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胜誰負-王海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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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恩教授日記：６月７日星期三晴
　　今天是一個值得慶祝的日子,我的學生們成功地在我的大腦中植入了一塊電腦晶片，手術後我沒有任何不良感覺。當然，大腦和電腦建立相互配合還需些時日，但不管怎麼說，半年後的比賽已經勝利在望了。
　　莫里斯教授日記：６月７日星期三晴
　　凱恩已經把電腦晶片植入了自己的大腦，我真不願相信這是真的。還有半年時間，我一定要抓緊，否則真的會輸了。
　　夜已深，月亮把柔和的光輕輕地瀉在草地上，不知名的昆蟲躲在草叢中悄悄唱著夜的讚歌，一片寧靜的景色。
　　凱恩卻久久不能入睡。他很興奮，是的，還有什麼比奮鬥了幾十年而終於看到了勝利女神的微笑更讓人欣喜若狂呢？
　　凱恩披起外衣走到窗前，望著窗外的夜色，不禁浮想聯翩，四十年前他和莫里斯在高中讀書時的情景彷彿又出現在他的眼前。
　　那時，他和莫里斯是最要好的朋友，同時也是學習上的競爭對手。有一天，凱恩拿了一本科幻小說給莫里斯看：“你瞧，多麼美妙的設想！在人的大腦中植入電腦，可以大大提高人的記憶能力、運算能力和邏輯推理能力，彌補人腦的眾多缺陷。二者融為一體，勢必造就宇宙間最聰慧的新一代人類！”莫里斯卻搖著頭說道：“這個方法不可取，這是在異化！”“異化？”“不錯，這樣做，人將不再是人，而是機器！”
　　凱恩笑著說：“你的想法太偏激了，植入電腦就會變成機器嗎？退一步講，變成機器又怎麼樣呢？只要擁有更旺盛的生命力、更強大的改造自然的能力，就是符合進化規律的！”
　　莫里斯愣了一下，說道：“人類根本沒有必要植入電腦，人腦功能的提高應該走自身進化的路，從神經系統開始在生物體內出現，一直到今天發展出人腦這樣極度複雜的神經器官，這條路已走了幾十億年。我相信這條路不會有盡頭，提高大腦的功能完全可以從完善自身的結構和功能出發，這才是正途。”“人腦有許多缺陷，記憶能力、運算能力都不如電腦，這是眾所周知的事實。”
　　“不對。你一定聽說過，有些白痴天才，智商雖然低下，卻在某些方面表現出極強的能力，其中包括記憶、運算，還有音樂、繪畫等。所以我想，人腦的功能一定還有許多，只不過出於某種原因未被發掘出來罷了。”
　　凱恩點了點頭，說道：“你講的倒有些道理，不過人腦和電腦相結合，並不與發掘人腦自身潛力相矛盾啊。”“是沒有矛盾，卻並非完全必要。”
　　兩人爭論了很久，誰也說服不了對方，於是約好在四十年後的１２月３１日進行一場比賽。在此之前，凱恩想辦法把電腦植入大腦，莫里斯則尋找完善自身神經系統，發掘大腦潛力的方法，看看到底是誰擁有更加強大的腦，誰贏了就是誰對。四十年時間過得很快，離正式比賽還只有半年了，長年的艱苦研究使得凱恩和莫里斯都早早白了發，禿了頂，滿臉刻上皺紋。
　　現在凱恩終於成功地把電腦植入了大腦。莫里斯的研究卻不夠理想，他雖然也有一些發揮大腦潛能的方法，但作用十分有限，和凱恩根本無法相比。
　　二凱恩教授日記：６月１０日星期六雨
　　每個星期六都和莫里斯在這兒碰一次面，今天應該算是他最垂頭喪氣的一次了。他好勝心太強，如果輸了，會不會和我翻臉？這並不是我所希望的。
　　莫里斯教授日記：６月１０日星期六雨
　　今天下起了雨，濕漉漉的，真是煩透了。凱恩今天一邊喝酒一邊微笑，好像他已經贏了一樣窗外淅淅瀝瀝地下著雨，天空灰濛蒙的，凱恩和莫里斯坐在蘭斯酒吧裡喝酒。他們每星期六都在這裡碰一次面，有時海闊天空胡侃亂吹一番，有時相互介紹一下研究工作的進展。這裡的老闆早就習慣了，一到星期六就把第三排靠窗的位置留下來，那是他們的常座。
　　到蘭斯酒吧喝酒是凱恩和莫里斯工作外僅有的娛樂，所以氣氛總是很熱烈的。可是今天有些不一樣，莫里斯一直低著頭喝酒，一言不發。“你怎麼了？”凱恩忍不住問道。“沒什麼。”“離約好的時間還有半年，你並不是沒有機會的。”
　　“希望不大了，”莫里斯歎了口氣，說道，“不過你贏了的話，我同樣會祝賀你的。”說完又低頭喝酒，一言不發。兩人相對無語，直到離去。
　　三凱恩教授日記：７月１日星期六晴
　　今天在蘭斯酒吧，莫里斯又有說有笑了，與前幾個星期判若兩人。大概他已經看開了，像他這樣好勝心強的人，能做到這點真是不容易。莫里斯教授日記：７月１日星期六晴真是天無絕人之路！今天的發現又讓我見到了勝利的希望。
　　莫里斯像往常一樣早早地來到實驗室，值班的助手莉莎向他報告：“教授，有一具供您研究用的屍體昨晚送到，放在冰櫃中了。”“好的，你可以回去了。”“是。”莉莎答應了一聲，離開了。莫里斯摁了一下冰櫃上藍色的按鈕，冰櫃門開了，一團白汽湧了出來。白汽散去，只見兩隻機械手把一具屍體搬了出來，輕輕放在解剖台上。莫里斯根本沒有想到這具屍體會給他帶來新的希望，真的，他本來已經快失去信心了。當莫里斯用手術刀拉開屍體背部皮膚時，他吃了一驚，屍體的脊椎末端不是逐漸變細的，而是膨大出了一個圓球，有雞蛋那麼大。“這是什麼？腫瘤嗎？”
　　莫里斯用鑽孔機在膨大處椎骨上鑽了一個洞，取出少許物質放在顯微鏡下觀察，沒有發現任何腫瘤細胞，全是神經細胞。“奇怪了，這膨大難道不是病理性的？”
　　莫里斯把掃瞄儀移了過來，讓鏡頭對準膨大處，屏幕上便出現了膨大處的內部構造圖象。膨大分為兩層，外層是灰質，內層是白質，與脊髓正好相反，倒與大腦相近。表面上溝回縱橫，有許多褶皺，看上去十分複雜。
　　莫里斯很詫異，這個膨大長在脊髓的末端，卻又與脊髓有很大不同，顯然不能解釋為脊髓的衍生物。那麼它究竟是什麼呢？直觀上看，這膨大更像一個小型的大腦，或許是基因發生了突變，使得胚胎發育時，在神經管上兩端都發生了複雜的變化，一端生成了大腦，另一端就生成了這個膨大。
　　莫里斯拿起屍體的生前資料，只見上面寫道：“伊默，男，××××年３月４日出生，９歲時生過一場病，病癒之後，開始有很強的記憶能力和運算能力，超出常人多倍。今年６月２９日去世，生前一直隱瞞具有超常能力的事實。臨死時有以上敘述，希望將屍體轉交給莫里斯教授，作為研究人類神經系統的材料。”“大腦能力超常？”莫里斯自言自語道，“會不會與脊髓末端的膨大有關呢？”突然莫里斯一陣欣喜，他意識到這也許正是一個機會，抓住了，他就有可能超過凱恩。
　　莫里斯好不容易控制住激動的情緒，開始冷靜地思考：“伊默大腦功能超常，且脊髓末端膨大，直覺上講，兩者之間是有聯繫的。假設確實有聯繫，那麼，當伊默遇到大腦不易解決的問題時，就會通過脊髓傳到膨大，膨大得到結果後，又傳回大腦，從而完成問題的解決。不過伊默只是超出常人多倍，看來還沒有達到電腦的水平，這可能與膨大沒有達到足夠的體積有關，如果膨大能有大腦的體積，功能如何就不一定了。那麼，伊默的膨大是怎樣產生的呢？如果是基因突變，那麼伊默應該一出生就有超常能力才對，為什麼要在９歲生了一場病後才有呢？這場病可能就是產生膨大的過程，會不會是讓伊默生病的病原體導致了膨大的生成呢？這樣解釋倒是完滿無缺，不知到底對不對。”莫里斯立即著手工作，希望在屍體裡找到那種未知的病原體。
　　連續工作了十幾個小時，莫里斯終於在屍體的脊髓中找到一種奇怪的細菌，有少量還存活著。莫里斯把它們放在培養基裡培養，一邊自言自語道：“希望沒有搞錯。”四凱恩教授日記：８月２日星期三陰
　　我植入電腦快兩個月了，這兩個月來，我的大腦與電腦之間已經建立了某種默契，可以達到一定程度的合作。現在我能在半小時內背出２００頁的材料，心算圓周率到小數點後一千多位。當然電腦晶片的功能還沒有完全發揮出來，要讓大腦與電腦進行更深程度的合作還需要一些時間。當我把這些告訴莫里斯時，他好像有些不以為然。
　　莫里斯教授日記：８月２日星期三陰
　　通過一系列的實驗，現在我可以肯定的說，在伊默屍體內找到的細菌，正是產生膨大的直接因素，而膨大正是伊默大腦能力超常的原因。我沒有把我的發現告訴任何人，包括凱恩，我要給人們一個出其不意。
　　莫里斯在伊默屍體內找到的細菌經過培養後，繁殖了起來。他選擇了一些老鼠作為試驗品，注射了這種細菌。過了十幾天，再進行解剖後，發現老鼠的脊髓末端有膨大生成，而且這批老鼠顯然要比普通老鼠聰明，在走迷宮實驗中學習得很快。換用大猩猩、黑猩猩做實驗，則可以得到更加明顯的效果，有一隻黑猩猩甚至達到了六歲兒童的智力水平。
　　五凱恩教授日記：９月１日星期五晴
　　我與電腦有了更深層次的合作，說出來還有點不敢相信呢。我現在看書一目十行，過目不忘，心算圓周率能到小數點後一萬位，各種棋類百戰百勝。有消息說，我可能會獲得今年的諾貝爾生理學獎，不知是真是假。
　　莫里斯教授日記：９月１日星期五晴
　　我已經感覺到了體內的變化，脊髓末端正在不斷地膨大，我的大腦功能也在不斷增強。凱恩植入電腦只獲得了電腦所擅長的記憶、運算能力，我則是在全面提高，在這點上我應該是強過凱恩了。莫里斯通過實驗發現，細菌內含有一些ＤＮＡ，當細菌被注入動物體內後，一部分細菌融破脊髓末端正常神經細胞，釋放出ＤＮＡ，這些ＤＮＡ能接到正常神經細胞的ＤＮＡ上，促使被融細胞快速分裂，從而產生出一個膨大。膨大的性狀由細菌內ＤＮＡ決定，膨大的大小與細菌的多少有關。
　　但是異常ＤＮＡ又是從何處而來呢？莫里斯百思不得其解，只能作出一些假設，猜想它來自某種智慧的史前生物或者外星生命。
　　離比賽時間越來越近了，莫里斯深深感到時間的緊迫。他對促使脊髓末端產生膨大的細菌，及膨大本身的結構、功能都來不及仔細地瞭解。還有一點十分重要，產生膨大對人體到底有沒有危害性，尚不得而知。又是一個深夜，莫里斯獨自在實驗室裡，助手們都早已下班了。
　　莫里斯感到有些疲倦，幾個月來沒日沒夜的工作使得一向精力充沛的他也有些受不了.莫里斯點著了一根菸，當尼古丁刺激著他的肺和氣管時，又開始感到有了活力。
　　“我得承認，沒有完全瞭解這種方法的前因後果就輕易注射細菌，是要冒風險的。”莫里斯有些拿不定主意，一邊吐著煙圈，一邊思考。
　　“不管了，想贏總得冒些風險，”莫里斯把煙蒂在桌上摁滅，“這個機會我不能錯過。”說完，他拿起針筒，插進自己的手臂，把橙黃色的細菌製劑推入了體內。
　　六凱恩教授日記：１０月６日星期五晴
　　今天我十分高興，因為我獲得了諾貝爾生理學獎！當我在台上接過獎章和證書時，內心就像潮水一樣起伏。想當年因和莫里斯打賭而矢志研究將電腦植入人腦，未曾料到今日獲此殊榮。
　　莫里斯教授日記：１０月６日星期五晴
　　今天出席了諾貝爾獎的頒獎大會，老友凱恩獲得生理學獎，應該向他道賀。不過如果公佈了我的成果，他能否得獎就難說得很了。
　　最近常覺得身體裡有另一個人的存在，有時會有短暫的無知覺狀態，心理醫生說這是輕微的人格分裂。我懷疑是膨大引起的副作用。凱恩教授日記：１１月４日星期六陰莫里斯好像有些反常，我總覺得有些不對勁。我的大腦與電腦已經完全融合了，接下去我打算研究這個過程是如何進行的。莫里斯教授日記：１１月４日星期六陰
　　據說凱恩的腦功能現在已十分強大。實際上他能做到的，我統統都能做到，我能做到的，他卻不一定做得到，下個月的比賽我贏定了。
　　心理醫生說，我人格分裂的跡象越來越明顯了。這肯定是膨大在爭取自己的地位，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膨大也許會給我帶來不幸。雖說伊默一生都沒有出現問題，但我的膨大可大過了他好幾倍，有沒有問題可不一定。莫里斯教授日記：１１月３０日星期四晴
　　膨大有反客為主的慾望，我失去知覺的情況越來越頻繁。我是不是該把它切除呢？現在切除還來得及，可是比賽就輸定了。這麼多年來辛辛苦苦，就是為了要贏得這場比賽，眼看勝利正在向我召喚，我怎能輕易把機會拋棄呢？為了贏得比賽，我決心冒一冒險。支持一個月，比賽結束後我馬上把膨大切除，冒這個險是值得的。又是一個星期六，莫里斯和凱恩在蘭斯酒吧裡面對面坐著。凱恩問道：“最近你好像有什麼心事。”“沒有什麼心事，我很好。”“我看得出來，你的話少多了。”“是嗎？大概是在實驗室裡幹得太累了。”“要注意休息。對了，下個月的比賽還比嗎？”
　　“比，當然要比。不管怎樣，我按理說年輕人的想像力最豐富，可每期一星推出的大部分作品過於重視情的描寫，極難看到有什麼大膽而合理的新想法。“好吧。”凱恩點了點頭。“對了，凱恩，”莫里斯問道，“你的大腦中植入電腦，電腦會不會反客為主，控制大腦呢？”凱恩皺起了眉頭，說道：“這個問題我倒沒想過。”又肯定地說，“可我想不會。”“為什麼？”
　　“現在所有的電腦晶片都配置了機器人三大定律，包括我大腦中的那塊。如果它反過來控制大腦，就損害了人的利益，與三大定律有悖，它不可能這麼做，它只會輔助大腦工作。”莫里斯點了點頭，又問道：“如果沒有配置三大定律呢？”“那麼，電腦控制大腦就不是不可能的事了。”凱恩覺得有些奇怪，“你問這個幹什麼?”莫里斯沒有回答，他皺緊了眉頭，陷入了沉思。過了一會兒，莫里斯站了起來，向門外走去。凱恩叫道：“你要去哪裡？”莫里斯沒有回答，神色木然地推開門走了。“喂！不要走！”凱恩追了出去。
　　凱恩追上莫里斯，拉住他的肩膀，大聲喊道：“莫里斯！你要去哪裡？”莫里斯愣住了，好像剛回過神一樣，他看了看周圍，問道：“我剛才幹什麼了？”“你莫名其妙地從酒吧裡跑出來……”“知道了，今天就到這裡好嗎？我有些累了。”“可是，你剛才到底怎麼了？”“沒什麼，再見。”莫里斯走了。凱恩呆呆地站著，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七凱恩教授日記：１２月１５日星期五陰我一直在考慮那天蘭斯酒吧的事，我敢肯定有什麼東西在困擾著莫里斯。據莫里斯的同事講，他前一段時間常去鎮上一位心理醫生的診所，會不會與心理疾病有關呢？我打算去那兒瞧瞧。
　　莫里斯教授日記：１２月１５日星期五陰
　　我堅持不住了，膨大已讓我力不從心，我有隨時可能被控制的感覺。更糟糕的是，今天我想去把膨大切除，走到醫院門口，竟失去了知覺。恢復時，我又回到了實驗室。看來是膨大覺察到我想對它不利，作出了反應。難道我真的要坐以待斃了嗎？凱恩教授日記：１２月１７日星期日晴
　　該死的心理醫生聲稱為病人保密是他的職業道德，儘管我再三懇求，他也不肯透露莫里斯的病情。昨天我照例和莫里斯在蘭斯酒吧碰面，他好像已經完全恢復了正常，正常得讓我感到有些不對勁。昨晚我一夜未睡，思前想後，得出了一個讓我害怕的結論，不管對不對，我要去試一試。
　　莫里斯神情沮喪地坐在實驗室裡，他正在對膨大的日益囂張束手無策，腦海中突然好像有人在對他說話：“莫里斯，莫里斯……”莫里斯打了一個冷戰：“是誰？”“我是你脊髓上的膨大。”“你，你有獨立的思想？”莫里斯驚慌地問道。“不錯，這還要感謝你讓我獲得重生的機會。”“什麼？重生？”
　　“我是一顆遙遠星球上的生命，我和我的同胞們一直過著快樂的生活。但是，一場宇宙災變襲擊了我們的家園，科學家們把一些人的遺傳信息植入細菌，再用飛行器送到宇宙的各個角落。”“遺傳信息也能攜帶記憶？”“是的。”莫里斯尷尬地笑了笑：“我不習慣一個身體裡有兩個人。”“會習慣的。我想讓你幫我個忙。”“幹什麼？”
　　“我要去尋找其他人的遺傳信息，讓他們也在這個星球上安家落戶，我要讓我們的種族恢復昔日的繁榮。”“這不行！”莫里斯跳了起來，“地球是人類的！”“別那麼激動，我會幫你贏得比賽的。”“比賽？”莫里斯愣了一會兒，答應了，“那好吧。”“對羅，合作對我們都有好處。”
　　莫里斯突然迅速地抓起桌上一把刀朝後腰處刺去，但刀還沒刺到一半，他就倒在了地上，雙手捂著頭，痛苦地喘著粗氣，不一會兒，便暈了過去。片刻之後，莫里斯又站了起來，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說道：“頑固不化，不能留你。”深夜，莫里斯家的門鈴響了。過了一會兒，莫里斯披著睡衣打開了門。“凱恩？這麼晚找我，有什麼重要的事嗎？進來談。”凱恩坐到沙發上，開門見山說道：“我有幾個問題要問你。”莫里斯笑道：“咳，我們倆什麼關係，有問題儘管提，用不著這麼“第一，你周圍的人，包括我，都覺得你變了很多，和以前大不一樣了。”“改變一下形象嘛，沒什麼大不了的。”“第二，我找過你的心理醫生，在我的強烈懇求下，他說你已經是一個典型的雙重人格患者。”
　　莫里斯臉色有些變了，說道：“該死的心理醫生，不尊重我的隱私。是的，那是因為勞累過度引起的，現在已經好多了。”“第三，有一次在蘭斯酒吧，你問我植入了電腦後，電腦會不會反過來控制人腦。”莫里斯臉有怒色，站起來：“我那不過是隨便問問，你到底想幹什麼？深更半夜來審問我嗎？”凱恩沒有理會他，接著說道：“其實，心理醫生早已在你催眠狀態下記錄了事情的真相，他全都告訴我了……”
　　莫里斯突然掏出一把刀，朝凱恩刺去。只聽“砰”的一聲槍響，莫里斯捂著受傷的手蹲了下來，窗外立刻跳入了五、六個警察，把莫里斯扭住。“你不是莫里斯！”凱恩叫道。
　　“你們無權這樣做！這個身體由誰控制是我和莫里斯的私事，你們無權干涉！他失敗了，這個身體的主人就應該是我！”“趕快送醫院。”凱恩不理會莫里斯的吼叫，向警察說道。
　　凱恩和警察們把莫里斯送進醫院，在手術室外等了好幾個小時。天快亮時，醫生出來了，凱恩立即走上前去問道：“大夫，怎麼樣？”
　　“我們在莫里斯教授的脊髓末端發現了一個膨大體，已經把它切除了。不過莫里斯教授的大腦好像有較大的損壞，將來可能會成為弱智人。”“不能恢復嗎？”凱恩著急地問道。“我們已經盡了全力。”醫生搖了搖頭走了。尾聲凱恩拎著一袋水果走進醫院。
　　一位護士用輪椅推著莫里斯走了出來。莫里斯口眼歪斜，嘴角流著涎液，一副呆呆的樣子。突然他跳了起來，叫道：“哎呀，我還要比賽，我要走了！”護士忙安慰他道：“已經比過了，你忘了嗎？”“比過了？是誰贏了？”莫里斯著急地問道。“當然是你贏了。”“真的嗎？”“是真的，你贏了。”莫里斯高興得大叫起來：“我贏了！我贏了！”凱恩心中一寒，轉過身，慢慢地走了。望著凱恩遠去的身影，莫里斯嘴角露出一絲難以覺察的冷笑：“想要切除我，沒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