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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這樣啊
信奈一行,正向著北方的城鎮慢慢地行軍中。
"真是的……為什麼我一定要照看你這樣的家伙不可啊"
騎在馬上的柴田勝家的小嘴嘟成了個"へ"字。
良晴現在正牽著馬轡走在前面,作為勝家的隨從一同前行中。
雄蛇之池的事件結束了以後,信奈連返回居城的功夫也沒有,說著"差不多快到約定的時間了呢"就騎著馬直奔美濃和尾張的國境而去了。
真是個典型的單槍匹馬主義者。
隨從們慌慌張張地喊著"請等一下啊公主殿下!",無可奈何地追著信奈而去。
大受打擊而想死狗一樣倒在池邊的良晴,總算是讓柴田勝家姑且當作隨從帶在身邊一起出發了。
雖然良晴至今不明白連自己為什麼突然被丟到這個戰國時代的原因,但是眼下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
眼下好像沒什麼機會和余力去調查回到原來世界的方法了。
"但是那家伙還真是相當忙的公主大人呢……等等,因為是大名所以是不是該稱呼為'殿下’比較好?"
"你…你這莽夫!竟敢稱呼公主大人為'那家伙’,到底居心何在?想讓我砍了你嗎?"
勝家稍稍地拉動了缰繩,胯下的馬兒一蹄子踹到了良晴屁股上。
"呐,勝家,我們現在是要去哪里?除了龍神還要消滅什麼怪物啊?"
"喂,猴子。不准用這種方式稱呼我,不然的話"
"哇哇哇!別用長槍刺我啊!!"
牽著馬左躲右閃。
勝家哈——地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真是的…嬉皮笑臉的臭猴子。我們現在正要去和美濃的蝮蛇會面。"
"上一回是龍這一回是蝮蛇嗎……是怎樣的妖魔鬼怪啊?"
"你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嗎?所謂的蝮蛇,就是美濃的大名——齋藤道三。信奈大人和道三之間有過約定,要收道三的女兒做義妹,讓兩家結成親戚關系。"
"認干妹妹干嘛?不是娶來做老婆的麼?"
"白癡!信奈大人身為公主當然是女人了,娶什麼妻子啊!"
"啊好像是有這麼回事……"
"……在這個戰國的世上,光有口頭約束的同盟是沒有意義的。因此為了結成同盟,大名的話就要迎娶對方的人作為妻子,女大名要認對方做干妹妹,兩方結成了親戚的關系,同盟才會有效力。"
"嗯?女大名啊…難不成有很多嗎?"
"是啊。如果家里最初的孩子是公主的話,那這位公主就會繼承家業了。像你這樣的猴子可能不了解,這在武士的社會里面可是常識中的常識。"
"嗯—。說起來好像今川義元也是個女子呢。"
"什麼?!你這家伙難不成是今川義元派來的間諜?!可惡,現在就把你天誅了!"
"都說你搞錯了好不好…別老這麼一驚一乍的喂喂別用槍刺我啊啊啊啊啊!"
路上,勝家大致向良晴簡單地描述了信奈周圍的情況。
雖然或多或少有著部分微妙的地方,不過大體上還是和曆史上的戰國時代很是接近。
事件,人物之類也都大致能和良晴腦中的戰國游戲知識掛上鉤。
信奈是支配尾張的大名,也是織田家現任的繼承者。
在早年父親亡故了之後,就接過了家督的身份開始統領織田家。
尾張是依靠著港口進行貿易而成長起來的經濟大國,但是兵力孱弱,周圍的大名都對其虎視眈眈。
尤其是東面的強敵,有著"北海道第一強弓"之稱的駿河的大大名——今川義元,總是把上京輔佐日益衰退的足利將軍建立自己的天下掛在嘴邊,對尾張的威脅相當大。
在尾張東邊的小國——三河,盤踞著的是松平家,雖然此後會成為織田家的麾下,但是此刻,仍然在為今川家賣命。
除此以外,尾張的織田家內部似乎也對還是"大傻瓜"的信奈惡評不斷,私下不服信奈命令的也大有人在。總之眼下並不是能和今川一戰的狀態。
如果現在今川軍傾巢出動上洛起兵的話,尾張之地恐怕就像螻蟻一樣會被踩得連渣都不剩吧。
因此信奈才會向北方接壤的國度——美濃的大名齋藤道三,尋求結成同盟。
"那條蝮蛇,現在披著齋藤道三的名字,其實本來好像只是個在京都賣油的商人呢。"
勝家嘟著嘴,好像不是怎麼很信任道三的樣子。
"一介商人居然當上了美濃的大名?太過于以下犯上了吧。"
"流放了原來的國主然後奪取了美濃,而且在用兵上也相當的棘手,所以才被人稱為蝮蛇這樣可怕的存在。先代主公——信秀大人曾經屢次和道三交手過,現在信奈大人要去會見那樣的家伙,我很擔心。"
勝家又歎了一口氣。
"如果擔心的話,倒是考慮一下不和道三結盟對抗今川義元的方法看看啊?"
"你說得倒是輕巧!如果尾張的織田家內部能夠團結一致的話就好了……否則這麼下去根本不是辦法啊。唉——"
"呐,勝家,你也別太自尋煩惱了。眼角會長魚尾紋的哦。"
"都叫你別用這個方式稱呼我了死猴子!我我我才十八歲而已好不好?!魚尾紋什麼的怎麼可能長得出來啊?!"
呼哧呼哧地在馬上狠狠地用長槍刺過來的勝家。
在馬下面左躲右閃的良晴。
這個死猴子為什麼這麼能躲啊啊啊!
勝家的臉漸漸地開始泛紅,更加用力地用長槍紮了過去!
柴田勝家,暴走ing……
"不要真的動氣嘛,這樣刺過來很危險的哦?"
"哈…哈…哈……完…完全刺不中……!這死猴子吃什麼藥了怎麼會這麼敏捷……"
"把信奈一個人放在蝮蛇那里的話好像相當不妙呢,尾張國內也會不太平的吧?"
"烏魯賽!等下…為什麼我會把這麼多公主的私事跟這只猴子說得這麼開心啊?!死猴子,如果你敢漏出去一句的話我立馬砍了你!"
自作主張說了這麼一大通然後馬上就發火動不動還砍人…小姐你到底是想怎樣啊……良晴心說。
"呐,勝家,你不是信奈的家臣麼,用你的實力讓反對信奈的勢力乖乖地閉嘴不就好了麼?"
"……我…我其實是追隨信奈大人的弟弟——信勝大人的家臣。這一次是因為信奈大人身邊家臣因為過勞而猝死了,所以我才代替其呆在信奈大人身邊的……"
家臣過勞死?哪門子的玩笑啊。正這麼想著的良晴突然看到了勝家正用一種看待蛆蟲的目光藐視著自己,于是可恥地縮了……
"差不多要到正德寺了。猴子,快到信奈大人的身邊去,一刻也不要將目光移開!"
正德寺。
這里是美濃和尾張國境上的門前町(由寺院勢力治理的城鎮),是兩國武裝都不能介入的中立地帶。
作為信奈和"蝮蛇"齋藤道三會面的地方,再合適不過了。
這場會面的最終結果,將決定信奈是否能夠與道三的女兒結成姐妹。
如果信奈還是擺著一副尾張大傻瓜的樣子讓齋藤道三看見的話,一定會失望地收回自己的女兒,最壞的場合可能連信奈自身也會不保。
無論怎樣,對手可是被稱為"蝮蛇"的老謀深算的狒狒老頭。
盡管如此,如約來到正德寺大門的信奈仍然是一副詭異的穿越造型——
臉色憂郁默默無言地騎在馬上,茶色掃把似的頭發在腦袋後面搖著。寬大的浴衣亂糟糟地披在身上還露出一直手在外面,好像剛去哪兒的廟會上的夜市鬼混回來似的。肩扛種子島,腰上掛著的一串葫蘆互相碰撞得咚咚作響,金黃色的虎皮一如既往地搶眼。除此以外,在伸出手的一側露出的白皙胸部上穿著的那個"可見式胸罩(除了這個沒法用別的詞彙來解釋了)"穿越得讓良晴每看到一次都想要吐槽。
只有胸部長得還算不錯呢,只有胸部。前去拜見信奈的良晴勉勉強強地認同了這一點。
不過,背在浴衣里面的那個畫著雞的圖案的東西究竟是啥?
怎麼看上去都不像個戰國大名應該有的樣子,只是個野丫頭而已嘛!
想讓道三宰了嗎?!這家伙果然是個不折不扣100%純天然白癡啊!良晴徹底死心了。
"啊呀,你原來還在呐?"
用看著猴子的眼光瞪著自己。
"當然在了!約好了雇我當兵的,別給我裝蒜!!"
"辛苦了,喂,替我拿下葫蘆。"
"哦…哦哦……呼哎啊!!!!!!!!"
就在轉身接住信奈扔過來的葫蘆的那一瞬間,良晴被啪地一腳重重地踩在了腦袋上。
信奈在良晴頭上輕巧地來了個轉體360度,落地也很完美,不偏不倚地落在了寺院門口。
"好!打起精神來了!"
"喵的不許拿人的腦袋當踏板!"
"……公主殿下,道三殿下好像已經在本堂里面等候的樣子"
貌似是小姓的小個子少女,向信奈行了個禮報告說。
"這樣啊(原文為デアルカ,也是本章的標題。原句是曆史上織田信長和齋藤道三會面時相當有名的話,語意同そうであるか。表示一種對強勢的對方不以為然的態度)。我也該換一身行頭才行呢。"
"嗯?還要換衣服嗎?"
"為什麼你要擺出一副感覺很意外的表情啊死猴子?"
"因為感覺你換衣服壓根也沒啥意義。嘛,不過好歹俗話說人靠衣裳馬靠鞍吧。"
"哼——說到底猴子終究也只是猴子而已。隨便啦,不過你一介小兵是不能隨便進到本堂里面去的,就和犬千代一起在院子里面候著吧。"
名喚犬千代的女性小姓,在一旁無言地點了點頭。
看上去比信奈的年紀還要小,臉蛋很精致的少女。
"犬千代,如果到時候蝮蛇做了什麼奇怪的舉動的話,立馬給我砍了他!"
"……遵命。"
"還有,如果到了那時候,把這只死猴子拿來做猴肉盾牌也無所謂。"
"至少說人肉盾牌好不好啊我靠!"
"……遵命。"
啪——!
信奈突然脫下了腳下的草鞋朝著良晴的腦袋狠狠砸了過來。
"給我拿好了!"
良晴心中哇涼哇涼的,小兵生活天天都要像這樣做牛做馬啊~好想找個地方哭去……
正德寺的本堂里。
兩軍的士兵為了避開不必要的沖突,都站得離本堂遠遠的。
從本堂里遠遠地能看到站在庭院中的兩人——良晴和犬千代。
除此以外,院子里還站著一個美濃方的女武士,大概也從道三那里接到了和犬千代差不多的任務吧。
雖然是個目光如炬看似很聰明的美少女,不過額頭稍稍有些寬得讓人在意呢。
少女武士淡淡地用目光打了下招呼,並沒有說話。
總之有機會的話先跟她交換一下手機號吧!啊這個世界好像還沒有手機這種東西……悲劇啊。
"……不許竊竊私語。"
被犬千代警告了。
在本堂里,美濃之蝮——齋堂道三早已經坐在了自己的席位上。
威嚴堂堂的樣子很有身經百戰的戰國大名的樣子。
雖然已經上了年紀,但是身體上沒有一處倦怠之處,久經鍛煉的身體,給人一種好像隨時會喊出"老朽如果脫上一回也是很牛X的!呼啊!!"之類台詞的肌肉老爹的感覺。
貌似徒手劈瓦十片左右完全不在話下的樣子。
不過腦袋上早就已經成了不毛之地了,而且雖然打架很牛X但是眼睛老是時不時地大放淫光,真是毫不辱沒"狒狒老頭"這個榮譽稱號啊,良晴心想。
不過,明明是這麼重大的會見竟然身著便裝,手里的扇子還啪嗒啪嗒扇個不停。
(反正對方也只是織田家的傻瓜公主而已。)
良晴大致上也能猜到道三心理在想些什麼。
(同盟的事情還是推掉吧——在這里把信奈干掉好了。不對應該說那樣的家伙根本沒有干掉的價值吧—)
好像在考慮什麼讓人頭疼的事情呢。
不過如果我是道三的話,估計也會這麼想的吧(點頭)。
看來剛才信奈來到正德寺的門口時那副詭異的超級歌舞伎扮相,好像讓齋藤道三在哪里瞄見了的樣子。
然後,大概是心想著"跟打扮得像個叫花子一樣的信奈會面的自己,如果穿著正裝的話實在是太傻X了",于是就索性穿著便服坐在本堂里面等著了吧。
大概過了一個小時不到。
"信奈這家伙,好慢呐……"
道三無聊得都開始打起了哈欠,就在這個時候。
"美濃之蝮!讓你久等了!"
突然,信奈出現在了本堂之中。
道三把剛喝進嘴巴的一口茶噴了出來。
良晴也活活像個蛤蟆一樣把嘴巴張得大大的,目光死死盯著信奈的樣子愣住了。
那套意味不明的不知是該說行李好還是哥特蘿莉裝好的詭異裝束的信奈不見了!
閃閃發亮的茶色長發溫順地垂在肩上,由最高級京友禪染印的和服包裹的身體令人炫目。
這正是尾張的大名,織田家的公主。
剛才還是一張苦大仇深的焦炭臉,現在雖然也沒有化妝,但是卻仿佛像頂級的白瓷一般吹彈可破的皮膚是怎麼回事?!!
可能是因為本身的皮膚就很漂亮的原因吧,根本就沒有化妝的必要。
信奈的這張臉蛋,把良晴有生以來所看到過的(二次元和現實生活中)的所有的女性的美貌都拋到了銀河系外頭去了——長長地睫毛,翹翹的鼻子,朱紅的小嘴在這張異常精致的臉龐上構成了絕妙的平衡。
太漂亮了。
不,光是漂亮一詞已經完全不能涵蓋她的美貌。楚楚動人的那一份高貴的氣質,正是身為公主的大名所獨具的。那一對自信滿滿的雙眼中,散發著讓人不可抗拒的霸氣,仿佛能夠壓倒一切地熠熠生輝。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到底該怎麼形容好啊?至少作為一個詞彙貧乏的現代人良晴腦子里能想到的形容詞早就用完了。
只能張著蛤蟆嘴用仿佛想要吃掉信奈一般的灼熱眼神緊緊盯住那豔麗的身姿不放,除此以外別無他法。
這時候,就連坐在本堂上的道三也……
"唔……唔哦哦哦哦哦哦哦?這是……何等的……美少女?!"
簡直和良晴的想法一摸一樣,道三不由得喊了出聲。
就在道三還在繼續"唔哦,哦,哦哦哦"的時候,信奈邁著優雅的步伐,輕巧地在道三的面前坐了下來。
"我正是織田上總介信奈。順帶一提,小名是'吉’。不過我可以不希望你用這個小名來稱呼我呢!美濃之蝮!!"
"啊,唔,嗯嗯。老朽正是齋藤道三……"
道三對自己剛才的失態囧得有些無地自容,沒有辦法直視信奈的眼睛。
為了掩蓋自己的窘態,只好像生爐子似地狠命搖著扇子,一只手把茶杯拿在手上把茶水晃得團團轉。
"這樣啊(原文為デアルカ,同前)。"
信奈用和女子相應的高高聲調說著。
"嗯,嗯,嗯嗯……"
道三帶著一臉好像剛從西天極樂淨土回來的表情,勉勉強強地對上了話。
信奈這家伙,為了讓道三徹徹底底地囧上一場所以至今都裝著一副傻不愣登的樣子給別人看啊——多麼可怕的丫頭!良晴心想。
扯扯——一邊的犬千代悄悄地拉著學生服的袖子。
(不對,不是故意的。那個才是平時的樣子。)
(原來如此。果然本質上還是那個傻樣啊。)
話雖這麼說,不過看著那個南蠻武將版本的煤窯少女突然之間搖身一變成國色天香的佳麗,道三和良晴看得眼睛都要掉地上了。
看來不管是戰國還是現代,男人總是對這樣的超展開劇情沒轍呢……嗯嗯(點頭)。
(等等!不,不就是個信奈而已嗎!心,心情蕩漾什麼的,我我我才沒有呢!)
自己的心正用誰都聽不到的聲音不停地做出這樣的傲嬌發言。
信奈輕輕地用手拂了一下肩上的長發,仿佛說著"啊~啊~臭男人的視線真是討厭呢,尤其是院子里頭的那只死猴子。所以本小姐才討厭穿這樣的衣服給人看呢",舉起茶杯呷了一口。
那個喝茶的動作,優雅地讓人炫目。
糟糕了竟然會有那麼一瞬間看那個野丫頭看得如此入迷,我要自重啊!良晴不甘心地咬緊了牙關。
"蝮蛇!現在的我需要你的力量。所以可以把女兒交給我麼?"
但是,對方是被稱為"美濃之蝮"的戰國大名——齋藤道三。
方才喝茶的時候被信奈打了一個措手不及,現在看起來已經完全平靜了下來,抬起眉毛露出了魄力滿點的認真表情。
"那麼,該怎麼辦呢?織田信奈殿下喲。"
道三微微地露出了獰笑,100%的惡人嘴臉。
牛逼啊!竟然這麼快就恢複了……這個老頭不是簡單的人物……良晴意識到自己不由主地在發抖。
"不,'尾張的傻瓜公主’喲。你究竟是不是能夠和老朽——齋藤道三結盟的大名,看來還不能夠下斷言呐。"
"哼。還有什麼事情需要確認麼?"
"關于你的力量,老朽還有諸多疑問呐。聽說,你在尾張仍然被人當做傻瓜看待的評判還不少呐。"
"蝮蛇"這個稱號的真正含義,沒有真正和齋藤道三交鋒過的人是不會明白的——那銳利的眼光,嘶嘶吐信的聲音,還有仿佛現在就要將信奈一口吞入口中的凌烈的斗氣——
"根據你回答的情況,說不定可是會在這里丟掉小命呐。哼~哼~哼~"
終于說出來了!出來了!若無其事一笑而過的暗殺宣言!
(我,我擦……這就是"美濃之蝮"——齋藤道三……可怕的男人……)
在這樣的壓迫下,如果是我的話應該撐不過三秒鍾吧,良晴暗暗地想。
這根本已經算不上結盟會議了……簡直就是場戰斗。
這是一場,齋藤道三和織田信奈之間的,一對一的戰斗。
但是,信奈面對猶如怪物一般的道三的威壓,連一點退讓的意思都沒有。
"憑你齋藤道三的本事,我織田信奈到底有幾斤幾兩重應該早就一眼看穿了吧。"
"老朽我呢,可不會光憑這老眼昏花的雙眼來評判一個武將的能力。就拿老朽自身來說,別看現在已經是個頭上無毛的糟老頭子,當年也好歹算是個水靈靈的美少年呢……利用自己的容貌來討好主君,不過,那個時候內心早就已經毒如蛇蠍了呐。"
"啊啦這樣啊。果然看到眼前的狒狒老頭的樣子還真是不能想象那是怎樣的光景呢。"
"哼~哼~哼~。都是上了歲數的關系呐,現在這副蛇蠍心腸早就已經從內到外一目了然了呢。"
已經完全不是剛才那個被信奈的美少女姿態迷得神魂顛倒的糟老頭子了啊……良晴急得咬牙切齒。
"接下來,老朽有些疑問想向傻瓜公主請教呢?"
"可以啊,什麼問題?"
信奈和道三相互用凌厲的眼神在小小的空間里激烈地交鋒著。
面對著老奸巨猾的蝮蛇——道三的銳利的眼神如果是普通的小丫頭估計早就已經嚇得尿褲子了,但是信奈依然挺著胸膛,連一絲的猶豫都看不到。
讓人感覺,信奈面對盛氣凌人的道三,甚至在用俯視的眼光看待對手。
信奈這家伙,難不成不是光有架子而實際上真的很牛X麼……良晴嘟噥著。
終于兩人之間的舌戰開始了。
如果不能改變道三的看法的話,結成同盟的事情就全部打水漂了。不,搞不好今天就得交待在這里了。
"第一個問題。你在尾張,被百姓到家臣都稱作'尾張大傻瓜’的原因,究竟是什麼?"
我靠一上來就這麼直奔主題啊!死老頭子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哎!!
良晴急得抱住了腦袋,信奈卻是毫無反應。
"你說反了!我周圍的那些蠢貨家臣們才是貨真價實的大傻瓜呢。"
信奈用毫無畏懼的微笑盯著道三。
"是麼。聽說你在尾張,用相當不入流的裝束天天招搖過市呢。"
"你錯了。那只是為了出門而選的更有效率的裝束而已。"
"哦……?"
"如果身為女武將,到處擺著一副貴族架子穿著繁複的裝束騎馬帶兵打仗的話,機動力什麼的早就沒有了。像今川義元這樣上了戰場還穿十二單的就是例子,總有一天會因此付出代價的!"
"這麼說,那個就像是下人一樣的茶筅辮子也是因為你的效率主義嗎?"
"嗯,是啊。把頭發梳理整齊太浪費時間了不是麼?我可是個大忙人,才沒有那種閑工夫慢慢數頭發呢!"
瞥了一眼良晴拿著的葫蘆,信奈又繼續開了口。
"腰上的葫蘆也是為了能提高便利性而准備的。就算沒有小姓在身邊,也可以立即拿出自己所需要的物件。手上的種子島雖然現在還被很多人當作是南蠻之地而來的高級玩具,不過從今以後,將不再會是由日本刀和長槍來決定戰場勝敗的時代了!就算是現今日本第一孱弱的尾張士兵們,只有配備了種子島,就將成為這個戰國時代的最強之兵!!"
"原來如此。但是光靠一兩把洋槍是成不了氣候的。"
"是的。和弓箭一樣,需要形成數量才能發揮威力。"
"但是高價稀少的種子島,你又到底擁有多少呢?十挺麼,還是二十挺呢?"
"五百挺!"
五百挺?!竟然是美濃軍的數倍?!道三暗暗地吃了一驚。
良晴注意到,道三手上搖著的扇子停了下來。
"說到底,數量如此龐大的種子島究竟是從何而來?尾張難道會有這麼龐大的財政收入來支付這筆費用麼?"
"確實織田家的俸祿是很低的。不過呢,依靠住津島這個貿易港口,只要從津島的商人手里征收到矢錢(軍用資金),五百挺種子島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原來如此。你不僅僅是個簡單的大名,簡直就是個商人呢。"
"蝮蛇,你原先也是一介商人出身吧?打仗說到底拼的就是軍費!為了征集軍費所以才要聚集商人,要聚集商人就就要發展貿易。這才是一切的根本!"
尾張的大傻瓜以及美濃之蝮,在互相試探著對方的本意的同時,不經意間有了一絲共鳴。
老子果然,來到了名副其實的戰國時代啊……湧上來的實感,讓良晴不由得發抖起來。
(……害怕麼?)
(不是。是身為武士的興奮)
面對毫無表情朝自己看著的犬千代,良晴勉勉強強地回答道。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你不是什麼傻瓜,是個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了不得的大傻瓜。最後還有一個問題。"
"什麼?"
"為什麼,明知你的父親——已故的織田信秀公屢次挑戰老朽未果,還要數度舉兵犯我美濃國境?"
"父親大人到底是如何考慮我才不知道。不過如果讓我用兵的話,我絕對不會先向東進兵,一定要先向北,攻下美濃!"
"哦哦?這究竟又是為何?"
道三好像很樂在其中似的噘起了嘴,向信奈探出了身子。
不過是戰國的梟雄,看上去很是享受這樣的話題。
"蝮蛇喲,我的這個理由,和你最初盯上美濃之地的原因是一樣的。"
"——嗯?"
"蝮蛇!雖然世上的凡夫俗子都稱呼你為'奪取美濃的蝮蛇’,但是你真正想要奪取的,是這個戰國天下吧!"
天下。
換言之,從奧州開始,包括九州和四國全境,也就是整個日本。
戰國時代,是盤踞京都的足利將軍的室町幕府日漸衰退,日本全國的大民們互相爭斗的大戰亂時代。
但是,即使有著上京野心的大名也是寥寥;至于想要打倒足利將軍的室町幕府,以自己的手將整個"天下"納入囊中的大名,至今從未有過。
這是,這個時代,這個世界的定論。
織田信奈,現在徹底把這個定論翻覆了。
"信奈殿下。為什麼認定,老朽我正在覬覦這個天下呢?"
"因為得美濃(現在的日本岐阜縣)者得天下!美濃正是這個日本中心之地!西面直通上京之路,東邊是肥沃廣袤的關東平原。在這個美濃築起不破山城,養起百萬雄兵,覬覦天下。待到時機成熟,就一舉平定戰國亂世,建立和平之國。讓商人們能夠自由經商憚盡其力,成就這樣的豐饒富裕之國,正是你——齋藤道三的野心不是麼?"
道三聽著,身子不住地震著,不住地點頭。
突然,緊皺的眉頭松開了,道三露出了很是愉快的表情。
"認輸了……老朽認輸了,信奈殿下!你雖然尚且年輕,卻一語道破了老頭子這輩子從未和人所說過的所想之事!能夠看穿老朽的策略到這種程度,實在精彩!哎呀,老朽服了!哈哈哈哈!!"
一邊點著頭,道三的喉嚨里傳來了愉快的笑聲。
信奈這家伙,徹徹底底地把那個美濃之蝮拉攏成了自己一方呢——良晴不由得卷起了舌頭。
但是,把別人的心事說了個底朝天的信奈仍然沒有住口。
"蝮蛇,你一開始就瞄准美濃之地,說明你是相當有自己的戰略眼光的。但是遺憾的是,你是作為一介商人而非武士來到這個世上的——因此以你的能力和智謀,奪下美濃一國就已經讓你變得垂垂老矣。上天真是很不公平呢。"
"哦哦,如你所說。"
"蝮蛇,如果這個世界真的有上蒼的話,那麼我才是真正被上蒼垂青之人。自出生之日起就注定要成為織田的當主,尾張的大名。論外貌,更是狒狒老頭一樣的你完全無法比擬的高貴美人。最重要的是,十六歲的我已經開始治理美濃的鄰國——尾張。和你比起來,我還有的是時間!"
"哦。是麼?"
"所以說,蝮蛇,我總有一天會把美濃之地並入手中。你的生涯的夢想,天下統一的野心,就由我——織田信奈來實現吧!!"
"建立商人們能夠自由經商的國度……麼"
"不僅僅是商人,農民也好武士也是同樣。把讓這個日本變得如此破碎不堪的腐朽制度全部粉碎掉,建立一個能夠與南蠻抗衡的嶄新國度!我眼中看到的不僅僅是這個日本,而是整個'世界’!"
道三放聲大笑起來。
"……你被稱為尾張大傻瓜的理由,老朽終于明白了!作為經驗者的老朽眼中目力所及之處,'天下’——換言之,整個日本就已經是極限了。但是信奈殿下,你的眼光已經跨越了這個日本,看到了'世界’這個人們素未平身的境界呢!"
"蝮蛇,剛剛我們在這里所說的話,除了我們兩個以外誰都不會明白的。如果被其他人聽到的話,可是會傳出'蝮蛇也被傳染成傻瓜了’的流言哦。"
不對。能夠理解這番話的人這里還有一個!站在庭院前的少女的聲音響了起來。
"哦哦十兵衛(大家都明白這個丫頭是誰了吧?),你也不由自主燃起來了嗎?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先退下吧。"
"……遵,遵命。"
果然是個很有禮貌的武士少女呢。
但是和禮儀之類的詞彙八竿子打不到一塊兒的良晴也突然之間站了起來。
"老爺子,還有我!"
"喂等,等等啊猴子?誰讓你說話了!"
亂了方寸的信奈。
"不行,我要說!老爺子,我的名字叫相良良晴!身份雖然微不足道,只是信奈手下的一個小兵,不過好歹我也是從未來的日本過來的人哪!你所不知道的和未來有關的事情我可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尋找回到原來世界的方法什麼事情以後再說了,我也會為了信奈的這個夢想盡力滴!"
良晴現在,抱著雞皮疙瘩掉一地的覺悟胡亂地表達著感激之情。
我擦,信奈啊,你雖然看上去整天吊兒郎當的不過實際上牛X得很啊!真是沒有想到來到這個戰國時代以後還有機會從人口中聽到"世界"這個詞彙!帥呆了!酷斃了!嘛……不過就是稍微有點兒臭屁啊暴力傾向嚴重啊老是動不動管我叫猴子啊這幾點讓老子有點不爽……如果這家伙能夠取得天下的話再合適也不過了!…………不,不過啊,我,我可不是被她迷得神魂顛倒了哦!只是最為一個熱愛戰國時代的男人——
"……蝮蛇,剛才的話就當沒聽到吧。這猴子在上一場戰斗中被人把腦袋給打秀逗了,現在稍微……有點那個。"
"哦哦,信奈殿下,是這樣啊。"
直接被無視了。
"我靠!好好聽人講話啊!人家好不容易燃起來感動到不行的說!果然還是回原來的世界去算了!讓老子回去!"
"……閉嘴。"
被犬千代用手抓住脖子按倒在地。
雖然個子看上去挺袖珍的,不過犬千代的力量倒還真不小。
"接下來,就是說為了取得天下想要先把美濃弄到手吧,信奈殿下。"
"是的,總有一天美濃一定會成為我的囊中之物的。"
"哼~哼~哼~別看老朽一副垂垂老矣的樣子,怎麼說也是被人稱呼為蝮蛇的男人,你覺得這是老朽可以一笑而過的話題麼?"
"說得也是呢。我也知道你會這麼說,本來也沒有覺得你是那種會將美濃一言不發拱手相讓的人。"
"哼哼哼。信奈殿下是這個世上罕有的一代英傑的事,老朽已經明白了,愈發地想和你在戰場上較量一番了呢……接下來,政略問答也就到此為止吧,不想和老朽戰上一場麼?"
"……呵呵。這樣啊,原來如此。如果你這麼想的話,讓我奉陪也無所謂哦。"
"那麼,來戰吧。"
"如你所願。"
給我等等給我等等!
信奈個二百五,自打說出"要取下美濃"的話之後這個會談怎麼就向著奇怪的方向發展了啊!稍微也克制一下那個連白癡都看得出來的野心好不好?!
被犬千代壓在身下的良晴,不由自主地高喊道。
"我想起來了!喂,老爺子!那個叫齋藤道三的!你到底現在心里想得什麼,老子都一清二楚!反正美濃的將來都已經蓋棺定論了,所以在這里別擺出一副頑固老爺子的臭架子裝什麼大瓢蒜了!"
太無禮了,給我閉嘴死猴子,信奈呵斥道。
"就當是余興節目好了,讓他說吧。"
道三說道。
"小子,你真的能夠猜到老朽現在所想的事情麼?"
"啊啊,雖然游戲里面積累的戰國知識記得不是怎麼太清楚,不過這個正德寺的會見可是大大有名的事件呐!老子終于想起來了!"
"哦?說著南蠻語的猴臉小子麼……不過如果敢口出狂言的話,可別怪老朽不念你是個毛孩讓十兵衛一刀砍了你呐。"
你個二貨還不給我閉嘴快向對方道歉啊死猴子!信奈記得都罵出聲來了。但是良晴心想"如果在這里乖乖閉嘴的話,這兩個人就算是再怎麼英雄惜英雄也一定會為了自己的立場和堅持而斗個你死我活的。"就是因為有著這樣的預感,所以老子怎麼可以在這里當軟蛋啊!
"道三!你以後一定會這樣對家臣們說的!'老朽的兒子,只配為尾張大傻瓜拉馬為奴而已!’"
也就是說,道三自己將要預言"自己的孩子將會敗給信奈,失去美濃之地"。
"等,等下啊猴子。你知道自己說的話有多失禮嗎?怎麼突然比起我還要毒舌了啊?"
就連信奈的臉色都變了。
"什麼會……!"
道三的表情,瞬間結成了冰點。
正是如此。
就算自己不讓出美濃,總有一日,信奈也會用自己的實力從他手上把美濃奪走的吧,道三幾乎可以確定這一點。
但是即便如此(至少也要和織田信奈在戰場上交一次手,盡到自己最後的責任),體內身為戰國大名熱血也沸騰了。
"小,小子!你這家伙,竟然能夠讀懂我的心思?到底用了什麼法術?!"
"不是什麼法術啦。我不是說了麼,自己是從未來的世界過來的。而且你在戰國時代也算是個有頭有臉的大名人。所以你的那些光輝事跡我自己還是多少知道一點兒的!"
"未來——這麼荒唐的事情——"
"老爺子,你早就看出自己的孩子不是能和信奈相提並論的那塊料了吧!所以這次回到美濃之後,打算以眼前的信奈為接收人寫下'美濃讓國狀’!雖然現在心里仍然在搖擺不定,但是你一定會寫的!"
"但是即使要讓出美濃,和信奈殿下堂堂正正的戰上一回的願望也是出于老朽的本心!"
"你錯了!其實你根本就不想和信奈戰斗!能夠繼承你的'天下統一’的這個夢想的,除了織田信奈以外別無他人了!如果不把美濃讓渡給信奈的話,你到此為止的人生就全部白費心機了!所以你想讓出美濃之地!但是身為背叛主君,奪取美濃的蝮蛇,如果做出這種拱手讓人的事情來就一定會讓自己顏面盡失!世間也一定會笑話蝮蛇老邁無能,所以你才說不出口!怎麼樣讓老子說中了吧!"
道三把自剛才起握住刀柄的手無力地垂下,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誒?蝮蛇?"
什麼都被你看破了啊小子。不錯正是如此,道三苦笑道。
"小子!拜你所賜,老朽這條老蛇,到了人生的最後一步終于也能誠實上這麼一回了!老朽的夢,就讓信奈殿下——不對,讓我的義女來替老朽實現了吧!"
這一切變化來得太快,信奈不停地來回看著道三和良晴的臉,嘴嘟成了個"へ"字。
"為了小信奈,老朽就在這兒,把這個'讓國狀’給寫了吧!老朽決定把美濃一國讓給我的女兒,從此以後就隱居塵世了。"
"蝮蛇?"
良晴看到,信奈的表情雖然還是一如既往撅著嘴不高興的樣子,不過仿佛眼角有些濕潤了。
如果是身為經驗者的齋藤道三的話,一定可以用交流就讓他明白自己的意志吧。但是信奈又何曾想到,那個蝮蛇竟然會如此無防備地奉上自己的一片好意呢。
"這樣的話從今以後,小信奈就是老朽的女兒了。把國家讓給自己的孩子,作為父親是天經地義的。"
"這樣真的可以麼?"
"就當是老朽作為被人憎惡的竊國的蝮蛇,做了件有意義的事情吧。"
道三拿出了筆墨,用漂亮的書法寫起了"美濃讓國狀"。
"總之老朽會把自己的女兒作為你的妹妹送到尾張去的。老朽回去也會像家臣們說明一切,讓他們做好小信奈入主美濃的准備。"
齋藤道三,把自己拼盡一生才得到的美濃,笑著讓給了宿敵——織田家的女兒,織田信奈。
信奈則是繼續"へ"著嘴,連謝都不謝地接過了讓國狀,靜靜地看完以後放進了胸前。
這個狒狒老頭,果然不是單純的工口老爺子呐……良晴(雖然還被犬千代壓下身下但是)不由得覺得心里一陣輕松。
就是這個呀!
這個就是,戰國時代!
不過,良晴的感動才堅持了不到一分鍾馬上就宣告土崩瓦解。
"……總是就是這樣了。能稍微讓老朽摸下小PP嗎?我可愛的女兒……啊呀!"
"為什麼本小姐非要讓你摸屁股不可啊你個好色死老頭!"
像個正宗癡漢一樣的道三,腦袋吃了信奈一記360度回旋踢,像個破風箏一樣晃晃悠悠地飛了出去。
果然還是因為被信奈迷得分不清東南西北才稀里糊塗把美濃讓出去的吧,只是單純因為好色而已呢……良晴把一分鍾前剛建立起來的齋藤道三的光輝形象砸了個精光。
這之後的會見,信奈不止一次地把說著"讓老朽摸下咪咪好不好"的嬉皮笑臉的道三當成沙袋又踢又扔外加關節技伺候,一路把道三從本堂扔到了院子里。終于會談在一派安靜祥和(?)的氣氛中收場了。
途中好幾次,等候在院子里的道三的侍從少女都喊著"實,實在太無禮了"把手按在了刀柄上,不過在犬千代無言的視線威壓之下最後還是放棄了。
從結局上看,尾張和美濃結成了同盟。道三甚至連"美濃讓國狀"都寫了下來交給信奈。
(真的能平安無事地讓渡過來嗎?)
雖然還有著一絲擔心,不過作為藤吉郎的替身被信奈所雇用的良晴,現在心中小宇宙正熊熊燃燒著。
沉迷戰國游戲,迷上戰國漫畫,就連做夢都會夢到戰國大河劇。
但是,無論怎麼比較,真實的戰國世界臨場感就是不一樣!
壓倒的魄力。
如假包換的100%正品的齋藤道三,還有雖然穿越之處多得無從吐槽但是擁有為了造福萬民而要平定亂世夢想的織田信奈。
反正現在也找不到回去的辦法,再稍微替信奈的夢想出一點力也沒什麼不好吧?良晴不由這樣想道。
雖然平時說話缺德得要死暴力傾向嚴重得要命什麼時候死在這丫頭手上也說不定,不過閉口不言的時候還真是相當漂亮的美少女呢……
不,不對,我才沒有迷上她呢。怎,怎麼可能迷上她啊。
"我靠為什麼心里面會小鹿亂撞啊!不甘心啊!!"
"你在哪里嘰—嘰—地鬼叫什麼啊蠢猴子。我們要回去了,把我的葫蘆和草鞋還給我。"
就在門口等著的時候,身著新開發的當世具足(受室町時代的甲胄和西方甲胄影響的甲胄,因為受到南蠻具足強烈的影響,因為多數會備有防禦子彈的鐵板。較當時普通甲胄,材料,形式都有變革,防禦效果良好)的信奈出現了。
據說是由道三所開發的輕量型鎧甲,對子彈也有不錯的防禦力。
"草鞋?啊啊,這個啊。"
良晴從制服的內側口袋里取出了信奈的草鞋。
"才,才不是為了你才特地把鞋子溫起來哦。讓,讓你穿冰涼的草鞋不太好所以替你暖一下什,什麼的,我可完全沒有想過哦!"
呸——信奈哀怨地啐了口唾沫。
高貴的美少女形象瞬間倒塌。
"好……好惡心!"
"你說蝦米!!!!!"
信奈好像被什麼事情徹底給惹毛了。
原本雪白的臉上跟開了染坊似的,一陣紅一陣青一陣黃的。
"你這家伙一定是想聞本小姐腳底的味道才把草鞋放在自己懷里的吧!難道對著草鞋就不知不覺興奮到○起了不成?嗚哇這樣高濃度純天然的變態自打生下來第一次看到呢!果然在這只死猴子面前讓他看到本小姐的漂亮臉蛋是我一生的失敗!不過嘛,在這里直接砍了的話就沒有什麼關系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原文為"是非に及ばず",也是信長相當有名的台詞,在本能寺之變的最後也說過這一句話。)"
"哈?你到底在說蝦米啊?這誤解太大了讓我怎麼吐槽好啊!!"
拔刀。
信奈比起兩人第一次相見那會顯得更加興奮,雖然脫下了那身傻里傻氣的裝扮,不過顯然因為和道三的會面取得了大成功讓她內心也激動不已。
而且似乎對和雖然身為小兵但是態度牛X的要死的良晴互相對罵也已經習慣了的樣子。
犬千代則靜靜地站在一旁,看著兩個人旁若無人地耍猴戲。
"變態!鬼畜!淫亂猴子!竟然敢對自己主人的草鞋發起情來,看我不把你打成豬頭!"
"住手啊我靠!我,我只是,真心地覺得讓你的腳著涼了不太好才這麼做的!"
咻——一陣風吹過,好冷。
信奈呆呆地怵了幾秒(小姐你是在等技能CD麼),機關槍似的怒喝撲面而來。
"哈?'才不是為了你才特地把鞋子暖起來的’不是麼?你自己也是這麼說的不是麼?你肯定說過了吧?所以說你一定是把帶著溫度的草鞋死命地往臉上蹭然後哈—哈—地發著情不是麼?除此以外還能有什麼理由啊?"
"唔哦哦哦哦,在道三的面前還裝得那麼人模狗樣,到了我面前就滿嘴狡辯把人罵得跟豬頭一樣!單純的打打罵罵也就算了!明明看上去長得挺那麼回事的但是實際上一點軟妹的內涵都有!比起單純的大傻瓜來你的性格才惡劣一百倍呢!"
"哼——噠!別看本小姐成天被人傻瓜傻瓜的叫,實際上才沒有那麼笨呢!就連算盤本小姐也是照打不誤!心算什麼的更加是小菜一碟!"
"哦哦?竟然敢找從世界教育王國之冠的現代日本義務教育體制下畢業的本大爺挑戰心算?你以為有勝算嗎?聽好了!2+3X4是多少?"
"14!"
"滅哈哈哈哈哈!答錯了!傻—瓜,傻—瓜!笨蛋信奈!正確答案是,20!"
啪!啪!啪!
被刀柄在腦門子上重重地錘了三下。
開心得沒邊沒際了,良晴連躲閃這回事兒都忘了一乾淨。
"好疼!不要老是打腦袋啊我靠,真的變成白癡怎麼辦!"
"是14好不好!你到底蠢到什麼地步啊?自信滿滿地給別人出題連自己都不會算嗎?"
"……誒?……等我一下……先把3乘以4然後加上2啊啊啊啊不是先加2再乘以4啊啊啊啊啊!"
"……果然是個二貨呢。出題者連自己都算錯到底是想怎樣啊……"
"嗯,所以呢,結果是16對不對?"
啪啪啪啪!
"都跟你說了是14了!你這家伙老說自己是什麼未來人還動不動就說別人聽不懂的話,實際上會不會是腦袋里哪根筋搭錯了啊?"
"我是從未來過來的那是千真萬確的事實!有關戰國時代的(微妙的)知識也是從游戲里面積累出來的!也就是說,老子就是能夠(稍微)看穿未來的男人!總之一定能夠(多少)派上用處的!好好感謝老子吧!"
"烏魯賽,烏魯賽,烏魯~賽!明明一無是處還一副很了不起的樣子!本質上還不就是個吃白飯的!"
"等下啊,你這家伙到底又誤解什麼了啊我靠!"
"不許說'你這家伙’!本小姐在這個世界上最討厭白癡和白目的家伙了!猿介(サルスケ,意外地通順呢,點頭),這兩樣東西你全部都占全了!"
"不要加'介’啊喵的,聽上去很微妙得像真名一樣不是嗎?!"
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兩個人額頭頂著額頭"呼——呼——"地呲牙咧嘴地大眼瞪著小眼,真是從沒見過的傻瓜主人和猴子下僕的奇妙組合。
至于信奈的小姓——犬千代,則為了不讓齋藤道三主僕通過而悄無聲息地守在門口,靜靜地看著自己的主人和新來的同僚之間的相聲表演。
"公主殿下的這麼有趣的表情,有生以來,第一次看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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