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買了25顆魔法石，卻被人拿去抽巨像》命運的死結 (I)

forever30906

命運的死結 (I) 二十五顆魔法石的命運
　　


　　你──有嘗試過解開過一個很緊的死結嗎？
　　將絲線繞一小圈穿過往兩端施力，這就形成了一個結。

　　小小一個結似乎無關大雅，如果是要捨棄的段落就好，就能無視這個結，只是輕撫而過總會有突起的突兀感。

　　如果是耳機或充電器之類的線所打出的結，就不能說剪就剪了吧？必須費一點心思去解開，當然因沒收好而產生的結雖然很麻煩，到只是多花點時間解開，有時覺得很討厭罷了。

　　若是，在命運的絲線上有無數個結呢？
　　
　　水晴只是普通的女孩子。
　　一直說服著自己的最後一個希望，隨著她的命運之網在我們面前攤開，徹底轉化成絕望了。

　　前世的水晴，是冰之國的公主。

　　雖然是想逃離國家的廢材公主，但她的身分與行為牽動一個國家的命運，或許遙遠的冰之國只是沒什麼價值的小國度，直到諸神黃昏的第一波魔族軍隊發起戰爭為止，很多事情發生了變化。

　　烏爾德曾說，克莉絲朵改變了兩個世代的人們，包括她自己。
　　我不覺得克莉絲朵和前世的人馬有多了不起。坦白說，到最後仍後悔沒帶著她逃走，就算她早已死去，我也想抱著她在寧靜的地方化為冰晶。

　　可就結果而論，克莉絲朵成為了真正意義上的“悲劇英雄”。

　　她的犧牲雖沒能阻止一次的諸神黃昏，卻一定程度延緩魔族的進攻勢頭，為聯合軍隊帶來喘息空間。

　　一位公主的犧牲，影響的不只是實際的戰爭結果。

　　更為諸神黃昏後的復生提供希望，在那個世代後的黑暗時期，多少孩子聽過人馬和冰巫的事蹟、因而產生勇氣與決心，去挑戰這個殘忍的世界。

　　這是一位英雄真正的“力量”，英雄不一定有著無敵的身軀、自信的領導風采、引領眾人，有時、她只是默默影響著大家。

　　她最後的笑容，我所沒能看見的那抹微笑。
　　帶給那個異世界，突破冰封的救贖。

　　據說，奧丁小時候也是克莉絲朵和人馬故事的粉絲，這引領他成為神族的領袖，對抗魔族新的威脅、最後他與毒龍共同被封印在以諾塔中。

　　雖然不知道烏爾德這話的真假，可據烏爾德一開始對命運的解釋，奧丁就不是能輕易改變命運之人、因為他影響著廣大的生命。

　　那……

　　因克莉絲朵而改變的奧丁，更是一切的“源頭”了吧。

　　纏繞在裸體光潔的水晴靈魂上的，是無數條發出淡淡光芒的絲線，還有在光絲上、一個又一個的結，一瞬間產生那些結會沿著絲線滴落，猶如露珠的幻覺。

　　一個世界的因果，全部串連在水晴身上。
　　到了這一世，仍舊沒有放過水晴。

　　在三位命運女神齊聚後才能展開的能力，在那無邊界的命運之境，卻是看見如此悲哀的結果。

　　被無數絲線纏住的她雙臂張開，猶如被吊在十字架上的罪人。

　　烏黑的秀髮垂落在地、闔起長長睫毛的雙眼，我想起在現實看見的最後一絲笑容。

　　每當闔著眼的她稍微想動一下身體，她便會碰觸到身上無數的“結”、那猶如星點的結便發出淡淡的光芒，看起來很美、女孩卻發出痛苦的呻吟聲。

　　我們所看見的水晴靈魂只是假象，其實真正的她被束縛在這邊。
　　從來沒獲得過自由。

　　為什麼呢？前世的事蹟，要由此世繼續背負呢？
　　傳承著同一份能力與同一個靈魂，也繼承了終將消逝的悲劇。

　　也許吧，如果照布倫希爾德的說法，恐怕以水晴的人格特質，她也會成為這世界上一位了不起的人物吧。
　　我期待著電波女蛻變的那天，即便……

　　那一天，不會到來了。

　　「只打開一個結，並沒有用呢。」

　　代表“現在”的薇兒丹蒂露出苦笑，她拿出針線細心解開一個小結，可隨即又產生一個新的結，每一個結對受影響的那人或許是希望，對水晴卻是無窮的負擔。

　　這些帶著結的絲線纏住了水晴，引著她走上重複的輪迴。

　　「未來的迷霧散開了，這樣下去只會剩一條路……」

　　代表“未來”的斯庫爾德抱住頭，淚水不停落下，攤開的古書在她身前發著紅光，她就算不親自說出口、也能看見不久的結局有多痛苦。

　　烏爾德只是跪在地上、掩面不發一語，代表“過去”的她或許早就知道真相，但親眼所見的事實，卻讓人更加絕望。

　　我呢？
　　自以為的自由，得不到我所想要的結局。

　　要怎麼接受這個事實……

＊
　　
　　「是你嗎？我家女兒喜歡的人渣？」

　　一從幻境回到現實，茫然的我抬起頭所見的，是一臉肅穆的中年男子。

　　我好像在哪見過，可還沒思考到答案，男子突然掄起拳頭、一拳直接朝我右臉頰揍下去，勾拳的力道重到我的牙齒晃動、鼻腔湧上熱意。

　　一瞬的疼痛後只剩火辣的麻感，我用手背拂去鼻血，外表肯定變得很狼狽吧，卻依舊心冷無比。

　　真的，生不起氣……
　　
　　「操你的如果女兒出了事，你一輩子不得好死！」

　　男子接連又吼了幾句還飆出髒話，還想再多揍我幾下，只是被身後的女子阻止了。

　　「老公，別這樣！」

　　一旁的女子拉住了男子，我在她幾經風霜的面容上發現一些相似處，跟水晴有幾絲神韻。
　　我明白了……

　　是水晴的父母。

　　「哥哥……」
　　坐在一旁的日尋不安抱住我，更遠處的小翠則是鐵青著臉，沒人敢回應男子發自內心的痛苦怒吼。

　　「對不起，老公平常很和善，只是水晴的狀況……」
　　「可以跟我們說清楚嗎？你們今天……」

　　雖然婦人極力裝出樂觀的模樣，可惜哭得妝都花了、雙手也因害怕而顫抖，害怕她疼愛的女兒會就這麼死去吧我想。

　　出門前還好好的女兒，現在卻從急診室送入手術房，因為身體的迅速惡化而提前進行大手術，而且狀況非常不樂觀。
　　
　　告訴什麼？妳的女兒是冰之巫女的轉世，她的存在改變了一個世界，得到前世記憶的同時也加速冰封之心的覺醒，對沒有前世那些魔法訓練的水晴來說只是找死的選擇。

　　不會有人相信這些荒謬的故事。
　　默默起身，我朝走廊的另一端離去，每一步都沒有實感。

　　「錯都算在我身上吧，是我建議她要好好運動的。」

　　「你！」

　　「哥哥……」
　　「羿弦……」

　　青梅竹馬和妹妹都發出了聲音，我只是揮揮手。

　　「抱歉，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在離開前，我回頭望了一眼。
　　手術室的燈，持續亮著。

＊

　　不知花費多少時間，我還是走出了醫院，癱坐在附近一張長椅。

　　面前有一顆綠樹，夏日的陽光穿過枝葉的間隙、灑落大地。
　　內心空蕩蕩的，所有感情都被抽乾似的。
　　
　　再不做什麼只會徹底崩潰，一回神時手上已經握著智慧型手機。

　　我打開手機的網路，連上遊戲。
　　
　　這段期間有時還是會上線玩一下，畢竟我是班級公會的會長，不露臉說不過去，還會被嗆都在跟妹子打情罵俏。

　　找到用那二十五顆魔法石抽到的五張巨像，從水晴抽到後我就保留下來、捨不得刪掉。

　　四張四星的巨像，暗暗火火，加一張外帶的五星暗月夜龍、暗巨像。

　　低機率的神魔版鐵支，一切故事的開頭。

　　你給我想好懲罰，最好是糟糕一點的！

　　想起那時候，水晴滿臉通紅對我喊的話。
　　當時真該鼓起勇氣推倒她的。
　　不是約好了嗎？要好好渡過這一個月的，又為何要去打開潘朵拉之盒呢……
　　
　　我想我苦笑了吧。
　　解除卡片的最愛，卡片出售選了五張巨像其中一張，開始賣掉。

　　一張一張、慢慢賣掉。
　　以前很喜歡的暗隊、後來轉練的龍隊、好不容易抽齊的五北歐、一路打到的封王和各種副本的卡片……

　　我在這遊戲，放了很多的心力。

　　沒什麼原因，只是覺得這世界很無聊，在一手廢掉而不能射箭後、總得找事做。

　　但現在，我寧願這世界就這麼無聊。
　　無聊到，沒有可笑的命運需要面對。

　　我以為自己能夠保持冷靜、可隨著刪去的卡片越來越多。

　　卻越多有關她的記憶湧現。
　　
　　鼓起勇氣搭訕她的體育課。
　　坐在那女孩旁欣賞她趴睡的模樣。
　　日常中無盡的電波語對談。
　　畢業旅行一同偷溜出去看海的夜晚。
　　還有羞恥告白後她臉紅的模樣。

　　以及最後的那抹笑容。

　　淚水還能忍住，直到那一刻。
　　包包裡的卡片，近乎全部賣光了。

　　只剩下那一張了，有著“冰封之心”這技能的那張卡片。
　　
　　一滴淚水，模糊了螢幕
　　我扔出手機，掩住面容痛哭。

　　不可能！做不到辦不到不可能去接受的啊！要我接受水晴快要離開的事實！

　　為什麼啊？為什麼她非得面對如此悲哀的宿命？
　　都還沒能──破解她的電波語……
　　都還沒能發自內心、不帶半絲玩笑態度的說一聲……

　　我愛妳啊。

　　「這張卡片──是水晴幫你抽得對吧？」
　　「烏爾德……」

　　背後傳來了，那熟悉的女神的聲音。

　　這張卡片，受詛咒的先知 ‧卡珊德拉，確實是水晴幫我抽到的卡片，早已忘記確切的時間點了。

　　正如她連抽五張巨像的悲劇，雖然卡珊德拉是好卡片，她的出現似乎早暗示水晴受詛咒的一生。
　
　　但跟我的悲觀思考截然相反，烏爾德以溫柔的語氣否定了我。

　　「水晴，是一位很幸運的孩子喔。」

　　「幸運來到了這個和平的世界、幸運有愛她的爸媽、幸運認識知心的至交、幸運遇到願意一生保護她的男孩。」

　　「她的人生，充滿了光輝喔。」
　　「可到此為止了。」

　　沉默了數秒之長。

　　「不，沒那回事喔。」
　　
　　「命運至此，只有必然的結局。」
　　「我出現在此，就是必然喔、可不是偶然。」
　　「命運交付給我的使命，我終於明白了。」

　　烏爾德？
　　我感覺到烏爾德跟以往不同，有著不可否定的決心。

　　隨後……

　　「永別了，羿弦大人。」

　　她，說了什麼？

　　「在那之前，請了解一下水晴對你的心意」
　　「好好做一場美夢吧。」

　　我還沒出聲詢問烏爾德，耀眼的藍光充塞眼前的畫面。
　　視線，便逐漸模糊。

dsa532012

人生的命運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