
我只有24小時。
那是我最累的24小時。
6個小時的苦苦思索,我終於我了一個計劃。
我直接飛到遠東及太平洋地區總部。
我闖進總部大樓,將軍們正在開會。
我直闖會議室。我成功了。
當我闖進去時,六個士兵的八隻手抓著我軍服上的各個地方,門外還躺著兩個。
遠東及太平洋地區的四個上將、八個少將正在沉思。如果不是我的突然出現,他們看來會繼續沉思下去。
“我是關島地區空軍167中隊指揮官——楓林,證件在衣服左邊。”
我大喊著。
“放了他吧!”一個將軍說。
我拉了拉衣服上的皺紋,準備那出證件。
“坐下吧!不用看證件了。沒有你這樣的刺客。”
“謝謝!”我坐到他的對面。
“你是個上尉。”
“對!”
“後生可畏!”
“過獎!”
“你有事嗎?”
“我要求擁有更先進的戰機。”
“167中隊,你們使的是Su—77,那是我們最好的戰機了。”
“想不到您這也知道。Su—77的確很好,但我們要更好的,我的意思是諸位將軍應該抽出點時間,投資研製更好的戰機。據我所知,兩廣地區的副指揮官‘神鷹’已經把Su—77發揮到及至,我們中隊也有這樣的戰士。在戰鬥中,我們有很多想法,但Su—77做不出來。所以我們希望有更先進的戰機。”
“巧的很,我們正在討論這個問題。你有什麼想法?”
“戰機要有更優秀的性能,必定要有更複雜的控制;控制越複雜,駕駛員就越難掌握,越難將戰機的性能發揮出來。這兩點是矛盾的。但是有一種機器,它複雜,但每個人都熟悉……”我故意停了一下。
“什麼?”
“機器人,和人體一樣的機器人。”
“精采!我們老嘍!”
“但我們的技術夠嗎?”另一個年輕的少將說道。
“外星人的技術高過我們。如果我們能繳獲一架敵機,對我們會有很大幫助。”我接著說。
“上尉先生,敵人的戰機和我們在技術上相差無幾。”
“戰列艦呢?”
“我們考慮過,也有過這樣的計劃。但敵人的戰列艦有自毀裝置。我們損失很大。”
“如果能搶先切斷該裝置的控制線,我們還是有希望的。”
“你說在戰列艦上著陸。”
“不,167中隊有一名中尉發明了一種新戰術,用機翼切割敵機。只要我們知道它的位置,該方案有可行性。”
“立刻調查敵人戰列艦的自毀控制線位置。”老上將對著一個話筒激動地說。
“我們需要一種隱形且有堅固機翼的戰機。”
“F—44可以滿足你的要求。”那個年輕的少將說到。他也很激動。
“我剛剛提到的‘神鷹’和我曾在一艘戰列艦上待了半小時,如果有他,也許我們會想出自毀控制線的位置。”
“‘神鷹’!他在休假,據說是他正要結婚。”
“婚可以以後在結,但這項計劃要抓緊時間。”
“休假的人我們找不到。”
“我可以,但需要一張您的命令。”
我拿到了上將的命令,上面多了一行字:實在對不起!
臨走的時候,老上將說道:“下次你可以敲門進來!”
可愛的上將!可愛的老人!
趕到廣州已經正午!飛機上我努力尋找教堂那高高的塔尖。
這並不難!我降落在教堂前,向上帝禱告,祝福那個發明垂直起降的人。
我跑進教堂!
“船歌小姐,你願意嫁給……你右邊的這位先生嗎?對不起,我忘了你的名字,年輕人。併為他奉獻你的一生!”
“我……”
“等一下!‘神鷹’先生,上將命令:你必須立刻回去。”
我高舉那張紙。
全場寂靜!
我幾乎要暈了!
我太累了!為了這一刻我幾乎耗光了我全部的精力。
雖然只有24小時。但我太累了。
我站著,但全身抖動,就像隨時會倒下。我知道我不會,在船歌面前我永遠不會到下,在“神鷹”面前同樣不會。
“你先坐下休息一會兒吧!”船歌走過來,輕輕地說。
“不,我們必須馬上走!”
“坐下吧!大喜的日子,耽誤一會兒不要緊,人家小兩口總要說點話。”
我望過去!是我的同學們。他們都在北京,但她通知了他們,而且是提前通知,否則他們不會趕來。而她卻在昨天才通知我。
我只有苦笑!苦笑!
“對不起!”“神鷹”也走過來。
“我等你!永遠!我送你出去!”
我們一起走出教堂。
“對不起!”我對船歌說。
“對不起!”船歌也同時說。
對不起我什麼呢?沒有及時邀請我。我難道能參加她的婚禮嗎?
“我知道是你在搞鬼!也許是天意!誰知道呢?”
我們很快就找到了敵戰列艦的自毀控制線的位置,因為我們都記得。
回到基地,我見到了柳菲兒,她說她要走了,她本來只是來替代“神鷹”指揮的,現在我已經能替代“神鷹”了。
F—44被改造了一下:加了電烤箱和洗手間。167中隊起飛了。
F—44的性能無法跟Su—77比。除了隱形一無是處。
由於不知道敵人什麼時候會來,我們只能在太空等待。
為了隱形連無線電都不能開。我只能坐在坐艙裡看著漆黑的太空發呆。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
我真的希望就這麼等下去;“神鷹”也這麼等下去,因為他要負責牽制敵人主力;船歌也這麼等下去。
但是敵人還是出現了,那是在167中隊升空80小時以後。
一隊隊敵機從我們前面飛過。竟有上千架。
不知道“神鷹”怎麼應付。
敵機終於走完了。我們還有半個小時的時間。
我決定採用夾擊。“維納斯”和“公主”在另一側,當然,“蝎子”和“老虎”也在那邊。“騎士”在這邊,因為誰都希望衝過去後,有自己的心上人在前面。
等待在寂靜中度過,我幾乎可以聽到每個人的心跳。
35分鐘後,敵人終於出現。這35分鐘竟比那80小時還長。
這艘戰列艦有1200米長,好在和我們研究的那艘比只是大了一點,外形一樣。姑且認為內部結構一樣。
它的護衛戰機有大約150架。
不管那麼多!等了三天都等傻了!打!
我和“月亮”並肩衝了上去,“騎士”跟在後面,他為了提高速度,把能卸下來的都卸了,其他人圍在他周圍。
我們犧牲很大,因為我們要儘快突擊到戰艦附近,否則一旦戰列艦開火,我們死傷更大,我的坐艙裡沒有那個顯示器,我不知道具體的傷亡情況,我只知道“月亮”還在,“騎士”還在。至少有兩個人為保護“騎士”撞向敵方導彈。
同時在另一側,“維納斯”開始組織進攻,她成功地吸引了大部分敵機,否則我們一個也衝不進去。
我們衝破了敵機的陣線,這種外星人一定不踢足球,因為他們不懂層次防禦。
我們翻回頭替“騎士”斷後。
“騎士”的F—44噴著烈炎衝了過去。
他成功了!
他的機翼在戰列艦的腹部劃過……
“維納斯”和“公主”也殺了過來。
“騎士”飛向“公主”,後面是三架敵機。“騎士”突然減速,彈射。兩架敵機撞毀,“維納斯”輕鬆擊落剩下的一架。“公主”把“騎士”拉進坐艙。
現在我們腹背受敵!外面有敵機的包圍,裡面有戰列艦的炮火,我決定鋌而走險。
因為我看到戰列艦駕駛艙裡外星人沒有飛行服。
生命需要空氣,所以戰列艦駕駛艙內必定有空氣。Su—77和F—44也有,但我們還是穿飛行服,以便隨時彈射到太空中。
我要學學“騎士”。
我飛向戰列艦,“月亮”跟在我後面。
我避過炮火,飛到駕駛艙前,這時三架敵機已將我和“月亮”隔開。
我的右翼劃過戰列艦駕駛艙前的“玻璃”。
空氣將“玻璃”碎片和7個外星人的屍體拋出駕駛艙。撞向那三架敵機,敵機在混亂中被“月亮”擊落。
我的面前又出現兩架敵機。
我彈射而出,“月亮”同時發射三枚導彈射向我的戰機,她的時間控制的很好,就在我的飛機飛到兩架敵機中間時,她的導彈擊中了我的戰機。
三枚她的導彈,六枚我剩下的導彈,我的戰機和電烤箱中的一個漢堡包將敵機炸成碎片。
“月亮”將我拉進她的駕駛艙。
“你怎麼知道我要彈射?你不怕打死我?”
“你要是那麼笨,死了活該!”
我們飛進戰列艦的駕駛艙。
先進的東西通常都很Visual,Visual的東西便於學習,便於自己學習,也便於敵人學習。
學的快是我的特長。何況我旁邊還有個比我聰明得多的“月亮”。
我們很快找到了戰列艦的武器控制台。
它有兩個屏幕。左邊顯示著戰列艦的各個武器,右邊顯示空中的敵我飛機。紅的是我們的,黃的是他們的。
我用手指在左邊屏幕點下一門主炮,又在右邊點下一架敵機。
沒有反應。
我們對視一眼。迷惑!
“月亮”的戰機不知何時已經飄走了。在右邊的顯示器上成了一個孤零零的紅點。
我點下一門主炮,又點下“月亮”的戰機。
“月亮”的戰機立刻變成一個明亮的火球。
該死的敵我識別系統!
“他應該可以打自己人的!靈感!”我對“月亮”說。
“當然!這些外星人都是半生命半機器的,機器的一半是為了控制;生命的一半為了應變。要應變就要思考,有思考就會有反叛。出了叛徒自然殺掉。”
“月亮”就是月亮,小時候晚上看到月亮就拚命跑、拚命追,可無論如何追不上。
右邊的顯示器下方又出現密密麻麻的黃點兒。看樣子我和“月亮”只有10分鐘的時間。
拆!
我拔下右邊的顯示器,下面是一個淡綠色的板子,可能是類似於電路板的東西。看不懂!
再拆!又一塊。再拆!空了!
還是先裝上吧!上帝保佑還能用!
再看“月亮”,也拆下了兩塊。她正盯著下面的一塊看呢!
“看這兒!”“月亮”叫我。
“向右有兩條光線,紅的,黃的。紅光穿過這個孔,黃的被這個東西當住了。”
“我拔下來看看。”
沒拔動。
我掏出手槍,對著那個東西開了兩槍。這回能拔動了。
“月亮”裝上顯示器。我在左邊按下戰艦的主炮,右邊按下一個黃色的亮點。一架敵機被擊毀。
複雜的東西其實都很簡單!當然,女人除外!
167中隊的戰士們開始向戰列艦靠攏,在其炮火的掩護下攔截敵機。
也許這艘戰列艦還擔負預警機的任務,失去了它的指揮,敵機一團混亂。然而F—44的性能實在太差,我們損失慘重。
當最後一個黃點消失的時候,顯示器上只有103個紅點兒。
出征的時候有156個人,現在只有106個,整整50個兄弟!
我和“月亮”控制著戰列艦向地球飛去。沒有遇到攔截,不知道“神鷹”是如何應付那近千架敵機的。那決不容易。
幾十架空軍垂直起降的補給機等在太空裡,它們帶著長長的鐵鏈。
鉤住戰列艦後,緩緩向地面降落。
我走出戰列艦,看到了“神鷹”,他的臉色很難看。
他的身後站著不到30人。
牽制一千架敵機要多少人?我不知道,但絕對要數百人。然而只有不到30人回來。
老上將走了過來,給了我一副中校的肩章。然後走向“月亮”,看了看她的肩章,又發給她一副中校肩章。
167中隊的人漸漸回來。每個人都得到了高於原來兩級的簡章。
老上將走上高台。伸出雙臂,聲音顫抖:“這次行動,我們有672名勇士留在漆黑的太空,我們以他們為榮,人類以他們為榮;人類以你們為榮,有你們,我們一定能贏得這場戰爭,人類一定會贏。”
****
我敲響會議室的門。
“請進!”
這次我是被請來。我走進會議室,12個將軍都在。
“請坐!楓林中校。”
“我們請你來是想聽你彙報一下你在關島地區空軍中所做的事。”
老上將的眼睛裡帶這一絲狡猾。我喜歡有這種眼光的老人。因為他們都很可愛。
“首先是私自放假三天,然後,在軍營中搞舞會。”
“繼續,中校先生。”
“垂……簾……聽……政。”
他們相互對視了一會兒。
“這麼說,聯合國空軍只能挺兩年的消息是卓大校告訴你的了。”
“不是!”
“是你自己想出來的?”
“這並不難!”
他們又對視了一會兒。
“很好!卓大校就要退休了,你來接替他的工作。”
我的腦子裡並沒有考慮這件事。
“這麼說來,你們早知道聯合國空軍只能挺兩年!”
“當然!你以為我們是老糊塗嗎?”
“這個消息只封鎖到地區指揮官,你們懷疑卓大校告訴了我。並打算送他去軍事法庭,但你們相信了我的話,所以卓大校只是退休而已。
對嗎?”
“我早說過這小子不簡單!”
“我將消息告訴了我的一個同學,她是‘神鷹’的女朋友,所以‘神鷹’也知道了我已經知道。於是他向諸位報告。所以楓林這個名字給你們留下了印象,所以上一次我闖進這個屋子,你們並沒有生氣。我猜的對嗎?”
“我原以為將來的軍界是‘神鷹’的,看來有人要和他掙了。”
我走出會議室,老上將回頭對我說道:“做為上將,我不得不反對你的所作所為;做為67歲的老頭兒,我喜歡你這樣年輕人。”
“謝謝!老頭兒!”
“好好幹!臭小子!”
****
我接到“神鷹”的電話。
他想了一會兒說:“我本想搞個激將法把你弄出來,現在還是直說吧!我想:你、我、船歌一起談一談,你來嗎?”
肯德基在廣州的生意也挺紅火。
船歌低頭撕著可樂杯蓋兒。
我不想說話!看著她。
“看來還是我說吧!我先說我,我愛船歌,我希望她能找一個如意郎君,所以如果有人比我強,並且喜歡船歌的話,我會退出。在說你,你愛船歌,為了成為她的追求者中最好的你可以不擇手段,你很能幹,如果不是我比你大兩歲的話你現在有可能已經超過我,你很有潛力,我應該給你一點時間,因為就算我贏也要贏得光明磊落,讓你心服口服。但這段時間不能太長,你也不希望船歌的青春在等待中度過。最後說船歌,其實你在船歌心中……”
船歌抬頭,看著“神鷹”,“神鷹”笑了笑。
“只有船歌的心中徹底沒有你以後,我才應該向她求婚。兩年後空軍將面臨挑戰,那也是你最後的期限。如果你在那時還沒有超過我,我不會在等你。”
“很合理!”我喝了一杯可樂。
“為什麼我不能自己選擇?”船歌大聲喊著。
“因為……你心裡有兩個人!”想不到“神鷹”會和我同時說這句話。
“神鷹”和我的確有幾分相似。我們都直接面對心靈的最深處。毫不掩飾,也不容別人的掩飾。
船歌很不開心,我有些心痛,但好在只有兩年了。
兩年後,所有的痛苦都沒有了,船歌的,我的,“神鷹”的。
感謝“神鷹”的提議!
“維納斯”的痛苦卻沒那麼快結束,從“老虎”和“蝎子”之間選擇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老虎”和“蝎子”既競爭又合作,競爭精采絕倫,合作天衣無縫。
他們前世就是如此,來生也將如此。前世是為了“維納斯”,來生也將為了“維納斯”。
就像是宿命。
女人的心比男人大,我這麼認為。因為一個女人的心裡可以有兩個男人,而一個男人心中只能裝下一個女人。
“騎士”始終沒向“公主”說出那三個字。在他心裡,只要能為“公主”做點事兒就足夠了,然而誰都看得出“公主”很喜歡他。“公主”覺得這樣挺好,因為如果有一天“騎士”真的說了她反而不知道該怎麼辦。
****
我對將軍們的提議被批准。RF計劃啟動了。
我其實早就不關心它了,我提出這個計劃只是為了從婚禮上把“神鷹”帶走。
我以為這個計劃將與我沒有任何關繫了,但它卻改變了我的命運,也改變了正個167中隊的命運。
17個月的時間轉瞬即逝……
關島地區日益強大,167中隊創造了一個又一個奇蹟。但那時,我們只剩下87人。
我已經是大校了,但“神鷹”卻成了聯合國最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少將。
一封密電把我帶到了亞馬遜河的叢林中。
來接我的是“神鷹”。
在那裡我是唯一一個不是將軍的人。
“神鷹”帶我走進一個大廳。它的佈景讓我想起亞色王的圓桌。
人們圍坐在周圍。
老上將指著我說:“這就是RF計劃的提出者——楓林大校。”
將軍們紛紛向我點頭示意,我一一回以微笑。
我找了個空座坐下,其實那是“神鷹”坐下後唯一的空座。
我的對面是一個比老上將更老的上將。很明顯,他是頭兒。
“時間緊迫,我來說!”這個老頭兒很嚴肅!
“RF機器人的電子系統,已經完成,這歸功於這位楓林大校。
但機械繫統出現難題。RF機器人很複雜,需要極其堅硬的合金,這種合金我們已經可以合成。但是,一旦合成後沒有辦法對其加工。它太硬了。
解決辦法剛剛找到:土星的一顆衛星上有一種植物,它的葉子裡有一種物質,在這種物質的溶液中合金強度會降低。很不幸,地球上沒有這種植物。如果合成這種植物的DNA要五十年。所以我們必須採用另一種方案:
派一支中隊去那個衛星,帶回種子,合成這種植物所適應的環境並不難。
諸位聽懂了嗎?”
我看了看周圍那些帶著將軍軍銜的老老少少。他們並沒有什麼異樣的表情。看來他們早已經知道了,這個老頭兒說了這麼多只是在說給我聽。難到他看上了167中隊?傻瓜才會去!
老頭看著我。
“有兩個問題。”
“請!”
“一、生擒敵戰列艦的功勞‘神鷹’比我大!”我是在故意裝傻拖延。
老頭看起來有點兒生氣,但繼續說:“二呢?”
“第二就是,這個計劃的成功率是多少?”
我要他親口說出,我不信他的臉皮會那麼厚,派167中隊去送死。
“十萬分之一!”他的臉色更難看。
“既然如此,我們不如冀希望於合成DNA。”我看你怎麼辦。我暗自竊喜。
老頭不說話。
“或者……我們派十萬個中隊……”我在擾亂他的思維。反正我不是白痴,誰當我是白痴他就是白痴。
“名不虛傳!”老頭冒出這麼一句。
“我早說過!”可愛的老頭說。
“楓林,張上將曾對我說過:如果要你答應這件事,就要對你實話實說。這個任務是幾乎不能完成的,這不是激將法。但……我們只能賭一把。空軍正節節敗退,最多還能挺七個月。我們只能賭了。我們老了,在空軍最後的日子裡我們將一起走進戰機……和這幾年裡把生命留在太空裡年輕人一起去天堂。但我們希望我們走以前,能將希望留給人類,我們也只能留下這個了。你可以想三天。三天後,不論你是否同意,我們都不會怪你……”
一個個老人站起來向門外走去,他們經過我的座位,依次把手放在我的肩上。我想起我的老爸。
最後一個是“神鷹”,我拉住他,“你和他們一起嗎?”
“是的!”
“船歌怎麼辦?”
如果他說什麼正義、人類、理想、責任的話我就會把他從窗戶扔出去。
“我會活著回來的。”
他走了。帶著自信與從容。
我給老爸、老媽打了電話。問他們我該如何決定。
老媽的聲音有點哽咽:“不論你如何決定,媽都支持你。”
老爸有點兒生氣:“你24了,自己的事自己決定。”
我說了聲“謝謝!”,我知道老爸的眼睛裡一定是淚水,他彷彿知道我一定會選擇“去”。
我決定去!
但我要告訴167中隊的每個人。
我只代表我,他們的命運也要由他們自己決定。
我真的很感動!
“我為你驕傲,‘木頭’!”
“豈有不去之理?”
“要是你不同意,現在你的臉上就是我的臭雞蛋。”
“5天后出發,這5天裡不會有任何任務。”
每個人都有事要做。
“月亮”沒有,她的唯一的親人已經去世了。
我的事做完了,所以這5天我們一起度過。
我帶她四處亂走,可惜這世界風景已經剩下不多了。
艾菲爾鐵塔倒了,金字塔只剩下兩個。
長城沒有倒,自由女神到了三次但依舊挺立著。
5天太短了!
87人來到亞馬遜河的叢林中……
“你們面前是人類第一艘戰列艦,也是唯一的一艘,但以後我們會有很多。它有1400米長;可以載87架Su—77型戰機;三個月後它將帶這你們到達土星軌道;它經過隱形處理;IBM公司為它提供了最好的計算機和軟件;但起飛必須要用助推火箭,著陸不用。所以在土星衛星上的行動要用Su—77。”
帶著巨大的壓力,我們離開地球……
這次行動有一個好聽的名字:“花仙子”行動。
這是“公主”的提議,沒有比這更貼切的了。
七個月的漫漫征程開始了……
蔚藍的天空漸漸變成漆黑。壓力漸漸消退。
我凝視著艙外,繁星點點,寧靜、安詳。
“月亮”坐在我旁邊,突然拉了我一下,我轉過頭,她眨了兩下眼,示意我活躍一下氣氛。
我這才意識到,有一種不祥的氣氛籠罩每個人的臉。但我卻想不出什麼辦法,因為它也籠罩著我,那時我的思維處於停頓狀態。我有點著急。
“‘木頭’,可以動了嗎?”“公主”突然說話。
“可以,早就可以了。”
“不早說,廚房在哪兒?我餓了!”
“後面!讒!”
“公主”解開保險帶,想後面“飄”了過去。
“你帶麻將了嗎?”
“帶了!”
“帶了也沒用,這裡沒重力,牌會亂飛的。”
“說你笨就是笨,我這麻將是鋼的,帶磁力。”
“這都想得到,你真行!”
“後面有休息室,去玩去吧!我和‘月亮’值班,三個小時後‘維納斯’接班。”
人都飛走了!
“我們應該謝謝‘公主’,我實在想不出辦法活躍氣氛。”
“我也是!如果就這麼待七個月,我們都不會走路了。”
“有健身房嗎?”
“我查過了,沒有!”
“我有個主意,我和‘神鷹’在無重力狀態下打過一把,很難看。我們可以來個太空格鬥比賽。既鍛鍊身體,又可以適應將來的太空戰。”
這艘戰列艦比敵人的更容易控制,所以通常大多數人會閒著,太空格鬥在167中隊流行起來了。
而那副磁力鋼麻將卻成了167中隊的吉祥物。
但對我而言,聽“月亮”彈琴唱歌是最大的享受。
有一次,我來了興緻,拿過吉它開始彈。那是我第一次彈。
“月亮”說還不錯,我很得意。後來有空就學一點兒。
“月亮”也願意教,直到有一天……
“我學得快吧!”
“挺快的。但你永遠也學不會。”
“不會吧!有你這麼聰明的老師,再笨的學生也能學會。”
我預感到要有不幸發生,於是說兩句讓她開心的話。
她不說話,看著我,帶著笑,那是與以往不同的笑容,讓我想到“離別”。
“也許有一天你能學會……那就是在……我見到我媽媽的時候。”
可惜,那時我還聽不懂。
偶爾會遇到敵機,十幾架敵機在戰列艦前不堪一擊。
到達火星軌道的時候,只遇到三次較大規模的襲擊。5名弟兄殉職。
到達木星軌道的時候,又遇到兩次較大規模的襲擊。3名弟兄殉職。
當我們看見土星時,依舊還有79名弟兄。
那種出發前的不祥的感覺在每個人心中減弱。卻在我的心中增強。
在我看來,與敵人一次又一次巧遇是敵人的安排。
但我無法說服他們,我沒有理由,也沒有證據。我只有命令他們小心。
那顆衛星在土星後面,我們必須繞過去。
三天後我們見到了它。我打開雷達,探測周圍的情形,雖然很多人反對。
整個太空什麼也沒有。
我又仔細地搜索了兩遍,還是什麼也沒有。
靈感告訴我一定有一個極大的埋伏,它就在我的周圍,但我卻找不到。
但當我看著那些躍躍欲試的臉,只能同意“花仙子”行動第二步開始。
我帶了52個人登上Su—77,“月亮”和“維納斯”留守。
“公主”要去,她說她要親手摘。我們只能讓她去。
我一再讓每個人做好戰鬥準備。
不知道他們做得如何,當我到達那顆衛星的地面時,幾乎想命令結束行動,返航。
周圍沒有敵人,只有堅硬的岩石。但我的心在劇烈的跳。我的鼻尖滿是汗珠。
命令他們返航是沒有用的。我知道。
那種植物只生長在一個很小的區域內。我將周圍的環境射成圖象,傳回戰列艦。十分鐘後,我知道了現在的位置。
我確定了行進路線,雖然要繞個彎,但一路上都是平原。
我飛在最前面。讓“公主”和“騎士”斷後。
依舊沒有遇到任何可疑的事情。
但冥冥之中有個聲音在呼喚我回去。
我可以馬上回去。但我要找個理由讓其餘52人都回去,我找不到。
離目標越來越近了。
我希望是我太多疑。
一條山澗出現在面前。
我停下,所有人都停下了。
怎麼會有山澗?我詢問戰列艦上的計算機。
計算機的回答是,可能是原始資料有誤。
如果當我們達到地面時就看見一條地圖上沒有的山澗,我可以命令返航,但現在卻不行,因為我們幾乎可以看見前面的森林,那就是我們四個月來,不遠萬里要找的東西。
我幾乎可以肯定山澗下有伏擊。但我還要命令他們迅速飛過山澗。
我犯了個錯誤,我把我的注意力全部集中於山澗。並因為我的緣故所有人都把注意力集中於山澗。
我幾乎從未想過我們這種戰機的最薄弱環節——尾部。
我發現時已經晚了。
幸好有人想到了,如果不是她,所有人將在敵人的第一論導彈中化為飛灰。
就在我到達山澗上空時,我發現“公主”沒有動,她反而掉轉方向。
我發現了錯誤,卻只能命令加速衝過山澗。
我依舊認為山澗下有伏擊。
幾乎一百枚導彈射過來,有一半是射向“公主”的。也許他們痛恨“公主”發現了他們的埋伏。
“公主”發射導彈與敵人的導彈一一向撞。但她只有28枚。於是28枚射向我們的導彈被擊落。
“公主”開始躲避,一枚、兩枚……終於被擊中。
沒有人能躲過數十枚導彈“公主”的飛機開始著火。
“公主”沒有彈射,因為我們是在星球上,不是在太空裡,彈射出去只會摔死。
我沒有命令返航援救“公主”,因為山澗下有伏擊。
我要和他們比耐力。我要他們先出來。
但“騎士”去了,我沒有攔著他,因為攔不住。
“騎士”後面跟著7個人。他們沒有向我請示。他們已經不信任我。
8架Su—77飛到山澗上空,48架敵機從山澗下飛上來,截住他們。
我原本一直在等這些敵機先飛出來。給他們一個措手不及。但現在我只有繼續等,他們的機群中有我們的人。
“公主”一直在努力使她的Su—77蹣跚飛行,她在等她的“騎士”來救她。她相信當“騎士”來的時候她可以彈射,“騎士”一定會在空中抓住她,就向當年她在太空抓住他一樣。
“騎士”幾乎瘋了,他的周圍佈滿敵機,但他的垂尾劈開一個又一個。他要飛向他的“公主”,死也要飛到。但他的前面總是有數不清的敵機。
有人要請戰援助“騎士”,我制止了,因為山澗下至少還會有100架敵機。衝過去,將陷入絕對的被動。
100架敵機會將我們和敵人一起擊落。
他們是機器,沒有感情。
只有“騎士”還在空中飛行。因為他的“公主”在等著他。
“騎士”創造了一個奇蹟。他衝了過去。飛向他的“公主”。
山澗下的敵機終於忍不住飛了出來。
至少200架。
不必我命令,所有人在同一時刻發射導彈。敵機剛一露頭就帶這火焰掉下去。
一輪一輪的導彈,射向一輪一輪的敵機,火焰在山澗上燃燒。
終於不再有敵機飛上來。
“騎士”飛向“公主”。
“公主”終於等到了這一刻。她彈射……
“騎士”飛過去……
一架敵機撞向“騎士”,最初在後面偷襲我們的敵機已經飛了過來。
“騎士”靈巧地躲過,並將敵機劈成兩半。
“騎士”飛向“公主”,沒有任何東西能擋住他。絕對沒有。
然而……
一架敵機飛向正在下落的“公主”……
每個人都聽到了“公主”的呻吟。
每個人都瘋了。
沒有敵機墜毀,他們在空中就已經成了塵埃。
我們發射了所有的導彈,並用機炮射擊空中敵人的屍體,用垂尾將他們闢開。
“公主”落下山澗。
“騎士”追了下去。
我們等待著……
“騎士”回來了。他的艙蓋兒開著。
我們看到他空洞的眼睛。
我摘了66顆種子,因為167中隊只剩下66個人。
我不相信這個數字會帶來運氣。所以我要每個人忘記悲傷。
“每人一顆,只要有一個人能活著回去,‘花仙子’計劃就算成功。”
戰列艦以4g的加速度向太陽飛去。我們都被壓到座位上。
“如果有誰受不了了,就說出來。否則我們一直加速下去。”
這幾句話讓我耗盡了力氣。肺像癟了一樣。
有人提議:藏到土星的大氣裡。我笑了笑。
既然太空中沒有敵機,土星的大氣中還會少嗎?
敵人對我們的計劃瞭如指掌。埋伏精確。
所以,從現在起我必須反其道而行。
最愚蠢、最慌亂的辦法就是逃命。
我要用這最愚蠢、最慌亂的辦法。
沒有人說話。
計算機的聲音打破僵局,在我們後面有兩艘敵戰列艦和其周圍戰機正在匯合。
這是包圍圈的合龍。
“月亮”的手抓住了我的手。我轉過頭。
這兩個動作竟讓我們費盡了力氣。
我看到了“月亮”,她用笑容對我表示讚許。但她的嘴角流著血。
我命令計算機關閉發動機。
戰列艦進入慣性飛行階段。
我回頭看了看我的隊員們。他們依舊靠在椅子上不動。
我看到了“騎士”,他暈了過去。
“騎士”的體魄是公認最棒的,但他卻已經暈了。
也許現在對他而言,昏迷反而更好。
在以後的27天中,我們與敵人交鋒11次。
8顆種子留在太空中。
另外58顆飛向他們的新家。
這些都只是由巧遇引發的戰鬥。
為了隱形,我們不能使用雷達,是否遇上敵人只能聽天由命。
但在第28天我們遇上了真正的截擊……
一顆隕石在我們旁邊掠過,向前飛去。
就在它即將消失的一刻,數枚導彈擊中了它,在漆黑的太空中宛如一盞閃亮的燈,照亮了敵機,也照亮了我們。
打開雷達。兩艘戰列艦攔住去路。200架敵機向我們撲來。
勇士們紛紛飛出戰列艦衝入敵機機群。
“月亮”集中了戰列艦的全部炮火射向左側的敵戰列艦,“維納斯”控制著戰列艦向左前方突圍。
左前方是一片小行星帶。
我不知道我們的裝甲有多厚,但“騎士”的垂尾可以切開敵人戰列艦的腹部裝甲,我們的戰列艦的短翼更應該可以。
“維納斯”也注意到了這一點。
彈雨中我們的短翼插進了敵艦的腹部。
劇烈的震顫將我們拋離座椅。
我爬起來,查看戰列艦的損傷情況。短翼還留在敵艦裡。
我接著查看短翼的情況。在翼尖上出現裂縫,而且裂縫在擴大,擴大的速度很均勻。我有一個可怕的構想。
敵人正在用鋸子鋸開短翼的翼尖,然後通過翼尖爬進來。
我太有想像力了!我希望我是想像力過剩。
但太空中的敵機正在減少。我看到一架架敵機返航,翼尖的裂縫一點點擴大。
我命令太空中的戰士返航。又少了9個。
“月亮”和“維納斯”留在駕駛室裡。
其餘的人埋伏在短翼中。
等待永遠是漫長的。但總會有結果。
一隊半生命半機器的東西走了過來。默契使得第一次伏擊很成功。
大半敵人變成蜂窩。
“月亮”傳來信息:我方的發動機比敵人的功率大,我們可以拖走敵艦,但另一艘正在靠攏。
我讓“月亮”減小推力,裝出與敵人僵持的樣子。
幾分鐘後,“月亮”告訴我:敵艦不再靠攏,太空中的敵機已經沒有了。
看來敵人已經將殲滅計劃變成生擒計劃。
“月亮”希望我能想個辦法,再耗下去,敵人會有援軍趕到。
我的確已經有了個辦法。那就是潛入敵艦,試圖佔領它,但結果必定是敵艦的自毀。所有奇襲隊的人不可能回來。敵艦的情況不得而知。一個人未必不好,至少可以少死幾個。
我決定了。我任命“月亮”為167中隊指揮官。
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我的旁邊,是“騎士”。
“我掩護你!”
我沒想很多,只是覺得“騎士”能重新振作我很高興。
我們來到短翼的裂縫處。
“騎士”卻一躍而出。敵人的子彈立刻飛了過來。
我只得用槍猛掃。
“騎士”不見了。我只聽到耳機裡傳來:“三十分鐘後,敵艦還沒炸,你再來。‘公主’已經死了,‘月亮’還活著,別怪我搶了你的功勞。”
我守著裂縫,我吸引的火力越多,“騎士”的希望越大。
我明白了“騎士”的心,他是為“公主”活著的,他最大的遺憾就是沒能親口說出那三個字。他現在要去說了。
“公主”死後,他一直等著這一天。他終於等到了。
三十分鐘對“騎士”來說很短,但對我們來說太長了。
敵人採用人海戰術。一排一排的衝了上來。
他們機器的一半使得他們可以在生命的一半喪失能力後發出子彈。
巷戰比空戰更加慘烈,因為你可以清楚地看到血。
血從167隊員的嘴裡噴出,玻璃面罩立刻一片血紅,你看不到他的臉,但可以清楚地聽到他的呻吟。
你沒有時間去扶他回去。敵人正在一步步前進。
幸好,十幾分鐘後,敵人的進攻漸漸弱了,看來“騎士”已經被發現。
我們撤回主艙。等待著……
主艙門的後面,我和36個隊員靠牆坐著。
我看到他們臉上的恐懼。
敵艦爆炸了,衝擊波將我們推向小行星帶……
戰列艦損傷情況十分嚴重。計算機正在計算。
我終止了它,讓它計算如何用現有的武器在小行星帶上製造一場爆炸,並形成射向地球流星雨。
我的計劃又重新燃起了每個人的求生慾望。
兩天以後,計算機提出了一個計劃。大家躍躍欲試。
我繼續讓計算機計算出一種方案,用這種方案若干Su—77可以編隊飛行使得其在雷達上的圖形和戰列艦一樣。因為現在的戰列艦已經滿目創痍。
16小時後,一個22架Su—77的編隊方案形成了。
幾天的忙碌後,流星雨的準備工作結束了,17人留在戰列艦上,22人坐上Su—77。
第一隊由“維納斯”指揮。
第二隊由我和“月亮”負責。
分別!
“地球上見!”
我們相互祝願,祝願對方,也祝願自己。
但每個人都知道。這幾乎是永別。
小行星依次爆炸。像上海灘上的霓紅燈。
一顆顆小行星飛離軌道,戰列艦的發動機噴出烈焰,消失在流星雨中……
四個小時後,22架Su—77以一種新奇的編隊方式飛出小行星帶。
這種編隊的唯一作用就上讓雷達以為它是一艘殘破的戰列艦。
15小時以後,我們遇到攔截。
10架Su—77被擊毀。剩下的12人逃到木星的光環內。
沿著光環,我們飛到靠近太陽的一側。
幸運降臨了。
一艘敵方戰列艦停在那裡。
我們靠近並飛到它的腹部。用計算機跟蹤並與其保持同步飛行。
這艘戰列艦是用於偵察的,所以沒有護衛機。藏在下面也沒有人發現。
幸運伴隨我們直到地球出現。
當我們脫離它的時候,它發現了我們。
我改變航向飛想月亮。
追蹤的敵機很快趕到。一架架Su—77變成宇宙塵埃。
不停地有人掉轉方向攔截追擊的敵機。直到只剩下我和“月亮”。
終於該我了。
我迎著敵機飛過去。
敵機大約二十架。我根本沒那麼多導彈。我的垂尾撞斷了。
一枚導彈擊中我的尾部。
我調整了方向,讓它撞向敵機,然後彈射。
我的任務完成了。我漂浮在太空中。
一架敵機向我撞來……
它爆炸了。驚異之中我看到一架Su—77。
“月亮”。
她打開藏蓋兒,抓住了我。
她本可以逃脫的。
四目相對……
突然,一枚導彈,從“月亮”背後飛過。
我感到,“月亮”的手猛地一抖。
她的眼睛閉上了。我看的她痛苦的臉。
我抓住艙蓋兒,抱住“月亮”坐了進去。
月亮的引力將我們拉向它的山崖。那是一個不大的環行山。
緊急關頭,我將機頭拉起,幸運還伴隨著我,我飛了過去。
但後面還有十幾架敵機。
我發射了全部導彈,它們射向環行山的對面。爆炸!
我希望那爆炸可以讓敵人以為那是Su—77。
這是,我已經降落在山崖下面。
我關上艙蓋兒。打開艙內的空氣系統。
我摘下“月亮”的頭盔。撕開她的飛行服和內衣。
我的手伸向她的背部。
她的背柔軟而光滑,但我已清楚地感到:她的腰椎斷了。
兩滴眼淚落在她的胸前。
是我的嗎?
我為什麼要哭呢?
“公主”的死,我沒哭;“騎士”的死,我也沒哭。
但現在我為什麼哭呢?
直到那時我才明白,我心裡的女人到底是誰。
兩年來,我所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超越“神鷹”,我以為我是為了船歌。也許開始是的。但後來已經不是了。
可是我不知道。
我抱起“月亮”,在她的耳邊輕輕喊出她的名字。
一邊又一邊……
也許她在天堂之路上聽到我在叫她,她回來了。
我感到她的身體動了一下。
“我愛你!”
我不知道她能不能聽得到,但這是我最後的機會。
“我愛你!”我一邊一邊地喊著。
漸漸地,我每叫一次。她的身體就動了一下。
我不停地叫她。
終於她睜開了眼睛。
“我愛你!”
她慢慢閉上眼,又慢慢睜開。示意我她已聽到。
她似乎要說話。我把耳朵湊過去。
“笨‘木頭’……你終於……明白了。”
我的淚水流了下來。
“我要去找我……媽媽了,……我以為……你永遠也不會……明白了呢!”
“我是笨‘木頭’,但我明白了。”
“笨‘木頭’,我要告訴……媽媽,在這世界上我有個我愛的人,他也愛我,……媽媽會為我高興的。”
“‘月亮’不去,‘月亮’留下來陪我。”
“月亮有一面總是向著地球的……把我留在那裡……讓我總能看到……你。”
我抱緊她,她不說話了。
“流星!流星來了……我也要走了。”
我沿著她的目光看去,那不是流星,是一艘燃燒的戰列艦。它有1400米長。
巨大的火球從我們上空飛過。
但在“月亮”的眼睛裡竟像一顆流星。
我知道我的時間不多了。
“做我妻子吧!”
她的眼睛亮了起來。
“做我妻子吧!”
我握住她的手,放到我的臉上,“答應我!”
“我……答應!”
我看著她臉上的驚喜。
“吻……我!”
她的臉變的通紅。
我低下頭,吻她。
她的身體在顫抖,漸漸熱了起來,我吻著她,希望我的吻能燃起她的生命。
但終於,她的身體漸漸冷了下來。
我坐在駕駛艙裡。抱著我的“月亮”……
不知過了多久,我想起了“月亮”的話:月亮有一面總是向著地球的……。
我啟動了Su—77。
我的頭頂是藍藍的地球。我抱起“月亮”,走出機艙。
我坐在“月亮”的旁邊。淚水流過我的臉……
我要走了,我想“月亮”正希望我飛回地球。
我若不走,她就要著急了。
我突然覺得不再悲傷,“月亮”並沒有去天堂,她留在我的腦海裡。
我可以感到她在我的腦海裡撒嬌。
Su—77離開地面。
我在“月亮”上空盤旋。
我看到一艘戰列艦的殘骸。就是“月亮”誤以為流星的那個。
我飛過去。
我降落在它旁邊,它就是我們的那一艘。
我走出Su—77,走進它。
烈火已經燒燬了它,但我熟悉它裡面的每一條路。
我走進駕駛艙,一具燒焦的屍骨坐在駕駛椅,已經面目全非。
但脖子上掛著一條金鏈子,鏈子上是一個金制的蝎子。
它是“蝎子”。我熟悉他的那條金鏈子。
“蝎子”不會離開“維納斯”,“老虎”也不會。
我想167中隊只剩下我一個。
我向機艙裡的屍骨敬禮,然後離開。
離開月球我飛向那藍藍的星球,它竟變得如此陌生。
很快我遇到了攔截。
二十幾架戰機,在我面前一字排開。我沒有導彈,只能衝過去。
我被擊中。
我壓下機頭,坐艙對著敵機。彈射!
我飛向敵機。機炮砲彈從我身邊飛過。
我飛到一架敵機的旁邊,我的身體還是完整的。至少我的左手抓住了它的坐艙旁邊的把手。右手掏出了手槍。
我的子彈穿過坐艙玻璃,穿過那個外星人的腦袋。
我努力打開坐艙,爬了進去。
又一枚導彈擊中了我。
我的頭撞到椅子上……
我睜開眼睛,看到無數紅燈在閃。
枕頭很軟,我的眼睛有點兒花,等了一會兒,我漸漸看清了。
這是一個半球型的房子。直徑可能有一百米。當然,我那時可能對距離沒概念。
圓心處有一個半徑十米的圓柱。我想門在那裡,因為四周的牆壁上似乎沒有門。
“有人嗎?”
沒人回答,但四周的牆壁上黃燈又閃亮了。
又過了一會兒。還是沒有人。
我坐了起來,其實只是身體向後搓了一點兒,靠在枕頭上。
綠色的等又閃了起來。
“你好!”
這聲音從四周傳來。很熟悉,可以說非常熟悉。但我想不起來。是個女聲。
“你好!”對女士我一向很禮貌,當然,在極少數情況下也會例外。
“歡迎你歸來,楓林少將!”
“少將,我記得我是大校。”
“‘花仙子’行動成功後,你就是少將了。”
“種子你們拿到了嗎?”
“拿到了,所有的軍人都會感激你。”
“算了吧!我再也不當軍人了。”
“我可以理解,但希望你考慮一下。”
“不談這個。這是哪裡?”
“這是機密。”
“不好意思,我不該問的。”
“還記得以前的事情嗎?”
以前的事情!“月亮”我陷入沉思!
“不記得了?沒關係,我們可以幫你恢復記憶。”
“不!不!我記得!我唯一想不起來的就是你是誰”沉默!
“對不起!我又說了我不該說的。”
我不知道她是誰,也不知道該怎樣談下去。所以我選了一個地球人都關心的話題。
“戰爭怎麼樣了?”
“很糟糕,空軍在兩年前全部覆滅……”
“等一下,我昏迷了多久?”
“30個月零14天。”
“你說什麼?”
“30個月前我們找到你的時候,你已經昏迷。你的骨骼除頭骨之外全部粉碎,血管破裂73%,肺和肝臟完全破壞。”
“我現在是死是活?”
“活著,各種數據顯示,你活得很好。”
“你救了我?”
“不只我,還有很多人。你的骨骼用的是167合金……”
“這種合金很好嗎?我要換個更好的。”我覺得開開玩笑挺好。
“這是最好的,RF機器人用的就是這種。它以167中隊命名,以後有好的我可以幫你換。”這種語氣很熟悉,但我還是想不起來。
“血管和部分內臟也是替代品。肌肉和神經是靠你自己恢復的。”
“總算有點原裝貨。”
“一年以前你就已經恢復成現在的樣子了,但直到今天你才醒過來。”
“聽起來,我一覺睡了一年。”
“可以這麼說。”
“我想看看陽光,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再看看你。”
“前兩條可以滿足,第三條不可以。”
我坐起來,我發現雪白的被子下面的我是赤裸的。
“我……需要幾件衣服。”
“哦!對不起,稍等!”
十分鐘後,門開了,果然在那個圓柱上。
一個機器女擁走了進來,拿這一套衣服,是西裝。
雖然是機器人,但我還是覺得彆扭,於是在被子裡穿上內衣才出來。
我們走進那扇門,是電梯。
十分鐘後,我走出電梯。門外是一座花園。花很美,空氣很清新。我始終不懂男人總是忽略花的美麗。
“看起來,你的一切正常。”聲音還是從四周傳來。
“託付!還好。”
靈感又一次降臨,我俯身去聞花香……
“呀!我的右腿有點兒不對頭……有點兒痛,很痛。”
然後我開是倒在底上。
“讓我看看。”
“你在哪兒?”
“你前面有個攝像機……”
我噌地竄了過去,上帝保佑!是有線的。
我拉起線,幾支鮮花也被拉起。看來我其實也是不愛惜鮮花的人。
沿著電線,我開始飛奔。
這時我開始喜歡我的半機器身體,它實在很不錯。
我跑出花園,前面岩石滿地。遠處只有一個小草房。
我跑過去,一腳踢開房門……
淡藍的長髮在窗口閃過,我驚呆了,不是因為淡藍的長髮,而是因為那頭長髮後面的金色的尾巴。
她躍出窗戶,我跟著躍出去……
是個懸崖!反正我有最牛的合金做骨頭!
下面是海!
我向下潛去。
我的身體是強壯的,新的身體更強壯;但睡了兩年的我耐力和體力已經大不如前。
當我發現的時候,已經沒法游上去了。
我睜開眼睛。看到一張熟悉的臉,那是一個可愛而且狡猾的老頭的臉。
他正對我笑。
“你不是死了嗎?”我不由自主地和他開玩笑。
“呸!剛活過來就損人。”
“你還好吧!”
“還不壞!”
“我記得當初你不是也要參加空軍的元老戰嗎?臨陣脫逃了?”
他的臉色有些陰暗,但隨即又笑逐言開。
一個人如果能隨時開導一下自己,他會快樂很多。
“總得有兩個人活了下來。全死就太慘了!”
“‘神鷹’?”
“他和我!我現在負責遠東及太平洋地區陸軍,有沒有興趣?”
“沒有;一點兒都沒有;完全一點兒都沒有。”
“可以理解!我不難為你,沒人能難為你。”
“理解萬歲!”
“不過,RF計劃是你提出的,你要負責。”
“不上戰場?”
“科研!”
“完成了就可以走人。”
“給你個中將,然後你愛去哪裡就去哪裡。答應了?”
“不答應!”
“為什麼?”
“要一個附加條件。”
“你說。”
“我要見柳菲兒。”
沉默!
沉默中我們對視。是在較量。
我贏了。
“你贏了,年輕人,但你必須保證忘記你和她在一起的事。”
“你又加條件!”
“一定要加!”
“我也要加。”
“還有條件?”
“我總不能穿浸了水的西裝和人約會。”
柳菲兒從海面露出頭,游了過來。
她跳上岸。是跳,用她的尾巴。
“我以為只有傳說中才有美人魚。”沉默了好久我終於開口。
“你永遠是我的教官,我們永遠是朋友。”
(我答應了老頭,所以和她的談話只能透漏至此。)
167中隊的往事算是寫完了。
RF機器人基本竣工,明天將會來兩個上校試飛。今天休息。
我要把我寫的交給“維納斯”。
陸軍部通知我,她已經退伍。住在廣州西郊。
我找到了她的家。
她正在花園裡坐著。
我走了過去。
“楓林?”
她沒回頭。我有點兒詫異。
“是我。”
“寫完了?”
“寫完了。給。”
“你唸給我聽吧!我看不見。”
她的確看不見,她的眼睛依舊清澈、美麗,但誰都可以看出她已經失明。
我將寫的讀了一遍。
“你還是知道你喜歡‘月亮’了。”
“知道了,可惜太晚了。”
“有一次,我問‘月亮’:你為什麼不告訴他呢?她說:反正他心裡是我,他總有一天會知道的。”
“我寫的缺了一段……”
“要是一個月前我一定不會幫你補上的,現在我可以。”
****
戰列艦在流星雨中前進……
起初有一些敵艦攔截,就在要被發現的一刻,突然撤退了。
那時“維納斯”就以為另外的22人已經不能回地球了。
他們一直躲在流星雨中。
直到又一次攔截到來。
那是一次瘋狂的攔截,每一塊隕石都要被炸成碎片。
“維納斯”不得不命令戰列艦脫離流星雨的軌道。
但沒有人執行命令。
她回頭,看見“蝎子”和“老虎”。
他們站在她背後,彼此對視。一言不發。是在較量。
她看出他們在較量的時候,他們的較量已經有了結果。
“老虎”一把抓住“維納斯”。
不論怎麼反抗都不放手。
“老虎”把她放進她的坐機。用安全帶綁住了她,然後啟動遙控模式。
她大吵大嚷,因為她已經猜到他們的用意。
十架戰機起飛,留下7個人控制戰列艦。
戰列艦闖出流星雨。
消失在太空中。
“老虎”飛進來,解開她的幫繩,她只能趴在“老虎”的胸前哭泣。
流星雨再次被攔截時他們已經離地球很近。
他們開始向地球逃命。
“老虎”始終在她後面,後來也只有“老虎”在她後面。
他們降落在167中隊的機場上。
她跳出飛機。
“老虎”也跳出來。
他跑過來,按倒她,壓在她身上。
接著“老虎”的戰機爆炸了。
她摸到了“老虎”的血。
“老虎”並沒有死,受了點兒傷。
她看到了眼前的景象。
廢墟!
所有的建築都被毀了。
她跑向167中隊的廢墟中,找啊!找啊!
“老虎”喊她,叫她快點兒離開,可她想找點兒167中隊的東西再走。
她找到了,是那本殘缺的《楓林日記》。
“老虎”又一次撲倒她,她聽見了槍聲。
“老虎”的右臂流出了血。
她開始飛奔,因為她知道“老虎”決不會跑的比她快。
她只有快跑,“老虎”才會快。
她跳進駕駛艙,伸手去拉“老虎”。
一顆子彈射中她的頭盔面罩,不太正,她面罩的玻璃立刻花了。
她看不見“老虎”。
她再去抓,抓到了“老虎”的手。
她聽到一聲巨響。
“老虎”一下子變得很輕。
她用力一拉,拉上了“老虎”的一隻胳膊。
講到這裡她已經泣不成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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