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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3.歡迎 my friend | 談談家族的話題吧。
大家都有雙親和兄弟嗎?我有。理所當然般。
喜歡交通工具的爸爸,喜歡旅行的媽媽,喜歡照相的姐姐。偶爾吵吵架,這也是關系好的證明。所以經常外出旅行。今天的夏天也是這樣。以太陽系第三惑星極東島國集團為標准,宇宙人作為小白鼠選擇般到處都有的家庭。
從來沒有想過這是幸福,但也沒想過這是不幸。
普通就好,如果不普通就好了,這種事情也從來沒思考過。如同純愛緊身褲錄像(普通代表)和競泳比賽錄像(非普通代表)哪個更讓人興奮,這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決定的。這可是跟包裝設計和女優質量有關。關于這點讓我談的話我能說很久。
只是——站在普通一邊的人,和不普通一邊的人之間,有著比想象中還要大的代溝。
「……結果,就是這樣了呢。」
『就是怎樣了。用哪個都不普通的錄像作為例子,到底有如何深遠的意義。』
「不,也就是說,喜歡普通錄像的人和喜歡不普通錄像的人,不能強迫自己意識其中的差別,或者說筒隱是不是因為剛才的事生氣了,或者說今天我是不是還能住在這里借浴室一用。」
裝作跟鋼鐵之王道別後走出筒隱家,在附近找到一個座位,在觀測氣球旁打電話。從手機中傳出非常僵硬的聲音。
「……喂喂,筒隱小姐?喂喂?」
『隨你便。』
然後立刻電話就掛斷了。那個,果然在生氣吧?
警戒四周,在寬敞的浴室里洗完澡。回到走廊,正好遇到台風大作。
強烈的豪雨襲擊著倉庫。浸水的地面如同冰冷的售後服務一般,強風擊打著屋頂響起了誇張的BGM。
剛走進門,剛洗完的身體已經跟還沒絞的抹布一樣。
「台風直擊路線呢……」
傍晚時,明明應該是這樣,天空卻發出了暗黑世紀就要到來的悲鳴。取倉庫的窗框而成的空之畫板也是一片墨色。
『台風?沒關系沒關系!日本列島,肯定馬上就有好天氣!』
雖然預報是這樣。那個輕佻的天氣預報大姐姐,真的快去脫衣吧。
充斥著黑暗的熱情,用毛巾擦了擦身,換好衣服。不要介意,我是用在我家的,我的毛巾和T恤。
「果然,怎麼想,這都是我家被召喚過來了吧。」
就算自言自語,巨像也沒有任何反應。
由于厚厚的牆壁將風雨阻隔,強烈的台風像在遙遠的異國一樣刮著。在倉庫里的是我和貓像,只有這點。不笑貓像依然保持著那種奇妙的無表情,在高處俯視著。
……一本杉之丘的貓像,是能夠把不要的東西招走的貓。
在本家,這種倉庫里的貓神好像是只招財貓,能把需要的東西召過來。能把本人的願望,以非直接實現的形式實現。
貓神大人的神通力,其一。
向這家伙許願,筒隱築紫得到了雕刻刀和木材。拜這所賜,跟妹妹和好的願望實現了。
那『其二』呢?
明明沒有許願,我的家,被召喚到這里了。拜這所賜被筒隱輕蔑了好幾次,被鋼鐵小姐處決了好幾次。
也就是說,希望跟小個子女孩恩恩愛愛跟大胸女兒非常親近的心中潛在欲求暴露出來了?沖擊,橫寺君是破壞主義型的被虐狂!
「……太差勁了!」
不是我,而是貓像。
如果真的是實現這種願望,那我肯定會把被虐的體質全部分給貓神。我坐在貓像的腳邊。
在貓像受到懲罰前,是不是應該試試看許願的效果。
應該許願什麼呢。
天氣預報大姐姐的事嗎。田徑部的事嗎。還是——
『家里的事是這樣。月子的事也是這樣。我不會輸給任何東西。』
突然回想起鋼鐵之王的話。
那個宣言,也就是說,不會在兄姐比賽中輸掉的意思吧。一直以來總覺得我更適合當哥哥,那個姐姐卻也很執著。說不定比我更——
「不,不不……這是不可能的。」
稍微有點著急。不對,是非常著急。
我作為真正的哥哥,為了筒隱要做到我所能夠做到的一切。不是單單讓她生氣,偶爾也要讓她高興。
那麼願望當然只有一個。
「希望讓筒隱——」
恢複本音的表情。
從心中希望。筒隱本來,是跟小豆梓一樣充滿了喜怒哀樂的表情。能夠清楚明白是生氣還是高興的筒隱。如果跟小豆梓三人一起出去玩的話,肯定很吵鬧吧。僅僅想想就覺得很有趣。這麼說來,小豆梓現在在干什麼呢。差不多是從沖繩回來的時候了吧。
「……小豆梓,如果能夠精神飽滿地回來就好了。」
就在心中如此祈禱的瞬間。
咚,有什麼東西掉下來的聲音。
「誒。」
「誒?」
從背後傳來什麼聲音,明顯那個聲音不是我的。
回頭一看,在傾斜的床上坐著一個穿著比基尼的女孩。
「……誒、誒?」
柔弱的頭發紮著兩個辮子,從上面有水滴落下。就像剛才還一直在沙灘上一樣,被曬紅的肩膀上,有著干燥的沙粒和淡淡的潮水味。
被子彈打中的鴿子一樣,瞪大雙眼看著四周,看看我,看看自己,咕嘟,這樣感覺的聲音在喉嚨深處響著。
再一次看看四周,指著我,然後確認自己穿著三角形的比基尼。眼在打轉,不久從眼角中出現了淚水。
這個愛哭鬼女生是——
「——小豆梓!?」
「呀,呀——」
啊,不妙。她在哭,就在這樣想的時候,
「不要啊啊啊啊啊!」
小豆梓本能性地反轉,潛到了我的床下。抓住毛巾包在身上,沙漠居民般完全防禦有膚色的面積。
這樣做完以後,又
「這、這、這里是哪里!?為什麼!?到底發生什麼了!?」
哇哇大哭起來。能夠選擇取舍的聰明的愛哭鬼呢。
拜這所賜我混亂的腦袋,沒用多久就冷靜下來了。
小豆梓剛剛結束海水浴,准備進入海之家的浴室時。
突然眼前一片漆黑,剛感覺到一股浮游感時,就落到了床上,沒有任何苦痛和負擔。不笑貓的力量還真是萬能。
「……太過萬能,所以又被卷進來了。」
「是這樣啊。抱歉……」
「我已經習慣了。如果要道歉的話先對其他事道歉。」
小豆梓一直在抽泣,周圍已經堆起紙巾的小山了。
但這句話中已經感覺不到混亂了。剛剛明明大哭一場,但現在好像有比這個更加介意的事情。邊偷偷地看著我邊做到床上。
「……其他事?」
我一看她,她立刻移走視線,專注地把毛巾像外套般裹著自己。伸出來的腳像面包一樣可口。就在這樣想的時候,
「不要用饑餓的黑豹那樣的眼神盯著我看!」
「沒,沒用這種眼神哦!」
就連腳尖都完美地藏進毛巾里。
「話說,為什麼警戒成這樣。不是本來就想讓我看看泳裝的嗎?」
「這兩個不是一件事!身體什麼的,被說了那樣的話,怎麼可以不注意一點……」
小豆梓咬著嘴唇,扭扭捏捏地抓著毛巾的一角。
那樣的話……?難道說在那邊的沙灘,出現了瞄准她身體的變態。真是災難啊。
「還是不要介意的好哦!這種事大多只是嘴上說說!」
「什麼嘴上說說。不明白你的意思。再說你為什麼如此快活,我的心里可是非常不爽,你個混蛋鼯鼠!」
安慰她還要被罵。最近的年輕人真是可怕。
「……行了。本來就不期待變態會怎樣。哼。」
小豆梓放棄般歎了口氣。
「比起這個,這里真的是筒隱同學家的倉庫?總覺得好亂……」
松了一口氣,然後環視四周。
在床單上凌亂放著的DVD。剛剛筒隱隨便亂扔的秘密收藏——
「給我等一下啊啊啊!」
「呀啊啊啊!?」
我突然一頭沖向自己的床。將危險球放入床底的安全區。強制無限循環一次就夠了!
「剛剛,有布丁什麼的,蜜瓜什麼的意義不明的畫像……」
「說來話長!這里雖然有很多奇怪的東西,但確實是筒隱家!相信我!」
「就算你說讓我相信。不許動,像睡著大象那樣。」
「嘿?」
小豆梓將一直手放在我面前,接著聽到了呼吸聲。閉上眼。慢慢地將臉靠過來,把自己的鼻子碰到我的臉上,然後聞聞。
「等,小豆梓?很癢的哦?」
「……有筒隱同學的味道。」
「什麼!?」
什麼時候擁有這種特殊技能了!太喜歡貓狗,終于自己也變成汪汪了嗎!
我立刻跳開,而小豆梓慢慢睜開眼睛。
「肯定跟筒隱同學用同一個香波!是不是剛洗完澡。」
「啊,什麼啊,這件事啊!這能成為這里是筒隱家的證明吧。」
「……對呢。為什麼你會在筒隱家,為什麼你會在她家洗澡呢。把我趕到沖繩去,兩個人不斷有進展的證明嗎。嗚嗚、嗚嗚嗚……」
「那個,為什麼哭了?」
「無路賽!沒有哭喵!」
小豆梓繼續制造著一團團紙巾。搖搖頭,向牆的方向看去,與巨大貓像視線相交。
「結果全是這只貓的錯。」
「嗯。」
「在想跟筒隱同學恩恩愛愛的途中,豬尾巴那樣的附屬品般想到了我,貓像不看看空氣就這樣實現了,是這樣吧。」
「嗯。嗯?從某些細節來看應該就是這樣。但是,從剛剛開始你整體在說什麼。」
「……如果更好一點的願望能實現就好了。」
望著貓像,小豆梓呆呆地自言自語。
更好的願望是個謎呢,總之,貓像能夠實現願望,這個是真的。只是,實現的方法有點奇怪。
「如果,如果我許願的話,比如……」
坐在床上,雙手合十,嘴里在嘀咕著什麼的小豆梓。
之後,啪。
出現的,是銀色的光環——手銬。
不是警察用的那種真東西,而是玩具店里買的那種小物件。而且有兩副。
「這是什麼?」
我歪著頭,小豆梓還沒注意到這個,繼續熱心地看著貓像。所以,
「呀——?」
她無防備地被我拉倒在床上。
總覺得,有種不得不這樣做的感覺。
抓住失去平衡的小豆梓的雙手,各自銬上手銬。將她的兩只手舉過頭頂,銬在床頭的欄杆上。輕輕搖搖,確認她被完全拘束住了。
「這樣就好了。」
「什、什麼?這是什麼?為什麼,手銬?」
不斷眨眼的小豆梓,用她的話來比喻,就是放在手術台上的兔子一樣。在她身旁,悠悠地坐下的我。總覺得,有種不得不這樣做的感覺。真是沒辦法。
脫去包著她的毛巾,那美麗的肢體和薄薄的布映入眼簾。
「哇哦……」
「——誒、誒、誒!?」
在這麼近的距離,目擊到三次元女生的比基尼還是第一次。愛嬌的肚臍什麼的,鎖骨下的痣什麼的,雖然這些平時看不到的部位非常棒,但那三角形的比基尼更吸引人的眼球。
就像小豆梓所說的那樣,非常大膽的設計。雖然很謹慎卻有主張著自己的存在。什麼嘛,意外地很努力嘛。這件泳裝上說不定也有魔法。
指尖放在了奇怪的地方。(柔軟的觸感)
「咦呀啊啊!?什、什喵,你在喵什麼!?什喵!?」
「哈哈哈,沒法翻身吧小豆梓,有趣吧。」
「這、這不是開玩笑的地方——咿呀!?」
嚇人箱一樣的小豆梓不斷扭動身體。但是,由于手銬的妨礙無法成功。
不當心有種做了不能做的事情的感覺。但是我再次重申,總覺得,有種不得不這樣做的感覺。
「那個啥,在電話里說過我讓你受傷了吧。因為你是不行的,不過先從穿比基尼的身體開始吧。」
「這、這、這里開始那個話題!?第、第一次應該再更浪漫的地方吧!」
「但完全不是不行。你非常有魅力。」
「魅力?」
小豆梓睜開充滿淚水的眼睛,濕潤的瞳孔中映著我的身姿。如同遇到主人的小狗般,紅著臉笑了起來。表情放松了下來。
然後好像舍棄了什麼,閉上了一下眼睛。經過短暫的沉默,寄宿著清冽之光的眼睛捕捉到這邊。
「……這種事,是騙人的!」
非常狂暴。
「什,什麼!?」
「當然是騙人的!這樣子我一點都不高興!如果要用這種方法的話,還不如燕子做窩那樣踏踏實實地干!所以——拜托了,取消吧!」
用力地沖向我的胸口。然後不當心從床上掉下。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原因當然是——
銬著小豆梓兩手的手銬,沒有任何痕跡地消失了。
如同聽從召喚者的意思使魔,整個存在都消失了。
得到自由的板上的兔子,如同脫兔,鑽進了毛巾里,順便拿起周圍的浴巾啊窗簾啊甚至桌布,建造了一個完美的要塞。
「嗚!嗚嗚……!」
然後從要塞中伸出頭,傘蜥蜴般威嚇著我。
「怎、怎麼了!好了好了!不要害怕!沒有什麼……可怕的東西哦……?」
邊安慰她,邊恢複因為信號問題而斷線的常識回路。
仔細想想。我到底摸哪里了?紳士地只能在夢中實行的事情,竟然在現實做干了。這對于朋友,是不是跨越了一線?
「嗚嗚……嗚嗚嗚……」
跟小豆梓哭泣的眼睛中放出的視線相交的瞬間,全身的毛孔都冒汗了。
「啊,啊哇哇哇,到底是怎麼……抱歉,抱歉,抱歉!下午好,警察叔叔,再見了,我的朋友!」
「行了!什麼都不要再說了。」
我准備用手機聯系警察她將手伸出要塞。止住住,並且自嘲般用力握住。
「……貓像的力量我已經深有體會了。全部,都是那奇怪願望的錯。」
「是,是這樣嗎?」
「剛剛發生的事情全部是瞎扯。比被食蟻獸吃掉的惡夢還要過分。太可笑了。就算這樣做,也只是徒增寂寞而已……」
到底小豆梓祈禱了什麼。將來的夢是女警嗎。女生的感情太過複雜完全不懂。
「並不是全部的全部都是瞎扯。」
「……誒?」
「認為你有魅力是真的。現在也是這樣想的。經常這樣想。」
「誒、誒……!」
床上的要塞突然僵硬,不久,
「哼,哼哼,這,這樣,嘛,這是當然的……嘿嘿嘿!」
害羞地笑著,如同融雪的季節般解開身上的布。全部化成流水……雖然這樣說,但到底怎麼回事,嘛,總之這樣就行了吧。
……實際上,我的心髒還在亂跳。
明明是小豆梓竟然這麼適合比基尼。對我們泳裝制造商的努力,不經興奮起來。
不管怎樣,沖繩留下的行李和朋友要想辦法解決。
雖然想向貓像祈禱讓她們直接過來,不過這只奇怪的貓像,說不定會連著飛機一起召喚,「怎樣,各種手續都省了吧」,然後這樣表示著,所以還是不靠它了。
「但是突然打電話給她們,會不會不相信?」
「她們的話,應該沒關系。」
燦爛的笑著,看起來十分高興。雖然沒聽她說有沒有和好,不過朋友的朋友貌似增加了。
借給小豆梓手機後,我到倉庫外面。忍受著台風向母屋走去。
「這麼大的雨,外出說不定很危險……」
私鐵休息的可能性很高。小豆梓如果也在筒隱家住著說不定能更有趣,所以必須讓這家的主人知道情況。
筒隱月子和筒隱築紫,應該向哪個要許可呢?
這種當然是妹妹了(姐姐那邊看到我的瞬間立刻會開始死亡游戲吧),由于之前的事情,微妙的有些不好開口。希望沒有生氣就好了。
小心翼翼地,到王隔壁的房間,筒隱的房間去查看一些,但沒有亮燈。
「……到哪兒去了?」
我歪著頭——覺得有什麼很香的味道。
同時肚子發出叫聲。
天空一片黑暗所以一直沒有實感,這樣啊,已經是晚飯的時間啦。
在會迷路般陰暗的走廊上尋找,終于找到了這股味道的源頭。
以前也被搬到這里來過。地板上鋪著的床,天文台般的天窗。跟使用者的大小十分匹配的小型盥洗盆,跟近代的空氣對抗般,古式的碗櫥。
筒隱家的廚房里,有一個嬌小的身影。
仿佛不輸給外面大雨的擊打聲,菜刀均勻切割著。攪拌一下鍋中的東西,將什麼東西放進烤爐,五線譜上跳躍的音符般工作著。
被那十分熟練的動作所迷倒,仔細一聽,出了雨聲,還有哼小調的聲音。
「某天、森林中。小熊,哼哼哼。」
不是別人,正是筒隱的聲音。
邊散播著沒有抑揚的音符記號,邊料理著。不知道是不是代替圍裙,穿著一件十分大的T恤,有時拖鞋配合著兒歌有韻律地跳動著。
太好了,好像心情很不錯!
是不是發生什麼了。不由地露出笑意,在柱子的陰影中側耳傾聽,「叔叔,等等。『讓胸口痛苦般可愛所以嚇了一跳而已』。哼哼哼哼哼。」
「…………嗯?」
兒歌里好像有什麼非常熟悉的台詞。
「哼哼哼。『我對妹妹那令人憐愛的外表從心底表示感動』。作為回報,哼哼哼。哼哼哼……」
筒隱自己編輯的。到間奏的時候,她就用T恤擦擦,繼續滿足地演奏著。
但怎麼說呢,雖然很難說出口,非常個性嶄新的音感……稀代的全能選手都不知所措的分野。
「但沒想到,筒隱是被稱贊就會很高興的女孩呢。」
「啦啦啦。沒有人被稱贊會不高興的。但最高興的,是稱贊我的是橫——」
「橫?」
啪。
盤子落到盥洗盆里的聲音。像關掉開關一樣停止哼歌。經過系統重啟後,嘎嘎嘎,僵硬地轉過頭的機器人筒隱型一號。
「橫,橫濱,橫取……但最高興的,是橫綱稱贊我的時候……」
「啊啊,難道說喜歡相撲?我也喜歡哦,喲,dosukoi!」
「Dosukoi。不是說這個,突然從旁邊竄出來。前輩不是去浴場了嗎。一個小時都沒有過去。昨天開始洗了兩個小時。那個是陷阱嗎。」
聽到了淡淡的抱怨聲。無表情的女孩放棄了歌姬的夢想,貌似想去挑戰橫綱。小小的手在胸前亂晃。Dosukoi,dosukoi。可愛,可愛。
「昨天洗澡因為究極的選擇而煩惱,所以用了很長時間。平時是很快的。比起這個晚飯的事情。」
「如果前輩以為我對你有別的想法那是你的誤解。只是跟平時一樣隨便唱唱而已。」
「嗯,我知道。所以呢,晚飯是幾人份?」
「再說偷聽也太狡猾了。洗澡的時間差也是,這種卑鄙卑劣的手法,我全身全靈,徹頭徹尾,斷然斷固地抗議。」
「……那個,筒隱,晚飯,能不能增加一人份。」
「晚飯又怎麼了。現在不是說這話的時候。你想這樣轉移話題吧。前輩真是個沒藥救的人,dosukoi!」
「……Dosukoi……」
為什麼我會被相撲選手訓斥。這女孩一生氣我就會不由地道歉,但總覺得這次有點沒道理。
而且仔細一看,那動作好奇怪。總覺得筒隱伸出手臂,必死地想要把身上的T恤脫掉。那衣服上的英文字母,總覺得在哪兒看到過——
「啊咧。你穿的那個,不是我的衣服嗎?」
沒錯。昨天,洗澡時脫掉的,然後就這樣失蹤的衣服。怪不得這女孩穿著十分大。
「………………」
迷你相撲運動員像遇到了十分強大的對手,就快要仰天倒地了。但依然還是堅持住了。
「……是圍裙。」
「誒?」
「圍裙……不知道到哪里去了,所以隨手拿了一件,不當心穿上了。不當心真是討厭呢。我馬上就脫掉,這完全沒有別的意思。」
「非常有善意的不當心呢!」
我感動地快哭了。那件衣服還以為是被誰偷了完全找不到而困擾呢,能夠找到而且有效利用真是太好了。
作為給拾到者的獎勵,想要好好稱贊她一番,但是稱贊後應該會高興的筒隱客氣地搖搖頭。
「你做了多好的一件事,真是太偉大了。一直是這樣。雖然我說的不是很正式,不過非常感謝你。」
「不……那個……」
「真的。如果是這樣的話請盡量使用。」
「……行嗎。」
「當然。以前玩的女生游戲里,穿著你的衣服能夠一直聞到你的味道十分幸福,有女孩這樣說過。跟那種變態比起來,你簡直是女神,哈哈哈。」
「…………」
「筒隱?」
「我錯了……請原諒我吧……」
「怎、怎麼了?變態說的是游戲里腦子有問題的女孩,不是說聰明賢惠純潔的你。」
「……我要出去尋找自我,請不要來找我。」
「為什麼受傷了!?」
將我的衣服脫下,然後遮住自己的臉,如同芋蟲般想要逃走。怎麼辦,筒隱小姐更小了。
伸出手的瞬間。
「——還真是做了很有趣的事情呢。」
「!?」
啪,一直溫柔的手放在我的肩上。不看也知道,已經習慣的死亡氣息。到底是第幾次這樣了!
「饒、饒命,臉,只有臉不能打!」
「不用那麼害怕,我也不是一直生氣的。」
「……誒?」
鋼鐵之王在背後站著。
到底發生了什麼天地異變——用那美麗的浴衣姿態。
眼睛細細的,浮現著柔和的微笑。肩上的手,不是將骨頭粉碎,而是溫柔地撫摸。
「蠢蠢地回來了呢。啊,不對,蠢蠢……興奮……嗯,你這混蛋——也不是,跟你再見我真的是非常興奮。」
「我、我!?興奮!?」
「我從之前就想跟你——橫寺的弟弟搞好關系了。但我們之間應該各種不幸而總是失之交臂。正好是個機會,在我家吃晚飯如何?」
「誒,嗯,嗯……」
筒隱好像釋懷了,沒有了竽蟲般的漸進運動。
但我背上卻有真的竽蟲在爬的違和感。
有種發生大事的預感。
筒隱家的晚飯,貌似肯定在大廳里吃的。
小豆梓的事情基本上沒有問題。鋼鐵之王「朋友?請請。」就這樣完全解決。因為是泳裝所以借了一件外套給她。
行燈點亮,大家坐在墊子上,進行著快樂的晚餐會。跟昨晚的收監有著天地般的待遇差。
「哦喲,杯子空了呢。沒注意真是抱歉。」
「不,那個,已經夠了……茶而已不用倒的……」
「客氣什麼。我跟你可是很要好的。」
吧唧!
擬音般鋼鐵之王閉上一只眼睛。拋媚眼啊?還是說模仿獨眼龍?希望是獨眼龍那個。
貼在我右邊,熱心倒茶的王。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杯了。剛喝完立刻就滿上,不喝的話獨眼龍又零距離坐在旁邊。
尋求幫助,視線轉向穿T恤的女孩和穿外套的女孩,但是——
「…………」
「…………」
兩個人沒有任何聲音。
筒隱和小豆梓都沉默著進食——那個,為什麼空氣好冰冷。
要說昨晚和今晚那個好,今晚的空氣非常尷尬。有種收監而且被處罰的感覺。好不容易月子醬做了菜,味道什麼的一點都感覺不到。
「怎麼了,筷子停住了哦。蛋卷太大吃不了嗎。我幫你切開來吧。就像是人生的共同作業。」
「不,那個。」
「嗯……這樣……哦呀?真難呢,都被弄爛了。那我把我的分給你。就像是人生一人一半。」
「不,那個。」
不僅蛋卷發生了分尸事件,鋼鐵之王也裝作愛人將自己的蛋卷遞了過來。
明明是徹底的不器用,還單方面的十分親近。面前的王像戀愛的女友一樣。王得了心理疾病嗎。鐵假面王你好,跟里面的人調換了嗎。偏偏還是現在,為什麼突然——
「我很溫柔還是懂事。並且從來沒有男友。」
吧唧。
「也就是新建的,防范完美的超優良物件。差不多希望有個伴。」
吧唧。
「附件的男人要求交往,說不定馬上就同意了呢……」
吧唧。
將星星擊飛般的獨眼龍,三連星般迫近我。浴衣的領子稍微有些松弛,人體三大凹陷之一的鎖骨隱約可見。沒有安全系統的事故物件將我的心偷走了——嗯,偷?
「……難道說。」
終于想起來了。
『僅僅對他溫柔點效果就很明顯!』
『真是學到了。』
在筆記本上努力記錄的身姿重放。
難道說她正在實行中。為了讓自己的妹妹和橫寺的弟弟分開,分手屋計劃。不是妹妹那種,對手竟然是我。
這個作戰有著決定性的錯誤,但從結果來看是成功的。
現在,你看,筒隱的視線已經接近冰點,手邊的西京燒也被解體成微型,確實受到了壞影響。
「為什麼你不吃呢。啊啊,這樣啊,是這樣啊。你是想那個啊。真是個討厭的家伙。」
鋼鐵之王夾起蛋卷,放在我眼前。
「好了,張開嘴。啊。」
「啊,啊!?」
「嗯。啊。咦?放不進去……嘿。嘿嘿。」
強行塞進去是不對的啊!那里不是放入食物的洞啊!
——這個瞬間。
啪,有什麼破裂的聲音。
好像是筷子拍在桌上的聲音,說不定,果然還是什麼破裂的聲音。
「給我適可而止……?」
忍耐不住終于爆發了。
對面坐著的小豆梓,皺著眉頭,瞪著我。
「什麼啊,你!干嘛自說自話地將事件進行下去!?筒隱同學也就算了,就像偷走油豆腐的禿鷲一樣好狡猾!」
……責難的方向有些意義不明。但是,嘛,生的不是我的氣。什麼嘛,太好了。鋼鐵之王放下了筷子,終于從勢力下得救了。
「唔……」
「唔唔唔……!」
處在中立地帶的我以及視線相撞的兩個女孩。哦哦,這空氣是怎麼回事。冰冷的世界無意義地變暖了。
「……真是掃興呢。能不能不要在我跟男友之間插足。」
「男、男友!?這個稱呼是什麼,之前還不是那樣的關系吧!?」
「哦呀,知道我們的事嗎。但緣分是很奇怪的東西。就算昨天有仇,但今天立刻關系變好也不是不可能。」
「一點都不好!全都不好!極惡非道的skipstep!」
「Skip……什麼?英語不是很擅長。日本人就要像個日本人,用日語交流就行了。」
「突然竄出來的禿鷲,老鷹是不會將東西讓給你的!」
「……更加不明白。說起來,來到這個家的你,跟這個男人是什麼關系。你有資格跟我吵嗎?」
「聽了不要害怕。這邊可是他的朋——」
「僅僅只是一個朋友請搞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就那種關系誰都不會服氣的……嗯,這句話有著奇妙的既視感呢。」
「不、不僅僅……是朋友……」
小豆梓有濕潤的眼睛看向這邊。微笑面對她的我。
那個愛哭鬼小豆梓,以鋼鐵之王為對手竟然一步都不退讓,我不禁感動了。加油,小豆梓,我會為你加油的!雖然想不出除了加油還能干什麼。
「橫寺是我的……不是,這邊……也不是……」
大小姐(偽)嗚咽著的時候臉如同烤蘋果般泛出紅潮,蒸蘋果般冒著熱氣,最後
「——寵物!是我專用的寵物!」
如同一口咬向蘋果般的氣勢怒吼道。
「我還是寵物啊……!」
過分。太過分了。雖然我也知道回答人和人之間是什麼關系非常困難,但也沒有必要從朋友直接掉入奈落了。
「所以,我是主人所以有資格!這樣能夠認同我了吧。」
「不不不,我自己不能認同!為什麼這個設定還活著?」
「不、不是設定。一次成為了我的寵物,未來永世都是我的寵物!雖然是朋友,但按照情況依然是我的寵物!」
「被加上了有彈性的種姓制度!」
鋼鐵之王眯著眼睛看著我們兩個。
「……看來你們之間有某種齷齪的關系呢。但總覺得是主人這個頭銜是自己硬加上去的。」
「沒、沒沒沒沒沒有這種事!是吧,汪汪。跟平時一樣伸手……」
跟平時一樣是什麼!
雖然我不會這樣說。小豆梓拼命皺著眉頭咬著嘴唇,那才像是進退兩難的小狗,不知為何就想配合她一下。不是被人操縱,而是我自己的意志。
其實,還有一個原因是想接近那外套下的比基尼和日曬的痕跡。顏色的搭配十分美。男人對于泳裝女孩永遠是無力的。
「汪……」
我爬著接近她,接著伏在她身旁。一直手放在主人的膝蓋上,表情笑眯眯的。
「嘿嘿嘿!看、看吧!沒錯吧!」
只說著感動詞,盛大地撫摸著我的頭。不知道是不是不知道力量的輕重,頭上稍微有點痛,小豆梓那柔軟的頭發幸福的擺動著,我只能想辦法忍住了。
唉,真不知道到底誰是寵物。沒辦法的友人呢。
「呃……這樣的話分手絞殺作戰不就失敗了嘛……」
一方,非常不服氣的鋼鐵小姐。你剛剛說絞殺了吧。煩惱地咋舌,溫柔姐姐的皮被剝掉了。
「呵呵,這邊的羈絆可是跟鴛鴦一樣!」
「但是等等。這不是僅僅屬于管教范疇嗎?」
「管教也是羈絆的一種!伸手趴下舔舔都行,非常棒的寵物!」
「最後那個不會做吧!?你在說什麼啊!?」
「唔唔唔唔……」
在勝利的小豆梓面前,鋼鐵之王只能嘀咕著。
咬緊牙關,仿佛賭博的賭徒一般。
「這點事我也可以做到!」
搶走放著甜點的盤子。把符合夏天的,手工的杏仁豆腐放在自己手上。
「你不是喜歡舔舔嘛。來來,不快點的話就要掉到地上咯。」
「你、你在干什麼!這種事讓我做就足夠了!不能去哦,不許動!坐下!等等!」
「不不,你的話肯定能做到!?」
浴衣對比基尼外套,夢之對決真是太感謝了。但可以的話真希望在觀眾席上圍觀。剛剛開始就變得很奇怪!
我的身體被左右拉著,身體好像要從中間裂開了,誰來救救我——
「——浪費食物的人,討厭。」
至今,一直在沉默吃飯的筒隱。
針一般的一句話。
以感動的眼神看著眼前三碗幾乎沒有動的飯。然後小小的料理人歎了一口氣,看向一旁。
「…………」
「…………」
「…………」
我們三人,像被潑水般僵住了。
「哇、哇!這個土豆燒肉像進入泳池中的泳裝一樣,味道很好啊!好吃得臉頰都要掉下來了,小豆梓!」
「對對對對呢!這個菠菜怎麼說呢,就像是熱帶干濕氣候的草原一樣清爽,對吧,姐姐!」
「嗯、嗯!味噌湯里那濃郁的香味,絕對不輸給月子本人的香味!你也是這樣想的吧!」
比賽般吃著晚飯。嘴里說著「快樂的晚餐會呢!」,但筒隱只是一句「是這樣啊。」
……好吃這點確實是真的。
誰負責任呢,有一段時間我們一直用視線應酬著。
吃完晚飯後,筒隱收拾完餐具向廚房走去。
留下來的我們,沒有任何任務分擔。
鋼鐵之王和小豆梓一起去洗澡了,所以我負責了修複關系。我准備去廚房幫忙洗碗。
「什麼我都能洗!如果不信我能連筒隱都一起洗了!」
「首先把前輩的腦子先洗洗吧!」
按照筒隱的指示,只是將茶杯浸了浸擦得光光亮。我的任務只有這點。
站在廚房里的筒隱,收拾著四個人的碗和平底鍋等等。那是新手完全不能插手的速度。
非常安靜。
廚房只能聽到雨聲和水聲。從多少年前開始筒隱就一個人聽著這些聲音呢。
我覺得不能不說點什麼。
「……晚飯,非常好吃。多謝款待。」
「是這樣啊。」
筒隱淡淡地回答道。
她的側臉,跟平時一樣毫無表情。冰之絕壁般的臉頰在白熾燈的照射下,更加僵硬。我們在吵鬧的時候也冷徹觀察的眼睛,顏色依然不變。
但是,手不同。
拇指和食指,拉著尾發的前端。這細微的動作,應該是——
「……我也覺得,非常好吃。」
「誒?」
「前輩在的話家里十分熱鬧。吃飯都比平時香。」
筒隱微微抬起頭,表情,但滿足地拍拍自己的肚子。
那手勢非常奇怪,我忍不住笑了。
「一個人,四碗?還是五碗來著?填了好幾次飯吧。多吃點,長大點就好了。」
「……你看著哪里說話。你想讓什麼長大。真是只要一露出破綻就那麼變態。」
「剛、剛剛的視線位置只是巧合!沒有想象局部的事情哦!」
「你能說完全沒有不純的意思嗎。被姐姐親近你敢說沒有動心嗎。你能向那些奇怪的DVD發誓嗎。如果是這樣的話就算把他們全部扔到垃圾箱里你也沒意見吧。」
「誒。嗯。嗯?什麼時候走投無路了!」
「……開玩笑的。很開心的晚餐會。大家一起吃飯,我覺得很好。」
筒隱轉身看向廚房的窗戶外。
前方只有陰暗的走廊延伸著,一直與大廳相連。那兩個人的組合是不是能夠安全地洗澡呢。真是不安……
「……小豆同學被倉庫的貓像召喚而來,這是真的嗎。不是對姐姐用的謊言嗎。」
看著遠方,筒隱想起什麼般問道。
沒有細致的說明。只是大致上解釋了事件的發生,也就是召喚手銬以為的事情。為了實現願望會將某物召喚而來的貓神大人。只是,實現的方法有些偏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
筒隱用比平時還要淡的口氣,
「前輩家的問題,說不定,原因在我身上。」
想什麼都沒發生一樣說道。
「……你?怎麼回事?」
「貓像會實現許下的願望吧。那麼,那就是我的願望。」
「橫寺家如果消失就好了這樣的願望?沒。沒想到竟然那麼討厭我。」
「干脆成為亡者這樣的想法,也不是沒有過。」
「啊,果然有啊……」
「請要不用繩子繞住自己的頭。不是的。開玩笑的。前輩的家在遠處,是不是一直有時間一起吃晚飯什麼的。說不定這被貓像以奇怪的方式實現了。」
……我一點都不明白。
不,她說的意義我明白。雖然明白,但不知道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吃飯什麼的,邀請我不就行了。
但筒隱不要說邀請了,就連送她回家都被拒絕了。想的事情與做的事情完全相反嘛?
「太見外了。只要一句話,晚飯就不用說了,夜晚的甜點也陪你。夜晚的甜點也陪你。」
「為什麼要說兩次請解釋一下。」
「痛,為什麼踩我!?玩笑而已!一直有的阿拉伯玩笑而已!」
「如果發展成國際紛爭請負起責任。」
筒隱輕輕地歎了口氣,搖搖頭。
這女孩的歎氣我分了幾個種類。現在的大概是——悟到什麼的樣子。不是對我說的話,而是更大的,就連平局都不許的強大敵人。
「……就算再怎麼送我,前輩不是一直不進門嘛。每次不都是不得不回去嘛。」
「說不定是這樣……」
「——半途而廢的接近,也只會徒增痛苦。」
這樣一說,將視線落到了自己手上。
筒隱雙瞳的色調接近蒼色。如同深山洞窟里深暗的湖泊般,湖底有巨大的什麼潛伏著一樣的顏色,慢慢地游動。有種我的身體與話語,猶如小魚被吞噬的感覺……難道是錯覺。
「暑假結束的話,肯定不會想現在一樣在一起。覺得不得不先習慣遠離你。否則的話,我會沒事就看著學校的樓梯發呆。」
……那時候分別很冰冷,也就是這麼一回事。
二年級在二樓,一年級在一樓。學年不同,對于高中生我們而言,與國境不同同義。踏過去需要一定的勇氣。
筒隱眨眨眼,在我反應之前,深深地鞠了一躬。
「但是,我也說過幾次了,今天這頓飯十分開心。非常,非常。」
「……筒隱?」
「我的願望已經達成了。這樣一切都解決了。給你帶來麻煩真是不好意思。」
被水弄濕的她的手掌,跟我的比起來太小了,看上去就像是還在哇哇大哭的嬰兒。
果然覺得有什麼不得不說,果然想不到有什麼適合的話語,我只能「這樣啊」回答她,然後兩個人的時間就這樣結束了。
今晚也在筒隱家住著。
小豆母就是那天然樣,非常歡迎小豆梓住著外面。
我呢,感受到某卑金屬強烈的視線,所以在倉庫里睡。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的床嘛!
向大家這樣說當然只是借口。晚上偷偷地返回母屋,心跳外宿的慣例,不當心搞錯鑽進女孩的被窩嘿嘿嘿這是誰的腳呢這樣的事件發生。
……可惡這只能想象嗎。
走廊上的台風游戲更加惡化,到倉庫的時候已經一步都走不出去了。
立刻倒在床上,全身濕透的我。這個已經是街道全域洪水大雨警報的程度了吧。如果今晚台風不能過去的話,明天的開學典禮都有問題。
嘛,拜待在筒隱家所賜,暑假延長一天也不會覺得無聊——
「但這是不可能的吧。」
跟巨大不笑貓四目相合,我慢慢起身。
多虧筒隱,主要的原因——我家被召喚而來的理由明白了。
這是件好事。但只有這點,是無法解決任何事的。
『說不定是因為我。』
筒隱祈禱的意義,不能不好好思考。這樣啊,筒隱也想跟我在一起啊,這可是兩廂情願的兄妹,快點去入籍吧!現在可不是高興的時候。
那女孩在廚房里的歎息,稍微想想應該就能明白。更正確的說,應該是不得不明白。
小小的電燈忽明忽暗,倉庫里涼爽的冷氣,讓思考變得清晰。
順便某些怪聲也聽得很清楚。
唧,倉庫的門被慢慢打開。那里誰都沒有——有人。
黑色的物體,在入口處盤旋。濕漉漉地滴著水,死之影之谷中溢出來的異物般,慢慢地向里面走來。敷居濕了,地板濕了,那濕漉漉的手虛空地尋找著什麼。
「——!?」
我的肺里嚇得只能吐氣了。
黑色物體在地上匍匐,然後抓住站著的我的腳踝,用力握緊。好像在訴說著什麼一樣用另外一只手搖著我的身體。
從那物體的長發里,突然露出了白色且髒兮兮的臉龐。
「……摔倒三次了。看不見前方。」
鋼鐵之王的臉上被雨和泥和淚完全弄濕了。
「呀,真是幫大忙了。橫寺的弟弟給予的恩義,我生涯都不會忘記。這個回禮,我會用身體償還的。」
「那就這樣往右轉,穿過門,向母屋走去。」
「太簡單了……嗯?哈哈,你真是笨蛋呢。這樣的話我不就回去了嘛。」
「行了,我不是說你快點回去了嘛!」
看她太可憐了,所以借給她毛巾已經算她運氣好了。
恢複運動服的鋼鐵之王堂堂地坐在我床上,吧唧,又像獨眼龍般表現著自己。在這之前先把鼻子上的泥擦了。
總覺得,有種非常不祥的預感襲擊而來。
「那我們就說說清楚。王你到底有什麼?」
「你明明知道的……真是冷淡呢。」
「如果要裝扭扭捏捏的話,拜托你再做的好一點!那只是掰指骨而已!」
「真是對女人心遲鈍的家伙。隨意搖動著身體,真是戀愛少女的證明!」
「有這個想法已經不是少女了!」
「說的太過分我會哭的哦。」
鋼鐵之王抱著我的枕頭,貌似表達著傷心一般,開始咬起了枕頭。這是模仿哪個種族的少女。模仿少女哥斯拉破壞城市嗎。
「拜托你了回自己的屋子吧……」
王的灰姑娘時刻還早,時針也在緩緩前進。如果到睡覺之前都准備待在這里的話,那只能我放棄戰場。
目視到門的距離,正准備逃走的時候——
「……真是個麻煩的男人!?」
「呃!?」
用枕頭襲擊頭部。接著第二發,第三發。
要害被襲擊的我突然意識下降。腦中出現了渾濁的感覺!接著視線一下子傾斜,被強制推倒了。
「什、什麼……」
「從晚飯的餐桌到這里,依然沒有被誘惑住,這也太遲鈍了。放線等待魚上鉤已經等厭了。」
注意到的時候,騎乘式自稱釣師的她,眼中閃閃發光。
這里是被隔離的倉庫。就算再怎麼吵鬧聲音也傳不出去,再加上風雨,更不會有人來查看。
「呵呵呵。看來今晚對我們來說將會成為特別的夜晚。」
「難道說……」
「好了,不用客氣,做出既成事實吧!」
「Noguard戰法!?」
為了保護妹妹而玷汙自己的身體都不怕,真是姐姐的典范呢!
鋼鐵之王把手放在我的肩上,全力扒衣服。從袖子的部分聽到什麼被撕開的聲音。不要啊,我純潔的部分將走向永遠的旅途了!
「不要動。又想被揍嗎?馬上就結束的,你只要數著天花板的裂紋就夠了。」
「你在哪里學到這種話的!這可不是女生說的台詞!?」
「為什麼要抵抗。被女生逼近,不是男人的願望嘛。」
那當然,我也憧憬著接受年上姐姐的指導。但那是如同飛舞的櫻花般甜蜜的方向。
「被推倒扒衣服,總覺得討厭!」
「問題還真多呢。事成的話全部都一樣吧。」
「情緒也很重要!告你的話我肯定能勝訴!」
「沒問題。我會直接把你調教成不會有這種想法的身體。」
「不要啊!」
不管叫喊著什麼,不管如何掙紮,鋼鐵之王依然動都不到。已經不行了。
對不起,筒隱,哥哥要先成為大人了……敗給散下薔薇的惡寒,我放棄掙紮躺在床上。
視野里映著王。禽獸般伸出舌頭,鬼一般的腕力壓住我,惡魔般的馬尾豎起,
「好了,接下來應該怎麼做呢……」
童女般歪著頭,思考停止。
「原來不知道啊!那就放開我!」
「等等,我想想。在保健課里學到過。雄蕊和雌蕊在一起的話,卷心菜的農田將會出現。」
「怎麼可能允許那麼抽象的高等教育啊!」
「最終的行為學過了。但達到那里所需要的過程不知道。不管我怎麼問,在重要的地方竟然用外來語跟我說,這老師真是的。」
「不,大概老師已經盡力了吧?」
「那個,很早以前,從部員那里沒收的女性雜志……甜甜的呼吸能讓男友更加興奮,好像有這樣一回事……」
鋼鐵之王皺起眉頭,從記憶深處摸索出什麼,然後突然睜開眼睛,撅起嘴。
「呼!」
呼?我還以為是什麼聲音,結果王拼命地朝我吹氣。這是什麼?代替電扇?為了阻止地球溫室化?
「怎樣,興奮起來了沒。」
「有種環保的感覺。覺得王從根本上搞錯了。」
「唔唔唔。那種惡劣的雜志,果然都是謊言……而且抱怨的信貌似不會理睬。看來只能去地區新聞投稿組織抗議活動。」
「你還真喜歡投稿呢!大概說的不是你那個意思吧。」
我稍微抬起頭,將嘴靠近鋼鐵之王的側臉。窺視者黑發里那美型的耳朵。
大家可能把每天對著屏幕里的女友進行肌膚之親訓練作為日課,我也是這樣。由于平時的訓練,我向她的耳朵吹出了癢癢的氣息。
「呀。」
跟普通女孩一樣的悲鳴出現了,鋼鐵小姐像擰緊發條的人偶一樣突然跳起來。社團活動的時候也這樣想過,她真容易發出怪聲。不需要的攻略情報增加了!
「唔呀呀,剛,剛剛的是什麼……!雖然不是很清楚,但總覺得……討厭!」
用手擦著被染紅的耳朵,就連口中都被侵略般說話含糊。
稍微休息了一會兒,再次把臉靠過來。
「很厲害!但我能夠輕而易舉地把這個技術偷過來。我來了!」
「不要過來啊!剛剛受到強烈的暴風!王你想把我的耳朵吹掉嗎!?」
「唔唔,這樣,這樣嗎……!」
鼓著臉吹著氣,越是努力,就越沒有甜蜜氣息。搖晃著馬尾的她的努力,全都是無意義的。
……觸類旁通,就是這樣吧。筒隱姐妹的姐姐真是——
「還,還是住手吧。」
我悲傷地,押著鋼鐵小姐的肩膀。如同漏氣的氣球一樣,輕輕地拍拍王,這次終于連上半身都能起來了。
「為什麼,為什麼吹不出來……」
呼,就連最後的吐息都消失了,留下的只有歎息。
長長的睫毛,天藍的眼睛能夠讓人聯想到誰,跟坐在我大腿上,酷酷的女孩有點像又有點不像。
也就是說——筒隱築紫跟妹妹正相反,非常的笨拙。
「明明是十全的計劃……到底是哪里不對了……」
「說實話,全部吧?」
「難道不會有喜歡我身體的感覺嗎?看,不是說過喜歡胸部作為獎勵嘛。」
「只記得怪話呢!如果我這麼一說,可是會變成大事哦。王無法想象的世界還是存在的。會變得一發不可收拾哦!」
「……沒、沒關系。」
「誒?」
「一發不可收拾就行了。這樣你就能滿足了吧。」
非常緊張的聲音。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筒隱築紫那鋼鐵般傲岸的眼神已經不在了,而是像普通女孩那樣,緊緊咬著雙唇。雖然跟我的視線對上,但只覺得她更加僵硬了。
……女生真是的。就算是鋼鐵小姐,露出這種表情,也會覺得像是看到受傷的小貓一樣。
「什、什麼啊。為什麼不動。看啊。看啊。不下手可是男人的恥辱哦。」
「反正我不知恥所以沒關系。這種事沒有愛是不行的!」
「嗚嗚……說著跟母親的口氣一樣的話。」
王終于放棄了,或者說松了一口氣。嘴唇的束縛解開。然後仿佛糾正著自己的放松而搖搖頭。
散開的馬尾在肩口大大展開。豔麗的頭發,由于豪雨而胡亂擦拭,發尖都受傷了。
「……沒必要努力到這種地步吧。根本沒必要介意我的。月子醬的矜持可是在王的想象以上的。」
「這倒不是。」
「為什麼?」
「你比你想象中的要強。早晚,我會輸的。我將會從月子的身邊離開。」
「太誇張了……」
「你是不會知道的。如果沒有離別的經驗,是絕對不會明白的。到習慣為止,肯定又要經過很長的時間……」
王抱著自己的身體,像敗兵一樣望天。視線中有些迷茫,緊緊盯著漆黑倉庫的一點。她的臉十分纖細,跟思春期的少女一樣。
就像看著家族照片。
……突然未知的記憶與她身體重疊。
在沒落舊家生活著的年幼姐妹。在雨天也只有兩個人,被屋內的沉重蠶食,害怕著過去的亡靈。結果,甚至到了因為妹妹結婚的夢而恐懼。這樣持續害怕著孤獨,她們還是堅持生活著。仿佛幻視到這樣的光景。
「……你誤解了。我什麼都不會搶走的。」
「騙人。不,就算不是謊言,未來的事情誰都不知道。父母健在的時候,完全想象不到她們會離開。」
鋼鐵之王的視線依然不動。在她前方的是貓像。王因為忌諱而封印的,巨大的神秘物體。
「……我很無力。就連誘惑你都做不到。不想再一個人了。那種感覺再也不想嘗到了。如果未來的破局不可回避——」
「不對,沒有這種事!」
「——這種世界毀滅就好了。」
仿佛,祈禱般。
在倉庫里,貓像所在的閉鎖空間,王向神許願。
偷偷地,想起了不快不吉的聲音。不笑貓的吵鬧笑聲般的錯覺。當然,貓不會笑。但聲音還是繼續在響。
「哦?怎麼了怎麼了?」
王開始震動起來。
我也開始震動。床在震動。地板在震動,牆壁在震動,視野在震動。
倉庫在搖動,能聽到猛獸嚎叫般風的破碎聲。剛剛為止應該完全被遮斷的外界的聲音,突然變響。
天花板中央的橫梁被壓住。以為是灰塵掉下來,結果卻出現了魔女皺紋般的裂痕,沒過多久就變成了大大的縫隙。
縫隙從天花板向四周的牆壁延伸,經過一周,縫隙的頭部與尾部相連——
「到底發生什麼了……?」
呆呆看著四周的王。
「快點趴下來!」
「唔,怎怎怎麼了!在這種時候被我的魅力迷住了!果然不會丟下我吧!但通過時間差進行襲擊,心里的准備還沒好!需要清靜身體祈禱的時間!」
「真是煩死了!」
強硬地把她拉下床。
壓制著王軟弱的抵抗,用毛巾覆蓋。為了不讓頭被砸到,身體緊緊縮成團,用力抱住王的頭。
然後,轟聲與白煙一同。
聽到了倉庫瓦解的聲音。
按照她所說的,如同把世界的破壞召喚而來,天花板和牆壁受到暴擊崩塌了。
離耳朵幾厘米的地方樓梯落下。床被橫梁碾碎。背上全是瓦的碎片。地上的花瓶,DVD,椅子都被摧毀。
有受到數十年前那種大空襲的感覺,我只能一味地忍耐。
不知道轟聲經過了多久才停止。
背部不斷被砸。那種沖擊如同強烈的大雨,我戰戰兢兢地把頭伸出毛巾毯。
「唔……」
馬上頭被水浸濕了。
那麼堅固的倉庫已經不在了。在粉塵中,狂暴的台風蹂躪著我的身體。
往四周看去,暗夜的暴風雨下,瓦礫的小山就在中央。
「你,你的心情我已經明白了……總、總之先放開我,好熱……」
從胸口下聽到天真的王的聲音,沒有吐槽她的余力。我腳軟了,暫時無法動彈。
有形的東西全都崩潰了。
巨大的它——只有不笑貓像,沒有任何傷痕地,矗立在暗黑的天空中。小小的箱庭世界因為那只而毀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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