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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異恐怖] 604恐怖寄生 【夜不語詭秘檔案 第6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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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8-30 13:28:12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Chapter 引子一

陽光照射下,水面反射著波光粼粼的乾淨色澤,只是這乾淨寧靜的味道,此時此刻卻被大量死魚給充滿,流露出一絲不和諧。

夏天到了,園嶺郊外的雲雀開始發出難聽的求偶叫喚。這裡雖然離城市只有三十多公里遠,但是遠離喧囂,也沒有太多人來往,甚至附近的居民也搬走了,只剩下一群群低矮的廢棄建築以及空無一人的老舊村莊。

作為群居生物的人類就是這麼奇怪,按理說眼前的村子應該是極好的,位於上風上水的位置,離城市又近,可它卻偏偏沒理由的被拋棄了,茁壯成長的一片片樺樹林在風中搖曳著枝葉,暗淡無聲。 直到一串腳步聲打破了這個荒涼村莊的平靜。

「東明,那裡真的有一條小溪嗎?你可別騙我。」 一群開著車的人將車聽在樹林深處再也沒辦法往前行駛的盡頭,走下了四個女孩一個男孩。

他們穿著園嶺一中高三的校服,其中一個女孩逮住開車男孩的胳膊,追問道。

「當然有,我爺爺從前就住在這裡,小時候經常來玩。」

叫東明的男孩肯定的點頭,「還記得百多年前的園嶺鬧吸血蟲鬧得很厲害嗎?源頭據說就是這個村子。」

「當然記得,現在圖書館裡還能找到一些關於百年前那場吸血蟲的書籍,我還特地查閱過。」

走在隊伍最後面的女孩叫夏琳,她眨著眼睛,渾身帶著知性的光輝,漂亮的長睫毛在鏡片下撲搧著,臉上的眼睛不但無法遮蓋她的美麗,還給她蒙上了一層神秘。

「哇,沒想到你都做功課了,果然不愧是資優生!」周燕拍著手感嘆道。

「這是我的習慣,從小就這樣,改不掉了。」夏琳被稱讚,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樣。

「我就搞不懂了,你怎麼突然就變得漂漂亮亮的了,簡直是讓人羨慕嫉妒恨啊。」張敏掏出梳子梳了梳油滑的長髮。

「我也說過了,當時那個東西是在網上買來的,只是抱著試一試的態度,沒想到真的有用。我問過買家,目前風聲緊,現在真沒貨了,不過,他就是在這裡捕撈到的!」夏琳侷促不安的眨巴著眼,可憐兮兮的問:「不會是又想把我扔出社團了吧?」

「安啦安啦,不會的。」最先說話的李清安安慰著夏琳,瞪了張敏一眼,「你看你把琳琳給嚇的,明知道她很膽小。」

張敏尷尬的笑了兩聲,眼角卻閃爍著一絲不屑。 往前走了沒多久,就聽到了嘩啦啦的溪流碰撞岩石的聲音。從樹林裡轉過去就是一條蘆葦蕩,大片的蘆葦抽了枝葉,努力向著天空伸展。滿眼的蘆葦看起來很漂亮,可是也阻斷了靠近河邊的路。

「沒路了!」周燕瞪向東明,「你說的那條河呢?」

東明試探著用腳踩了踩蘆葦蕩的泥地,搖搖頭,「看來只有繞路了,這地方沒辦法下去。」

「算了,繞就繞吧,畢竟小東也很久沒回來過了。村莊荒廢了那麼久,河邊上長點蘆葦再正常不過。」張敏撇撇嘴,她拍了拍東明的肩膀,「你給我好好回憶一下,如果我們這次的目的沒達到,你就等著被學校開除吧。」

東明臉上的肌肉抽了抽,低下頭賠笑道:「張美女,聽您這話說的。小的馬上就去找,馬上就去。」說完,他便一副苦思冥想的模樣沿著河邊帶著眾人繞路。

這一走就是半個小時,除了夏琳外,其餘三個女孩都叫苦不堪。

「還沒到河邊啊,累死了。」周燕蹲下身毫無淑女形象的脫下鞋,揉了揉腳板。

「小琳,看不出你瘦瘦弱弱的,沒想到體力那麼好。」李清佩服道,「你瞧你,汗都沒出一滴。」

「其實我早就累死了,不過我這人天生就不太愛流汗。」夏琳摸了摸額頭,一副很累的模樣,可表情卻絲毫沒有露出疲憊的綜英。她好奇的瞧著周圍的景色,突然耳朵一動,驚訝道:「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麼怪聲音?」

「怪聲音?」東明四人相互對視,搖頭道:「沒有啊。」

「肯定有,我耳朵靈的很。」夏琳判斷著,「那聲音像是水沸騰了,又像是什麼東西不斷在水中撲騰上下翻滾,很怪異!在那個方向。」

女孩說著,就帶著眾人朝東邊跑去。 沒多久就看到蘆葦蕩開出了一道缺口,溪流總算展露在眾人面前,五人湊過去,視線接觸到水面時,全部都驚呆了。

只見水面上浮著許多魚的屍體,可空氣裡,卻沒有絲毫的腐臭。

「這是怎麼回事?上游的水被污染了!」張敏回過神來,哆嗦了下身體。

「應該不是,我沒聽說過上游有工廠。這條河裡的水都是遠處山上留下來的山泉,可口宜人,當初村子沒荒廢前,全村用水都是來自這條小溪。」

東明搖搖頭,他從地上撿起一根樹枝,找了塊踏腳的地方,用樹枝使勁的朝最近的一條魚伸去,樹枝勾住死魚的身體,將其緩緩勾到了岸邊。

滿臉知性的夏琳打量著周圍的環境。這條小溪只有三米寬,水道也不深,從清澈的河底判斷,最深處應該只到人的胸部位置,陽光照射下,睡眠反射著波光粼粼的乾淨色澤,只是這乾淨寧靜的味道,此時此刻卻被大量死魚給充滿,流露出一絲不和諧。

「好噁心!」周燕等人見到東明將魚屍從水裡撈起來,頓時噁心的向後退了幾步。 張敏甚至道:「混蛋東明,你沒把髒手洗乾淨前,給老娘滾遠點。」

「這魚死得有些古怪。」東明把死魚扔到岸上,魚屍體在地面彈了幾下,留下了一些濕潤黏糊的液體。

「哪裡古怪了?」夏琳好奇的看了看魚屍。 這是一條常見的黃顙,有的地方也叫刺魚,魚身足有二十厘米長,本來通體黃潤的身體現在已經變得灰敗,充滿死氣,太陽照在魚身上,女孩隱隱覺得魚身周圍彷彿產生了一個薄薄的黑洞,那黑洞在拼命的吸收著陽光。

她揉了揉眼睛,魚屍又變回了正常的魚屍,似乎與市場宰殺死掉的並沒有什麼區別。難道是錯覺? 夏琳摸了摸頭髮,沒有在意。

「這什麼魚,我好像從來沒吃過。」李清瞥了幾眼地上的魚屍,問道。

「這叫黃顙,味道其實挺不錯的。不過,我覺得哪裡有些問題。」夏琳突然想起了什麼,漂亮的眉頭微微一皺。

「什麼問題?」周燕看到見多識廣的夏琳都在疑惑,不由得也好奇起來。

「你們看看,它們一般喜歡水比較深的紅河和湖泊,這麼窄的小溪是根本不可能出現的,除非到黃顙產卵的時候,它們才回到比較安全的地方。

「但我們城市附近的黃顙因為氣候原因產卵比較晚,繁殖期通常是在七月。更何況這條小溪太乾淨,沒有太多淤泥,跟黃顙產卵需要的條件不符。」夏琳用樹枝挑了挑魚屍體,又朝著水面望去,猛的,女孩推了推東明,「小明,你去把那條魚給我弄上來。」

東明不明就裡,但是漂亮的女孩的吩咐他還是很樂意做的,魚屍費了不少功夫將夏琳指名要的魚屍給撈了上來。

這是一條身體沒有鱗,卻有扁平的頭和大口的魚,長約三十厘米,口器周圍有數條長須。 李清舉著手雀躍的喊道:「這條魚我認識,是鯰魚對不對!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野生鯰魚。小時候吃鯰魚火鍋,還以為鯰魚只生長在火鍋料裡呢,呵呵。」

「這是鯰魚。」夏琳點點頭,眼神變得更加複雜了,再看向湖面別的魚類,透過鏡片的打打眼睛睫毛撲閃著,表情也不安起來。

「我發現溪水裡死掉的魚,統統不是應該生長在這條小溪的魚類。鯰魚的生長環境需要有厚厚的淤泥,可這條小溪雖然有蘆葦蕩,可是淤泥很淺,根本不具備孕育三十多厘米長鯰魚的環境。何況,死掉的魚種類繁多,都是成年體型較大的魚類,一隻幼魚都沒有,太難以解釋了!」

「真的,完全沒有一隻小魚呢。」 周燕等人搶過掛在東明脖子上的望遠鏡仔細打量了一番,居然真的發現溪水上漂浮的大量死魚各式各樣,全是屬於各自物種中年齡青壯、活力生命力最高的階段。 這些魚屍唯一的共同點,就是屍體上沒有能夠判斷死因的痕跡。

夏琳略微檢查了一下,覺得也不像是中毒。怪了,打量的魚究竟是怎麼死的?本來就不該出現在溪水中的魚,有是怎麼跑來的?

「東明,這條溪是圍園嶺河的直流,最後會匯入園嶺水庫,對吧?」夏琳微微思索後,問道。

「不錯。」東明點點頭,「我小時候聽爺爺說下游會修建一個什麼水庫來著,村裡人都跑去抗議,那應該就是園嶺水庫,據說修水庫時,死了不少人。」

「這就更怪了。」夏琳不語了半晌。

「哪裡怪了,有水庫就有不少魚類,剛才你說不應該出現的魚,應該是從水庫逆流而上游過來的。」張敏顯然一副著名偵探的嘴臉,為自己的推理非常得意。

「理論上沒錯,實際上,我想數量眾多的魚,也只能從水庫游過來。」夏琳感覺自己很難將想法跟這些知識匱乏的女孩們解釋,「可是,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啊,琳琳,你自從看到魚屍後就越來越怪了。」周燕摸了摸她的額頭,「沒發燒啊。」

東明的理解能力稍微強一些。他試探著問:「夏琳,你的意思是不是說,這些魚為什麼要逆流而上,跑到小溪裡來?」

「對,就是這個意思!」夏琳用力的點點頭,「我就不明白了,本來在水庫裡活得好好的魚,到底為什麼要跑進小溪裡?你看滿河的魚屍體,我們看到的都只是順水留下來的,還不知道上頭有多少正拼命向上呢。你們不覺得很詭異嗎?它們幹嘛要拼命朝山上游?」

「難道上游有什麼東西在吸引它們?」張敏眼睛一亮,「難道光天化日之下,有寶物出世了?得道的人會得道成仙?」

「白痴,你修真小說看多了,都走火入魔了。」李清摸著腦袋,對自己朋友的白痴行為表示無可奈何。

「我也就說說而已嘛,幹嘛當真,我又不是真的腦殘了說。」張敏咕噥著撇撇嘴。

「小敏說的沒錯,上游肯定有什麼!」夏琳大眼睛不停的眨啊眨,似乎在努力想上游到底有什麼。 五個人同時陷入了冷場裡,各自想著自己的心思。

「要不,我們到上游去看看?」東明小聲問。

「不好吧,萬一有危險怎麼辦?」夏琳反對。

「可萬一真有寶物呢?事出反常必有妖,或許我們能一夜暴富呢。」張敏眼眸賊亮,這個有宅屬性的高中女孩到現在還在幻想修真小說中的奇遇。 五個人只有夏琳一人反對,身為反對者的她能怎樣,只有暗暗嘆了口氣。

就這樣,一個男生在前膽戰心驚的探路,四個女孩跟在後面,氣勢磅礡的往上游探險去。

他們根本不知道上游等待他們的是怎樣一個結果。

當晚,魚屍隨著溪水漂入了水庫,密密麻麻的屍體將水庫的水面覆蓋了一層,這在園嶺市裡引起了軒然大波。

而怪事,也是從這一天開始的!
Chapter 引子二

「我看,是你腦袋有問題。」張敏想了想,還是決定實話實說,「你哪裡有父母妹妹,從我認識你開始,你就是個孤兒,據說親戚早就死乾淨了!」

=========

園嶺市最近不太平。自從周燕等人回到家後,大家都覺得生活變得有些古怪了。因為他們五個人沒有誰真正記得上次去那個荒廢村落的溪流上游探險後,究竟發生了什麼。

記憶,彷彿唄某種力量剝奪,就連細碎的片段也沒辦法回憶起來,這讓所有人都惶恐不安。

未知,永遠是人類最恐懼的原罪。

周燕的家位於園嶺市郊區,五個人經過商量,決定對那日的事情絕口不提,而去郊區的真正目的,自然也丟到了腦後。她回家後,叫來傭人給她準備午飯。 家裡的傭人王姐大概五十多歲,長相矮胖,人雖然很難看,但是做的菜非常不錯。

「王姐,我餓了,今晚替我做你拿手的宮保雞丁。」周燕慵懶的躺在沙發上打開電視,挑了個本地台,畫面上仍舊是關於園嶺水庫死魚的新聞,都多少天了,仍舊有死魚從上游沖下來,嚴重污染了城裡自來水的水源。

王姐看了她一眼,反常的沒有搭話。

「我跟你說話呢,王姐。」周燕撐起身體,看著正準備走上樓的傭人,吼道。

王姐轉過頭,冷冰冰的丟下一句話:「要做飯自己做,我忙。」說完就回了自己房間。

周燕氣得險些昏過去,急促的呼吸幾下,大罵:「什麼態度,老娘找我爸媽把你給解雇了,順便投訴你,到時候有你哭的。」

她將手裡的遙控器一扔,穿著拖鞋「啪啪啪」的上樓跑進父母房間哭訴:「媽,王姐態度太惡劣了,我們別請她了,讓她滾蛋。」

媽媽抬起頭,滿臉驚愕,「燕子,你是不是生病了?」

「我沒生病啊,我看病得不輕的是王姐才對,她簡直腦袋有問題!」周燕氣憤道。

「奇怪了,你沒有發燒嘛。」媽媽摸了摸她的額頭,滿臉奇怪的反問:「你嘴裡的王姐是誰?」

「就是我們家的傭人啊,王姐!媽,你連傭人的名字都記不清楚,她可是在我們家待了好幾年了。」周燕撥開母親的手,鬱悶的說。

「燕子,可我們家根本就沒有請傭人啊,哪來的王姐!」媽媽又伸手拍了拍她的腦袋。

「怎,怎麼可能,媽,你又在開玩笑。」周燕眼皮抽了抽,「這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我們家真沒有傭人,不信你自己去找找!」媽轉頭繼續玩自己的電腦,沒有理會疑似腦袋抽筋的女兒。

周燕跑出去,推開了王姐的房門,眼睛接觸到房子中擺設的她頓時整個人驚呆了。

只見原本的傭人房裡裝滿了層層疊疊的雜物,箱子互相重疊,疊得很好,表面上還落滿了灰塵,不知道有多久沒人進來過。房裡完全沒有床和櫃子,更沒有人類生活過的痕跡。

王姐,就這樣消失得無影無蹤,不見了。

周燕實在想不通,她連忙跑進書房,對著爸爸喊道:「老爸,老媽說我們家根本沒有傭人,可是就有個叫王姐的,她在我們家工作了三年,怎麼可能說不見就不見了,太不可思議了!」

聽到她的話,背對著她的父親突然肩膀一抖,緩緩的轉過身體,臉上的表情異常嚴肅。他看著女兒,眼神裡全是悲傷,「燕兒,你又想你媽了,對吧?」

「沒想啊。」周燕搖頭,暗自腹誹每天都能見到媽媽的自己,怎麼可能莫名其妙的想媽媽!老爸的話還真古怪。

「你一定很想她,你說這種傻話已經很久了。」爸爸摸著女兒的腦袋。

「都說了不想,我剛才才見到她,怎麼可能想她!」周燕將父親的手拍開。 父親愣了,「怎麼可能!難道你不記得你媽三年前因為一場車禍去世了?」

周燕猛的再次睜大眼睛,「老爸,你也在跟我開完全不好笑的玩笑,當心我告訴老媽你咒她死掉了!」

「你媽真的死了。」爸爸背上的說不出話,他重新背過身,不願讓女兒看到自己頹廢的模樣。

「你們都想耍我,我才不上當!」 周燕一邊喊一邊跑出去,衝進父母的臥室,大聲說:「媽,爸爸說你死翹翹了,你晚上一定要罰他跪鍵盤。 」

臥室內根本沒有人回應她,周燕愣愣的看著臥室的偌大空間,裡頭空蕩蕩的,剛才還坐在窗戶下玩電腦的媽媽不知所蹤,整個臥室沒有一張媽媽的照片,也沒有媽媽的衣服首飾,甚至沒有梳妝台。老爸的工作檔案和衣服亂糟糟的丟在地上,顯得十分淒涼。

「不可能吧……」周燕退後了幾步,她有些怕了,顫抖著跑進妹妹的房間尋求安慰。 妹妹正聽著音樂,聽到姐姐在嚷嚷,不耐煩的摘下耳機問:「姐,你在鬧什麼啊,吵死了。」

「老妹,爸爸說媽媽早死了,可我剛剛明明見過她,還跟她說過話。媽媽還說我們家根本就沒請傭人,但是傭人王姐我記得清清楚楚!太詭異了,我完全不知道他們在開我玩笑,還是——」周燕一邊胡亂用手比劃,一邊不清不楚的闡述著這十多分鐘難以描述的匪夷所思的經歷,還沒等她說完,就被妹妹打斷了。

「老姐,你在亂哈拉什麼。」妹妹皺著眉頭,「我們現在哪裡還有父母!早在三年前,父母就因為車禍一起死了,現在只剩下我跟你靠著老爸老媽從前的積蓄相依為命,艱難度日。」

周燕完全愣住了,她怕得聲音都在哆嗦,「老妹,你在搞什麼?就連你都在開我玩笑,當心我不理你了。」

「姐,我看你才在真心耍我呢。」妹妹沒好氣的瞪她一眼,重新塞上耳機聽起隱約,懶得再理會明顯腦袋有問題的姐姐。

周燕嚇得不輕,等她回過神走出妹妹房門時,覺得整個世界都變得壓抑起來,本來明亮、整潔、寬敞的房子每一寸都充滿著恐懼。她不知道該怎麼辦,?於是求助似的拿起手機,給自己最好的朋友張敏打了通電話。

在附近的咖啡廳,周燕坐在自己位子裡低著頭,一直不停發抖,就連端咖啡的手也不斷的哆嗦著,許久沒有開口說話。

張敏坐在她對面喝了口咖啡,奇怪的問:「燕子,你怎麼了?一臉嚇壞的模樣,遇到鬼了?」

「比見鬼還可怕。」陽光從左側的落地玻璃照射進來,可絲毫沒帶給她溫暖,她只是覺得很冷。五月的天氣,就算所有人都穿著短裙短褲,在她眼裡,仍蒙上了一層寒冰。

「出什麼事了,你臉色難看得很,可別嚇我啊。」張敏這人雖然沒心沒肺,可對朋友還是挺不錯的。

一口將杯子的咖啡喝光,暖流從喉嚨流入了胃部,周燕的精神緩和了一點,這才困難的說:「今天簡直是糟糕透了。現是我家傭人王姐造反,我去找老媽,老媽說我們家根本沒有傭人,再找老爸,老爸說我媽早就因為車禍死了。不甘心再找到妹妹,妹妹說三年前我老爸老媽一起車禍翹掉了。你說,我該相信誰?」

張敏聽完後皺著眉頭,連手裡的咖啡倒出來也沒有察覺。她看著自己的好友,好不容易才說:「燕子,你是不是生病了?」

「小敏,你可能我哪裡有病的樣子?我只要你這個外人評評理,究竟是我瘋了,還是我家人都人格分裂了!」周燕惶恐的大聲說。

「我看,是你腦袋有問題。」張敏想了想,還是決定實話實說,「你哪裡有父母妹妹,從我認識你開始,你就是個孤兒,據說親戚早就死乾淨了!」

「怎麼,怎麼可能!」周燕臉上的神清被絕對零度冰封,她尖叫一聲,抱著腦袋跑了出去。

推開家門,眼前的景像變得比出門前更加陌生。

自己的家變成了狹小的房間,不足四坪,亂七八糟的屬於自己的衣物胡亂掛在房間中。這裡,只有她一個人生活的痕跡。

「不,不對!肯定有哪裡不對!」周燕大喊大叫著,倒在地上口吐白沫的打顫,「是夢,一定是夢對不對!閉上眼,睜開後就會回到從前的生活了,一定是這樣。」

她喃喃說著,使勁的閉眼,等她再次睜開眼睛,瞳孔猛的放大。 她變得更加絕望…… 可是她卻沒有發現自己睜大的眼球上,有幾隻白色的東西,悄然游過!
Chapter 1 被打破的休假

我快速將信看完,竟然倒抽了口冷氣。

信件通篇沒有提及寫信人,也沒有落款,但是自己越看越熟悉,可以肯定的是,她一定是個故人,而且非常熟悉我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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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的生活總是忙忙碌碌的,好不容易才從繁忙的論文以及各種事件中抬頭,抽了個時間渡了個小假。我關了手機,帶著跑來找自己玩的守護女和黎諾依兩人到了奧地利。

五月的天氣在歐洲中部而言,還是挺乾爽清涼的,唯一有點不爽的便是會突然下雨,然後落下米粒大小的冰雹。冰雹打在地上,反彈跳動著,在典型的紅色地磚上鋪了厚厚的一層,讓人浮躁不堪的心頓時寧靜了下來。

黎諾依和李夢月一路上都在我身旁忙碌著互相鬥嘴。沉默寡言的三無女妹妹說不過伶牙俐齒的黎諾依時,就會伸出纖細的小手比劃著,企圖用武力威脅,黎諾依似乎吃定了守護女無法採用暴力,嘴上也沒饒人。

所以最終的結果就是,我焦頭爛額的收拾破爛不堪的餐具。

即使是如此,自己也感覺生活挺好的。有時候人總需要一種恬靜來平復自己的心情,身旁圍繞著兩個我無法選擇的女孩,走在安靜的小鎮上,如果再有一隻半米高的大狗跟在身後,替我撿拾扔出去的棒子,生活恐怕就更加完美了。

我斷了所有對外的聯繫,本以為沒人能找到我,於是當一個只有六歲大小的歐洲男孩站在餐桌前,將一封信遞給我,操著奧地利口音很重的英語清脆的跟我說:「先生,有一位姐姐讓我把信交給你。」

霎時,我愣了很久。眼睛順著男孩手指的方向望去,街尾空蕩蕩的,誰也沒看到。

李夢月停止了跟黎諾依盡下風的爭吵,微微皺眉,將男孩手裡的信拿了過來。

我抽出皮夾,掏了一張零鈔塞給小男孩,努力微笑著問:「小帥哥,能不能告訴我,要你替她交信給我的姐姐究竟長什麼模樣?」

「挺漂亮的大姐姐,媽媽說你們亞洲人都長得分不清楚長相和年齡。」男孩摸了摸腦袋,衣服冥思苦想的可愛表情,「總之,雖然比這位姐姐差一點,但是肯定有那位姐姐一般漂亮的。 」他先是指了指李夢月,又指著黎諾依說。

黎諾依頓時鬱悶了,她確實沒有守護女漂亮,這個心結怎麼都抹除不了。漂亮女人永遠都不願和比自己漂亮的女人和諧相處,或許也是深深埋藏在人類基因的某種深層次的優勝劣汰關係。她們的關係實在很難描述,是不是也用此緣由來解釋呢?

我一邊暗自吐糟,一邊猜測著我的那個所謂的大姐姐究竟會是誰。男孩的嘴裡實在掏不出話來,我沒有急著打開信封,而是打量了兩眼。

信封在守護女白皙的手掌間顯得稍微有些泛黃。表面很普通,也不厚 ??,信封上只寫了寥寥五個字:夜不語親啟。

字跡很秀美,應該是出自於一個女人之手,而且那個女人很年輕,身手也不錯,我能看出這五個字一氣呵成的筆劃以及穩定的手指。寫字的女人,絕對不簡單。

「沒想到就連我們跑到了這個深山中的哈爾斯塔特小鎮,也能被人揪出來。你還真是受女性歡迎呢。」黎諾依撇撇嘴,將右側烏黑的長髮撥到耳後,判斷道:「你說,會不會是死女人林芷顏在故弄玄虛?」

我計劃的渡假至少應該在十天以上,可是從德國出發的行程,當到了隔壁奧地利的這個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評為世界文化遺產的山中小鎮哈爾斯塔特,還沒有享受夠湖光山色,居然就被生生打斷了,是在有夠掃興的。

「應該不是,這字跡我很陌生。」我眨了眨眼,眉頭不由得皺起來,「不對,多看幾眼又覺得有些眼熟,自己的主人我應該認識才對。」

「眉頭,皺,會變老。」守護女見我皺眉,將信放在桌上,伸出手替我撫平眉間,真不知道她是從哪個無聊電視節目中學來的。

「不是林芷顏那傢伙的話,選項就有些多了,跟你相熟的女性,怕是整個哈爾斯塔特的房子也住不下。」黎諾依揶揄道。

我瞪了她一眼。這什麼話,要知道哈爾斯塔特足足有九百多常住人口!可稍微掰指頭算了算,嗯,或許還真被她說對了。要從比較熟悉的、身手不錯的年輕女人中篩選出這封信的主人,的確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就算我的腦袋再好用、再過目不忘,也是個大工程。

最終自己還是放棄了,看著面前清澈平靜的湖面以及遠處的山巒起伏,微微嘆了口氣,示意李夢月將信封拆開。

守護女大大咧咧的扯開封口,展開。

信封只有三張A4大小的紙,上邊寫滿了間隔很大的字,文字不是電腦列印的,倒是很傳統的用手寫的方式。字跡跟信封上的吻合,應該是出自同一個女性的手筆。

我快速將信看完,期間竟然倒抽了口冷氣。

信件通篇沒有提及寫信人,也沒有落款,但是字跡越看越熟悉,可以肯定的是,她一定是個故人,而且非常熟悉我本人。

「看來,這件事真的有些令我糾結呢。」我用手指苦惱的敲了敲額頭。

「信上說了什麼?」黎諾依問。

守護女照常沒有開口,但是絕美的眼眸還是落在我身上。

「也沒什麼,就是提及最近園嶺市的一所高中裡,突然流行起了一種奇怪的打招呼方式。」我整理著信件中的主要內容,緩緩道。

「奇怪的打招呼方式?」黎諾依一愣,好奇道:「有多奇怪?」

「奇怪到匪夷所思,甚至有些恐怖。」我比劃著,「他們那些高中生見到對方後,不再說『Hi 』或者『Yo』,甚至也不勾肩搭背、舉手示意了,而是換了一種非常極端的噁心方法。」

「別吊人胃口了,快點說。」黎諾依將果盤裡的水果叉起一塊,溫柔的塞進我的嘴裡。

我嚼了嚼吞進肚子裡,「他們開始互相舔別人的眼珠,代替了傳統的打招呼方法。」

「不會吧,噁心死了。」黎諾依急忙摀住嘴,一副難受的模樣。她的腦袋裡實在想像不出舔眼珠怎麼算打招呼,還有,究竟是怎麼個舔法。

「說起來,在美國和日本,也有一些地方的學生有這種行為,那些學生曾經聲稱,自己之所以喜歡讓別人舔自己的眼珠,是因為那種刺癢的快感就像被舔腳指頭一樣,很爽。」我思索了一下,又道:「可是信中所講述的舔眼珠的原因,似乎跟日本以及美國的不太一樣,真是令人難以理解啊!」

黎諾依看著我的臉, 「阿夜,看起來你似乎心動了。難道你要結束這次我已經想了很久的旅遊嗎?」

我沉默了一下,「信上說或許在園嶺市正發生某件不得了的大事,而且,恐怕還有我正在找的東西。那個寫信給我的女孩僧,她努力隱藏著自己的身份,無非也是想引我過去。」

「看來你真的打算結束旅行了。」黎諾依幽幽的嘆了口氣。

我們三人陷入了沉默中。一陣風吹過,將鏡子般的哈爾斯塔特湖掀起了一陣陣波瀾,美的一塌糊塗。

我們就這樣在美景中無言,過了好一會兒,黎諾依才輕聲道:「男人還是事業為主比較好,阿夜,我從來不願意干擾你的決定,不過這一次的旅行可遠遠沒有結束喔。你要去園嶺市沒問題,但必須帶上我。」

守護女李夢月沒有開口,只是用小手揉著我的肩膀,「還有,我。」

在溫柔與暴力的雙重威脅下,在兩個女孩一個可憐巴巴,一個不容拒絕的眼神裡,我終究還是屈服了。

第二天一早,我們驅車到了奧地利首都維也納,從機場坐最近的一架飛機前往園嶺市,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城市。

我拿起信件看了看,又皺起了眉頭。 信箋上背後用鉛筆寫著兩串數字,N6°12與E137°22,這令我冥思苦想了許久,自從拿到信件後,我就一直在試圖解讀這兩串數字的意義。

「這,明顯是經緯度啊。」黎諾依見我眉頭不展,湊過頭來看了看,她故意靠我很近,高聳的胸部已經嚴重擠壓在我的胳膊上。李夢月生氣的拉著她的肩膀,將她像小雞似的從我身旁拉開。

「白痴,你,難道比,主人,聰明?」她對黎諾依的自作聰明很不屑一顧。

黎諾依沒介意,只是撇撇嘴,「我就是發表一下自己的觀點,你看,這兩串數字實在太像經緯度了。」

「不是經緯度。」我搖搖頭,「第一時間我就在網路上查過如果是經緯度的話,這兩串數字會落在哪裡,結果確實遠離內斯島的公海上,離園嶺市足足有幾千公里的距離,很明顯,這封信的主人是在考驗我們的智商,又或者,是個惡作劇!」

「誰會這麼無聊?」黎諾依瞪大了眼睛。

「我分析了一天多,心裡大概有個雛形。有這種惡趣味的又熟悉我的人,怕是我認識的也沒幾個。」我微微笑道,嘴角露出一絲嘲諷,「總之,她的意思很簡單,前一串數字,代表著時間,也就是說今晚六點十二分之前,在後面那一串E137°22的地方等我,逾時不候。」

「那個女人果然也是個怪人。不會是你其中的一個老相好吧?」黎諾依撓了撓瀑布般的烏黑長髮,充滿酸味的問:「漂不漂亮?」

「我現在連人都沒辦法確認,你問我漂不漂亮?呃,我能不回答這種蠢問題嗎?」滿額頭的黑線。為什麼女人總是這樣,老是不去抓關鍵,而是介意些枝微末結的東西。

「你不是說已經有人選了嗎,還是複數的,我挺感興趣的。身為你的半個女友,自己總有權知道男友對女性的嗜好嘛。」黎諾依眨巴著眼,滿眸子八卦。

本來和她不對頭的守護女終究也是個內心有著悶騷八卦情節的女人,她白色衣衫一擺,用窈窕的身軀將黎諾依遮蓋住,她黑漆漆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我,漂亮的嘴巴呼呼的吐出斬釘截鐵的幾個字:「作為,未婚妻,有權,知道。」

這兩個女孩大有一副統一戰線。如果我試圖隱瞞就動用暴力逼供的模樣。

自己能怎樣,只能用岔開話題轉移注意力的神功,一臉迷茫的望向遠處,指著天際大喊:「快看,有飛碟。」

兩個女孩手叉著腰枝,頭都沒轉一下,只是那鄙視的眼神濃烈的快將我的厚臉皮刺得發紅。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我語音剛落下的時候,一個女孩從我身旁走過去,她的精神很差,整個人搖搖晃晃的,似乎也沒有精力觀察周圍的環境。她從我與黎諾依之間穿過,守護女警覺的一把拽住我,妙目冰冷的望著她。

女孩的目標並不是我,她穿過我們後,繼續像行屍走肉般往前走。

我們三人面面相覷,以為遇到了神經病。

「小心!」 我眼看著她走出斑馬線,闖著紅燈逆著車流而上,還沒等自己反應過來伸手去抓她,一輛行駛的大貨車已經迎面駛來,長長的剎車聲帶著「轟隆隆」的巨響,將女孩整個身體都掀上了天空。

血從女孩身上噴灑下來,自空中飄散到地上,守護女將我向後扯了扯,沒顧上黎諾依,所以黎諾依慘了,從天空灑下來的血落了她一身,殷紅的血跡如同梅花般,斑駁的暈散在她剛買的蛋黃連身裙上,弄得她整個人都呆了。

「李夢月!你夠狠。」恬靜的黎諾依回過神後,轉頭衝著守護女吼道。

守護女一臉無辜的挽著我的胳膊,遠眺城市的天際邊。

「哼,你明明有手拉我一把。哼哼。」黎諾依迅速平復了心情,從行李中找來換洗的衣服,邁著小步子跑進附近的洗手間裡。

我責怪的看了李夢月一眼,這位三無屬性嚴重的美少女看著黎諾依的背影,居然露出無良的淡淡笑容。唉,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以前多單純的一個女孩,最近和老女人林芷顏走太近,已經被高度污染出了腹黑屬性。

和守護女講道理根本是不可能的,還是明哲保身點,遠離她們的戰鬥比?較好,所以自己也沒多話,只是緩緩朝著被車撞死的女孩走去,看能不能盡盡人事。

女孩的身體掉在不遠處,貨車司機已經從駕駛座爬了下來,他整個人嚇得發抖,看著幾米外的女孩仍舊不斷流血,大腦已經完全混亂了,好不容易才從口袋裡掏出一根劣質煙,點燃了狠抽幾口。

車禍現場,事發後一分鐘,偌大的空間已經裏三層外三層圍滿了看熱鬧的市民。

我蹲下身,摸了摸女孩的脖子,肌肉硬梆梆的,已經沒了脈搏。

女孩應該是死了,可有幾個地方卻引起了自己的注意。

為什麼她脖子上的一團肌肉是硬梆梆的?明明剛死亡兩分鐘不到,又是失血過多,身體還收到猛烈撞擊,脖子應該全碎了,呈現軟軟的狀況才對。

是什麼使她的脖子變硬了? 突然,我猛的看到那女孩子的身體動了動。

用力揉揉眼睛,女孩動彈得更劇烈了!
Chapter 2 屍變

她的身體是被皮下組織帶動的,女孩的皮膚底下,似乎有什麼在湧動著,從喉嚨流竄到腳底,又從腳底爬到肚皮下,最終聚集在肚臍眼的位置,彷彿想要逃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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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硬要說一個死掉的人還能活動,無非只有兩個靈異的說法。

一是如西方恐怖小說那樣,屍體變成了活屍。

二是東方的說法,屍變了!

「她還有救,你看,那被車撞倒的女孩動了。」在前排圍觀的幾個腰身肥胖的阿姨大聲驚訝道,指著屍體嘖嘖稱奇。

本來已經出了一頭冷汗,不知所措的貨車司機頓時來了精神。他打了個激靈,連忙跑上來準備扶起女孩。

我沒來得及提醒他,反而陷入了沉思中。女孩確實在顫動,之所以用顫動這個詞而不是其他,是因為眼前的事情實在有些超出我的常識了。我確定女孩已經死亡,況且她動彈的模樣也有些怪異。

因為她的身體是被皮下組織帶動的,女孩的皮膚底下,似乎有什麼在湧動著,從喉嚨流竄到腳底,又從腳底爬到肚皮下,最終聚集在肚臍眼的位置,彷彿想要逃出來。

我向後退了幾步。

「她,死了?」守護女疑惑的看著那具動彈的屍體,也在奇怪死人為什麼會動。

「應該是死了。」我苦笑,「可是她體內貌似有東西。」

「什麼東西?」李夢月偏過頭來望我。

「鬼知道。」我搖頭。 卡車司機的手已經扶住了女孩的身體,我好心的提醒他,「帥哥,被車撞的人不能亂移動。」

「對,對哈,太慌張了,我都忘了。」他連忙將女孩重新放下,用發抖的手遞了一根煙給我,「兄弟,剛才你都看到了,不是我的錯,你可要替我作證啊,是這個女孩自己闖紅燈跑出來的。」

我擺擺手拒絕遞來的煙,然後指了指街口的監視器,「那裡都錄下來了,警察肯定會調用的,你別慌張,先報警叫救護車。」

「對,對,你看我著急的。」他深吸了幾口氣,掏電話開始報警。

聚集在女孩肚臍眼的東西只在那兒停留了幾秒後,便重新平復了下去。我瞥了她幾眼,打量著她身上骯髒不堪沾滿血蹟的衣服,是校服,白底藍色橫條,她應該就在附近的學校就讀。

「危險!」守護女突然大叫一聲,抱著我向後跳去。

就在我們後退的瞬間,女孩的肚子順勢鼓了起來,就如同肛門前有鼓風機在使勁的朝她的身體裡吹,屍體越長越大,附近的人驚魂不定的驚呼著退後。

可是那具已經變成氣球的屍體終究沒有爆炸,她在脹到極限後,猛的焉了下去,一絲淡黃的氣體從嘴裡溢出,無與倫比的臭雞蛋味隨著長長的悶響聲散佈出去,我急忙示意守護女用衣服摀住鼻子。

淡黃氣體在微風中聚而不散,緩緩而堅定的向外擴散著地盤,很快就籠罩了奔走的人群,每個聞到味道的人都被臭的擠眉弄眼,看熱鬧的也沒有看熱鬧的心情,大家如臨大敵,吃奶的力氣都用上了,妄圖加快逃離速度。

有守護女替我加速,我們早已經跑出了黃色氣體的籠罩,那氣體在外放了二十多米後,終於逐漸消失在空氣中,完全沒了蹤跡。

我連忙低頭往馬路地面望去,原本留在柏油路上的屍體已經乾癟,風化似的斑駁不堪,女孩的皮膚乾巴巴的,脂肪層已經燃燒殆盡,彷彿皮下僅僅剩下了骨頭和不容易消化的肌肉組織。

如果不是套著那層剛才的校服,我幾乎會懷疑她是不是同一個人。究竟是什麼東西,居然能在一分鐘不到的時間裡,將女孩的全身脂肪都轉化為能量,從嘴裡化成淡黃氣體向外散播?

那淡黃氣體到底是什麼物質?

我疑惑不已,心裡有股不妙的預感,貌似潛伏在園嶺市裡的暗流,比想像中更加的複雜。

警車和救護車終於來了,警察看到屍體後驚悚不止,連忙又叫來了防疫部門。醫護人員手忙腳亂的將屍體用塑膠薄膜牢牢的密封起來,搬上了救護車。防疫部與警方聯手展開調查,對附近的居民和行人做筆錄。

而我早對著女孩屍體照了幾張相,又偷偷取下幾塊組織後就溜掉了,沒跟警方碰面。還沒來得及從那女孩身上發生的怪異事件中緩過心情來,自己又遇到了一件麻煩事,一件非常棘手的麻煩事。

黎諾依,居然失蹤了!

從鬧哄哄的藉口擠到距離事發地點大約三百米的公共廁所,一路上都沒有看到黎諾依的身影,打她的電話卻是關機狀態,我心裡「咯?」一聲,急忙吩咐守護女進女洗手間找找。

很快李夢月便出來了,眉間隱約有一絲喜色,我的心頓時沉入了谷底。能讓守護女高興的事情,對黎諾依而言肯定不是好事。

「她沒在裡面?」我不死心的問。

守護女流暢的點頭,「沒在!」

「怪了,她跑哪去了?諾伊從來不會無緣無故關掉手機。」我驟起眉頭。

「嘔氣?」李夢月試探著幫我抒解情緒。

「其他女孩有可能,不過她肯定不會,你也瞭解她的性格。」我搖頭。

守護女隨之也認同道:「有我在,她再嘔氣,也會,留下。」

「所以我才覺得奇怪,她怎麼會無緣無故消失?」我的視線落在了人群中,視線一凝,急忙將那封信掏了出來:「E137°22,難道這串數字代表的不是地址,而是某種含義?」

我死死的看著「E137°22」這個代碼,喃喃又道:「E137,在希伯來文中,是『失蹤』的諧音,黎諾依碰巧失蹤了,或許她的消失和這封信的主人有關聯,那麼22,究竟表示什麼呢?」

「找不到,黎,會死?」守護女聽著我的分析,滿眼愉悅的小星星。她猜測只有三流電影才會有的劇情。

「當然不會。信的主人若真在我圈定的範圍裡,那就只是一場惡作劇罷了,很久沒有遇到有這種惡趣味的傢伙了。」我撇撇嘴,再次視線亂移。按理說只要是謎題,就會有線索,黎諾依既然在附近失蹤,那麼線索就一定在周圍不遠處。

突然,我身體一顫,竟然真找到了某些東西,急忙拉上守護女,朝眼睛鎖死的位置跑去。

在街道的正東方有一棟高樓,自己數了一數,正好二十二層,大樓叫做關嶺大廈,位於市區的正中心,樓下就是市內最繁華的商業街。

我看了看手上的錶,時間已經悄悄爬到了六點。自己和守護女走進大廈,登上電梯,直接按下了二十二樓的按鈕。電梯很平穩的到達了目的地,金屬門朝左右兩邊滑開,露出了裝潢典雅豪華的門廊。

這棟樓的最頂層,跟國內的大多數格局差不多,是一家高檔的餐廳。

再看了看手錶,離信上的時間已經只差幾分鐘了,一個穿著紅色旗袍,長相甜美的服務生走上前,禮貌的問:「先生小姐,請問兩位有預定嗎?」

「大概有吧。」我遲疑了一下,「你們這裡有一百一十五號桌嗎?」

「是的,先生,一百一十五桌已經被訂下了。請問您能告訴我預約人的姓名和時間嗎?」服務生職業性的笑著問。高檔餐廳按規定通常不能透露客戶資訊,所以服務生被培訓得很有問話技巧。

「時間是下午六點十二分,預約人是……」我又遲疑了一下,「姓夜。」

「對的,先生,請您跟我來。」服務生看了看手中平板電腦的訂位資訊,點點頭,隨即帶著我們朝餐廳深處走去。

這家餐廳的生意不錯,上座率挺高,整層都是透明亮堂的落地玻璃,能夠俯瞰整個園嶺市,顯得很心曠神怡。服務生將我們帶到一處靠窗的位置,輕輕拉開作為示意我們坐下,然後就準備離開。

我看了一眼能容下四人的桌椅,不經意的問:「我們這裡還有兩個人沒到,他們有提過什麼時候才來嗎?」

「沒有先生,但是預訂時,餐點和費用已經提前安排預付好了。」服務生嫣然一笑,「如果您沒有其他問題的話,我就要去為您準備晚餐了。」

「沒有了。」見什麼資訊也沒套出來,我不耐煩的擺擺手。

「那祝您用餐愉快。」服務生搖著性感的臀部離開了。 守護女當仁不讓的跟我擠在一張沙發上,饒有興致的看著窗外,然後又看看我。見我眉頭不展,輕輕的替我捶了捶肩,「舒服?」

「挺舒服的。」我敷衍道。 信上的謎題已經全部解開了,自己之所以知道座位是一百一十五號,道理很簡單,只需要將謎團做個減法,本以為立刻就能在約定的地方看到那人,可時間已經無限接近六點十二分,來人卻連影子都沒有出現。

這簡直是在挑戰我的耐心,只是最近的我跟「耐性」這個詞實在沒緣分,我不斷的看錶,指針輕巧的越過了謎題上的時間,還是沒人蹦出來。

我終於皺起眉頭,準備起身離開。

就在這時,服務生已經推車走了過來,將精美的事物一樣一樣的擺在桌子上,然後又抽出一封信,輕輕放在我眼前。

「先生,這封信是剛才一位女士要我送過來給您的。」服務生解釋後,推車離開了。

又是一封信,信上的筆跡跟前一封一模一樣,絕對是同一人所寫。這傢伙究竟想搞什麼,弄得越來越神秘兮兮了。

我微微一思考,重新坐了回去,示意身旁的守護女將信拆開,從裡面掏出幾張A4紙,紙上圖文並茂的印著好幾頁文字。李夢月見信沒有異常後才遞給我。

快速將信件看完,我更加疑惑了。

信上描述了一種在園嶺市逐漸傳播開的傳染病,至今官方都沒能證明它的存在,更沒有公佈。這種傳染病一開始潛伏在人類的身體裡許久都沒動靜,可一旦達到某種條件後,便會開始在人體內成長,被感染的人類會變得精神萎縮、食慾大增。

這種傳染病會讓宿主怎麼吃都吃不胖,所以傳播前期很受女孩子的喜愛,甚至有高中女生特意去感染它。但是最近疾病開始變得不可控制起來,具體危害還沒有進一步展現,可已經出路端倪,信的主人一直在調查疾病的成因以及對人體的影響。

調查的結果是,傳染病極為挑食,它會將自己喜歡的宿主掏空,令其致命。

信上附帶了一些女孩死亡的例子,我看著照片,愣了半晌。

「這人,跟我們,剛剛看到的,很像。」守護女偏過頭看我手上的信,指著照片發表自己的意見。 信上的照片確實有一個女孩,她身體發脹,嘴裡間歇地吐出淡黃色的氣體,不過女孩顯然沒有死,眼神中還流露出驚恐的神色。女孩的狀態實在很像我們剛才遇到的被車撞死,然後渾身脹大的女孩僧,就連身上的校服都很像!

「這是園嶺一中的校服。」我在網上查了查資料。

園嶺市只有三所中學,其中園嶺一中是最好的學校。園嶺稍微有錢有勢的人的兒女都在那裡就讀,它的夏季校服仿了日本特色,曾經在網路上紅過一段時間。

信的最後,留下了一行小字,說是園嶺會給我一個驚喜,讓我找到自己一直想找到的東西。

我極度冷哼一聲。自己一直想找到的東西?怪了,我自己都不太清楚是什麼,真的有這東西嗎?

自己再次將信件重新讀了一遍,兩封信連在一起後,自己居然又有了個驚奇的發現,信紙平鋪開,剛巧能排成兩行。每頁上根據頁碼,最中間的字都會因為視覺原因變大,我猜寫信的人採用了暗影密碼的特點。

暗影密碼最早在二戰時期用過,只能根據文章的正確排序才會呈現出正確的文字線索。雖然不複雜,可是方法卻失落了幾十年了。那個隱藏在背後折騰我的假活,還真是有夠無聊的。

李夢月看著欣賞吐出來變大的漢字,念道:「園嶺一中,高三五班,再見。」

「靠,果然是想耍我。」我鬱悶的破口大罵起來。

信件的主人拐彎抹角的不出現,只給一個有一個的線索引誘我進入園嶺一中,就像撒餌一般,讓我不斷朝她預訂的方向爬過去。

自己又不是沒腦無肛門的原生動物,吊人胃口也該有個限度吧。

守護女用手撐著頭,看著我,「黎,不在,信裡。」

女孩想表達黎諾依似乎沒和寫信人在一起。

「不,信裡已經提到她了。」我搖搖頭,表示寫信人將黎諾依綁架的事實,「信裡在隱晦的地方,用暗語寫著因為某種原因,黎諾依需要跟她在一起,讓我不用擔心。」

「人質?」守護女偏頭問。

「不太像。」我又搖頭,「或許她有什麼理由吧。安心吧,我們先去找個地方住。」

「我,沒,擔心。」李夢月絕麗的容顏倒映在落地玻璃上,窗外夜色已經濺沉,黑色籠罩了可視範圍內的一起。二十二樓的腳下,街燈一盞一盞依次亮起,將城市點燃。

我望著窗外的世界,陷入了沉默當中。園嶺市肯定陷入某種困境裡,而信的豬兒年之所以要請我過來,自然是因為她一個人的力量實在無法解決事件。

她一直不出現,而是用老套的信件作為通訊工具,真的是因為她有惡趣味嗎?

還是說,她有什麼難言的苦衷?

黎諾依只是到廁所換衣服罷了,可心中卻隱隱透露出她有些情況?不妙,說不擔心是假的。

那個堅強執著的女孩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以致於跟我們分開了幾分鐘的時間,就再也無法聯繫上?
Chapter 3 潛入

校長揉了揉太陽穴,有些為難,「你們是學校一位很有分量的股東介紹來的,但是,怎麼會在這段時間轉過來,還是去五班。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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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校園,本以為離我已經非常遙遠,可是真的踏進去的那一瞬間,熟悉的感覺反而撲面而來,就如同我原本就在這裡,從來不曾離開過。

我穿著校服,身旁站著同樣穿著校服,美艷到無法直視的李夢月,在走入大門的前一刻,微微停頓了下腳步。

用力深呼吸了幾口氣,我才繼續往前走。

身旁全是驚嘆的人,驚嘆的對象不是我,而是身旁的守護女。穿上校服的守護女比她一成不變的白色衣衫更加富有制服誘惑力,漆黑的長髮輕輕披散在肩膀上,黛眉如煙,玲瓏小巧的鼻子以及不施粉黛、白皙到幾乎看不出毛孔的臉,讓靠近的人全都陷入了一種癡狂狀態。

守護女的美是男女通殺的,特別是她冰冷能將人凍結的氣質以及完全不笑的臉,讓我這個自認帥哥的傢伙,走著走著都有些壓力大。自己在李夢月身旁成了陪襯,來往同學的視線哪怕一丁點都吝嗇的沒有分配在我身上。

在無數視線的觀摩下,守護女成為了所有人的焦點,男男女女在視線接觸到這既有美麗的人形凶器後,統統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腳步,看得如痴如醉。

我摸了摸鼻翼,不無酸味的調侃:「夢月大美女,看來你的到來,全世界都顫抖了。」

李夢月輕輕的看了我一眼,學著我撇撇嘴,根本沒理會那些目光。

我看了看自己拖老男人楊俊飛幫我弄來的身份證明,然後辦理了入學手續,我們毫不意外的被分配到了高三五班。不過之前,還需要到校長室報到。

園嶺一中比自己想像中大的多,鬼知道學校的辦公大樓在哪,於是隨便抓了一個傢伙問。被我抓住的是個嬌小的女孩,長相很秀氣,在接觸到她的一瞬間,女孩輕輕顫抖了一下,發出可愛的「啊」的聲音。

「您,您好。」女孩轉過頭,聲音發抖的問,明顯是嚇得不輕。

奇怪了,只是輕輕地拍了她的肩膀,用得著嚇這麼大一跳嗎?

「你好,這位同學,請問一下行政大樓在哪裡?」我大大咧咧的問。

「朝、朝這邊直走,左轉。最高的那棟就、就是了。」女孩害羞的模樣挺可愛,她小心翼翼的看了我一眼,然後滿臉發紅的偏開了視線,真巧偏開的視線與李夢月站立的位置重合了,猛的看到一個絕麗的女子,女孩又是發出一聲驚訝的叫,連忙閉上了眼睛。

女高中生羞得滿臉通紅的模樣,果然是人類最大的武器啊,她的害羞弄得我也不好意思起來,撓撓頭道謝後,連忙走開了。

園嶺一中的行政大樓修得挺豪華,有八層樓高。我在下邊的消防地圖中找到了校長室的位置,搭乘電梯到了最頂層後,敲敲八樓最裡層的大門。

「進來。」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傳了出來。

我再次用眼神示意守護女不要做多餘的事情。自己一直都很擔心李夢月會露陷,因為她的氣質太特殊了,這種只有日本漫畫中才會出現的三無女,還是那種沉魚落雁、閉月羞花般美貌的三無女,殺傷力對普通人可想而知。

畢竟她從前是白衣打扮時,冷峻的氣勢會將周圍的人震懾到忽略她的美貌,可一旦換上了校服,就連我都有股壓抑不住的衝動,想要變身成宅男或是怪叔叔。

守護女對我的再三叮囑絲毫沒有不耐煩,她向來都很聽我的話,或許這便是她身為夜家守護女從小就被灌輸洗腦的結果,又或者,是身為未婚妻自認為聽未來丈夫的話是理所當然的事。

有時候真的會感慨,有這麼一位武力值飆到賽亞人的程度、又漂亮又聰明又聽話的未婚妻是一種福氣,可不知為何,自己心裡卻又矛盾的想要反抗。

人類,矛盾的正是令人難以理解。

扯遠了,我一邊糾結這亂七八糟的東西,一邊推開了門。

「有什麼事?」校長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後,正低著頭處理檔案。

他大約四十多歲,眼睛認真的在檔案上停留批註,連抬頭看我們的時間都沒有。校長留著八字鬍,眉頭皺緊了,彷彿遇到為難的事情。

「校長好。」我禮貌的打了招呼後,將入學證明遞了過去。

「你們兩個就是新轉入的學生?」校長抽空翻了翻,這才抬起頭。

我瞇了瞇眼睛,才四十多歲的人,臉就憔悴成這樣,大概最近都沒有睡好的原因,頭上的髮絲都白了許多。看來這個園嶺一中真的不太平,否則校長也不會焦急成這樣,臉上殘留的神色,眉眼,都能看出他的疲憊不堪。

「對,我們因為父母的原因,剛從春城轉過來。」我提前就叮囑過李夢月不要隨便開口,還好她本來也不是喜歡說話的人,能不張嘴,絕對不會輕啟唇舌。

「你們兩個是兄妹?」校長打量了我們幾眼,視線停留在守護女臉上,明顯是被她驚艷住了,嘖嘖道:「不太像啊。」

「我家是再婚家庭,兩人都是現在的父母婚後帶過來的,沒有血緣關係,所以不像很正常。」我大著哈哈亂扯,壞心的示意守護女叫我一聲哥哥以示證明。

「……哥。」李夢月橫了我一眼,不情不願的喊道。 校長揉了揉太陽穴,有些為難,「你們是學校一位很有分量的古董介紹來的,但是,怎麼會在這段時間轉過來,還是去五班。唉!」 看他焦慮的模樣,我心裡一動,「校長,五班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當然沒什麼問題,大家都是品學兼優的好孩子。」校長回過神,立刻矢口否認了。

「那我們就去教室了喔,還要上課呢。高三生,無時無刻都在備戰大考呢,一分鐘我都不願落下。」我看他什麼都不願透露的模樣,也沒興趣再問下去。

「行,我叫教務主任帶你們過去。」校長擺擺手,用內部電話叫來教務主任,讓我們去了教室。

園嶺一中高中部在學校的最後面,離機場很近。

我抬頭看了看,這是棟比較老的六層建築,樓表面黑漆漆的,像是被煙燻過,就連外殼都有一層掉不掉的脫離了建築表面,像危樓般的可怕。看來這建築至少也有三十多年歷史了,在這兒讀書,真的不用擔心樓會塌掉,真的能安心考出好成績嗎?

摸了摸腦袋上莫須有的汗水,自己暗自吐糟,也許教務主任看出了我的詫異,笑道:「別擔心,這棟樓比你想的要堅實,樓裡出過許多高分學生。一樓到二樓是高一部,三樓四樓高二部,五樓六樓高三部,很好認。」

跟著教務主任,我們爬樓梯來到六樓,樓梯的左側就是高三五班。教務主任先走進去,稍微向教室裡的同學介紹了我們,然後就叫名字讓我們進去,自己倒是一刻也不願意多待似的離開了。

不出意外,進門後,班上所有同學都倒抽一口氣,吸氣的量令自己感覺耳畔都有風吹過。打量空氣被吸入每個人的肺部,足以彰顯他們是多麼的驚訝。

呆滯的目光看著我們,不,正確的說這些男男女女看著守護女,幾乎沒有任何人看我,我摸了摸鼻子,有些尷尬。守護女面對無數視線根本沒在意,仍舊冷冷的站在黑板旁,臉上絲毫沒有表情。

「美女啊!天哪,轉校生居然是絕世美女,誰來救救我,這簡直就是漫畫裡的劇情,沒想到我人生最大的夢想居然實現了!」

不知是哪個宅男先叫出聲,如同平靜的水面丟入了一顆石子,在短暫的死寂過後,突然沸騰起來,每個人都在交頭接耳,甚至有男生眼冒精光,口水都快流出來。

「安靜,安靜。」五班的班導也攝於李夢月的美麗,愣了半天才想到要阻止班上同學的喧囂,努力的用教鞭拍打黑板,喊道:「先讓兩位新同學介紹自己,下課後你們再自我介紹拉關係。」

班導最後一句話起了作用,也許是想聽聽轉校生美女的名字,所有人頓時掐斷了自己的聲音,突然的令人難受!

我咳嗽了一聲,在黑板上寫了自己的名字,介紹道:「大家好,我叫夜不語,雖然名字有些古怪,但我可是個不可多得的好男人喔,真的!」

班裡一片沉默,仍舊沒人理我。

我撓了撓頭,又咳嗽了一聲,「這位是我妹妹,李夢月。」

守護女向所有人點點頭,完全沒有開口的意思。

講台下所有人都在等她說話,教室裡從死寂變成了死沉,可仍舊沒有等到她開口。

五班班導眨巴著眼,試探的看向我,「介紹完了?」

我撇撇嘴,「介紹完了,我妹妹小時候受到過驚嚇,所以至今都不愛說話,而且因為那件事情,從小就缺乏安全感。就因為缺乏安全感,所以爆發了小宇宙,成為武術天才,剛被授予空手道黑帶九段的緞帶,所以為了自己的生命安危,請大家不要亂招惹她。」

「很精彩的??自我介紹,既然新同學是兄妹,那就坐在一起吧。教室最後排剛好空了兩個位置!」班導笑呵呵的說道。

眾人對聽不到李夢月的聲音很不滿,而且大多數狼性沸騰的雄性生物們明顯將自己最後那段警告的話當做了耳邊風,大家的眼睛一眨不眨的跟著李夢月被特殊設計過的校服包裹的搖曳曼妙身姿所吸引,一直目視她坐下,而我則迅速打量起班裡的所有人。

既然信的主人約我到高三五班見面,那她必然也潛伏進了這個班級,可是我將所有人都觀察了一遍,並沒有發現熟人,難道那傢伙易了容?

下課的鈴聲對除了我外的所有人來說,都漫長的像是等待了一輩子似的,刺耳的鈴聲剛一響起,全班同學都湧到了後排,男男女女擁擠著忽略我的存在,撲到守護女身旁問東問西。

「你好,美女,我是班長,有什麼不熟悉的可以找我。」一個身材高大長相帥氣的男生率先擠進去,靦著臉自我介紹。

「我是學校百事通,園嶺一中沒有我不清楚的,想要瞭解咱們學校,找我準沒錯。李美女,要不要我放學後帶你參觀一下?」另一個男生像笑面佛似的,眼冒愛心。

「別管那些臭男生,小夢月,走,我們出去玩。」女生們也在拼命往裡面擠,李夢月的美向來都是男女通吃的。

守護女絲毫不為周圍的聲音所動,理都懶的理,仍舊一言不發,她的身邊像是圍繞了一百隻鴨子,嘎嘎的亂糟糟聲音幾乎將教室裡所有的響動都遮蓋住了。

只是守護女的美麗並??不侷限於高三五班。我抬頭一看才猛然發現,教室一整排明亮整潔的窗戶外,已經圍滿了別班的人。園嶺一中新轉來了一位絕世美女的消息不脛而走,滿學校的男男女女都在的打聽相關消息。

所以下課後,就出現了壯觀的一幕——窗外被人圍得水洩不通,看熱鬧看稀奇看美女,各種各樣的學生臉上帶著各自不同的表情,弄得五班的人出門都困難。

我撓撓頭,以表示自己非常無奈。從前潛入學校當轉校生,焦點一直都是自己的說,怎麼說我也自信滿滿的自認為有些小帥,唉,魅力果然還是守護女比較壓倒性啊。

哪怕是自己,看到現在的場面,心裡都有些發酸。

「那個,同學,你叫夜不語吧?」一個怯怯的聲音傳了過來,正低著頭無聊的我聽到後,猛的抬頭,頓時腦袋和中午重重的碰到了一起。

「哎!痛,嗚嗚。」好聽的女孩聲音響了起來,只見一個短髮女生蹲下身,捂著額頭髮出可愛的「嗚嗚」聲。

「那個,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靠我那麼近,所以,哈哈,呵呵……」我乾笑著掩飾這場意外,聳了聳肩膀。

「沒,沒關係,我不痛。」女孩努力站起身,露出了臉,晶瑩的淚珠還掛在眼角上,看起來楚楚可憐。

我微微打量了一下這位主動跟我搭訕的同班同學,她大約十八歲,身材嬌小,精緻的臉蛋配合不長不短的齊下頷的黑髮,顯得小巧玲瓏,秀氣逼人,而且配上那靦腆的表情,活脫脫又是個從漫畫中走出來的容易被欺負的人物。

「咦,怪了,我們似乎在哪裡見過。」我撓撓頭,感覺自己說的這番話像是怪叔叔在引誘小蘿莉。

「當然見過。」似乎感覺到我的神色莫名其妙變得怪怪的,女孩笑點很低的「噗哧」一聲笑起來,「在校門口時你還捉住我,問我行政大樓在哪裡呢。」

「對,完全回憶起來了,抱歉啊,我這人記性一直都不好,可能是娘胎裡營養不良。」我亂哈啦著。

自己當然記得她是誰,不過自從進入五班後,身體和大腦就一直處於警戒狀態,那兩封神秘信件的主人還沒出現,而眼前女孩巧之又巧的在校門口被我問路,更巧的是居然在同一個班上,這怎麼令自己不產生懷疑呢 ???

「呵呵,您真有意思。」女孩伸出手,「我,我叫趙雅雅。能、能跟你做朋友嗎?」

「趙雅雅?你姓趙?」我頓時瞇起了眼睛。

「嗯,怎麼了?」她眨巴著眼睛問。

「沒什麼,想起了一個故人而已,她也姓趙,也是個很有意思的女人。」我搖頭說,語氣裡充滿了調侃和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女人?」趙雅雅捕捉到了我話裡的這個詞,下意識的摸了摸頭髮,「你那個朋友比你大?」

「不清楚,女人的年齡不都是秘密嗎?她的三維和她的年齡一樣,都很神秘,至今我都沒猜出來。」我繼續搖頭,用很難察覺的隱晦視線將趙雅雅從裡到外掃描了好幾遍,可是卻一無所獲,眼前的女孩無論性格、身高和模樣,都和我記憶中那個故人相差太遠,甚至沒有任何共同點。

「這樣啊,那,我、我。」女孩吞吞吐吐的,小心翼翼的看著四周,這才壓低聲音,神秘兮兮的說:「您為什麼會想不開,轉到五班來?」

「怎麼,五班有什麼特別嗎?」我微皺眉頭。 這個女孩的話很有意思,我來五班前,曾經做過一些調查,可是並沒有查出任何端倪。可看園嶺一中的校長、教務主任的表情,他們似乎都有些嫌棄,甚至可以稱得上是忌諱高三五班,現在趙雅雅又說出了這麼一番話,那就有些別有意味了。

難道高三五班,真的有某些就連我都調查不出來的問題?

「看來你什麼都不清楚。」趙雅雅輕輕搖了搖頭,聲音更低了,「總之,您快轉校離開,五班太危險了,如果不是大家都沒辦法離開的話……」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感覺到一股刺入脊髓的冷意以極快的速度傳遞過來,只聽冰寒徹骨的一聲暴喝,不知為何守護女李夢月發飆了!

「吵 ??,吵死了!」守護女的聲音清亮,比南極極點更加寒意十足的氣息席捲向每個圍住她的人。

在她的氣勢籠罩下,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全身發抖,嚇得猶如受驚的兔子似的猛退了幾步。

「哇,怎麼回事!怎麼回事!李夢月大美女的聲音跟她人一樣美麗,就連身體都抵抗不住。」有句話說的是色心比命強,那個自稱園嶺高中小靈通的同學尖叫著,滿嘴的興奮。他肯定是個受。

「這個人是誰?」我以腦袋的黑線,見過不要命的,還沒見過這麼不要命的。要是真的弄得守護女發飆了,他連全屍都保不住,明天就會成為永遠不可能被找到的失蹤人口,變成都市怪談的犧牲品。

「他叫李余,學校赫赫有名的消息商人,什麼消息都能從他手裡買到,只要你的價錢合理。」趙雅雅小心的朝李余瞥了一眼,似乎不他願意跟這個怪人沾上關係。

「那你們的班長呢,似乎也不是個普通人?」我再次瞇起眼睛。 離李夢月最近的班長大人,那位高個子帥哥,居然是唯一沒有後退的人,沒有攝於守護女的氣勢,他絕對不簡單。

「他叫東明,其實從前為人很猥瑣的,不知為何,突然有一天就變了個模樣,高帥富起來了。」彷彿趙雅雅對班長的轉變很苦惱,有種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的感覺,「總之,現在的他令人很難想像從前是什麼樣子,變化太大了。」

「嗯,嗯,有意思。」我點點頭,對這個五班能出如此多的能人異士感興趣起來,視線轉了一圈,又重新回到趙雅雅身上,我的眼睛逼人的注視她,將她嚇了一跳,「那麼,你呢?趙雅雅同學,你是怎麼樣的一個人?」

「我?咦,我?」趙雅雅沒明白過來,她不知所措的表情流露在臉上,看起來柔弱沒有依靠。

我絲毫沒在乎她楚楚可憐的神色,打開了天窗,「是誰命令你靠近我的?」

「我,沒有啊。」趙雅雅語無倫次,眼神拼命閃躲著,這令我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我一聲不吭的盯著她。 趙雅雅慌亂了一陣子,這才低下頭,喃喃道:「很明顯嗎?」

「非常明顯。」我肯定的說,「你不是玩角色扮演的人才。」

「我就說自己做不好的嘛!」趙雅雅說著說著就哭了起來,她抽泣著,「可是那個人,那個人一定要我這麼做。」

「那個人是誰?」我問:「她讓你接近我,是想給我傳遞什麼訊息嗎?」

「我也不清楚,那人只是告訴我,接近你有好處。」趙雅雅弱弱的回答。

「屁的好處,接近我的人,大多數都已經死了。」我冷哼了一聲。 這句話完全把女孩嚇住了,她縮了縮脖子,「死、死了?哇,嗚嗚,不要殺我滅口,我什麼都不知道。」

我被她突如其來的哭聲弄得頭痛起來,自己也就隨口說一句,誰知道這女孩的心靈那麼脆弱。

自己手忙腳亂的安慰起來,正鬧騰的時候,突然一股惡寒從脊椎上爬了起來。之間李夢月不知何時走到了我們身後,正一眨不眨的看著趙雅雅。

她明顯把這靦腆的女孩當做了一種威脅,冰冷的視線在她身上掃過,幾乎將趙雅雅膽小的心臟徹底摧毀掉。

我連忙橫檔在兩人的視線之間,就在這時,意外再次發生了。

機場上傳來了一陣驚慌失措的大叫。
Chapter 4 舔眼球事件

東明雙手的拇指和食指用力撐開張敏的眼睛,他深處舌頭,使勁的舔在了張敏的眼球上。張敏頓時一陣抽搐,舒服的呻吟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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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機場發出的尖叫,無論是小說中,電影裡,還是憑著我多年的經驗,從來都沒有什麼好事。上次自己也假冒高中生混進校園,沒想到這次剛上完第一節課,屁股都還沒坐熱,就有事發生了。

難道自己的命真的就那麼賤?

我和李夢月對視一眼,連忙隔著六樓的窗戶朝操場望去。塑料PU鋪就的操場上,籃球架下邊圍了一堆人,女生們捂著嘴巴大叫大嚷,男生們也噁心不止,有的掏出手機報警,有的朝教務處跑去。

「下去看看。」此刻,五班的同學也將注意力稍微從守護女身上轉移都操場,我低聲對李夢月說了一句,便率先往樓下跑。

園嶺一中的操場普遍和一般城市裡的塑料PU操場一樣,沒什麼特點,陽光下,土地上覆蓋的硬塑膠散發著若有似無的臭味,操場上沒有樹木,更不可能有草,光禿禿的操場看起來很不舒服,而籃球架下人群聚攏的位置,卻傳遞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詭異氣息。

我和守護女撥開人群,努力擠了進去。

只見人牆的中間倒著一個女生,這個女孩的面目已經全非了!身體各處不斷的漏著氣,破布般的校服掛在身體上,無聲的證明著她曾經突然變龐大過。死去的女孩的嘴角,一絲淡黃色的氣體往外冒,擴散沒多遠,就在陽光下被驅散得一乾二淨。

這女孩跟被車撞到的那位,還有那封匿名信中資料上提到的受害者的情況基本上一模一樣。我思忖著,將衣服拉起來掩住口鼻,沒管眾人詫異的視線,蹲下了身子,用空著的右手掏出一個塑膠手套,讓守護女幫我戴上。

我輕輕的翻了翻女孩的身體。

被破爛衣服遮蓋住的皮膚已經發硬了,大腿與肚子上的皮下脂肪消失殆盡,稍微用力按下去,只是覺得很硬而已。我的手往上摸,發現女孩屍體所有能消耗的肌肉組織都消耗得一乾二淨,很難解釋她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喂,這位同學,你究竟在幹嘛?」一旁有個男同學見我若無其事的翻看女孩身體,有些忍不住地責備道。

「你沒看見嗎,我在想辦法救她。」我滿口胡話,手摸到了屍體的喉嚨處。皮下血液和體液已經沒有了,能摸到的全是骨頭,可是不知為何,自己的兩個指頭老是感覺到一種律動,從屍體的心臟位置朝大腦的方向爬。

這股律動很古怪,也很有規律,絕對不是脈搏。

「有你這麼救人的嗎?我看起來不像是急救方法啊?」男孩疑惑道。

「你,說,我們,撒謊?」李夢月頓時生氣了,她冷峻的臉轉過去,看到男孩,那冰冷的視線讓他不由得後退了幾步。

美女的視線雖然會讓人心曠神怡,但是絕色美女的眼神裡帶著殺意會怎樣,從倍受冰火兩重天煎熬的男孩臉上,就能找到答案。

他滿頭冷汗,不敢多說什麼,悄悄向後退,躲進了人群裡。這少年,明顯被嚇得不輕。

周圍的人也被守護女的氣勢給鎮住了,於是我輕鬆起來,摸索完女孩全屍後,又掏出手機照相,折騰了好幾分鐘,突然,屍體微微動彈了一下。

我臉色大變,大叫一聲:「快躲!屍體有些不對勁!」 說時遲那時快,躺在地上的女孩屍體劇烈抽搐起來,幅度越來??越大,整個人彷彿在彈簧床上掙扎地不斷彈起又落下,就這樣重複了接近十秒,所有動能從腳部、大腿、身體、脖子向上,最終在大腦處聚攏。

只聽「啪」的一聲,女孩大腦猛的炸開,猶如熟透的西瓜,紅紅白白的液體與體液潑射出來,染得地面一層難看的顏色。圍成人牆的同學尖叫不斷,一些來不及躲閃的男男女女沾上了體液,她們哪裡見過這麼可怕的場景,頓時彎著腰大吐不止。

一時間方圓幾十米內,上百的人亂竄亂吐,混亂得亂七八糟。

守護女摟著我的腰躲得飛快,等場面從混亂趨於平靜後,才跟我緩緩靠近過去。操場上留下的學生這次總算學聰明,離已經頭顱爆炸的屍體遠遠的,見我們居然還敢大膽的靠近,所有人都有些詫異不解。

看著地上紅紅白白的腦組織,我突然咦了一聲。

女孩爆開的腦袋,噁心異常,還沒等我仔細觀察,周圍的人也察覺到了,驚訝的聲音不絕於耳。

「怪了,她腦袋裡的東西究竟是什麼,怎麼黑呼呼的?」有男生驚叫道。

「不會是沾了地上的土吧?」另一人猜測。 立刻便有人反駁,「怎麼可能,塑料PU操場哪來黑呼呼的土。你看腦組織裡一坨一坨黑色的東西,足足有米粒大笑,樣子都差不多,怎麼可能是土!」

不錯,女孩的腦組織裡,密密麻麻的佈滿了黑色的點點異物,那些異物統統都像泰國米那麼大,不要說密集恐懼症患者看到會怎樣,就連我看了都想吐。黑色異物明顯是女孩生前就有的,一直到死為止,都在她的腦袋裡滋長,不過,這並不是她的死因。

黑色異物周圍殘留著腦組織,只是本應該白色的腦細胞卻呈現出濃痰般的焦黃色,女孩的大腦在死前就已經變質、腐壞了,虧她居然能活到現在!

「那些小黑點,呃,噁心死了。是不是寄生蟲的卵還是什麼腐壞的玩意,搞的人腦的味道都臭烘烘的?」學校中有小靈通之稱的李余不知什麼時候跑過來了,他用手搧了搧鼻尖的空氣,一邊靦著臉朝守護女獻殷勤。

「女神,您這麼冰清玉潔,怎麼能讓如此污穢的東西髒了您的視線呢。」李餘說著,從口袋裡掏出兩張票,「我最近弄到了兩張很屌的知名男歌星的演唱會門票,明晚要不要一起去看?前排哦!」

守護女瞪了他一眼,沒理會。

「不喜歡?沒關係,我手裡的票多著呢。」李余將票往口袋裡一塞,像變魔術似的又掏了一大把門票,「您隨便挑,總有喜歡的。」

「滾。」李夢月被這厚臉皮的傢伙弄得險些要發飆了,好不容易想起我的叮囑,硬生生嚥下怒火,只是雲淡風輕的吐出「滾」字。

但明顯她的情緒並沒有傳遞給李余,這或許臉皮比我還厚的傢伙嬉皮笑臉的還想繼續搭訕,我揮了揮手,示意守護女跟自己回教室。

我們走後,李余興奮地跟了上來,還將臉貼到我身旁,大叫:「哥,你是我的好哥哥啊,姐夫!」說著,遞了一個袋子給我,「姐夫,我看您對那女孩腦袋裡的東西感興趣。小的我最近收集了一些資料,要不要看看?」

我沒理會他不要臉的稱呼,毫不客氣的將資料袋拿了過來。

學校因為操場上死了人,其後的課都沸沸揚揚的,可五班明顯陷入了死寂中。不知為何,我甚至看不出班上同學的情緒波動。

用了一整節課,我才將李余上供的資料看完。

摸著額頭,心裡更加糾結難纏,完全看不懂園嶺一中這所學校,以及園嶺市究竟在發生著什麼了。很明顯,四周的風都在吹送著一種訊息,有可怕的大災難正在傳遞,朝著整個城市所有人籠罩過來。

如果災難坐實,沒有人能逃得掉。

或許寫匿名信給我的人,也是預先發現了端倪,才會聯絡上我,可是她為什麼會派遣雅雅接近我,而自己卻特意不跟我接觸?

輕輕拍著手裡的資料,我倒是稍微有一些佩服起那個犯花痴一直盯著守護女看的小靈通李余了。他對資料的手機非常有一套,而且思路清晰,檔案的先後順序也分得清清楚楚,讓我看完資料後,不需要在大腦中理順就能明白前因後果。

當然,其中也加入了他自己的思想和猜測,我將其刪除掉,心裡卻玩味起來,這個李余,看來不光只是想接近守護女而已,他藉機給我如此詳盡的資料,簡直有些莫名其妙,說不定,這傢伙也是匿名信主人的探子。

下課後就是午飯時間,圍觀的笨蛋們前仆後繼,花了好大一番功夫,我們才從人群裡擠出來,找到個偏僻的位置默默吃飯。

食堂裡的學生們,有的在聊著早晨死掉的女同學的事情,但更多的是在聊守護女的驚為天人,果然激素分泌旺盛的學生時代,美女的殺傷力要比死人案件更具有誘惑力。

吃完飯,我將李余給自己的資料遞給李夢月,「有興趣看看嗎?」 守護女搖頭,她的興趣只限於我的安危,以及我身旁會不會圍繞信的雌性蒼蠅。 「

那我就簡單跟你說說。唉,園嶺市果然不太平,這次我們估計麻煩大了。」我微微嘆口氣,以先後順序將資料上的訊息述說出來。

李余說,大約是從一個月前開始的,不知為什麼,在園嶺一中裡面,有越來越多的學生開始戴起眼罩。

當時他還沒有在意這個事件背後有著怎樣駭人聽聞的真相,也沒太在意。身為學校裡的消息商人,他??正在賣著另一個消息——如何迅速減肥。那段時間,有太多不太胖的女孩突然就想減肥,這令李余大賺了一筆,賣了許多從網上找到的真真假假的減肥方法。

直到有一天放學後,李余正在學校照例尋找小道小溪,走到體育館後面,突然發現器材室裡似乎有些響動,作為資訊商人,熱愛八卦是必須的精神,所以他偷偷摸摸的朝那邊靠近,將特意買的,就連暗處都能迅速抓拍的卡片相機調成靜音,關掉閃光燈。

器材室的門有一扇半開著,兩個人的對話輕輕地傳遞過來。

李余尖著耳朵,居然聽到了意想不到的東西。

「好癢啊,我的那裡。」一個清脆的女孩聲發出令人浮想翩翩的聲音。

「我幫你舔舔,你別動。」有男孩的聲音傳了出來。

「快點,癢死了。」女孩說。

然後就是一陣更加誘惑的舔舐聲。李余八卦之魂完全被引誘到了極點,他以為自己終於發掘到了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以後不用當資訊商人了,如果拍到這對淫亂男女的照片賣給電視台或者報紙,完全能賺到翻掉。

他舉起偷拍利器,緩緩將腦袋小心翼翼的伸出去想要看個究竟。只見陰影裡,從體育館頂上照下來的光線勉強射了一些進去,所以大概還能看到些輪廓。

一男一女兩個人躲在陰影深處,從模樣搭配聲音,記性不錯的李余終究還是判斷出兩人到底是誰。他吃了一驚,居然是同班的班長大人,以及三班的班花張敏。

這兩個狗男女的臉緊緊湊在一起,像是在摸索著什麼玩意。李餘有些失望,他們沒有光著身子,也沒有自己想像的那麼不堪。他拍了幾張照片後,不死心的繼續看下去,仔細觀察後,他竟然發現兩人的姿勢越來越奇怪了。

東明雙手的拇指和食指用力撐開張敏的眼睛,他深處舌頭,使勁的舔在了張敏的眼球上。張敏頓時一陣抽搐,舒服的呻吟了一聲。

就在這時,張敏扭動著身子,頭也微微動了動,剛巧有一束光芒射過去,這令李余看得更加清楚了。 張敏的眼球幾乎都凸了出來,上邊濕答答的滿是東明的口水,甚至有些唾液還「滴答」地連著長長的噁心的絲,一直往下垂。

這詭異的一幕看得李余頭皮發麻起來,他一邊無聲的按下卡片相機的快門,一邊反胃。

東明剛舔舐完張敏的左邊眼球,張敏就更加不舒服了,她揉著右眼,央求著他再幫自己舔一舔。東明嘴角流露出意思戲謔的笑,移動了指頭,將她的右眼眼眶也撥開,像是吃著美食似的,一點一點的舔起來。

李余已經噁心到再也看不下去了,他不明白張敏被舔了後為什麼不會痛,俗話說眼裡容不下一粒沙子,可是張敏的眼球被如此用力的舔來舔去,還一副高潮的模樣,實在是讓他太難以理解了。

照片也照夠了,李余打起了退堂鼓,雖然沒有看到激情戲,但是能拍到這麼勁爆的東西,他還是非常滿足的,這傢伙甚至已經在心裡下了個頭條的標題:「高三某班長與別班校花,不得不說的噁心嗜好。」

這個標題不錯,低調又不落俗套。 正往後撤退時,終究還是被人發現了。本來背對著他的東明看到門口一道陰影閃過,立刻警覺大起,大叫一聲:「是誰?」

李余毫不猶豫,拔腿就逃。 東明邁開大步,以飛快的速度追了上來,沒多久,竟然將李余撲倒在地!

「混蛋,居然是你。」東明看清李余的臉,他當然知道這傢伙究竟是幹嘛的,眼睛飛快的掃視著,最後停在李余右手的卡片相機上。

「把相機給我,給我!」東明伸手就去搶奪相機。

李余不願意自己吃飯的傢伙被搶,拼命掙扎著。 他一邊掙扎一邊還大叫:「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倆在幹嘛,哼哼,我全都看到了。你們倆真是夠噁心的,那嗜好想到都想吐。」

從器材室剛走出來的張敏全身一抖,眼淚一下子就流了下來,東明則變得面紅耳赤,肩膀顫抖個不停。

「你知道什麼,你知道什麼!」東明喃喃道,滿臉的憤怒。

「別害臊了,我知道現在日本和美國一些學校也有流行舔眼珠,我可是吃這行飯的。」

李余見兩人去情緒不對,直覺的嗅出了裡面似乎還有內情,於是他掙扎著站起來,套話道:「還有記者跑去採訪,那些愛被舔眼球的學生聲稱,他們喜歡別人舔你自己的眼珠,是因為這種刺癢的快感就像被舔腳指頭一樣,很爽呢。」

「我們不是,我們是因為……」三班的班花平時飛揚跋扈,不可一世,現在被撞破了自己的齷蹉事,心理防線明顯降低了。

「別跟他說話,這傢伙不是什麼好鳥。」她剛要將理由說出來,就被東明硬生生打斷。東明趁著李余不注意搶過相機,抽出記憶卡折成兩半,然後兩人揚長而去。

剩下發傻的李余呆呆站著,看著扔在地上的卡片相機與損毀的記憶卡心痛不已。 其後的一個星期,情況急轉而下。

本來李余還認為舔眼球的變態行為是張敏和東明的隱私,可這隱私似乎會傳染,他在收集學校八卦時,居然有看到了好幾對或是男女,或者是男男,還有女孩和女孩互相舔著對方的眼球。

而且這種行為逐漸蔓延開,甚至在學校中變成了半公開的嗜好。園嶺一中的高三生是重災區。李余稍微調查了一下,居然震驚的發現,起碼有三分之一高三生舔過別人的眼珠。

那些人全是被自己要好的朋友要求的,原因不明。要求舔眼珠的同學,也堅決不說出緣由,甚至這種怪癖的行為,到現在已經確確實實成為了學校暗地裡比握手還流行的打招呼方式。

我將李余這本變編就為「舔眼球事件」的檔案合攏,看了看守護女,「你怎麼想?」 本來就沒預期她會給我什麼答案,但李夢月卻出乎意料的說道:「東明,見事情,敗露。將,嗜好,傳染,給,其他班,女同學。舔眼球,會傳染,是,病?」

我驚訝了一下,用力拍著桌子,「不錯,你說到重點上了。」

「這項無節操程度超越法式舌吻的親密動作其實會帶來嚴重後果,它會導致結膜炎,而結膜炎是一種眼睛的傳染病,而且,眼珠被舔其實根本就不舒服,東明究竟是怎麼將這項嗜好傳播開的呢?」我沉思著,「還是說,這項嗜好本身就有問題。」

「不是嗜好,是癮。」守護女再次開口,言簡意賅的有一次切中重點。

我頓時點頭道:「這個猜測很好。如果被東明添過眼睛的男男女女們之後就被傳染了某種癮,導致眼睛一天不被舔,就會渾身不舒服?這才符合迅速傳播的條件! 」

說著我正準備翻開第二個檔案與李夢月討論,身材嬌小的趙雅雅突然走了過來。守護女的眼神落在她身上,這令可愛的女孩嚇得不輕,甚至猶豫著還繼不繼續朝我靠近。

看她憂鬱的模樣與娃娃臉上慌亂的表情,十足一個手足無措的小蘿莉,根本就不像是個下半年就要踏入大學校園的高三生嘛。

我對她揮揮手,示意李夢月收斂一些,守護女沒好氣的轉過頭,低著腦袋看自己眼前的食物。

趙雅雅這才小心翼翼的坐到我身旁,李夢月猛的抬頭,女孩驚訝的立刻跳了起來。

我哭笑不得的看著這兩個傢伙耍寶,敲了敲桌子,自來熟的用暱稱問:「雅雅,你找我有什麼事?」

「那個、那個,啊,有人叫我把這份信,交、交給你。」趙雅雅在守護女的目光下坐立不安,她抽出一封信放在桌子上,然後驚慌失措的溜掉了。

信很小、很薄,封面用熟悉的娟秀字體寫著我的名字。

又是一封——匿名信。
第五章 黑色米粒

這次信封裡有兩個東西。第一樣是大拇指指節一般大小的透明保鮮袋,袋子裡裝著一粒黑漆漆的物體,泰國米大小,用手捏了捏,很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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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界的一切都像是一條平行線,線上這邊的你,也許永遠也接觸不到平行線另外一邊的世界。

可是,平行線也不過是一種假設罷了,世上從來沒有絕對平行的兩根線,所以我總有種預感,自己是不是好巧不巧的,與根本就從沒想過的方向,全面撞擊了。

或許,這根本就不是一種巧合。眼前匿名信的主人以各種管道傳遞給我的信,就是一張張一個個通往園嶺市未知世界的門票和紐帶。

我打量著這封信。匿名信和前面的兩封沒什麼不同。沒有任何標識的信封,在食堂燈光下反射著微微光亮。

「For夜不語」這幾個字是用黑色簽字筆寫的。寫信人小心翼翼的戴著手套,我甚至懷疑自己絕對在上面採集不到指紋。

如此謹慎,如果單純是惡作劇或者想要引起我的好奇心,已經做的太過了。

照例是李夢月將信件拆開,這次信封裡有兩個東西。第一樣是大拇指指節一般大小的透明保鮮袋,袋子裡裝著一粒黑漆漆的物體,泰國米大小,用手捏了捏,很硬。

「這,是,那女孩,腦袋裡,黑物。」眼尖的守護女辨別能力超強,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她已經判斷出了這玩意究竟是什麼,並一把從我手裡搶了過去,「小心,危險。」

「應該沒有危險,你看,黑顆粒上有水漬,這東西應該事先被煮過,消過毒。」我摸了摸反應過度的守護女的小腦袋,將信件裡為什麼要夾帶人類大腦中邊變異出黑色物質這一疑問放下,認真的看起了信中第二樣東西,那張便條紙上的內容來。

「今晚十二點,園嶺一中,地下室。」

看完後,我頓時摸著腦袋無語了。園嶺一中居然有地下室,一個學校而已,要地下室來幹嘛?再說了,就算有,鬼知道地下室在哪!

抬頭看了李夢月一眼,我眨巴著眼睛,「夢月,將李余勾搭過來。」

守護女聽到我的吩咐,居然猶豫了一下,可見她對那個厚臉皮的所謂學園消息商人是多麼的沒好感。

「那人,討厭。」李夢月說,「蟑螂,臭蟲。」

我雖然意識到了她是多麼討厭李餘,但沒想到守護女已經將其劃入了非人類的節肢昆蟲的範疇。

撓了撓頭,自己也沒強求,畢竟好不容易她才有一次自己的思想流露,美人計這條路行不通,我開始想別的辦法。

沒想太久,我已經帶著守護女趁著午休時間到處閒逛起來。

操場上死人的地方還圍著警戒線,紅白相間的帶子飄揚在風裡,在偌大的操場上顯得特別刺眼。來來往往的學上指指點點,但情緒大多都很平靜,這是一種很可怕的平靜,同學們臉上流露出的表情,有股司空見慣的感情色彩,也就意味著這種事並不是頭一次發生。

以前,園嶺一中也發生過類似的事件。 當然,李余討好塞給我的資料中,也大略提及過一個多月的時間裡,一中的女生暴斃過好幾人。

這無法不讓我在意,如果將園嶺市比作宇宙的話,園嶺一中就是黑洞,悄無聲息的吞噬著宇宙中所有的物質,散播出去的死亡氣息會將一切都攪亂,然後屍骨無存。

帶著守護女閒逛就是在吸引注意力,很快全校就傳出美女轉校生的流言,當然,這也是我有意為之,既然神秘的匿名信主人努力保持低調,那麼我高調一些,倒是能吸引來更多有用的資源,甚至,能令信件主人更安全。

事情發展到現在,我已經能判斷出匿名信主人跟我應該是同一戰線,她究竟是誰也能夠呼之欲出了。如果真是她的話,黎諾依現在的狀況絕對不秒,我不明白她為什麼去一次洗手間就失蹤,但是,她一定跟匿名信主人在一起,而且她們都有麻煩。

一個小小的園嶺市,在大地圖上僅僅是範圍都不清不楚的紅色小點罷了,居然能令我焦頭爛額,真是不知道該怎麼去評價。

閒逛了一個小時,好不容易才逮到李余。他正拿著相機偷偷摸摸的躲在體育館後面的角落中偷窺什麼正當他鬼鬼祟祟的舉起相機準備拍照時,我躡手躡腳的走過去,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

「哇!我的媽!」李余被嚇得不輕,整個人都跳了起來。 體育館後面同樣也傳來驚訝的呼聲,只聽到「窸窸窣窣」穿衣服的響動,隱隱看到兩個人應從相反方向逃竄著離開了。

「又在找八卦了?」我撇撇嘴。

「呃,老大,夜哥,原來是你啊!」李余正想發飆,見到來人是我,而且守護女還在不遠處,妙目瞅著遠方,他鬱悶的撓撓頭。

「在忙什麼呢?」好哇,對我的稱呼又變了,這傢伙還真不是一般的厚臉皮自來熟。

我看了一眼體育館後面的空間,這裡屬於牆壁和圍牆的夾角,只有一米半寬,地上亂七八糟的扔滿了垃圾,還有些用過的保險套,陽光照不進來這裡,所以也沒長草,濕潤的地方冒了幾縷青苔,顯得很陰森。

但是,這兒絕對隱蔽,是偷雞摸狗、發展姦情的極好地方。

「老大,好事情都被你給打亂了。我收到一個女孩的委託,說她的男友疑似跟自己最好的朋友偷情。」李余洩氣的說,「結果你才怎麼著?根據調查,委託人的男友跟她的好友都是清白的,兩人只比普通朋友親密那麼一丁點。但是男方確實在偷情,對象簡直令人震驚。」

「你不單賣資訊,還是接受委託?嘖嘖,生意做的有夠大的!」我饒有興致的問。

「當然,最近生意不好做,想要弄錢,只能擴大經營範圍了。」李余不無得意。

我看著他,「話又說回來,你要那麼多錢幹嘛?你在學校裡賣消息,一個月賺的錢大概兩個普通上班族都沒你多吧?」

李余臉色一凝,老練的轉移了話題,「這個,我這人就愛錢,生下來捉週抓東西的時候,什麼也沒抓,就把百元大鈔給我牢牢拽手裡了,天性啊!不說這個了,老大,夜哥,你就不好奇我委託人的姘頭究竟是誰嗎?」

「怎麼,我一定要感興趣嗎?」我反駁道。

「當然,真的很有趣,太八卦了,說出去一定會嚇所有人一跳。」李余滿眼亮晶晶,「是我們的班長東明喔,這傢伙居然男女通吃,太有意思了!」

「東明?」我的腦子裡浮現今天只見過一面的五班班長,他也算高大帥氣,就是骨子裡隱藏著一種猥瑣,可我總覺得這個人有些神秘,沒看起來那麼簡單,現在被李余一提,頓時覺得他更有問題了。

在李余的資料裡,東明出現過無數次,貌似他什麼都要插上一腳,像舔三班班花的眼珠,疑似在學校裡傳播舔眼球的惡習,現在又跟一個男人勾搭在一起,真夠古怪的!

「你委託人的男友是誰?」我想了想,問。

李余不假思索的回答道:「叫楊慶,是我們學校最耀眼的明星,當然,嘿嘿,李夢月小親親來了後,他肯定是要靠邊站了。夢月大美女,有人已經成立了你的後援會,全校大半的男生都加入了,你的人氣旺得比中午的太陽還耀眼。」

「白痴。」守護女偏過頭,像吞了蟲子般慢慢的噁心,「臭蟲。」

「楊慶?」我又問。

「他是學校籃球隊的,一米八五高,長相陽光帥氣,是學校所有女生的夢中情人。」李余八卦的停不住嘴,「我的委託人確實配不上他,不過人家家裡有錢,楊慶父母離異,只有母親艱苦的養他。委託人常常借錢給他,楊慶還不起,只要委屈當了她的男友。」

「難怪你這麼熱心,那女委託人沒少給你好處吧?」我淡淡笑著。

「當然,誰會跟錢過去不,為了錢,我可是有決心將靈魂賣給惡魔的。」李余不以為恥的說著實在話,「誰想到居然碰到了這麼噁爛的八卦,太值了!」

我點點頭,眼神變得怪異起來,他見我在死死的看他,有些怕了,警戒的向後退了好幾步。

「老大,你幹嘛這麼看我,我性取向正常得很。」

「沒什麼,就是突然有些好奇罷了。」我一把抓住他的脖子,將他抵在牆壁上,「一個為錢可以將靈魂出賣給惡魔的人,幹嘛接近我和夢月,還莫名奇妙的給了我那麼多有用的資料?你為什麼知道那是我需要的東西呢?說實話,我真的很好奇。」

「這個,反對暴力!我這人是卡迪的崇拜者,崇尚非暴力不合作運動。」李余被我毫無預兆的翻臉給嚇了一跳,連忙擺手,用手在嘴邊做出拉上拉鍊的姿勢,表示自己面對暴力不會合作。

「白痴,是甘地,不是卡迪,你歷史課不及格好不好!卡迪是意大利的國際專業電器製造商的名字!」我哼了一聲,抽出他給我的那厚厚一疊資料,用眼神逼視他,「是不是有人花錢,請你將東西給我?」

「沒有!」李余一口否定。

「是不是有人花錢,讓你盡量幫我?」我又問。

「沒有!」李餘再次否認。

「給你錢的人,是不是一個女孩?」我再次問。

「不是。」李余死硬的搖頭。

「那個女孩是不是三十多歲模樣,長相奇醜,重達兩百斤,走起路來連地都在搖晃?」我繼續問。 李余「噗哧」一聲笑了,「怎麼可能有那種奇葩的少女,人家明明才十八歲多,靚麗得很,就比夢月大妹子差那麼一丁點而……」

這傢伙猛的反應過來自己說漏了嘴,連忙懊悔的想要搧自己耳光,臉色都嚇得發白了,「慘了,完了,我會被大姐頭殺掉的。」

「看來,你倒是個老實人。」我拍了拍他的臉,鬆開了手,「既然該洩露的都已經洩露了,乾脆開誠佈公說個明白吧。你應該清楚,我是站在你們這邊的。」

李余用力搖頭,「沒有大姐頭的吩咐,我什麼都不準備說。」說著瞥了守護女一眼,「就算你用美人計,我也不會招的。我雖然愛錢,可嘴比愛錢之心更硬,就算李夢月大美女使勁親我幾下,我也不招!」

「想,得,美。」守護女哪裡受到過如此齷蹉的言語對待,她忍耐力一降再降,伸出手倒提著李余的腦袋扔進了角落裡,轉身對我說:「主人,等,我,一下。血腥,勿看。」說完就揉著拳頭,也走到一旁角落。

只聽到附近的建築都在震動,過了好一會兒,李夢月提著滿臉傷痕,已經看不出人形的李余走了出來。

「他,準備,招了。」守護女將雙手抱在高聳的胸口,美目高傲的仰望天空,一臉清爽。

「老大,你妹妹是惡魔,嗚嗚。」李餘被打得口齒不清,結結巴巴的說。

「可以說了吧?」我淡淡問。 李夢月低頭,看了他一眼。 這傢伙渾身一抖,屁滾尿流的點頭,「招,無論是人格還是節操,我全招!」

「去死,我才不要你的節操,你一身的節操早就掉地上被萬人踐踏過無數次,都扁了。」我拍了拍他的腦袋,「還是告訴我,園嶺一中的地下室究竟在哪吧。」

「我知道我知道,用說的真不好說,但是我能帶你去。」李余捂著嘴,舉手表示著忠誠。

「也行,今晚十二點,我們教室前集合。」我哼了兩聲,「如果你給我耍什麼花招的話,知道這是什麼嗎?」 說著,我從信封裡將那黑漆漆像米粒大笑、如同蟲卵的東西取了出來,「我就把這兩顆卵塞進你嘴巴里去。」

「啊,這是卵?」李余被嚇了一跳,連滾帶爬的向後仰,生怕我真的塞進他嘴裡。

這傢伙果然知道這些黑色米粒的存在,而且,還有些東西沒給我。不過我沒有點破,揮手讓他離開。

「白痴,蟋蟀。」看著李餘離開的身影,守護女如此冰冷的評價道。

我笑起來,「夢月美女,我難得聽到你主動評論一個人,這傢伙挺有趣吧?」

「恨不得、一腳、踩死。」李夢月哼了我一眼,側過頭,抱住了我的胳膊。

她高聳的酥胸壓迫著我的手臂,軟綿綿的很舒服,這小妮子不知從死女人林芷顏那兒又學到什麼不太好的亂七八糟知識,努力裝出嫵媚的模樣,「今晚,一起,沒人,打擾。」

我伸手撓了撓她的下巴,無語了。自己真的是無力吐糟啊,這種話至少要等到孤男寡女兩人獨處時再說嘛。林芷顏那混蛋,回去看我不罵死她。

一整個下午,我都心不在焉的在課堂上用平板電腦查資料,登陸園嶺市裡的各大論壇尋找小道消息。

一般而言,有怪異事情發生的地方,官方新聞的反應是最慢的,坊間的流言其實更加準確一些,而且能看出時間的發展軌跡以及現狀。

亂翻著論壇帖子,很快,我就發現了好幾個有趣的東西。

第一個,是關於各大學校最近流傳出的某種靈異遊戲。這種遊戲很簡單,名字也很直白,叫做「死亡之旅」。

具體的方法是和任意人數的朋友一起互相照應著玩,先是深呼吸數次,然後死死的憋住最後一口,憋氣後快速做下蹲運動,做完之後,再將手高高舉起。

這時你身前的朋友用胳膊在你胸口上方勒一下,大多時候遊戲做到現在,你後就會突然暈過去。據論壇許多體驗者說,暈倒後感覺時間過了好久,能看到好多東西在眼前晃來晃去,猶如走馬燈。

可是當遊戲者醒來後,才發現自己居然還在往地面倒下,直到倒入身後朋友早早深處的胳膊裡,前後也不過花了幾秒鐘罷了,卻有一種經歷了一輩子的錯覺。

我皺了皺眉,這種遊戲算是利用了窒息性休克的原理。人在短暫休克後,看到的東西基本上是潛意識中煙花出來胡亂拼湊的記憶,就跟做夢一樣,也就是說,玩那種遊戲,休克後,不過是做了一場夢。

但是其後的相關貼子,就變得有些不太正常起來。 我從帖子中段擔起,關於那個窒息休克遊戲「死亡之旅」後面,突然有人摘錄了一則新聞:「園嶺市一女童眼中挑出九條活蟲,醫生說或許因與寵物接觸有關。」

新聞摘錄的很完整,我只看了一眼,就再也沒移開眼睛。

心裡思緒翻飛,本來對園嶺市中發生的事情已經有了個猜測,但卻被那些帖子中的內容硬生生的打得支離破碎。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chapter 6 死亡之旅

「死亡之旅」的遊戲,就是巧妙借用人體生理結構的bug,所創造出來的偽靈異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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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界,的確有許多很難解釋的事情。人在青少年時期,就算是勉強算成年的大學時代,每個人通常都是好奇的,她們好奇與世界上的一切,更加對鬼神充滿著非敬畏的探究心,他們既不相信鬼神的存在,卻透過各種方式傳播據說能接近鬼神的方法。

「死亡之旅」的遊戲,就是巧妙借用人體生理結構的bug,所創造出來的偽靈異遊戲。

我默默看著那個論壇裡的帖子,細細讀了幾遍,將其中的資訊牢牢記在腦海裡。裡面摘錄了本地的一則新聞—— 園嶺市兒童醫院上週接診一名六歲女童,家長和一聲先後從她的左眼取出九條蟲,取出時蟲子還在蠕動!這讓家長吃驚不小。

專家說這叫「結膜吸吮線蟲」,也叫「東方線蟲」,由果蠅叮吸動物眼或人眼時放出幼蟲寄生而成,最常見是寄生在狗的眼睛裡。它們的蟲卵一般透過貓狗等寵物傳染給人,提醒有寵物的家定期為狗貓驅蟲。同時要教育孩子注意衛生,不要用手揉眼睛。

周週今年六歲多,最近總喊左眼癢,還時不時用手揉眼睛。上週四,媽媽看見周週眼睛有一些腫,就用熱毛巾幫她擦眼睛,可這一擦不得了,居然從眼睛裡擦出了兩條細細長長的「線」,仔細一看,竟然是兩條還在蠕動的蟲子!這可把一家人給嚇壞了,趕緊帶著孩子趕到園嶺市兒童醫院。

兒童醫院眼科主任用擴張器將周週的上下眼瞼撐開,在眼球和上眼皮之間,用肉眼就能看見裡面有幾條蟲子。

「用鑷子取出時,還能看見它們在蠕動!」兒童醫生解釋說,一共從周週眼中取出了七條蟲,長度在一至二厘米之間。

六歲多的孩子眼裡取出九條活蟲,這讓家人又震驚又納悶。這到底是什麼蟲子?怎麼會跑到孩子的眼睛裡的?

這種寄生蟲病,其主要傳播途徑是岡田氏繞眼蠅。當岡田氏繞眼蠅停留在人或動物眼睛周圍時,會放出幼蟲寄生於人畜眼部,寄生人體的東方線蟲主要是從貓狗身上感染,其中以狗最為多見。

據周週家長說,雖然家裡未養寵物,但所居住社區內有貓狗,孩子外婆家也飼養了一隻小狗,所以不排除被寵物感染的可能性。當然也有可能是被果蠅直接叮咬所致。

據悉,這種吮吸線蟲寄生於眼睛的病例,國內也曾有多例報導,醫生回憶,二00八年他也曾接診過一個小患者,從眼中取了七條線蟲。

專家提醒,養寵物的家庭一定要注意個人和寵物的衛生,定期為寵物洗澡,抱寵物後要用肥皂洗手,洗臉的分子要專用;避免讓孩子用手或不潔淨的物品直接接觸眼睛。

帖子摘錄完這則新聞後,接著寫道: 有沒有大人眼睛裡也會長蟲的,我妹妹最近有些不太對勁,肚子有些發腫,她讀高三,是園嶺一中的學生,開始時老師以為她懷孕了,非常緊張的叫來了家長,家人也很緊張,把妹妹大罵了一頓,妹妹很委屈,說自己是清白的。

我父母連忙將我妹妹拉到醫院去檢查,結果妹妹確實沒有懷孕。至於肚子為什麼會鼓起來,醫生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做了檢查後,妹妹的身體比正常人都健康,雖然大家都在擔心她的肚子,怕是什麼病的病變,可是沒過幾天,妹妹肚子就消下去,恢復了正常。

但是,事情並沒有結束,更可怕的事情發生了。

一次和朋友玩遊戲,玩的就是你們稱呼為「死亡之旅」的那種,妹妹也參加了。開始時大家都玩得很嗨,我妹妹是最後一個。她深呼吸一口氣,原地下蹲幾次後,我輕輕的戳了戳她的腹部,妹妹立刻休克過去,身體往後面倒。 就在這時,詭異的事發生了。

我妹妹就算暈過去,也睜著眼睛。她不知是不是因為旋轉的原因,有些反胃,所以一邊往下倒,一邊從喉嚨裡發出乾嘔的聲音。她的肚子在燈光下稍微大了一些,等她倒在朋友手臂上時,接住她的朋友猛的尖叫一聲,嚇得立刻往後退了幾步。

妹妹直接倒在地上,腦袋碰到地面後,發出了難聽的撞擊聲,可就算如此,她也沒有醒過來。

我責備的看了朋友一眼,正準備跑過去將妹妹扶起來。朋友卻大聲叫著:「別過去,你妹妹眼睛裡有東西!」

「能有什麼東西,你要把她給我摔壞了,我非揍你不可。」我氣惱的說。

其實當時自己是覺得有些奇怪,一般「死亡之旅」遊戲,參與者的休克時間非常短暫,甚至休克的機率根本不高,不是所有人都能順利昏迷,可是我妹妹向後倒落地上,足足已經過了二十多秒,可她卻絲毫沒有醒來的意思。

她仍舊保持著最初休克的模樣,瞪大眼睛,死死的看向天花板。

等我接近,手伸出去摸到妹妹的肩膀時,突然看到不可思議的一幕。妹妹眼睛裡真的有東西,有一些黑漆漆的細細的物體正在她的眼白和眸子之間悠然游動著,看得人頭皮發麻,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

我整個人都呆住了,那些黑漆漆的細絲彷彿能感覺到別人的視線,它們在我的注視下頓了頓,然後猛的從妹妹眼睛裡跳躍了出來。這些玩意明明只有幾厘米長,可是跳躍的速度極快,距離也很長。

我嚇了一跳,拼命的躲開。我身後的朋友卻沒那麼幸運,黑色細絲竄入了朋友張開的大嘴中,瞬間就消失不見了。

朋友使勁的摳著喉嚨口,想要將黑絲吐出來,但終究沒有,嘔吐物內根本找不到。 妹妹眼睛裡的黑絲很快就散去了,她也醒了過來,說自己做了個很長很長的夢。我很擔心,也不敢跟她說,只是在網上和圖書館裡偷偷的查資料。

寫到這裡,帖子的主人附了一張非常不清楚嗎,因為搖晃很厲害、重影嚴重,明顯是手忙腳亂時用手機拍下的照片。照片裡有一個女孩倒在地上,臉已經被馬賽克掉了,只能看到一隻明亮的眼睛。 女孩眼睛裡,確實能隱隱看到黑色的絲線,不像是視覺神經和血管,倒是有些像電影裡某種酷刑,將黑色墨水注入到受刑者的眼珠中,墨水順著血管流動留下的痕跡。這照片看的就連久經詭異事件考驗的我,都不寒而慄。

繼續看下去,帖子主人又寫道: 我有兩個猜測,一是我妹妹患上了一種現在醫學還查不出的病。

她被某種寄生蟲感染了,所以在玩「死亡之旅」時,因為旋轉的離心力以及暫時休克,引起了體內寄生蟲的反應。

二是「死亡之旅」這個遊戲本身就有問題,這個遊戲的目的是什麼?是為了休克嗎?不是,有朋友說「死亡之旅」遊戲是讓自己無限接近死亡,從而進入死亡後的世界。

或許妹妹的體質太過特殊,她不但順利休克了,還真的進入了冥界,靈魂帶回了一些這個世界不該有的東西。

究竟是哪個猜測比較接近真相,我不知道,最近被我妹妹眼珠裡竄入黑絲的朋友已經失去了聯絡,而我家人,還有我,都感覺身體有些不對勁。

或許,我們也被妹妹感染了。

誰來救救我們? 帖子寫到這裡,就沒再更新了。我算了算發佈時間,應該是一個月前,樓主陸續寫了五天左右,這個帖子亦真亦假,而且寫的很詭異,引起了論壇眾多網友的熱議。

許多人不相信,要樓主出來澄清帖子的內容到底是真是假,還有人直接罵樓主是騙子,騙點擊率和回復。

可是人眾人怎麼罵,樓主始終沒有再出現過,猶如真的失蹤了似的。直到現在,那帖子仍然在園嶺市一家主流地方論壇佔據著置頂位置,許多網友仍舊在討論著。

有的人信,有的人不信,但是根據我手上掌握的情況,自己是相信的,帖子的主人如果真的如他所說的那樣,恐怕現在已經兇多吉少了。

他妹妹是園嶺一中的高三生,這很重要,我用手敲著桌子,暗暗做了個決定,讓老男人楊俊飛以最快的速度查查發帖人的IP,找找發帖人的究竟是誰,地址在哪裡。

說不定,這是最好瞭解園嶺市正在發生的詭異事件的關鍵所在。雖然至今為止我都還不清楚,這個城市究竟潛伏著什麼可怕的存在。

給偵探社發了信,下課鈴聲也終於響了。下午課結束後,我帶著守護女出去吃飯,在城市裡到處溜達。熬完晚自習,我們沒有出校門,而是躲在體育館的器材室,等到接近晚上十一點時,才躲著保全,溜到了教室門口。

李余,早已經到了,正無聊的打著哈欠。

他見我們慢悠悠的走過來,正準備靦著臉抱怨,只見守護女眼睛一瞪,立刻就將跑到喉嚨口的話硬生生咽了下去。

「走吧,你帶路。」我示意他帶我們去所謂的學校地下室。 李余沒囉嗦,立刻在前面帶路,守護女依舊雲淡風輕的跟在我身後,她的眼神比月亮更清冷,看似很放鬆,但一有危險就會如同疾馳的獵豹,將危險消彌在萌芽中。

「大哥,你妹妹太危險了,在家裡也這麼有型?」走了一段路,李余偷偷慢下腳步問。

「對,沒人敢惹她,就連我都不敢!」我點頭。

「這麼可怕?」這傢伙可能是有受虐傾向,眼睛裡冒出了無數小星星,「太有意思了,我要追她!」

我愣了愣,頓時笑著警告道:「勸你死了這條心,免得命都沒了還不知道怎麼回事。」

追守護女?簡直是在開玩笑,我這輩子見過膽大的,還真沒見過膽大到命都不要的。

「大哥,你給我搭個線唄,我把你當親哥了。」李余悄悄瞥了一眼在月光下不遠處的李夢月的身影,口水都快流了下來。

話音剛落,就感覺四周的空氣冷凝下來,我肩膀一抖,連忙往前快速走了幾步。

李余沒察覺到危險,只是緊了緊外套,嘀咕著:「明明都要到初夏了,怎麼晚上還那麼冷,早知道多帶一件衣服了。」

隨著他的話落地,我不由得又加快了腳步,心裡在默默哀悼這混蛋的悲哀命運。 只聽李夢月冷哼一身,身子似乎以瞬移的速度來到李余身旁,冷漠沒有感情的聲調輕聲響起,「你,在,說,什麼?」

李余果然不愧為厚臉皮帝王,他嬉皮笑臉的轉頭,對著守護女害羞道:「你都聽到啦,美女,嘿嘿,我這輩子沒一見鍾情過,就見你順眼,要不,我們……」

「找死!」還沒等他將話說完,守護女已經被氣到爆炸了。 從小在夜家,李夢月就因為身份原因受到所有人尊敬,跟我離開生她養她的地方,進入了外邊的世界,也少有人對她說這麼過分的話。 對於守護女來說,她的一生早就注定了跟著主人相連,牽一髮而動全身,李余的話,對她而言,已經是一種褻瀆了。

氣得快要瘋掉的守護女伸出纖柔的手,一把抓住李余的脖子,將他提了起來。李余難以置信的看到月光下自己的身體被提起來,臉上全是驚駭,以他的腦容量實在無法想像究竟要怎樣,才能讓一個女孩用比壽司卷粗不了的胳膊,將他整個提起。

還有更令他驚駭的事情。正當李余瞠目結舌時,守護女一聲不吭,用冰冷的能夠將血液凍結的目光盯住了他。李余感覺到自己彷彿被掠食動物鎖定,他在那比北極更寒冷的眼神裡,脆弱得猶如原生動物。

「我,我……」李余想說些什麼,可是突然發現自己沒辦法發出聲音了,他全身都在顫抖,抖得厲害。

「糟了!」事情的發展似乎已經超出了我的預料,從空氣裡嗅出了守護女的殺機,我連忙喊道:「夢月,快住手!」

「哼。」說時遲那時快,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李夢月一揚,將李余從走廊一扇打開的窗戶扔了出去。

這可是六樓啊,只聽到李余「啊」的一聲尖叫,然後便是「噗通噗通」的落水聲,以及水花四處濺落的聲音。

「手,抖了,一下。」李夢月扭了扭右手手腕,很是惋惜。

「你啊!唉,算了算了,總之你還是有分寸的。」我沒捨得責怪她,畢竟守護女有自我感情流露的機會實在是少之又少。

幾步跑過去,探頭往窗外瞅了瞅,只見六樓下面,距離教學大樓十多米的距離外,有一個水頗深的荷花池。李余正暈頭轉向的在池子裡游著,他明顯頭腦不清醒了,好不容易才摸到池子的邊緣,拼命向上爬。

鬧了那麼大的動靜,學校的保全也沒有打手電筒出現,這倒是令自己有些奇怪。

「看起來他還活著。」我撓了撓頭。

「切。」守護女傲嬌的揚了揚下巴,一副不爽的臉。

喂喂,這傢伙不會是故意想要摔死他,結果巧合的落入荷花池的吧?

我帶著李夢月下了樓。午夜的學院安靜的猶如死城,園嶺一中裡的所有路燈都關掉了,只能遠遠看到宿舍的走廊還有幾盞燈,彷彿被風一吹就會熄滅的蠟燭。 一見我們的身影,李余就像受驚的老鼠「嗶」地一聲竄到樹林裡,指著守護女的方向,哆嗦著說:「那暴力女想要謀殺我。」

「你不是好好地沒事嗎?謀殺的控訴無法成立。」我掏出手機看了看,折騰浪費了很久的時間,都快要十二點了,於是不耐煩說道:「別鬧了,快點帶路。」

「可是,可是……」李余還想聲淚俱下的繼續指控守護女的暴行。

李夢月也不耐煩起來,抬起手,仰望天空的那輪明月,順便揉了揉右手五根手指。

李余頓時抖了抖,如同落敗的公雞,他一邊嘀咕著:「知道了,知道了,你們這些吃人不吐骨頭的大爺,小的我惹不起!」一邊垂頭喪氣的帶我們朝操場的東邊走去。

說實話,親眼看到入口後,我完全愣了。
chapter 7 匿名信的主人

眼前女孩撥動頭上的髮,絲毫沒受到守護女氣勢的干擾,輕飄飄的說:「我叫趙韻含,你主人的老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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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說,表達友誼的方式就是贈送名牌,愛情的純度也視禮物的 ??昂貴程度,一個人能否立足、能否擁有尊重,也是要看他或者她過著怎麼樣的物質生活,每個人的肉裡都是條碼,可以標價。

這是李余給我的感覺,他似乎為了某種目的嗜錢如命,為了賺錢可以不顧一切,甚至能將學校裡的同學分類、畫上標點符號,然後用大腦掃描,看她們誰究竟更有價值,能帶給自己利益。

這種病態的財迷我一直都覺得很有趣。病態的人,往往比正常人更加的有價值。例如賈伯斯,他就是偏執狂,就因為他的偏執,蘋果公司才能從負債累累,變成全球最有價值的公司。

所以當李余指著眼前的所在,就是學校地下室入口時,我一丁點都沒有生氣,真的,一丁點都沒有,只是用冷漠的眼神看著他,吩咐守護女將他的腦袋塞進馬桶裡去。

「不要啊,這真的是入口!大哥,我的親哥,我真沒騙您,借給我六個膽子我也不敢啊。」

李余舉著雙手大喊冤枉。

「你說女廁所就是入口?」我指著女廁所的門,揪著衣服濕透不斷打噴嚏的這傢伙。

沒錯,李余帶我們來的地方就是操場盡頭的學校廁所。這個廁所很老舊,或許是建校前就有了,期間翻新過無數次,可經歷了長久的歲月摧殘,無論如何煩心,都無法掩飾這足足有一百五十米寬度的長方形廁所的殘破不堪。

而我們三人正站在女廁所前,守護女臉色慍怒,很配合的抬手,準備逮住他的脖子。

「我的消息來源絕對真實。」李余慌了,東躲西藏,眼淚都快流出來。

「別忙,這麼老的廁所,在國內越來越少見了。」我看他說的真誠,也微微思考了一下。阻止了李夢月進一步的行動,摸著下巴,喃喃道:「說起來,從前國內到處都是防空洞,政府為了保護學生,學校中標準設施就有防空洞,看著廁所方方正正的穆洋或許就是防空洞改的。」

「老大英明,這都能猜出來。」李余一臉佩服,點頭哈腰的躲到我身旁,隔著我對李夢月做鬼臉,「我的資料中也有記載,七十多年前,這裡還真就是防空洞的位置,只是五十年前沒用了,所以填埋後當作廁所用。」

「以五十年前建築材料缺乏的程度,填埋也只是做做樣子,封了最上邊一層罷了。防空洞下面肯定是空的,怎麼,入口真的在女廁所?」我看向他。

「真的假不了。」李余急忙點頭,「我先進去探路,老大,您和大姐大慢慢跟我來。」 這傢伙吃了虧後,已經堂堂正正將李夢月稱呼為大姐大了,油滑得夠迅速,守護女的評價果然中肯,李余就是個打不死的蟑螂命。

一入夜,在學生晚自習回家後,學校的電源都會關掉,操場的大廁所也不例外,我們掏出手機照明,繼續往前走。這個廁所打掃的並不干淨,隱隱有一絲不好聞的臭味,廁所通道筆直,我們跟著李餘一直往前走。

李余一百年走一邊介紹:「每個學校裡都有類似的七大不可思議傳說,園嶺一中也不例外。學校的第七個傳說,正好是操場女廁所最後一間的門無法打開,嘿嘿,您瞧。」

我們走到廁所的盡頭,李余掏出把鑰匙,將牢牢鎖住的最後一間廁所打開。門被他一拉,傳來難聽的摩擦聲,只見三隻手機的光芒照耀下,廁所正中間露出了一個雪白的馬桶。

我微微瞇了瞇眼睛,廁所幾十間都是蹲便器,只有這一個是馬桶,看來這馬桶本身就有問題。

李余沒有開口,俐落的將馬桶推開,地上就露出了一個黑漆漆只能勉強容瘦子通過的洞。

「這本來是我的基地,可是上個大姐頭來了後,就歸她了。」李余率先往下鑽。

我和守護女對視一眼,說道:「小心點。」

見李夢月微微一點頭後,這才慢吞吞的也鑽了下去。

腳底下很空,吊在大洞邊緣的手放開後,過了幾秒,腳底才有觸底的感覺。就在我蹲身緩解下墜力時,一束光找了過來,然後便是一個清冷,猶如從記憶深處湧出的熟悉聲音,傳到了耳裡。

「夜帥哥,喲,歡迎大駕光臨寒舍!」

果然是女孩的聲音,音調中有調侃,也有隱隱藏不住的焦慮。我微微笑起來,果然是她,然後臉迎著光,望了過去。

耳畔傳來風聲,穿著校服的守護女也落到了地上,離心力讓她瀑布般的長髮飄在空中,復又落下,美的一塌糊塗,還沒等我往前靠近,落地後的了沒有突然肩膀一抖,掠食動物般的眼神死死望向不遠處的女孩,一把將我拉到了背後。

「危險。」守護女一邊說著,一邊盯著那女孩,本來已經落下的黑色髮絲在她的其實下無風自動,俊俏的臉極有威懾力。

李余因為最接近守護女的氣場,嚇得屁滾尿流,直接暈了過去。

我撇撇嘴,一臉看好戲的模樣,沒有解釋,也沒有阻止守護女的行為。

「喲,你就是李夢月大美女吧,人如其名,果然漂亮得難以置信,就連我都只能驚嘆的甘拜下風了。」

眼前女孩撥動頭上的髮,絲毫沒受到守護女氣勢的干擾,輕飄飄的說:「我叫趙韻含,你主人的老朋友了。」

「趙、韻含?」李夢月搖頭,「沒,聽說,過,你,有殺氣!」

「怎麼可能有,我不過是個柔弱的小女子罷了。」趙韻含失笑道,「大美女,你有錯覺吧?」

「哼,殺氣!」守護女將我輕輕往後一推,整個人閃電般向前位移,想要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威脅徹底消彌掉。

趙韻含腳步移動,輕巧的躲過了,她嘴角含笑,裙角飄揚,速度快得我肉眼難以捕捉。守護女又是一聲冷哼,手上的速度更甚,昏暗的燈光下,只見兩道身著同樣校服的人影在不斷糾纏,不斷小範圍挪移,速度越來??越快。

我看得眼睛都花了,便慢吞吞的找了一把椅子坐下,拿起趙韻含積存的零食吃得不亦樂乎。雖然趙韻含這傢伙確實是老朋友,不過也已經接近四年沒見過她了。在記憶裡,她向來都是神秘兮兮的,貌似還會些我無法理解的意思法術的技能,讓李夢月試探她一下也好。

守護女在不斷的攻擊,而趙韻含似乎顧忌著什麼,一直在躲閃而沒有還手,不過李夢月的攻擊力本來就強,沒多久她便已經束手束腳,有些無法應付了。

兩個女孩身旁不斷刮出勁風,吹得防空洞的家具猶如積木般隨時都會散架。又過了一會兒,趙韻含已經明顯落了下風,急忙大喊道:「好啦,本小姐認輸了。大美女,我們一起停手,怎麼樣?」

李夢月根本沒理會她,反而攻擊得更加激烈。 趙韻含不由得急了起來,「夜不語,再不叫你未婚妻住手,我可就要沒命了,到時候,你永遠都別想知道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我聽到她的話,頓時笑起來。多少年了,自己終於在這傢伙面前佔了一次上風,感覺真是莫名其妙的爽啊。

「夢月,停手吧。」故意頓了頓,我見趙韻含真的難以招架時,才開口道。

守護女一日既往的聽話,她的手已經險之又險的放在了趙韻含的脖子上,再差零點一厘米,就會洞穿她的頸部動脈。

在我的聲音落下後,一切雲淡風輕起來,兩個女孩同時陷入相對的靜止狀態,保持著最終的姿勢,一滴冷汗從趙韻含的額頭滑下,穿過眉間,順著如畫的臉頰滴落在地,摔得粉碎。

我輕輕拍了拍自己身旁的椅子,示意李夢月坐過來。

守護女遲疑道:「主人,她,危險。」

「放心,她不會傷害我,畢竟是老朋友了,對吧。」我撇撇嘴,看著一臉高中生打扮的趙韻含,「趙美女,這麼多年了,你的惡趣味還是沒改,就連模樣也沒變,流連在各大高校裝高中生,你就那麼喜歡角色扮演啊?」

「哼,你也好不到哪裡去。」解除了危險,趙韻含鬱悶道,「哪有人一見到老朋友就指示人攻擊的?可憐我這把纖細的骨頭,差點就散架了。」

「廢話別說了。」我打量了她幾眼。 這個女人真的如同四年前那樣,連髮型也沒有變動過。自己就搞不懂了,怎麼說也四年過去,我的模樣也變了許多,可她,歲月似乎完全無法在她身上刻下痕跡,出了衣服不同外,好像跟我最後一次與她分別時一模一樣,這個女人,恐怕隱藏的秘密比我想像中更多。

我翹起二郎腿,順手理了理守護女因為劇烈運動而沒有歸位的瀏海,「你引誘我來園嶺市,究竟有什麼目的?」 聽到我的話,趙韻含頓時瞪大了眼睛,

「什麼叫我引誘你來園嶺市?!明明是你自己來的,我發現了你後,好心好意的讓李余送資料給你。」

「別開玩笑了,明明是你用手段把我弄過來的,不然你真以為我是工作狂?要知道我還帶著兩個美女在休假呢。」我不滿的瞥了她一眼,「說實話吧,你究竟有什麼目的。」

「我還真沒有,記得剛才吧,夢月大美女說我有殺氣。」趙韻含滿臉無辜,「廢話,有人突然闖入了我的領地,我不戒備才怪,幸好想起你來園嶺市了,猜想來人是不是你,沒想到你還真神通廣大,剛來一兩天,就把我從隱蔽的地方給揪了出來。」

聽完她的話,我整個人都愣住了,隔了許久才口乾舌燥「唰」地一身站起身,聲音都在微微發抖,「你真的沒有開玩笑?」

「我用玉皇大帝的名義發誓。」趙韻含舉起雙手。

「你也沒給我寫過匿名信?」我又問。

「絕對沒有!」她詫異的看著我,「什麼匿名信?」

我心裡頓時湧上了不好的揣測,急忙將身上的三封匿名信仍在面前的桌子上。趙韻含好奇的拿起來看了幾眼,瞬間,臉色也陰沉了下去。

我們對視了幾眼,不約而同的長嘆一口氣。

「看來,我們是被人設局了。」我冷冷說道。

「奇了怪了,這信封和內文上的文字確實是我的筆跡,不過我從來沒有寫過這種信,我自己都在奇怪,怎麼你會跑到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園嶺市來,原來如此,原來如此。」趙韻含喃喃說,「看來,設局的人不但瞭解你,也瞭解我。」

「你有什麼眉目嗎?」我問。

「沒有,我不認為有誰同時熟悉我們兩人。」趙韻含不假思索的搖頭。

我也隨之點頭,「嗯,你太神秘了,直到現在,我都不清楚你究竟是誰。」

「這個你倒不勞您費心,本姑娘也沒興趣給你解釋,你慢慢猜吧。現在最當務之急的是,究竟是誰暗地裡引誘你過來,不但以我的名義,而且還讓你跟我碰頭。」

趙韻含拿起最後一封匿名信聞了聞,「前面兩封信味道很雜,無法分辨,但這封信上除了你和夢月大美女外,只有一個陌生人的味道。我猜得沒錯的話,應該是高三五班的自閉女趙雅雅。」

「不錯,確實是她交信給我的。」我吃驚的點頭,「你是狗鼻子啊,這都聞得出來,趙雅雅說有個大姐頭要她特意接近我。這個大姐頭真的不是你?」

「不是,我只見過她一眼,沒有接觸過。」趙韻含搖頭。

我皺了皺眉頭,「我再跟你確認一件事,黎諾依,有沒有在你這兒?」

「黎諾依?你是說跟你一起來園嶺市的另一個普通女孩?」趙韻含緩緩搖頭,「沒有!說起來我也在奇怪,怎麼潛入校園的只剩你們兩人。難道她出事了?」

「出口在哪?」我頓時臉色藏青,準備直接離開。

心裡的思緒勇氣了驚濤駭浪,黎諾依消失了,本來一直一維她因為某種原因被趙韻含所劫,可看這情況,她竟然是被匿名信的主人劫持了。

那個些匿名信的人究竟想怎樣?她利用我跟趙韻含的關係引誘我來此,劫持黎諾依,到底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她是敵是友我根本不清楚,更無法揣測,必須要盡快將黎諾依找出來,否則,不可測因素會越來越多。

正要出門,趙韻含伸手攔住了我,「小夜,你這麼聰明的一個人,怎麼會想不明白了?我看你是關心則亂吧。那個人既然故意將我們湊對,可你的那個是有目的,現在最著急的,應該是她才對,我們只需要等著,按部就班的做自己的事情,在她沒有達到目的前,你的小情人肯定沒事。」

我向前走了幾步,終究還是停了下來。趙韻含說的沒錯,自己真的是關心則亂了。

我重新坐下,開口問道:「說說看吧,你在園嶺市究竟在幹什麼,發現了什麼?」
Chapter 8 猜測

趙韻含似乎知道些什麼,聽她言語中對世界的認知,似乎已經超出了人類當前科技的範疇。

這個神秘女人,每多接觸一次就會感概不已。她究竟是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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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韻含坐在地下室的沙發上,深吸了口氣,卻沒有回答問題,只是道:「幾年沒見了,過的還好吧?」

我瞪了她一眼,「廢話,我的一舉一動你好像都很清楚,就連守護女的事都知道,還在假惺惺的問。」

「也就是問問罷了,你夜不語,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業內人都清楚,有名的大災星!」趙韻含笑嘻嘻的說。

「業內?你所謂的業內是什麼東西?」我瞇起眼睛。自己雖然稍微知道這世界上有許多古古怪怪的團體,有些團體甚至還在針對我,不過,我卻從來沒有統一的歸納過。有時候總覺得自己的腳下埋藏著一個龐大的體系,只是這個體系我只有一隻腳踩了進去。

「或許以後你會明白,總之很複雜,也解釋不清楚。」似乎連趙韻含都覺得很難解釋,於是搖搖頭略過了。

「匿名信引誘,那信的真正主人是不是你口中業內的人?」我換了個方式又問。

趙韻含依舊搖頭,「我也不知道,總之既然你來了,我想那傢伙肯定藉著你我兩人站在前台,而她則隱藏在黑暗處等著撿便宜。」

我表示贊同,卻也疑惑重重,「那傢伙將黎諾依綁架走幹嘛?當作籌碼?」

「不像。」趙韻含漂亮的臉蛋上也劃過一絲疑惑,「反正她有自己的目的,我們拭目以待吧。先來解決手上的問題,夜帥哥,你知道這個小城市正在發生什麼可怕的事情嗎?」

「略微猜到了一點。」我走到地下室的酒櫃前,為守護女倒了一杯檸檬水,又為自己倒了一杯紅酒,沒喝,只是看著杯子裡的暗紅液體流動,輕聲道:「園嶺市,似乎許多人都患了病。我猜高三五班的班長東明就是傳染源之一,他藉著舔眼球的方式,傳播疾病。」

「猜對了其中一點。」趙韻含搶過杯子,將紅酒一口喝掉,「東明身上確實有疑點,不過其中的一切,都要從四十三天前說起。

「話說那天,園嶺水庫上游一條河道沖下來大量的死魚屍體,將河道都堆滿了,惡臭熏天,噁心得很,沒人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魚屍被河道管理局和衛生局聯合運走,可是一連三天,每天都有大量的魚屍體再次順流而下。

「第四天,所有釣友都奇怪的發現,整個園嶺水庫釣不到一隻魚,彷彿魚類都死絕了。」趙韻含用小舌舔舔性感的紅唇,「我來的時候,便驚訝的發現園嶺市還有許多人都感染了一種疾病,那種病很奇怪,會讓人身體發脹,最後爆炸開。雖然現在案例還很少,可是已經引起了市裡許多人的注意。」

「例如呢?什麼人在注意?」我問。

「警察局、政府部門,以及家裡有人被傳染的親戚。」趙韻含淡淡說,「現在衛生局已經將一些病人秘密抓起來加以隔離,希望瞭解他們體內到底在發生什麼變化。」

「有研究結果了嗎?」我又問。 趙韻含緩緩搖頭,「暫時還沒有。我猜用世俗的科技恐怕是研究不出來的。能用顯微鏡看到的東西,只有現在的科學體系,而非科學體系的物體,顯微鏡是看不到的。」

「你究竟在說什麼,科學就是科學,無論現在的科學有多白痴,可是總有一天能夠將我這輩子遇到的事情解釋清楚。」我撇撇嘴不以為然,但她的話卻在心裡掀起了驚濤駭浪。

趙韻含似乎知道些什麼,聽她言語中對世界的認知,似乎已經超出了人類當前科技的範疇。

這個神秘女人,每多接觸一次就會感概不已。她究竟是什麼人?

「切,我差點都忘了,你這傢伙是科學死忠者,不論看到什麼聽到什麼,都會很搞笑地視而不見,妄圖用現代科學去解釋,真不知道該說你什麼才好。如果世界上真有神神鬼鬼,或者出現了修真者和天使的話,你不會也要認真的探究他們科不科學吧?」趙韻含被窩弄笑了,一臉「不知道該怎麼評價你」的模樣。

「天使和修真者都是不可能出現的。」我冷哼了一聲,「如果有多維宇宙,至少在我身處的緯度,不可能有。」

「你還真夠頑固。」趙韻含指著守護女,「那麼,你的小未婚妻,她那可怕的怪力和莫名其妙好到無法形容的身手又該如何解釋?她已經是非人類的存在了吧?」

「我正在找她的合理性,不過存在就是合理。」我看著李夢月,輕聲道,「別跟我扯遠了,還是講講炎夏園嶺市的事情。我最好奇的是,你,為什麼在這裡?」

「好啦,你這個人真沒意思,雖然天使、惡魔和修真者確實不存在就是了。」趙韻含對我吐舌頭,表示自己很不滿。她的語氣頓了頓,將跑馬跑到善變的話題拉了回來,「我也是被一封匿名信給吸引過來的!」

「又是匿名信?」我瞇起了眼睛。

「不錯,筆跡和給你的匿名信一模一樣。」趙韻含苦笑,「當時我就驚訝了,居然有人能將我找出來,還用我的筆跡。我險些認為自己大白天的在夢遊,在信封上亂寫。」

「你對送匿名信給你的人也沒頭緒?」我問。

「沒有,匿名信就那麼突兀的出現在我的書桌上,一點端倪都沒有,至今我都搞不清楚信的主人究竟是怎麼找到我,又是怎麼將信放上去的。」趙韻含無奈的說著,顯然很困惑。

「這樣的話,事情就越來越有意思了。」我望向地下室的天花板,腦袋也混亂起來。

匿名信的主人完全是有選擇的將我跟趙韻含湊到了一起,聽趙韻含話中的意思,想要找出她絕對不是一件容易事。

這一點我深有體會,自己大一時曾經委託老男人楊俊飛幫我查查趙韻含的底細,可是他憑藉龐大的消息和關係網,足足從我大一查到大四,四年的時間都一無所獲,可見趙韻含這女人有多神秘。

可匿名信主人居然輕鬆的找到了她,這就很值得探究了。

那傢伙將我們湊到一起,只證明一件事——那人認為只有我們,才能解決得了園嶺市的問題,又或者,我們碰頭後,才能帶給她需要的利益。

我不認為園嶺市裡有公益組織會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只有利益,才能讓隱藏在世界黑暗處的組織聞到腥臭味,露出爪牙。

那麼,園嶺市正在發生的傳染病的起源,究竟是什麼?值得匿名信的主人花如此大的人力物力將我和趙韻含挖出?來,集合在一起? 園嶺市,到底隱藏了些什麼?

「你知道匿名信裡給我寫了什麼嗎?」趙韻含輕聲問。

我沒動腦筋去猜測這根本就猜不到的東西,而是兩手一攤。女孩將信件取出來,放在桌前。我打開後,露出了幾張白紙,上面的自己清晰熟悉,確實像是出自趙韻含的手。

心中親筆摘錄了兩則園嶺市的本地新聞,第一則很離奇,標題是: 指頭冒出串串水泡,女學生奇癢想剁手。

全文如下: 昨日,在園嶺市附二院皮膚科門診,園嶺一中高三的一位女同學,周燕向醫生求助,最近幾天,她的雙手四根手指都冒出大量水泡。

「有時發惡癢,恨不得把手指砍掉。」周燕說。水泡奇癢無比,有時抓得皮破血流,還是無法完全截止。當初用針刺破了一些,周圍又冒出十多顆來,刺破的部位也很快發炎,又癢又痛。

園嶺市附二院皮膚科主任劉教授說,醫學上稱這種皮膚病為汗皰疹,是濕熱引起的夏季濕疹類皮炎,一般在汗腺發達的手掌、手指反復起粟粒大小的丘疹和水泡,周圍沒有明顯炎症,最大的特點就是發癢、灼痛。 劉教授說,在潮熱的下機,越是天氣炎熱,這種皮膚病越是好發,分佈各個年齡層,以女性和兒童多見。目前該病預防和治療沒有特效方法,患者一旦出現水泡不要用針挑破,更不要撕皮,否則會導致水泡蔓延,出現感染發炎,加重病情。

「發現手上長水泡後,一定要管好嘴。」劉教授又說,臨床已證明,這種濕疹類皮炎除了與炎熱環境有關外,還與飲食有直接關係,少吃火鍋、麻辣等辛辣食物,更不要喝烈酒、咖啡等刺激性食物,同時,還要少接觸鹼性肥皂、洗衣粉、洗滌劑等物品。

教授還建議,患者可吃有健脾除濕功效的蔬菜水果,如山藥、甘藷、冬瓜、西瓜、赤小豆、南瓜、薏仁等,並提醒大家,市面上很多皮炎類藥膏含有激素,短時間塗抹有效,時間過長反而加重病情,患者自行塗擦超過四五天沒有效果,應立即就醫。

新聞中,周燕這個名字引起了我的注意。在潛入園嶺一中時,對高三五班自己曾經有過一些調查,周燕正是五班的同學,可是轉進班上後,我並沒有見過她。說來,五班其實有許多空位置,許多天前空位上都還坐著學生,可如今,同班同學卻因為種種原因不來學校了。

而周燕,就是其中一個。我翻開信紙第二頁,看起第二則新聞來。這則新聞很是古怪。

如下: 前段時間本報曾經報導過女學生手臂發生瘙癢,指頭冒出串串水泡的事情。現在,這件事又有了新發展,從第一個病例發生後,陸續又有人患上了此類被稱為汗皰疹的疾病。

本報記者立刻趕往園嶺市附二院皮膚科時,驚訝的發現就在候診人群中,有十四、五名也是因手指長出難以忍受的水泡而求診,有些人的水泡還蔓延到手掌上。

不久前治療過女學生的劉教授眉頭不展,認為眾人指頭上的汗皰疹有病變的趨勢,很難治療。劉教授聲稱,自己就醫四十多年,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而之後幾個小時,陸續又有症狀相同的病人來到皮膚科,很快候診室就被病人塞滿。記者看到,這些病人患病情況有的非常嚴重,甚至有一位病人的水泡已經長滿了整個手臂和脖子,有的患者還爬上了半邊臉,異常可怕。

黑壓壓的患者不斷使勁的抓著身上的水泡,劉教授讓幾個護士告誡大家千萬不要抓,可是長水泡的位置奇癢無比,很多人都忍不住,被抓破的水泡破爛後,有白色的液體流出來,還伴隨著腥臭的膿味,非常難聞。

記者在候診室待了不短時間,劉教授給患者們開了止癢藥和祛濕膏,然後告訴記者,病變的汗皰疹難以根治,還需要對每位患者進行進一步檢查。

別看病患的水泡觸目驚心非常可怕,但是汗皰疹並不會傳染,所以請大家放心,也請各位多多保重身體。

我就愛那個信件讀完後,把信紙放回了桌子上,沉聲道:「你就因為這兩篇報到,即興奮的來了園嶺市?」

「當然不止這些。」趙韻含說話含糊的很,顯然沒有將實情告訴我的意思。

我「哼」了一聲,「匿名信裡曾經提及園嶺市有我一直在尋找的東西。我就奇怪了,那所謂我一直在尋找的東西到底是什麼,我自己都還不知道,匿名信的主人憑什麼就知道?現在看你犯賤的模樣,反而有些明了了。

「這個園嶺市果然藏了好東西,就連你這個神秘兮兮的傢伙都行動了。」我直視她的眼睛。

趙韻含不置可否,她將視線移開,看了守護女一眼,「你女人漂亮得不像人間的貨色,她有哥哥嗎?介紹給我認識認識?本小姐至今還待字閨中呢,想嫁得很!」

「別轉移話題,我早就受夠你這一套了,說半截話比我還厲害。」從來都是我說半截話折騰別人,現在報應來了,遇到了半截話神趙韻含,這令我恨得牙癢癢的。

趙韻含見轉移話題失敗,不在意的笑道:「該告訴你的時候,我肯定不推辭,將一切都說給你聽,不過現在你多知道一些,就多一份危險。你老闆楊俊飛,我就不信他將什麼都告訴你了。」

「你的意思是,很多事情他都瞞著我?」

我面無表情,楊俊飛對我有隱瞞,自己也清楚,但是被趙韻含這麼一挑撥,總覺得自己趟的渾水還太淺,沒有打濕膝蓋。而老男人楊俊飛,死女人林芷顏以及眼前這萬年稚嫩臉的犯賤女趙韻含,顯然已經是脖子沒入髒水中的三個傢伙。

他們的共同點都是以保護我的名義,將大量我本應該知道的事情瞞著我。不久前的《亡靈包裹》事件時,老男人就知道夜家傳家寶的蹤跡,而我這個即將上任的當代家主,居然什麼都不清楚。

說不在意是假的,可是直接告訴我,就算我威逼利誘,這個看起來沒有原則的趙韻含,恐怕仍舊什麼都不會說。於是我也沒有浪費口舌,只是問:「那下一步我們該怎麼做?這個園嶺市的水越來越深了,將我們湊到一起的匿名信主人,那個據說我很想得到的東西,還有可怕的傳染病……真是令人激情澎湃啊。」

「趁著晚上,我想先去東明家瞅瞅。現在許多線索都指向這個傢伙,無論他有沒有問題,總之,調查他準沒錯。」趙韻含說。 我微微皺眉,「你來這裡多久了?」

「半個多月。」她回答。

「既然來了這麼久,幹嘛一直躲著?」我又問。

「廢話,當然是躲著匿名信的主人,誰知道她是男是女是不是東西,想幹嗎,萬一對我的身體感興趣呢?」趙韻含抱著纖瘦的肩膀,故作柔弱狀,「小女子還純潔得很,還想有一天找個好男人嫁了呢。」

我差點嘔吐出來。這個女流氓漂亮是漂亮,就是性格太糟糕了。

「看來你躲得也不成功,至少那封匿名信就只是我來地下室找你。」我揉了揉心口,表示自己對她的舉動很反胃。

「沒辦法,我已經很隱秘了。只能怪那混蛋神通廣大,不過也勾得我越來越感興趣。匿名信到底是誰寫的?誰那麼瞭解我?」趙韻含摸了摸眉頭。

我也覺得這四封匿名信包含的資訊量實在太大,想來想去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只好說:「我們該抽時間去問問趙雅雅,匿名信的主人跟她接觸過。從她的話中判斷,那傢伙就在園嶺一中裡。」

「我也有過大概的猜測,如果想要得到最大的利益,當然會和耍陰的對象保持最小的距離,同一個學校的可能性最大。」趙韻含認同的點頭。

說完,她收拾了一下,準備帶我出門。我移動,守護女便像影子似的走到自己身旁,將我與趙韻含隔開,李夢月仍舊覺得眼前的神秘女人很危險,有必要戒備。

我動了動嘴唇,最後什麼都沒有說。

趙韻含差開李余後,跟我一起上車,在午夜的街頭朝東明的家駛去。
Chapter 9 貓事件

「萬物之靈?」趙韻含鄙視的笑起來,「也只有人類才好意思大言不慚的這樣稱呼自己,可事實是,確實有人類趴在地上等貓來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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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這種事的發??生,通常都是在你無法預測的時候。守護女坐在副駕駛座,透過後視鏡不斷盯著趙韻含。

趙韻含苦笑連連,打趣道:「夢月大美女,我的性取向正常,就算你這麼真誠的看著我,我也是不會從了你的。」

李夢月沒有吭聲,依舊一言不發的看著她,一直到了目的地,也沒有移開過視線。 令人意外的是,午夜的街道上似乎隱隱流淌著一絲不安,空無一人的公路,兩側的街燈努力的刺破黑暗,可是,我總覺得有什麼在暗地裡觀察著我們的一舉一動。

很快,李夢月和趙韻含也發現了。

「誰!」守護女的視線刺了過去,清亮的聲音在空間中爆開。

迴聲激盪,絡繹不絕,可是窺探者依舊窺探著,根本沒有懼於她的聲音。

趙韻含皺起眉頭,拍了拍我的肩膀,「夜老兄,那傢伙似乎一直在盯著你。」

我將車停在目的地的街道邊,守護女先是用警告的眼神看了趙韻含一眼,然後才推門跑出去,她的身影幾個起落間就已經消失在視線中。

「我們現在怎麼做?」趙韻含攤開手問,「等你未婚妻回來?」

「不用了,先去東明家探一探,一到他家附近就被監視,如果和他沒關係,實在有點說不過去。」我擺擺頭,推開車門下了車。

「你就不怕有危險?」女孩笑嘻嘻的問。

「不是還有你嗎?」我淡然道。

「切,我可是柔弱的小女孩,都還需要寬闊的肩膀來保護我呢。」趙韻含吐糟道。

「你廢話怎麼那麼多。」我不滿的瞪了她一眼,率先往前走。

東明的家並不難找,就在學校不遠處的有錢社區。沒想到他居然是這個城市裡有名的東家速食連鎖的公子,果然是典型的高帥富。

趙韻含這女人果然不簡單,她悄無聲息的用手段弄暈了別墅保全以及屋子裡的東明父母,又在謹慎的我的指示下掐斷了電源,以防止有監視器存在,這才偷偷摸摸的走入東明的房間。

「他不在?」趙韻含輕輕推開門,裡面的床上空無一人。

「看來,東明恐怕在家裡和在學校中完全不同,他的性格搞不好都快人格分裂了!在家裡,他就是個患有社會關係障礙症的宅男嘛。」我觀察了房間後,評價道。

只見房間足足有五十多平米大,四面除了門,就全是書架,架子上慢慢的擺放著漫畫與動畫光碟,甚至還有打量從日本淘回來的人性公仔。

剛進門的時候,我甚至被一個真人高的人性公仔嚇了一跳,只是這傢伙的口味有些特別。

我嘖嘖稱奇的隨手翻了基本漫畫,調侃道:「我的這位班長大人,看來是個嚴重的貓控,所有漫畫、輕小說和動畫、這些公仔,全是有關喵喵的。貓星人的魅力可真大呢。」

趙韻含的眼睛在四周繞了一圈,皺眉道:「靠,變態!居然喜歡貓!」

「你不喜歡貓?」我看了她一眼。

趙韻含毫不猶豫的搖頭,「不喜歡,準確的說,也不討厭,就是覺得貓看人的模樣幽幽的,總是不會直視你,看起來有些恐怖,像是自己背後有什麼看不見的東西似的,悚人得很。」

「你也有怕的東西?」我恥笑道。

「廢話,我可是如假包換的柔弱女生。」趙韻含舉起拳頭抗議,說完後,視線猛的停在房間梳妝台的桌面上。

「這是什麼?」我注意到她詫異的眼神後,幾步走過去將桌子上的一疊剪報拿了起來。新聞剪報全是有關貓的,這對貓控東明來說,並不引人注意,可是趙韻含的神色明顯不太對勁。

「你怎麼了?這些剪報有問題?」我問。

「沒,就是突然想起來了最近園嶺市中流傳出的另一件恐怖事情。」趙韻含輕聲道。

「什麼事?」我追問道。看她的表情,這件事似乎不小。

「事情很複雜,至今我也沒有調查出結果,但是應該跟最近人類的傳染病有關聯。」趙韻含將剪報從我手中拿過去,坐到床邊的沙發上,「其實事情的經過並不複雜。就是最近這個城市的流浪貓,莫名其妙的有了充足的食物來源。」

「這不是挺好的嗎,有吃有喝也算問題?」我接話道,「要知道,每個城市的流浪貓都是城市的災難。」

「那是因為你不知道我所謂的充足的食物來源,指的是什麼!」趙韻含舔了舔嘴唇,神色越發凝重起來。

見她那麼認真,我也收斂起不在乎的神情,「說來聽聽。」

「活物!全都是活物。」趙韻含講述道,「你應該清楚,流浪貓們通常都會以食物充沛的酒店飯店的垃圾桶劃分勢力範圍,可最近,園嶺市的貓都離開那些平時打得死去活來,每寸必爭的地盤,散開到了城市的各處。

「許多愛貓人士在自己的定點餵貓區餵流浪貓的時候,發現平時一擁而上的貓全都不見了,就算偶爾有幾隻貓過來,都一副吃飽了懶洋洋模樣,兀自找舒服的地方曬太陽,看都不看以往喜歡的不得了的貓食一眼。

「可是,我有充足的資訊來源顯示,那些流浪貓也沒有自己去尋找事物。」

「這就奇怪了。難道流浪貓有了新的食物來源?」我眨了眨眼,覺得很新奇。

「當然,新的食物來源確實有,比如說,食物會自己送上門來。」她嘆了口氣。

「什麼意思?」我被這句話弄迷惑了,居然有這等好事。

「顧名思義,就是守株待兔,只是守株待兔中的『兔子』變得不再是偶然出現罷了。」趙韻含抬起頭,望向天花板,「似乎是從一個月前開始的。最初還只是城市裡的老鼠變得不怕貓了,並不是說它們會群起攻擊貓,而是想不怕死似的,從下水道以及隱藏的各個角落中竄出來,主動跑到貓的面前,等待它們吃掉自己。」

「這確實有些反常。」我點點頭,貓是老鼠的天敵,可作為食物鏈底層的老鼠會主動跑到掠食者面前自動變成儲備糧,怎麼想都不正常。

「而且,最近事態在惡化。」趙韻含嘆了口氣,「老鼠之後,是流浪貓的死敵流浪狗。它們從前見到貓就咬,跑得慢的貓甚至會變成食物,可彷彿一夜之間,那些流浪狗就變了天性,大量流浪狗跑到貓跟前,趴在地上毫不反抗的等待流浪貓吃掉它。」

「這,怎麼可能!」我驚呆了,這個園嶺市發生的怪事令自己越來越無法理解,可是,趙韻含後面的一句話,將我本來就暈乎乎的大腦震得完全失去了思維能力。 她淡淡道:「一種又一種生物小範圍的來到流浪貓面前,等待它們將自己吃掉。最近幾日,趨勢竟然蔓延到了人類身上。」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好半天我才憋出這句話,「身為萬物之靈的人類,怎麼會滾上去等自己的昔日寵物將自己吃掉!」

「萬物之靈?」趙韻含鄙視的笑起來,「也只有人類才好意思大言不慚的這樣稱呼自己,可事實是,確實有人類趴在地上等貓來吃他。」

「不可能!」我仍舊不敢相信。

「如果單純的只是有充足的食物來源,偶爾有些個別人類被吃掉,也沒什麼了不起。」趙韻含渾身抖了抖,「可假如,吃掉了那些自己送上門的食物的貓們,在不斷神秘死亡呢?」

我沒有再問下去,大腦一團糟,拼命努力的消化著如此大量的資訊。園嶺市中,一邊是人類感染了傳染病,一邊是流浪貓吃自己送上門來的老鼠、狗甚至人類,可同時,流浪貓也在不斷地死掉。

資訊量太大了,我的大腦無法處理,已經呈現出當機的狀態。 過了許久,我才抬起頭緩緩道:「看來零散的事件,說不定最終只有一個源頭。如果找到了這個源頭,也許才能理解園嶺市究竟發生了什麼!」

「不錯,我也是這麼覺得。先解決人的問題,再探究貓的問題,終其來源,或許殊途同歸。」趙韻含點點頭,贊同道。

「而且,有一個很奇怪的地方,就算人類主動湊上去讓貓吃,貓就真的下得了嘴嗎?」我疑惑重重的道:「只聽說過野狗吃人,沒聽說過貓也吃人的,更何況,流浪貓最近不是不缺少事物嗎?它們吃人幹嘛?」

「這確實很奇怪!」趙韻含想了想,「貓被人類馴化了三千五百多年,可其實從來也沒有真正馴化過,不過人類,它們確實不會吃。」

「所以,這裡面肯定有其他原因。」我斷言道。 就在這時,窗外有一些響動傳了過來。趙韻含突然抬頭,目光直視窗外,「誰,給本小姐滾出來!」 說時遲那時快,外邊樹影婆娑的地方有一道灰暗的身影一閃而逝,趙韻含冷哼一聲,跑到窗台前迅速跳下去。

「靠,這裡可是二樓,你讓我情何以堪。」我罵罵咧咧的跟在後面,只能根據這傢伙消失的方向找過去。

從正門跑出來,一追一逃的身影已經遠遠在右側的街道深處越來越渺小,我根本無法跟上,便駕駛著開來的車,一路將油門踩到底。車子轟鳴著,在筆直的街道上疾馳,沒過多久,我就看到有人影從一道圍牆翻了進去。

圍牆旁掛著一個牌子,我定睛一看,驚訝地發現自己兜了一個圈後,居然又回到了園嶺一中。我急忙下車,趙韻含正抬頭看高達三米的圍牆,見我剛好來了,大喊一聲,「低頭。」

我還沒搞清楚她想要幹嘛,下意識的將頭壓低,只聽耳畔傳來一陣風聲,趙韻含已經踩著我的肩膀挑起,如風般向上飛竄。

「他媽的,說一聲會死啊,這動作太危險了!」我抬頭。 女孩嬌喝道:「別抬起來。」

不過已經晚了,我的眼前捕捉到某個不良女飛揚的裙腳下那一抹黑色蕾絲邊的小內褲,這要感謝身旁的路燈帶來的光源。

趙韻含手足無措的從空中落下,橫了我一眼,摀住裙子,「看到了?」

「別傲嬌了,都不知道比我大多少歲的萬年童顏女,帥哥我看你還是你佔便宜呢。」我撇撇嘴。

「切,難怪你這傢伙到現在都沒有正常的性關係,這麼不解風情,嚴重懷疑你的性取向。」趙韻含恨得牙齒癢癢的,不過也沒在這事情上糾結,指著圍牆問:「你翻得過去嗎?」

「白痴才會翻圍牆,沒見到學校大門的警衛一個都不在嗎?」我拉著她繞到大門口,從側門進去了。沒走多遠,就看到剛才准備翻過的圍牆位置,有幾個手電筒正掉在地上,手電筒向前直射著刺眼的光線,那光線照在圍牆上,顯得極為無助。

手電筒旁,學校的警衛倒在了牆角,身體軟軟的。我上前打量了一番,他們瞪大眼睛,瞳孔擴散,臉上的表情非常難以描述,像是一種欲仙欲死,又像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

「死了?」趙韻含問。

我點點頭,手摸到警衛的脖子,已經沒有了脈搏。

「該死,死了有多久了?」她臉色非常不好看。

「從屍體溫度判斷,最多幾分鐘。」我觀察著,這些警衛身上有非常明顯的啃食痕跡,但啃食行為是人死後才進行的,從牆這邊繞行過來,也不過三分鐘時間,究竟是誰殺了警衛,還啃了他們的屍體?

「這邊。」趙韻含抬起頭在空氣裡聞了聞,這傢伙的鼻子一場靈敏,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評價才好。她領著我在學校裡轉圈,走到操場時,終於停下了腳步。

「味道就是從這裡消失的!」她蹲下身體,拍了拍地面的塑膠PU跑道。清冷的月光下,女孩指的位置有這一片殷紅的血跡,夜色中,這團血顯得特別妖異。 我頓時驚訝起來,「今天早晨,學校裡有一個同學就死在了附近!」

「我接到的線索中也有提及。」趙韻含抬手指了指籃球架附近,警戒線已經被扯破,猶自在風中飄散著,「不過她死的那個位置,之前還死過另一個人。」

「怎麼死的?」我問。

「不太清楚,李余的報告上說昨天一早住校生晨練時,偶然發現了一具屍體,據說他死得很慘,屍體上有無數抓痕,身上的肉也被吃了一大半,脊椎和肋骨都裸露了出來。吃他的生物就連內臟也沒放過,最後只剩下個空殼。」

我微微瞇了一下眼,「那個死掉的人,是誰?」

「他叫張寧,是個影子,甚至比影子更不起眼,從來不跟別人交流,也很少說話。我除了他的名字外,對他的一切都瞭解甚少。」趙韻含說。

我繞著那團血跡走了半晌,才說,「奇怪,真是古怪,怎麼園嶺一中在幾天之內發生好幾起死亡事件?這裡和園嶺市發生的怪事有必然關聯嗎?」

「關聯肯定是有的,而且最近死掉的人不止一兩個。我總覺得園嶺一中才是整個古怪事件的起源地。」趙韻含說,「至於證據,我還在不斷收集當中。 」

女孩想了想,又道:「說起那個昨天死掉的張寧,據說他還有個女朋友喔。」

我有些驚訝,「這種人也有女友,讓學校其他雄性情何以堪啊。」

「而且那女友還非常不一般。」趙韻含八卦的道,「你根本就猜不到她是誰。」 說到這裡,她故意停頓了一下,見引起了我的注意後才揭開答案。

「是三班的班花,張敏!意想不到吧!」

「簡直是難以置信,一個自閉男居然和班花混在一起,這真的是小道消息?」我更為驚訝了。

「李余給我的資訊,真相我也沒探究過,現在看來,倒是值得調查一番,一個人總不會無緣無故的死掉。」趙韻含摸了摸額頭。 我也認同道:「張敏據說跟我們的第一號嫌疑人走得很近,而且舔眼球的事情最先發生在他們兩人身上,這點非常可疑。」然後想了想,伸手道: 「你有張寧死時的屍體照片嗎,給我看看。」

「當然有,早給你準備好了,就等你問呢!」趙韻含從懷裡神奇的將一疊照片掏了出來,遞給我。我接過後,藉著手電筒的光芒翻看起來。

沒看多久,一股惡寒就從腳底竄上了頭頂,只感覺後腦勺一陣陣發涼。張寧身上的啃食痕跡和牆角死掉的幾個保全身上的一模一樣,應該是同樣的兇手所為,這些兇手顯然是複數,數量不少,而且,不應該是人類。

殺了他們又吃掉他們的究竟是什麼? 突然,一個念頭竄入了腦海,我猛然抬頭,「你知道他真正的死因是什麼嗎?」

趙韻含搖頭,「還沒來得及調查。」

「剛才你提到園嶺市的流浪貓最近有些反常……」我的聲音都在發抖,「我猜,張寧,是被貓吃掉了!」
chapter 10 險惡

人們以慢動作走到最中央,然後用手抱著頭,輕輕地躺在地上,剛躺下,貓群就像沸騰的水般波動起來,它們紛紛怪叫著,露出尖銳的牙齒撲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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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吃人的場景,就要在自己的眼皮子地下上演了。

貓吃人的故事,從來只有在小說中才能看到,在園嶺市出現後,也不過是道聽途說而已,現在真是的有了證據,令我們都不好受。

趙韻含沉默了許久,才憋出幾個字:「水,真是深啊。這園嶺市不簡單,不簡單。我對那封匿名信主人,越來越好奇了。」

「同感。」我不由得擔憂起黎諾依來,她神秘失蹤後,安慰根本無法保障,而園嶺市內,明顯暗流湧動,沉於地底的黑暗面,已經有浮向光明處的跡象。

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園嶺市又將變成怎樣了?用膝蓋想都不會是好事,會不會身上浮腫,長滿水泡,然後走著走著就爆開的人會變得越來越多?所有的哺乳類動物都會湊到懶洋洋的貓面前等待被食用,而曬足太陽的貓,蜂擁著啃食自己的主人,然後突然也死了…… 越想,越覺得這個迴圈像是個古怪的食物鏈,只是食物鏈的受益者到底是什麼東西?我根本不得而知。

「你剛才追的人追到了沒?」我繞開這個問題,沒敢繼續想下去。

「沒有。」趙韻含搖頭,「他跑得很快,就連是不是人類都不清楚。我覺得這是個陷阱,那些傢伙故意將最有威脅的李夢月大美女引開,然後一步一步的將我們引誘到這裡來。」

「我也是這麼想。」我點頭,「夢月現在還沒回來,肯定是被纏住了。不過,我看你倒是很安於走進陷阱。」

「廢話,既然有陷阱,也就意味著陷阱的主人會露面。我早就迫不及待想要揭開迷霧了。調查了那麼久,什麼實質性的東西都沒有調查到,心裡難受的很。」趙韻含苦笑道。

就在這時,操場北邊有個影子閃了閃。我跟趙韻含同時捕捉到了,我們倆對視一眼後,露出了會心的笑。

那個誘餌見我們倆在操場中央無聊的打屁,總算忍不住又露出了蹤影。

「過去看看,見識見識是什麼東西想要引我們過去。」我率先向那個影子追去,「希望不要讓我失望。」

「最重要的是,本小姐的耐心已經完全用光了。」 趙韻含後發先至,越過我,只給我留下了一道姣好的背影,我看著她追著那道回應,一直拐入了體育館後面的巷子。

當自己也進去後,居然驚訝的發現巷子裡的場景非常令人難以理解。

趙韻含正如臨大敵的跟一隻灰色的貓對峙著,一人一貓顯得極為怪異,我甚至能感覺到周圍的氣氛變得十分壓抑,原本清涼的月色透過頭頂的縫隙投射進來,在無形的對峙中變得殷紅,彷彿隨時會滴出血來。

體育館後面的巷子本就極為偏僻,又是午夜,地上流淌著惡臭骯髒的陰溝水。塑膠袋和垃圾四處可見。灰貓似乎感覺不到我們存在,也沒看趙韻含,只是默默等待著什麼。

「小心,這隻貓有問題。」趙韻含讓我到她身後去。

「什麼問題?」我左瞅右看,只是覺得這只灰貓特備骯髒,身上還殘留著血跡,但是怎麼看,都是只普通的貓而已。

還沒等自己回過神來,突然,陸陸續續又竄出一大群貓來,將整個小巷子擠得水洩不通。

我和趙韻含被圍在中間,已經沒了退路。

「這是怎麼回事?」我滿臉疑惑。

所有的貓都不太正常,僵硬的身體,一聲不哼。數量上百的貓就這麼安安靜靜的,沒有任何一直看向自己跟趙韻含,就彷佛我們只是一團空氣,它們同樣仰頭等待著什麼。

趙韻含用特別的音調貓叫了幾聲,試圖引起它們的反應,不過身旁的貓沒有任何回應。她抬起腿,嘗試著將其中一隻踢飛,被踢中的貓飛了出去,撞到 ??對面的牆上彈了幾下,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後,仍舊保持著剛才的姿勢。

「怪了,這些貓太古怪了。」趙韻含瞇著眼,焦躁不安。

「看樣子它們肯定被什麼東西給控制住了。」我向後退了好幾步,直覺告訴自己,遠離這詭異的地方越遠越好。

「同感。」女孩十分不解,「控制它們的究竟是什麼玩意?我根本就察覺不出它們身上有什麼異樣。」

突然,我看到了一些事物,猛的口乾舌燥起來。

「總之我雖然不清楚怎麼回事,可這些貓的目的,恐怕就是為了那些人!」

巷子另一頭,影影綽綽的走來了十多個人,的的確確是人類。

身為食物鏈最頂端的人類彷彿殭屍似的,走路搖搖擺擺,他們沒有表情,沒有睜眼,甚至沒思維,恍如夢遊。

貓群主動讓出了一條路,人們以慢動作走到最中央,然後用手抱著頭,輕輕地躺在地上,剛躺下,貓群就像沸騰的水般波動起來,它們紛紛怪叫著,露出尖銳的牙齒撲過去。貓的吃人的場景,就要在自己的眼皮子地下上演了。

我手腳發冷,不知道該如何阻止,最先出現的灰貓速度最快,它跳起,咬向了其中一人的脖子,它身上散發出的氣息將身旁的貓排斥開,也將周圍的貓死死的壓住,無法動彈。

「不行,我們必須馬上阻止它們!」我斬釘截鐵的說,從衣兜裡掏出了偵探社配發的手槍,瞄准其中一隻正準備扣動扳機。 趙韻含阻止了我,「槍現在沒用,省點子彈,自己保護好自己,讓我先來。」說完就朝那隻灰貓撲了上去。她腿鞭一甩,露出一大截白花花的大腿。

灰貓被打擾了進食,不滿的轉過頭來。它的眼睛閉著,全身都呈現不正常的狀態,在它身上,似乎有什麼看不到的東西自發的往外飄散。

「這隻貓也被控制了,而且,似乎比一般的貓厲害得多。」我警告道。

「廢話,恐怕情況比我們想得更糟糕。」趙韻含一字一句的說,「控制這些貓和人的東西應該就隱藏在它們身上,我盡力阻止這些貓,你想辦法觀察它們身上有沒有異物!」

「沒問……題。」

還沒等我說完OK,一人和一群貓已經動了。上百隻貓圍攻趙韻含,無數短小身影如同電流,以人眼根本無法捕捉的速度糾纏、互相攻擊,一瞬間我罵人的心都有了,在這種快動作下,自己要怎麼去觀察。

我只是人類,善良普通的正常人類,不是內褲外穿的超人!

電光火石的速度,上百隻貓像孔雀開屏似的尾巴全都投映在我的眼中,糾結的如同亂麻。貓們因為沒有意識,所以趙韻含雖然強悍,但也只能勉強打個平手,可是隨著時間推移,她開始漸漸落了下風,數量的差距不是意志能夠填滿的,況且,這些貓或許是被控制了,速度力量已經遠遠超出正常的範疇太多。

哪怕只需要分出一隻來對付我,自己恐怕都沒辦法阻攔,會瞬間被撕成碎片,不過這些貓彷彿對我並不感興趣,它們只將阻擾自己進食的生物當作攻擊對象。

又等了一分多鐘,趙韻含的身體已經多處受傷,漂亮的校服被撕扯成破布,露出了大半內衣,沒有衣服保護,裸露的皮膚上也留下了大量殷紅的血痕。

而貓顯然不知疲倦,上百隻貓一擁而上,群起而攻,毫無力竭的模樣。

我焦急的看著這些亂七八糟明顯超出了我能力的影子,眼睛都看得發痛起來,可仍舊什麼也看不到。

「喂,老趙,別指望我了。」我無奈道,「乾脆等它們吃人的時候偷襲它吧,總之這些傢伙也沒理智。」

「我都忘了你這傢伙的德行了。」趙韻含罵道,「沒出息,你就這麼對自己的同類嗎?」

「你以為我願意啊,但我能做什麼?」我鬱悶的走過去,準備將躺地上的十多人全拉出小巷子,「我把他們弄走,你再撐一下,然後我們倆乾脆先逃了,叫一隊人過來滅了它們?」

「來不及了,我已經快要撐不住了!」趙韻含尖銳的慘叫著,她的影子上又多染了一層血紅。

我撓撓頭,「這樣啊,那我先逃了喔!」

「滾回來,老娘死了,你也活不了。這些貓可不會讓你逃走。」趙韻含氣得破口大罵。

「這樣也不行,那樣也不行,你說,我這個普通人該怎麼做?」我也惱了,回罵道。

突然,我脖子上冒出了一絲冷意,自己頓時鬆了口氣,輕輕的笑起來。

「你還笑,想氣死我啊?」

趙韻含百忙之中衝口看了我一眼,見我在笑,險些嘔出血來。她憋屈急了,被上百隻超級貓圍攻,一直都沒解決掉,那混蛋夜不語還在旁邊沒心沒肺的瞎開心。

「喂,老趙,盡量跟那些貓分開!」我吩咐道。

「你有辦法了?」趙韻含一愣,聽話的盡量和貓群拉開了距離。

「辦法是沒有。」我語氣頓了頓,「但是救星來了。」

趙韻含眨巴著眼,幾個跳躍下,跑到了我身旁。那些怪貓失去目標,將頭一個個的朝我們轉過來,不依不饒的揚起爪子想要繼續攻擊,這一次,攻擊的範圍因為在我身旁的緣故,將我也籠罩了進去。 不過此刻,我卻絲毫沒有恐懼。

一陣冷意如同降雪般落了下來,強大的氣息從巷子外飛速襲來,轉眼間,穿著校服的曼妙身影就來到了我身邊。

那身影的視線在我身上微微一停頓,見我沒受傷後,發出了一聲冷哼:「妄圖傷害,主人,都,去,死!」說完後就撲入了貓群當中。

「要我去幫忙不,你家守護女一個人能解決嗎?」見到幫手來了,趙韻含也鬆了口氣,她揉著受傷的地方問。

「應該不用。」我對自己這位強塞過來的未婚妻十分有信心,很多時候,對她的信任甚至強過自己。

「真的不用?那麼多隻超級怪貓,我都應付不……」話音還沒落下,趙韻含已經瞠目結舌起來,滿臉不可思議。

只見李夢月衝入貓群後,毫不在乎的揚起手,將狠狠朝她撲過來的十多隻貓像打地鼠般扔到了牆壁上,力量之大,簡直無法相信。怪貓整個身體都陷入了牆壁裡,好不容易才掙扎出來,不過骨頭以及內臟也嚴重受損了。

超級強悍的她三兩下就將一隻隻怪貓打回去,手法乾淨利落,沒有任何貓的速度能快過她,守護女無比敏捷,居然連躲避都懶得躲避,上百隻貓在她身旁形成了一道影牆,密不透風,可始終連她的衣角也無法碰到。

趙韻含張大了嘴,驚訝了好久沒回過神,最後才艱難的道:「我知道你家女人很厲害,可也沒想到居然那麼厲害,她究竟是吃什麼長大的?害怕啊,害怕,剛見面時如果惹急了她,我早就沒命了!」

「知道就好,以後對我尊重點。」我得意道。

「切,厲害的又不是你,那麼得意幹嘛。」趙韻含嘀咕著不屑的說。 戰場那邊已經有了快要結束的趨勢。守護女不斷揮動雙手,似乎不願弄髒校服,隨手抓了一隻貓當作武器,那隻貓好巧不巧,正是剛剛和趙韻含對峙的灰貓。這隻貓的身子骨堅硬的很,將大部分怪貓都打落地上後,仍舊保持著完整的體型。

李夢月手中的怪貓掙扎著,不斷想掙脫,可是女孩牢牢握著它的腿,根本不容它反抗, 我和趙韻含圍觀著守護女的神勇,李夢月身旁縈繞著強烈的氣勢,光是憑著那氣息,也能將貓群壓趴下,沒等多久,上百隻怪貓已經死的死殘的殘,沒有一隻能完整的站起來。

她將手上奄奄一息的灰色怪貓輕輕的扔在地上,看也沒看一眼,徑直轉身朝我走來。

趙韻含靦著臉,一臉崇拜,「李大姐頭,你太厲害了,那天也教我幾招?」

守護女懶得理她,來到我身旁,將我細心打量了一番,見我真的沒受傷 ??,這才乖巧的伸手將我弄亂的頭髮理了理。

我也打量了她幾眼,李夢月做了如此劇烈的活動,衣衫卻沒有凌亂,就連瀑布般烏黑的髮絲也保持著原本的模樣。她一臉雲淡風輕、俏臉白淨,沒有意思灰塵,就彷佛掛掉上百隻怪貓,不過是做了個微不足道的熱身運動。

這就是差距啊。 我瞥了狼狽不堪的趙韻含一眼,笑得很開懷。

趙韻含明顯感到了我眼神裡的訊息,狠狠回瞪我,冷哼著嘟嘴。

突然,身旁的守護女皺了皺眉,疑惑的看向地上的怪貓們,沒等我反應,就抱著我朝後急退,這樣看我們跑了,也急著退後。 說時遲那時快,灰色怪貓嚥氣的瞬間,周圍暈倒甚至死掉的怪貓身上,響起了絡繹不絕的爆炸聲,每隻貓的肚子都裂開了,模糊的血液與內臟流了一地,甚至有一些噴灑到了我們三人的臉上。

這詭異的現象十分噁心,我用袖子擦掉臉上的血肉,心裡卻全是迷惑。

這些怪貓究竟是怎麼回事?是什麼令它們得到餓了超強的力量和速度?真的有流浪貓在吃人,而那些人猶如被催眠似的,根本不反抗。

流浪貓,也沒有了意識,如同行屍走肉。

今晚經歷的一切簡直讓我無法思考,更加無法揣測,只得認同趙韻含的那句話,園嶺市隱藏在陰影中的秘密,越來越難以解釋了。

所有謎題的答案,真的能在東明身上找到線索嗎?如果他真的有問題,那也懶得再等了,用強硬的手段更適合。我沒了耐心,也不願意再多時間。

「明天一早,找到東明,把他綁架到你的地下室去!」我看了趙韻含一眼。

這女人顯然明白了我的意思,也點頭道:「嗯,我也懶得再等了,就這麼辦吧,再等下去,園嶺市還不知道會出現多少匪夷所思的事情。」

我們三人出了校門,別過後,我和守護女回到了酒店,一夜無話。

等第二天早晨一起來,我摸了摸腦袋,叫上守護女隨便在外面吃了些早飯,繼續苦逼的上學去了。 話說再次重新當一次高三生的感覺,仍舊是情緒複雜,講台上老師究竟在講什麼,我沒聽進去。園嶺一中發生了那麼多事情,師生都很心不在焉,唯一例外的是班上的男同學一到下課,仍舊不停的湧到李夢月的座位前問東問西,一個接一個的邀請她去看電影,週末去遊樂園…… 我完全無語了。 嗯,你們可是高三生,就快要大考了,真的不怕考不上大學,變成人生的輸家嗎?喂喂,泡妞真的比當人生的贏家更重要嗎?

自己的視線在班上繞了一圈,並沒有看到班長東明的影子。這傢伙昨晚就不好好的在家裡待著,今天又無故曠課,難道是出了問題? 眼角餘光不小心瞥到了腦袋秀逗的趙雅雅,我尾隨著她走了出去。到走廊上,快步追上她,用很蹩腳的藉口搭話道:「喲,真巧。上廁所?」

「嗯。」這個明顯有些害羞的女孩臉頰頓時紅得如同蘋果,輕輕地低下頭,點了點。

「一起去?」我得寸進尺的說。

「唔。」趙雅雅無可奈何,雖然覺得這句話有什麼不太對勁,但也找不到拒絕的理由,只好又點了點頭。

教室到廁所的走廊很長,要越過三個班級,我們倆一路沉默。

過了好半天,我才試探道:「雅雅,要你接近我,給我匿名信的女孩,是誰?」

「是大姐頭。」趙雅雅回答。

「大姐頭叫什麼?」我又問。

「好像也姓趙吧,跟我一樣。」她有些疑惑,「趙姐姐一直讓我叫她大姐頭,她很漂亮,人也聰明,幫我解決了一直以來的困擾,是我崇拜的對象。 」

「這樣啊,她長什麼模樣?」我繼續問。 「長頭髮,瓜子臉,五官漂亮得一塌糊塗,嘴角總是露出玩味的笑,似乎什麼都難不倒她。」女孩想了想,「雖然比不上你妹妹,但也差不了多少。」

我心裡一動,掏出手機將趙韻含的照片調了出來,拿給她看。

趙雅雅有些吃驚,「你怎麼有大姐頭的照片,她要我跟你搭話,又給你信,難道你們有什麼……」

「沒有,你想多了。」我斬釘截鐵的打斷了她,心裡思潮湧動,不光是自己一模一樣,就連樣子都相似,這個匿名信的主人,費盡心思裝扮成趙韻含的模樣,究竟是想要幹嘛?混擾視聽?不像!

曾經對匿名信主人有過諸多猜測,可是這一刻,我卻一個個的將自己的猜測給推翻了。她根本就沒必要花那麼多力氣精力來搞這些門道,只需要設計環環相扣的圈套,等我和趙韻含自己上鉤就好,這樣無論幹嘛都安全輕鬆很多,自己也不用暴露。

可她,卻偏偏扮演成趙韻含,這令我無論如何都想不通。從她設計的許多圈套看,這傢伙明顯智商很高,但是,為什麼要走這一步臭棋? 扮演成趙韻含一定有必然的理由,可是理由我根本無法揣測。

「你知道趙大姐頭住在哪兒?」我不抱信心的問,絲毫沒覺得自己會得到答案。 沒想到趙雅雅卻說:「知道,我到她家去過一次,就住在附近的高崖酒店,405號房。」

「怎麼可能!」我頓時瞪大了眼睛。 高崖酒店,405號房間,那,不正是我下榻的酒店房間的隔壁嗎?靠,沒想到那傢伙竟然一直都待在與我近在咫尺的地方。

我深深地感覺自己被那匿名信的主人弄得無比抓狂。崩潰了!
第十一章 兩個趙韻含

從照片上來看,我根本分不出她和趙韻含有什麼不同,同樣的衣服,同樣的髮型,高矮也差不多,這到底是趙韻含在園嶺一中的假身份,還是匿名信主人冒充的?恐怕,只有問過本人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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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個聰明人,一直以來別人都這麼形容自己,所以直到現在自己都相信了,可是今天我才發現,原來自己要被人愚弄,其實也簡單的過分,不需要花太多手段。

來不及上完上午課程,我帶著守護女偷偷潛回酒店,用刷卡器將酒店的電子鎖弄開後,進入了405號房間。

一進門我就驚呆了,房間裡的擺設很凌亂,密密麻麻的電子器材擺在了靠牆角的位置,還有一台精密的??竊聽器架設在牆壁上,而牆壁的另一頭,正是我和李夢月的房間。 靠近床頭櫃的地方,貼著列印出來的五張照片,每張照片上都有班級和姓名,顯得很突出,似乎這五個人非常重要。

我看了兩眼,頓時愣了愣。 五個人中,有兩個我認識,一個是五班的班長東明,另一個是他的姘頭張敏,另外的三人,照片下標明了身份,分別是高三一班的周燕,高三二班的李清,當自己看到最後一張照片時,不由得整個人都呆住了。

照片上的人無比熟悉,雖然帶著眼鏡,但是卻不妨礙我辨識,她,根本就是趙韻含的模樣嘛,可是照片下,卻標註著「高三七班,夏琳」字樣。

從照片上看,我根本分不出她和趙韻含有什麼不同,同樣的衣服,同樣的髮型,高矮也差不多,這到底是趙韻含在園嶺一中的假身份,還是匿名信主人冒充的?恐怕,只有問過本人才清楚。

我伸手將夏琳的照片拿下來,沒想到從照片背後,與牆壁夾角的地方,掉下了幾張紙,守護女眼疾手快的沒等它落地就抄入手中。我將其展開,卻發現這是一篇用趙韻含的筆跡手寫的,和炎夏的狀況八竿子打不著的文章。

上面提及 ??: 一九二八年,一個已經入土五年的意大利裔美國女孩的墳墓被開棺驗屍,死者名叫艾米麗·馬基亞,去世時,她才剛滿二十五歲。

艾米麗生前在「美國鐳公司」工作了四年,一絲不苟地給手錶錶盤和指針塗上夜光顏料,為了在細小的零件上塗準位置,她習慣性地用舌頭把毛筆尖舔尖。一九二一年,也就是她在鐳公司的最後一年,她突然體重下降、關節疼痛;她告訴醫生,自己變得老態龍鍾。

第二年,艾米麗的牙醫發現她的下巴幾乎脫落,接著是嚴重的貧血和不斷地吐血。一九二三年九月,艾米麗停止了呼吸。她的死亡報告上寫著:「胃潰瘍」。

紐澤西州,埃塞克斯郡的法醫,哈里森·S·馬特蘭,注意到艾米麗是一名「 ??錶盤畫工」。他認為艾米麗的診斷是完全錯誤的,他更深入地調查化學元素「鐳」,認為這可能是致死的真正元兇,因為艾米麗的症狀和教科書上鐳中毒的症狀一模一樣。但他並沒有責怪主治醫師,他被這種元素對人類所能造成的傷害震驚了,他的第一份報告的標題很簡單:《使用放射性物質的未知危害》。

當居里夫人發現鐳以後,關於這種放射性物質的謠言開始興起,當醫生髮現接觸鐳能消減腫瘤以後,鐳變成了大明星,就和前兩年國內開始流行戴「胎鏈」求正能量一樣,人們開始把它當寶。

從雞尾酒到化妝品,無論什麼東西,只要加點鐳就好貴,其中「滋補品」和「夜光錶盤」是最大的消費管道,那時候醫生給病人開鐳藥(奎寧水)才能讓病人覺得滿意,第一次世界大戰,士兵們的夜光錶能讓他們在夜里安全看時間而不用在戰場上電燈,讓自己變成活靶,於是戰後「夜光錶」大賣。美國鐳公司雇了很多女士來畫夜光錶盤,人們把她們成為「鐳姑娘」。

那時候的含鐳化妝品廣告是一種時尚。

但鐳所造成的傷害到底能有多嚴重?為了證明他對艾米麗死於鐳的說法,法醫馬特蘭決定開棺驗屍,為了更準確的檢測鐳的致命性,他向紐約法醫辦公室的毒物學家,亞歷山大·塞梅爾尋求幫助,測量這骨頭發出的Alpha射線,並在一九二五年發表了一份報告,向公眾發出了危險警告。 之前,鐳姑娘她們一直相信她們操作的是一種絕對安全的化工原料,淘氣的年輕姑娘還把含鐳的塗料抹在頭髮上,和用來做美甲。雖然這樣她們更加暴露在鐳的輻射下,但她們還不至於因為淘氣而送命。真正害死她們的是她們手裡的畫筆,筆尖必須保持聚攏尖細,才能畫好錶盤,於是她們使用嘴唇舔尖筆頭,每舔一次筆頭,她們就多嚥下了一點鐳。

在美國鐳公司畫錶盤的鐳姑娘們統統都受到了輻射。

一九二五年,鐳姑娘們集?體起訴,把美國鐳公司告上法庭,其中一個姑娘的頭髮在黑暗中閃著幽光,但因為害怕失去工作,大部分選擇了和解,只有五位姑娘堅持訴訟,看上去她們的法律行動必敗無疑。

鐳,被稱為「蝕骨者」,化學性質上,它和鈣很相似,所以鐳一旦被攝入人體,它們就和鈣一樣進入了骨骼。它和其他物質不同的是,被骨骼吸收的鐳會一直留在人體內,只要它一直留存在人體內,它就在體內衰滅,隨著鐳的衰滅,它會產生兩種放射:Alpha粒子和伽瑪射線。Alhpa由兩個中子和兩個質子組成,如果它們在體外,不會有什麼危險,但是如果在體內的話,它們會把鐳姑娘的骨頭打成馬蜂窩。

本來就危險的伽瑪射線就不用多說了,伽瑪射線殺死骨髓細胞,於是鐳姑娘體內就沒法產生新的紅血球,造成貧血和虛弱。隨著鐳的衰滅,鐳變成了氣,一種氣體。鐳姑娘因為攝入了太多的鐳,以致於呼吸裡都帶有氡氣。

由於下顎骨的骨細胞更新代謝很快,所以吸收了最多的鐳。鐳姑娘看到自己的牙齒會摔落、掉光,連下巴都搖搖欲碎,一些人只能截除了下巴,剩下的骨頭都變得脆弱,關節開始疼痛,而且感到越來越疲倦,才二十多歲,就一個一個死去。

對於訴訟的悲觀者說的沒錯,這些姑娘都是將死之人,美國鐳公司不會輕易屈服,雙方律師花了三年才在一九二八年獲得宣判日期。但是宣判前,法醫馬特蘭開棺驗屍,把艾米麗的屍骨送去給紐約法醫鑑定的決定,徹底斷送了公司的如意算盤。

紐約的法醫詳細解釋瞭如何從朽化的事故上,憑藉那時對鐳的有限知識,獲得證據。法醫將骨骼上殘留組織刮乾淨,將遺骨灼燒成灰。

他們採集了頭骨、五塊脊柱、五塊肋骨、雙腳、股骨、右脛骨、右腓骨,用蘇打水沖洗了四個小時,擦洗風乾,大塊的骨骼被鋸成二英寸的小塊。

準備好的骨灰被放到一間暗房,裡層用黑紙包裹,外層再用X感光底片裹住。為了比較,另外一組正常人的骨骸也被做了相同的處理,一同在封閉的暗房裡靜置了十天。理論上說:「如果艾米麗的骨灰具有放射性,那麼伽瑪射線和貝塔射線就會穿透黑紙,讓底片感光。」

隨後即公佈了照片,艾米麗的骨灰讓照片上佈滿了星星白點,事實就如浩瀚星空中的星辰一般明確,相比正常人的骨灰則沒有讓底片發生任何變化,漆黑一片。如果連死人的骨頭都具有放射性,那麼毫無疑問,還在世的鐳姑娘們的骨頭一樣具有放射性。

隨著官司的拖延,鐳姑娘們的病情每況愈下,但更壞的消息傳到了公司這邊:一位百萬富翁因為疲勞,醫生給他開了奎寧水提神,他沒有意識到水裡還有鐳,在醫生的熱心推薦下,他在數年裡喝下了上千瓶鐳藥水,他斷氣時只有九十磅。他的遺骨也被做了同樣的測試,呈現了大量的亮點,甚至把其中一塊脊椎骨的輪廓清晰地勾勒出來。

鐳姑娘的遭遇給大眾帶來了覺醒,醫生和勞工權益組織開始向大公司復仇。最終美國鐳公司同意和解,用一籃子補償方案,包括保證支付鐳姑娘她們的所有醫療費用。

鐳事件就此結束。

手寫摘錄的後幾頁,居然是一些數據,顯示著園嶺水庫最近一個月的輻射變化。數據上有一串高高揚起的輻射值,表示一個半月開始,水庫中的水就呈現高輻射狀態,其中最高的輻射,是一種代號「B」的物質。

B物質是什麼?代表著什麼,數據表上沒有提及,我也完全猜不到,但應該不是「鐳」。

但表格裡卻有解釋,說B物質不會在自然界中生成,也不會存在,只會受到飽含B物質的東西污染,而B物質會對一切生物產生反應,讓其變異。

我看得一頭霧水,將這些資料統統收起來,又在房間裡找了找,看能找到更加有用的線索。自己沒有刻意去掩飾入侵的痕跡,也沒想過去掩飾,我要給房間的主人一個明確的信號,讓她知道我來過。

或許她故意將資訊留給趙雅雅,原本就是想要我進來,這,也是她棋局中的一部分。

「看來我就在她的棋盤上,像是個被操縱的棋子。」見再也搜刮不出資訊,我苦笑著對身後的守護女說,「不過自己這顆棋子,並不是那麼好操控。我會費勁一切心機,將這盤棋攪 亂。哼,那個鬼鬼祟祟故弄玄虛的傢伙,慢慢等著瞧吧!」說完,我就帶著李夢月離開了。

沒有再去上課,只是找了個咖啡廳待著,一直收集著園嶺市的各種資訊,我也給老男人寫了封信,詢問他是否知道B物質究竟是什麼。

還沒等他回答,下午三點,那性格彆扭的女人趙韻含已經發來了簡訊。 簡訊只有八個字:「搞定了,速來地下室。」

我帶著守護女連忙朝地下室趕。還好是上課時間,入口又是操場的廁所,所以再次潛入女廁所並沒有發生太多周折。

一進入目的地,就看到地上五花大綁著一個男性,而趙韻含正翹著二郎腿,無聊的吃著杯麵等我們。

「來了?」她抬頭看了我們一眼,用嘴努了努,「喏,目標在這兒。我大致問了一下,你再將你想問的東西問一遍,我們再將資料合起來。這傢伙油滑得很,交給你處理了。」

我點頭後,將酒店找到的東西朝她一扔,然後毫不客氣的撥開東明嘴上的布套,笑得像個反派角色,「班長大人,好久不見!」

「是你!你們幹嘛綁架我?」東明有些驚恐。

我沒回答他,而是轉頭問趙韻含,「你在哪裡逮到他的?」

「我讓李余在他家守株待兔,結果他下午兩點才回來。期間去了哪,你想都想不到。」她撇撇嘴,「居然一個早上找了十多個男男女女,深刻讀解舔眼球的好處,然後不管對方願不願意,用自己髒兮兮的舌頭舔別人的眼睛。」

我瞇起眼開始打量他,「班長大人,你現在是不是應該開誠佈公的告訴我,你幹嘛要將舔眼球的行為流傳出去呢?」

「沒什麼,好玩罷了。」東明故作鎮定。

「好吧,就當是好玩。據說你挺喜歡貓,對吧?」我盯著他的眼睛。

「你從哪知道的?」東明吃了一驚。

「你家裡,有很多見不得人的限制級貓控片哦,還有人貓雜交,口味真重呢。」我笑起來。

「你、你們居然偷偷溜進過我的房間!」東明咬牙切齒的說,「這是赤裸裸的入侵、偷竊,我可以告你!」

我噗哧一聲,笑出了聲音,「班長大人,我覺得你似乎還沒弄清楚現狀。現在你可是被綁架了哦,我們連綁架你都不怕,還怕偷竊罪嗎?」

東明苦著臉,「你究竟要我告訴你什麼?」

「一切。」我語氣頓了頓,「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訴我。」

「什麼一切啊,我完全不知道你們想幹嘛!」東明搖頭道。

「看來班長大人的記性似乎不太好,沒關係,我們待會兒再談。」

我沒再理他,也不在乎他是真懂還是假懂,有些人喜歡耍小聰明,所以需要好好敲打一下,我示意守護女將他拖走,好好關照一下,然後走到趙韻含身旁。

李夢月將東明拉到了陰暗角落,很快就傳來了刺耳的連續慘叫聲,而拿著我扔過去的資料的趙韻含,此刻已經完全驚呆了。

「這是,我?」她眼角抽搐了幾下,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從三圍到髮型,就連脖子上的紅痣都完全一樣,這怎麼可能!」

「這不是你在園嶺一中的身份?」我問。 她搖了搖頭,「不是,我根本沒有轉入園嶺一中,我只有花錢買通了李余,讓他給我提供消息。」

趙韻含將照片反過來,「她是高三七班的夏琳?哼,有意思!」

說完就掏出手機,撥打了李余的電話。她詢問了幾句關於夏琳的事,臉色更加的驚疑不定起來。

「李余怎麼說?」問問。

「他說高三七班確實有個夏琳,但是跟我長得並不一樣,差很多!夏琳有些胖,為人怯弱膽小,經常被人欺負,可是,有然後喔。」

「有然後?」我總覺得裡面有內情。

「然後突然有一天就變漂亮了,一天比一天漂亮,也不知透過何種方法減肥了。」趙韻含復述道,「作為學校資訊商人,李余自然對夏琳的減肥方法以及變漂亮的方式很感興趣,特別研究過她。夏琳的改變很有階段性,每過一段時間沒見到,就跟變了個人似的,可是漂亮程度一直在增加。」

「那她,究竟是不是匿名信的主人?」我遲疑著問。

「不清楚,或許這個事情也沒辦法搞清楚。」趙韻含一字一句的說,「因為,她已經在一個星期前失蹤了。」

我愣了愣,將寫有夏琳名字,長相卻和趙韻含差不多的照片拿過來仔細打量,推測了片刻,自己才道:「既然她的漂亮是階段性的,你認為有沒有可能她最終成了你的模樣?」

「或許,有可能!」趙韻含不敢確定的點了點頭,「可是為什麼她會變成我的樣子?」

「我也不清楚,所以要問問東明班長大人了。」我僵硬著表情,指著其餘四張照片裡的女孩,又道:「那篇手抄的文獻,看完沒有?」

「看完了,我很費解,為什麼是關於鐳輻射的東西?」趙韻含也沒明白那篇文獻的用意。

「背後提及的B物質,你知道是什麼嗎?」我直愣愣的看她,突然問。

趙韻含雲淡風輕的搖頭,可她的神色裡分明隱藏著某種惶恐。這傢伙,肯定知道些什麼,就是不願告訴我。

我在心裡冷哼了一聲,也沒追問。

「這個女孩你認識嗎?」我從照片裡挑出了李清,淡淡說。

「是高三二班的李清。」趙韻含回答。

「前些日子,有個男生在論壇上發帖,說在自己妹妹身上發生了詭異的事情。玩『死亡之旅』遊戲時,在昏迷之後,滿眼珠子游動著蟲子,有的蟲子還從眼珠裡跳出來,竄入了他朋友的嘴裡。」我輕聲道,光是訴說,都覺得有些噁心,「而且那男生在文章的最後,說自己一家人的身體都有些不對勁起來,所以我委託我朋友,幫我查了查帖子的IP。」

我舔了舔嘴唇,「你猜怎麼著,IP地址的位置正是李清一家,而且他們家四口人全都死了,被什麼動物吃的一點不剩,只殘留下骨架和證件。根據昨晚的經歷,他們應該是被流浪貓吃掉的。

「而且,這五個人的照片湊在一起肯定有原因,那個匿名信的主人,不會做無緣無故的事情。」我判斷道。 趙韻含立刻又給李餘打了電話,問了情況後,說:「根據李余的消息,東明、周燕、夏琳、張敏和李清,並不算十分要好,但是他們有個共同點,高一時曾經在同一班,高二分班後才分開,平時交情很一般。」

「詳細情況再問問東明吧,夢月也將他收拾得差不多了。」

我叫了守護女一聲,這三無女仍舊面無表情,倒提著東明,將他扔在地上。

東明被收拾得很慘,整個人都癱軟在地,像破布似的,臉上只剩惶恐,再也沒有殘留流裡流氣的氣質。

「我說,我什麼都說!銀行密碼都告訴你們,我家很有錢,要多少我都叫我老爸給你,求您不要讓那位女俠打我了,我快受不了了。」

一見到我,東明就如同看到了親人,哀求的梨花帶淚。 我默默將五張照片放在他面前,「你們是什麼關係?」

「一般同學關係。」東明不假思索的回答。

「看來你還欠收拾。」我揮揮手,準備讓守護女再將他拖回去收拾一番。

東明嚇得大小便都快失禁了,「我招,我找。我跟張敏有一腿,夏琳變漂亮後,我想跟她有一腿,她沒理我,周燕我是真沒跟她有一腿。李清太醜,我沒興趣跟她有一腿。」

我跟趙韻含同時摸著額頭,同時無語了。都說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生物,可眼前的傢伙也太下半身了,平時看他聰聰明明的,其實他根本就沒大腦嗎?

「一個多月前,園嶺水庫有大量的死魚屍體從上游流下來,那時的你們在幹嘛?」我整理了一下死路,將範圍縮小了一些。 剛聽到這個問題,東明就全身一抖,滿臉恐懼,甚至整個人都顫個不停。

看來,總算問到點子上了! 我心裡一喜,示意李夢月捏捏手指示威。

「不要,我說,我說。」身旁看得到的恐懼明顯佔了上風,他連忙開口道:「半個多月前,我們五人確實在一起出去過一次。原因是夏琳突然變漂亮了,一個奇醜無比的胖妞變漂亮了,簡直是引起了轟動,由於我們曾經是同班同學,張敏就逼著她告訴自己訣竅。

「夏琳就算變漂亮了,為人也很怯弱,說是自己用了一種方法,很有效的方法,不但能很快變瘦,還能變得更加美麗。」東明講述著,「變漂亮的訣竅,對女性有很致命的吸引力,所以張敏找了周燕、李清兩人,打著共用的名頭,實則是想讓這兩個傢伙分攤風險,先嘗試一下。」

「夏琳變漂亮的秘訣到底是什麼?你一個大男生,幹嘛跟他們在一起行動?」我問。

「夏琳說,那個方法很簡單,就是去園嶺市郊區一座山頭找一種寄生蟲,吞下去就行了。」東明頓了頓,「那個山頭有個無人村,而我的爺爺曾經在那裡住過,再者張敏因為跟我有一腿,抓住了我嗜好貓星人的把柄,就挾持我帶路。

「沒想到一到河的上游,就看到無數的死魚屍體,而活著的魚還莫名其妙的從水庫向上使勁拼命遊。就像上游有什麼東西在吸引它們。」

「上游,有什麼?」我心臟不由得劇烈跳動起來。 原來一切的起因都在那座山頭,那條河的上游,完全沒想到,好在謎題就要從這傢伙的嘴裡揭開了。

可俗話說好事多磨,只見東明一邊講一邊抬起頭,在黑暗中,他第一次看到了綁架的人,猛的他指著趙韻含,驚恐的大聲道:「夏琳,你怎麼可能在這裡,我們明明已經殺死你了!」

趙韻含瞇著眼睛,沒有開口。

東明嚇得向後用力爬,想要離她遠一些,突然,他不停地咳嗽起來,肚子也變得異常鼓脹,臉在幾秒鐘內,長出了大大小小的白色水泡,看起來非常可怕。

「不好!」我大叫一聲,急忙向後退。 說時遲那時快,東明整個人已經爆開了。

淡黃色的氣體瀰漫在空氣裡,最終被地下室的抽氣機抽掉,一絲不剩。我急著走過去,摸了摸他的喉嚨。

一顆心,頓時陷入了谷底。

東明,帶著自己還未說出口的秘密,徹底死得一乾二淨。
Chapter 12 魚死之城

「魚,早就已經死了!」我用腳踩了踩魚身體,柔軟的像是一灘腐爛的軟肉,可是身體內部似乎有什麼在湧動著。

「可它們明明還在跳動。」趙韻含想要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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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明死了,可一大堆謎題還沒有解開。我和趙韻含走出地下室,很是無奈。 東明曾經提及過,夏琳減肥變漂亮的方法是尋找寄生蟲吃下去,其實這種方式在許多國家和地區的年輕人之間早就很流行了。

國內吃蛔蟲卵的情況也不在少數。前段時間就報導過一個案例,說廈門某大學的畢業班女生最近就一直在嘗試購買蛔蟲卵,據說,這位減肥狂人「為了瘦不擇手段」,吃蟲卵都敢嘗試,等身體有了蛔蟲,就會變瘦。

她還輕鬆地說:「先吃幾粒試試,要是沒什麼效果,或者副作用太大,我就吃藥把蛔蟲打出來。」 透過網上搜索,除了蛔蟲卵外,許多網路商家還將這些蛔蟲卵製成膠囊或口服液,售價從幾十元到一兩百元不等。

雖然許多醫生和美容技術師對此詬病,專家也呼籲,這些減肥方式大部分沒有科學依據,有的還會對身體造成傷害,比如吃蛔蟲卵就是飲鴆止渴,體內蛔蟲引起腸道、膽管及胰臟管阻塞,蛔蟲更可入侵肺部,嚴重的會引起並發症死亡;而催吐的方式則會引發食道炎或肛門癌,有的還可能會發展為厭食症。

可是屢禁不止,吃寄生蟲減肥已經成為了都市傳說般,讓許多肥胖到絕望的年輕人深陷進去。每個人都決定為存在就是合理,如果不吃吃試試,誰知道有沒有效果呢?

但是東明提及的寄生蟲,從他的話中透露出,卻一定要在園嶺市某個山頭去尋找,那種寄生蟲不但能令人減肥,還是讓其變漂亮。

我們從李余手裡得到了夏琳兩個月前的模樣,跟趙韻含一對比,簡直是嚇了一跳。這,根本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兩個人。

從前的夏琳幾乎重達九十公斤,粗手粗腳,人的個子也不高,五官充斥著肥肉,圓乎乎的,太不上可愛,也談不上面目可憎,但是她那副尊容會讓同學敬而遠之。

難怪張敏要逼她說出減肥變漂亮的方法,這已經不算減肥了,乾脆稱之為整容得了。但是李余提供的資料證明,如此大面積的整容,夏琳根本就沒有那個時間,她每天都要上學,變化也是一天一天的改,看在別人眼裡,非常有震撼力。

東明臨死前曾驚訝的指著趙韻含,說自己殺了她,這倒是能夠說明為什麼夏琳失蹤了。

五張照片中,死了四人,東明死在我們眼皮子底下,李清和她的家人一起疑似被貓吃掉,夏琳有可能被謀殺,至於沒出現過的周燕,據說死於精神分裂,她總覺得自己有問題,然後自殺了。

現在活著的,只剩下張敏一個。

至少還剩了一個。

我與趙韻含連忙趕往三班,想將這最後一個關鍵性人物保護起來,可是一走到教學大樓樓下,就看到學生們在老師的帶領下,一窩蜂朝外面跑。

「出了什麼事情?」我急忙拉住一個女同學問。 那同學慌慌張張的喊道:「園嶺水庫決堤了,洪水正順著河道朝這邊湧過來,老師讓我們趕緊跑出學校,朝地勢高的地方躲。」

「幹嘛不躲進教學大樓?」我疑惑道,有跑出去的時間,還不如逃到教學大樓樓上更安全些。

「前段時間園嶺市地震過,教學大樓震裂了,許多缺口還沒有補上,被水一沖怕更危險,大樓會倒塌。」女學生匆匆忙忙丟下一句話跑開了,「同學,你也快點逃。」

「園嶺水庫決堤了,這麼巧?」趙韻含狐疑不已。

「不管那麼多,跟著跑就是,一邊跑一邊尋張敏的下落!」我吩咐道,努力衝入了人群裡,守護女緊緊跟在我身後,大有一副事情不對就挾著我離開的緊張。

逃跑的路上,自己聽到了更多的訊息,總算是明白了怎麼回事。

前些日子園嶺市下暴雨,致使園嶺水庫存水過多,水位壓力嚴重,而後一大堆死魚黑壓壓的流下來,又增加水庫的壓力,再加上前些日子的地震,不穩定的地方還沒有填補好,可河裡魚屍最近又有增多的趨勢,這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水庫的一個點終於不堪重負,決堤了。

滾滾洪水順著河流直衝而下,經過十多公里,直衝市區,而園嶺一中就修建在河邊。

「快看啊,這裡好多人在公路上撿魚。」突然聽身旁一個學生喊道。

我透過縫隙瞧過去,只見人潮湧動,河岸邊上黑壓壓的一群人蹲著身體,每個人都提著一個籃子和袋子。

他們圍攏在堰壩處的公路上,身前有大片的積水,不少魚從河裡游到了公路路面。那些魚掙扎著,彷彿賴以生存的水變得非常危險,一隻接一隻使勁的往外跳。

密密麻麻,不知道有多少魚,各個品種都有,它們拼命的跳到岸上,又被樂呵呵的市民撿起來。

「你們不要命啦,快逃,水庫決堤了。」好心的學生們大聲對那些撿便宜的市民喊叫著。

可那些市民充耳不聞,撿魚撿的不亦樂乎,偶爾有人朝這邊看了一眼,又淡定的低頭繼續將不斷在路面掙扎的魚撿入袋子中。

「世界上哪裡都有這種要錢不要命的傢伙。園嶺市,這種人還真不少。」趙韻含看著那群撿魚的市民很是無語,百多個人,洪水一來,非得死光不可。

我盯著那些市民,沉默了片刻,才道:「你不覺得那些人有問題嗎?」

「有問題,什麼問題?」趙韻含詫異的問。

「你看他們的眼睛。」我跑在人潮的邊緣,有一個撿魚市民離我只有幾米遠,所以我能清楚的看到他的眸子。這個男人大約四十多歲,眼珠子有些發紅。

「除了眼球發紅外,他們沒什麼異樣啊。」趙韻含撇撇嘴。

「再仔細看!」我沉聲道,「單獨一個人眼睛紅不算什麼,可是上百人都發紅,就怪異了。」

見我說的嚴肅,女孩仔細觀察了身旁一個婦女,她總算看到了某樣東西,驚訝的摀住了嘴巴,「他們眼珠子裡似乎有什麼在游動。」

「我覺得他們被什麼東西給寄生了,寄生的狀態呈現多樣化,其中一種我們昨晚遇見過——被控制著來到貓面前,讓流浪貓吃掉!」我冷哼一聲,剛好一隻魚跳到我腳邊,自己用腳尖一挑,又道:「這些魚也有問題。」

「魚也有問題?」趙韻含完全驚訝了。

「魚,早就已經死了!」我用腳踩了踩魚身體,柔軟的像是一灘腐爛的軟肉,可是身體內部似乎有什麼在湧動著。

「可它們明明還在跳動。」趙韻含想要反駁。

「它裡面有東西。」我腳上一用力,魚身體立刻像爆竹似的炸開,內臟噴出來散落一地。一股難聞的腐爛味立刻散播到空氣中,催人發吐。

內臟中一條長約五厘米,根本分辨不出究竟是什麼物種的白色線狀蟲子在噁心的搖晃著肥碩的身體,接觸到空氣沒幾秒鐘,就徹底不動了。

「這些是什麼玩意!」趙韻含後退了幾步。

「不清楚,但是匿名信的主人引誘我們來,不就是為了找到答案,順便做做漁翁嗎?」我一邊說一邊催促她往前跑,「別浪費時間了,找到張敏要緊。」

整個園嶺市都在一個大漩渦中,這個漩渦猶如火藥,只需要一丁點火星就會爆發,園嶺市,包括我們,或許都無法逃脫。 只有找到張敏,去尋找源頭,問出那日他們究竟發現了什麼,或許只能這樣,才能掙扎出一絲生機來!

除了??被感染的市民,園嶺市清醒的人很快就融入了人潮裡,朝著遠離河岸的東城區跑。剛跑向高處,就聽到轟隆隆的震耳欲聾的聲音,我轉頭望去,只見巨大的洪水翻天蓋地朝著城市西南沖刷,不但將園嶺主河道充滿,更溢出河道。

隨著大家的驚呼,地上不斷掙扎的魚和撿魚的百多市民全都被洪水席捲一空,再也看不到蹤跡。

河水不斷蠶食著每一個位於低窪處的街道和橋樑,直到水平面不再升高,位於高處的東城區也被淹沒了一小塊地方,不過大多數人都逃離得及時,所幸沒有受到太大傷亡。

氾濫的河水流動著,從快速變得緩慢,水位最終保持在離我只剩下一百米的距離。大量汽車和建築材料漂浮在水中,伴隨著無數散發惡臭的魚屍體,顯得極為驚心動魄。

驚魂未定的人們逃脫後一屁股坐在地上,到處都是哭泣聲,有的找不到親人在驚呼,有人因為房子車子被淹沒而沮喪,還有人幸災樂禍的笑,但更多的是對劫後餘生的欣喜。

這個社會很浮躁,安穩的時候大多數人唯恐天下不亂想要出些大事,但真的出了大事,每個人最終還是充滿了恐懼和怨聲載道。

「找到張敏沒有?」趙韻含跑到我身旁來問。 我搖搖頭,「太混亂了,根本不好找。全市幾萬人都集中在一起,我都塊分不清園嶺一中的學生是哪些了。」

「張敏的家就在東城區,沒有被水淹。一個人受到驚嚇,大多數都會回家尋求安全感。」趙韻含從口袋裡掏出手機,用手撥了幾下,調出張敏的資料,「我們擠過去,到她家找找。」

我贊同的帶著守護女,在趙韻含的帶路下,一路朝東邊擠去。

周圍的人實在太多了,每走一步都是煎熬,幸好張敏家離這兒只有幾條街遠,可就算如此,也花了大約一個多小時才到達。

張家住在佳麗大廈的23樓,市內電力已經停了,我們爬樓梯上去。張敏家的防盜大門緊閉,我伸手敲了敲,沒有人應門。

突然,鼻子好到莫名其妙的趙韻含抬頭聞了聞周圍的空氣,臉色一變道:「怪了,這裡面怎麼有一股古怪的臭味,像是剛剛的死魚散發出的味道?」

我頓時緊張起來,掏出萬能鑰匙,三下五除二的將防盜門打開。開門的一瞬間,臭味撲面而來,臭的人根本無法呼吸。

客廳裡,倒著三個人,兩個肥胖臃腫的人,他??們的體內正不斷的往外排著黃色的氣,而身體還有進一步充氣的跡象。根據經驗,再過半分鐘,就會因為皮肉骨骼支撐不住而爆開。 另一個人雖然還沒面目全非,可她也只剩下了臉。

是張敏!張敏被開膛破肚,就連內臟都吃乾淨了。我走上前摸了摸她的身體,還有體溫,只是早已沒有了脈搏。

這女孩,死了不到半分鐘。

「兇手還在屋子裡!」我斬釘截鐵的抬頭,朝守護女和趙韻含看了一眼。屍體是半分鐘前才被吃掉的,不是因為傳染病而死,所以肯定是人為,「這裡是二十三樓,電梯停止運作,只能走樓梯。所以,他根本沒有逃走的空間,給我搜!」

話音剛落,主臥的位置就傳來一陣異響。趙韻含立刻以閃電的速度跑過去,一腳將門踹開,門內頓時竄出一道灰色人影,伴隨著人影的,是大量眼睛猩紅、行動敏捷的流浪貓。

貓一隻接著一隻,足足有數百隻,流水般朝我們湧過來,趙韻含追趕的路線頓時被堵截一空,甚至陷入了危急裡。

「幹掉它們!」我吩咐守護女。 憂鬱沒有思維而且經受過某種改造的流浪貓太危險,李夢月不敢離我太遠,只是在周圍揮舞手臂將一隻一隻的貓全部打飛回去。

屋子裡殺害了張敏三人的灰色影子知道堅持不了多久,他顯然忌憚我們,乾脆使勁的撞在雙層鋼化玻璃上,整個人都隨著破碎的玻璃從二十三樓掉了下去。

幾秒後,守護女和趙韻含兩人才合力將流浪貓收拾乾淨,再往下望,哪裡還有人的蹤跡。

同一時刻,客廳裡兩具疑似張敏父母的屍體,以及落在地上暈倒甚至死掉的怪貓們身上,想起了絡繹不絕的爆炸聲,每隻貓的肚子都裂開了,模糊的血液與內臟流了一地。 我們三人連忙墮入了身側的房間裡,總算僥倖逃過一劫。

「太噁心了,被感染的人和貓都會爆炸,簡直就是肉炸彈嘛,還不知道那些肉漬噴到身上會有什麼可怕後果。」趙韻含鬱悶的說,「知情的五個人全都死了,這次完蛋了。」

「不一定!」我搖頭,「東明死前說,他之所以會被要挾帶路,是因為他的爺爺曾經在目的地的那座山住過。而山下,有一個無人村。」

一邊說,我一邊抽出平板電腦,調出當地地圖尋找起來。

「只需要在網上查查園嶺市周邊有山的無人村,而且還需要位於園嶺水庫上游,有河流連接水庫的地方,你看,範圍一下就縮小了。」

我將平板電腦展示出來,目標只剩下一個,「這個村子早就已經荒廢了,而且名字很奇怪,叫做骸骨村。」

「骸骨村?」趙韻含仍舊搖頭,「可是光知道一個村子的名字,範圍也不算小。誰知道他們走的是哪條路線。你看地圖,骸骨村周圍足足有五條河。」

我朝四周瞅了瞅,「這裡是張敏的房間,是吧?」 「應該是。」看著粉刷成淡淡粉色,裝飾物非常女性化的小房間,趙韻含點頭。

「許多女性都有寫日記的習慣,我們找找看,說不定能在她的日記裡找到線索。」我拉開書桌抽屜,動手找起來。

趙韻含嘀咕著,「張敏人雖然漂亮,但是在學校的風評非常不好,何況看她的模樣,也不是個會寫日記這種小女生習慣的人。」

「找到了。」還沒等她話音落地,我已經抽出一本粉紅色的日記本。

「靠,這傢伙究竟是有多喜歡粉紅色!她完全是在打我的臉嘛!」趙韻含瞪了我一眼,「還不快翻開看看,總之這傢伙的日記,應該也是每天欺男霸女的流水帳。」

「看來,你又被打臉了。」我翻開日記看了幾眼,撇撇嘴。

俗話說人不可貌相,老祖宗說的話總是很真理,張敏為人雖然真的不怎麼樣,可是骨子裡居然是個清純少女,而且她真的和自閉男張寧交往。

他們兩人交往了許多年,直到前些日子,東明橫插了一腳。在日記裡,張敏自己也覺得很奇怪,說自己的身體最近出了問題。她明明很厭惡東明,厭惡到看到他就想吐,可是身體卻不由自主的像是被磁鐵吸住的鐵塊,沒辦法掙脫。

於是張寧和她痛苦得要死,張寧顯然不相信張敏出軌是出於她自己的意願,說要挖掘出背後的真相,可是幾天後就死掉了,在學校的操場被什麼東西吃得一乾二淨。

張敏一直懷疑是東明幹的,卻沒有證據。

看到這兒,我跟趙韻含同時明白過來,都說自閉的人一定會在某一方面非常出色,張寧也許也不例外,他應該是尋找到了某些線索,卻被殺人滅口。

這就說明,園嶺市暗地裡有人或者勢力在操縱著,那群人不希望我們得到線索,所以殺了張寧,在東明身上動了手腳,在最關鍵的時候他爆炸了,而剛才,又在我們尋到唯一的倖存者張敏前,弄死了她全家。

可那暗地裡的勢力究竟是哪一個?我看著滿屋子的碎肉,心裡默默思索著。

還好來得及,有些資料並沒有被抹去。

我們順利從張敏的日記裡,找到她們五人的郊遊路線。關於那場減肥變漂亮之旅,張敏並沒有太多的描述,甚至沒有在日記裡提及他們最終看到了什麼,但,她卻將其在以後的日子中,用紅筆在那片記錄下寫了四個字—— 死亡之旅。
Chapter 13 時間晶體

「或許,這些黑色米粒物體,裡面蘊含了大量的能量,能夠作用於生物物體內,讓生物永動,也就是說,它是一種變相的永動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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園嶺市是一個小小的城市,上游的園嶺水庫存水也並不多,所以在一天之後,洪水被排盡,被淹沒的接到和房屋也恢復了過來。水位線退回到原本的河流,只是地上的死魚一堆接著一堆積在路面,清潔隊員輪班不停的將魚屍體鏟入清潔車,載去掩埋。

整個城市,都淹沒在死魚的惡臭中。

水退後的第二天,我、守護女、趙韻含三人背著行李,標著路線,找了一個當地的導遊出發了,準備越過骸骨村,前往張敏五人當初的目的地。 而導遊好似不是也是園嶺市的資訊商人,自稱可以為錢去死的李余。

關於園嶺市一連串人類突然脹大、死亡後,大腦裡出現的米粒大小的黑色堅硬物質,研究也出來了,從老男人楊俊飛發來的資訊看,並不是蟲卵,甚至不是有機物。

隨著資訊,老男人一併發來了一篇摘錄的文章。

原文如下; 最近,有一位傑出的物理學家剛剛發表聲明,稱自己找到了傳說中的「時間晶體」存在的證據,而這一切都歸功於「事件對稱性的裂縫」。

所謂的「時間晶體」指的是一種處在四維空間,即時間,中的周期性重複運行結構,這中間結構類似於永動機,它處永動狀態,但並不違背能量守恆定律。這位傑出的物理學家隨即向世人證明了他的發現。

在著名的基礎物理研究協會Simons Foundation的網站上,這個名為Natalie Wolchover的科學家如此敘述自己發現時間晶體的故事。

在二0一二年二月,諾貝爾物理學獎得主Frank Wilczek決定想大眾公佈一個有些奇怪、令人擔心很有可能會讓自己出醜的點子。

永動機的計劃本身聽上去已經很不靠譜,而Frank竟然還聲稱自己發現了「時間晶體」的決定性證據——這種處於週期性重複運行的物理特徵,就像時鐘裡的分針一樣,只是它並不消耗能量,也不會減速。

但與時鐘或任何我們已知的物件不同,時間晶體的永動狀態並不是從什麼被儲存的巨大能量中來,而是從「時間對稱性的裂縫」中來,是這個「裂縫」讓這種特殊的永動狀態有了可能。

「在之前所有的物理學研究都是對已知事物認知的延續」Wilczek稱。他目前任職於麻省理工學院,是一位物理學教授,而他自己關於「時間晶體」的研究則被形容為是「跳出了盒子」的研究。

Wilczek的點子在物理學界並沒有引起太多的爭論,學界的意見也相對溫和。

Wilczek本人曾長期從事一些新型、實驗性的理論研究,這些研究成果最終進入了主流物理學中,包括亞原子粒子軸子的存在和任意子的研究,以及發現了核能裡的一種性質:漸進自由,這也是二00四年Wilczek贏得諾貝爾獎的成果。

但是說到永動機,它在基礎物理法則部分就被斷定為不可能實現,面對現在的研究結果,大家顯得有些不知所措。那麼他的這次研究到底產生了重大的突破還是一次邏輯錯誤呢?來自波蘭雅蓋沃大學的光學與原子學物理教授,針對這項研究寫了一篇評論文章,但對研究結果本身的正確性仍不確定。

現在,一向技術進步給予了物理學家們驗證這個想法的機會,她們計劃製造一個「時間晶體」,並不是說這次嘗試一定能夠得到不需要任何動力的永動機,能夠無限輸出能量的機器,但是我們或許能嘗試中得出更多關於時間的真相。

李余在前面開車,我將存有資料的平板電腦扔給了後排座的趙韻含。

女孩看完後,皺了皺眉,「你家的調查,和我的調查倒是有些相似。我剛拿到那些米粒大小的黑色物質時,也檢驗出了它沒有任何生命反應與特徵,可是很顯然,正是這些黑色米粒物質在人的大腦中搞鬼。

「還有,這摘錄究竟是怎麼回事?怎麼有些詞不達意?」趙韻含看完關於時間晶體的報告,很是疑惑不解。

「時間晶體我也稍微明白它的原理,既然老男人將這篇摘錄發了過來,也就意味著這些黑色米粒應該是一種晶體,而且和時間晶體的某些性質相同。」我在電腦上仔細的再次將信看了一次,「或許,這些黑色米粒物體,裡面蘊含了大量的能量,能夠作用於生物體內,讓生物永動,也就是說,它是一種變相的永動機。」

「這樣一來倒是能解釋,為什麼魚死了還能不斷掙扎,而人類與流浪貓的變異,也是這些東西的緣故?」趙韻含問。

「鬼才知道。現在的資訊太少了,但我覺得魚和貓的變異是兩回事,而人類身上的問題,也有兩種。」我整理著腦袋裡的線索分析道。

「你的意思是說,有兩種變異。」趙韻含遲疑了一下。

「不,我覺得魚和那些被感染了會全身脹大的人屬於同一種性質的變異,這種類型的感染體腦袋裡都會出現米粒狀的黑色物質,或許適合園嶺水庫上游發生了某些事情有關。」

我歸納了一下,緩緩道,「而流浪貓和被流浪貓吃掉的人與生物的變異,他們更像是人為的,被某種勢力操縱著,流浪貓是主體,而自己送上門來的各種食物是附屬體。」

「你的意思是,操縱流浪貓的勢力正在阻礙我們獲得資料,甚至不願意我們跑到上游去得到答案?」趙韻含總算明白了我話中的意思。

「對!」我臉色鐵青的點頭道,「而且那個勢力我多多少少猜到了一些。」

「你知道?」她頓時瞪大眼睛,大吃一驚。

「他們的名字我不清楚,但是特點在流浪貓身上暴露無遺。」我的手死死的捏緊,冷哼了一聲,「那個組織專門驅使特定的生物,在全世界手機有奇異能力的物品,跟我交手過幾次,有個叫雅心的混帳女人,我跟她的仇恨不共戴天。

「第一次,那組織驅使德國小蟑螂襲擊我的老家;第二次讓蜜蜂發狂,造成了極大的災難,也害死了我最重要的人,第三次……」我咬牙切齒的說著,身後的守護女孩突然站起身,伸出手將我的脖子死死抱住。

她黑色的髮絲流淌在我的身上,她將臉貼緊我,緊緊地貼著,感受著那一絲溫暖和柔軟,我狂怒不已的心也隨之平復了許多。

「好點,了嗎?」李夢月輕聲說。 我深呼吸了一口氣,聞著她髮絲間的馨香,點點頭,「好多了,謝謝。」

守護女這才重新坐了回去。

「靠,真羨慕,談另一個女人的時候,身旁還有一個絕世美女主動投懷送抱加安慰。」趙韻含調侃道。 我瞪了她一眼,神色冰冷,「總之,現在的園嶺市有兩股勢力。雅心的勢力對骸骨村上的某樣東西志在必得,不惜將流浪貓變異來阻止我們。」

守護女點頭:「兩次,灰色身影,同一個人。」

她的意思簡潔明了,我跟趙韻含還是聽明白了。

李夢月說,上次在東明家引開她,然後又趨勢貓襲擊我們的人,和在張敏家跳樓的灰影,是同一個人。

「現在很明顯的是,水庫上游的那東西,才是引起魚死後變異,也令園嶺市出現許多怪異現象,令人變胖膨脹最後爆炸的真兇。」我緩緩道,「而另一股勢力,就是匿名信的主人。她或者他們不知出於什麼理由,引誘我們出行,破壞雅心所在勢力的好事,或許,也藏著漁翁得利的想法,不過,他們明顯對我們沒敵意。」

「所以我們只需要注意雅心的勢力?」趙韻含低頭想了想,眼神閃爍著。

「敵人的敵人未必是朋友,總之小心點為好。我猜網路上賣給夏琳能減肥變漂亮的寄生蟲的傢伙,就是匿名信的主人,用意不明!」我轉頭看向李餘,「你似乎聽得很認真?我們的談話有趣嗎?」

李余連忙搖頭,「沒趣,我什麼都沒聽懂,什麼都沒看見,千萬別殺我滅口!」

坐在副駕駛座的我不置可否,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對骸骨村,你知道多少?」

「我爺爺住過那兒,小時候經常去玩。挺寧靜的一個地方,但是幾十年前鬧血吸蟲,死了很多人,所以就廢棄了,直到現在也一直沒人住。」

李余將車開向市郊,拐入一條破爛的小道。小道很蜿蜒,路面不是還有雜草生長,因為年久失修,所以非常顛簸。

「那你跟東明很熟?」我又問。

「也不算很熟,小時候經常一起玩,長大了就生疏了!」他連忙回答。

「對這條河,你知道什麼?」我指著平板上用紅線標出的小河道。

「不太記得勒,哪裡似乎有一條小道通往山頂,河裡只有些小魚小蝦。」李余說。

沒多久,車就開到了路的盡頭。我們下??車後,四處打量了一番。這裡有許多破舊的平房,房子大多數都塌掉了,四周安安靜靜的,猶如鬼城。

「走吧,我帶路。」李余俐落的替趙韻含背行李。

我們一行四人,就這麼順著河道往上走,本來修建堤壩時就空出了河道的位置,所以園嶺市大洪水,對上游基本沒影響。

河道邊的蘆葦非常濃密,看不到河裡的動靜,但鼻子總是能聞到惡臭味,像是屍體浸泡太久後腐爛散發出來的氣息。

當我們轉過一個拐角後,令人震驚的一幕出現了。

河面寬闊起來,蘆葦也少了,露出河道的位置,上面密密麻麻的浮著大量死魚,每一條魚都是同品種中最身強力壯的。我隨便數了數,就將園嶺市附近常見的魚類數了個遍。

「你不是說這條河只有小魚小蝦嗎?」趙韻含哼了一聲。

李余一臉見鬼的模樣,「一直都只有小魚小蝦啊,真的,我也不清楚怎麼會變成這樣!」

「那些魚從水庫翻山越嶺,逆流而上,說不定為的就是上游的東西。」我皺著眉頭,讓大家繼續往前走,期間也沒忘問李余一句:「你是本地人,最近據說發生過地震?」

「對,就是接近兩個月之前,有一次五級地震,幸好震央很深,園嶺市沒有人傷亡,但是有些建築還是受損了。」李余點頭。

「那有沒有聽說這條河的上游,出現過什麼怪事情?」被他確認後,我心裡暗自確定,發生在園嶺市的詭異事件,恐怕和上次的地震有關。

「好像真有一件。」李余回憶了一下,連忙掏出自己的平板電腦,點開其中一個資料夾,然後遞給了我。

上邊是一份報紙,摘錄了一則當地新聞。 標題是「本地自助旅行者路過,在園嶺市一座山上,發現了古墓」。

報紙裡的內容如下:在園嶺市一廢棄的小山村,無意間發現一古墓。被發現古墓的人介紹,三月初他準備徒步縱走,所以走進了這座山。發現古墓的時候,洞口幾乎被草木及泥土遮擋。

「當時嚇我一跳,看到門口的門神以為是菩薩,仔細看才發現有個洞口,探進去才知道是古墓。」那位自助旅行者說:「曾經聽老人們說過這片山有個古墓,但一直不知道在哪個位置。」

據園嶺市一些從當地遷出的老人講,他們很久以前就聽說過古墓的事情,但卻無法得知位置。

意外發現古墓的自助旅行者也沒再走了,也不敢多向外人透露,隨即轉告於政府部門。他是覺得這麼古老的文物應該得到保護,避免這樣被風雨侵蝕。 隨後,記者在那位自助旅行者的帶領下,見到了這座還未判斷時期的古墓。該古墓背山面河,位於一斜山坡智商,周圍長滿了雜草。洞口的直徑雖有一米多寬,但不仔細看,很難被發現。

古墓門口外左右有兩個石頭雕刻的「門神」,雖然常年歷經風雨,可雕刻的紋理清晰可見。內部有少許沙石,其他沒有任何物品,唯有牆上的浮雕令人嘆為觀止。

「看這個形狀左邊應該是『青龍』,右邊是『白虎』,每根柱子周圍都刻有越女和侍從。」根據石壁上的浮雕,自助旅行者者和記者猜測道。

古墓內左右兩邊的石壁上每一個位置都刻有不同花紋,門窗和窗後都清晰可見。其中「青龍」,「白虎」還有侍從和越女都還十分精緻,沒有一點侵蝕的痕跡。

雖然古墓的裡面和門口推起隨風吹入的沙石和泥土,可這約有八米長三米高的空間也能容納十來個人隨意走動。

由於內部太深,還有一條暗河流過,記者和那位自助旅行者也不敢太深入,沒有走到底,而是折返了回來。

相關人員看過記者帶來的照片,聲稱此墓葬整體結構保持基本上算完整,其精美的浮雕具有政要的考古、文物、歷史、藝術研究價值。同時,根據浮雕圖案,該墓很有可能是秦朝或者更早時期的古墓。

截至本報出刊,文管部門承諾將古董進行精準測量,之後對其進行保護。 我默不作聲的將平板換回去,想了想,問:「之後呢,事情發展得怎麼樣了?」

果不其然,李余回答道:「然後還能怎樣,就再也沒有然後了。過了一段時間,有小道消息說這篇報到的記者和文中提到的那個人全都莫名其妙的失蹤了。而文物部門對古墓也興致缺缺,市內各種報紙偃旗息鼓,再也沒有那個古墓的資訊。」

「你怎麼會知道得這麼清楚?」我轉頭,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李余頓時嚇了一跳,擺手道:「那個記者剛好是我一個同學的老爸,我也是從他嘴裡聽來的,報警後,他老爹至今都還沒被找到!現在聯想一下,應該是和你們談論的事件有關。」

「我想他和那個旅行者在雅心的勢力去了後,已經兇多吉少了。雅心那群人喪心病狂,為了一丁點小利益,絕對不會吝於殺人,就算殺光一個城的人都無所謂。」我對趙韻含說。

「那古墓裡的東西……」她擔心道。

「既然他們還在拼命阻止我們,就證明東西還沒有搬完。」我不由得加快了速度,「走,大家快一點。」

山上的路尤其曲折,已經拼命加快速度了,李余累得像條死狗似的,我們也花了足足兩個多小時才來到河道的盡頭,潺潺的溪水聲頓時收斂起來,地面隨處可見地震過後山頂落下來的大石頭。

路早就已經沒了,在草叢深處,仍舊能看到一些最近人走過的痕跡。我們四人開始追著痕跡走,沒過多久,便來到了一個峭壁前。 峭壁的表面被地震削掉一大塊,露出了古墓外層的建築,墓口雜草叢生,非常隱蔽。入墓的地方,一條十多厘米寬的小溪緩緩迸出水,水一直因為地心引力的作用,蜿蜒的在地上流淌,最後匯入了半公里外的大條溪流中。 我用樹枝插進小溪裡,道:「從水床的柔軟度判斷,這條溪水應該是地震後才出現的。」

「果然是因為地震的原因,本來深深隱藏著的古董才現了形?」趙韻含問。

「應該是如此。」看著黑洞洞的入口,我沉聲道:「裡頭很可能有雅心的人,很危險,李余,你就沒必要摻和了,回去吧。」

「那行,我先走了。」李余沒反對,樂呵呵的向趙韻含要了帶路的酬勞,即興奮地往山下跑。

「真是個有意思的人。」我看著他的背影,搖頭道。

「你說,他會不會是你提到的兩個勢力中的一個?」趙韻含問。

「他是你僱的,你居然問我。」我笑起來,「不過,我查過他的背景,他家庭環境很複雜,應該不是敵人,也不屬於那兩個勢力!」

「我也查過,但是最近完全被你的話給弄怕了!」趙韻含鬱悶的說。

我們三人一路哈拉著,走進了古墓口。 三支手電筒散發出的強光,將本來就不寬的墓道照得透亮。就如同報紙裡提及的,墓道兩壁刻著十分精美的花紋和浮雕,從雕刻法判斷,確實屬於秦朝或者之前,而且結構保持得異常完整。

沒走多久,就來到了一個墓室前,雖然不是主墓室,不過墓室門已經被開啟了,我用手電筒一掃,內壁刻有不少浮雕人物、花卉、瑞獸圖案,製作極為精美。

但是墓室中,空無一物。

「已經被洗劫一空了?」趙韻含倒抽了一口氣。

「不是。」我搖頭,「這地方原本就沒有放東西。我猜恐怕整個墓,除了主墓室的地方,根本空無一物。」

「怎麼回事?」趙韻含吃驚道。

「因為這裡根本就不是古墓。」我咬著嘴唇,一字一字的說。

「不是古墓?怎麼可能!」她再次被我的話給繞暈了。

「這裡本來修建的確實是古墓,從浮雕上就能看出,可是修建了一半,用途改了。」我指著墓室裡的雕刻,解釋道:「雖然這裡沒有墓誌,也沒任何能夠證明年代的人,但是壁畫上提及,大人物的墓葬出了問題,挖出了一樣會帶來恐怖災難的物品。凡是接觸到那物品的人,全慘死了,沒慘死的人,則得了邪症,將瘟疫傳播到村子裡,不久後,整個國家的人死了一大半。」

「那大人物下令將帶來災難的物品重新封印,而那東西,應該就封印在這座修好了一般的古墓裡。」

我將壁畫上的資訊緩緩解讀出來。

趙韻含摸了摸額頭,「也就是說,這裡有一樣東西會帶來瘟疫。」

「瘟疫是傳染病的總稱。我猜測,兩個月前的地震將墓葬震了出來,一條小溪流經了壁畫記載中應該被封印的東西,水被污染了,匯入大溪,所以引起了魚類的變異。

「而東明五人進入墓葬時,雅心的組織還沒來園嶺市,所以他們接觸到了那東西,也被感染了,透過他們作為感染源 ??,所有接觸過他們的傢伙都被污染,所以園嶺市才會有那麼多人出現怪異狀況。」我緩緩道。

「不錯,也只有這麼個理由,才能解釋園嶺出現的問題。」趙韻含看向壁畫,卻不怎麼看得懂,「你能看出那神秘的東西是什麼嗎?」

我搖頭,「幾千年前的人迷信的很,工匠根本不敢雕刻,害怕僅僅是雕刻也會染上瘟疫。」

「那,雅心的組織為什麼想要得到它?」趙韻含又問。

「不管為什麼,我們都必須阻止。」我沒再耽擱,判斷著主墓室的位置,快步跑去,「他們做事沒理智,也不怕後果。越是危險的東西落入他們手中,世界就越危險。」

可是當我們一行三人走入主墓室後,徹底失望了,墓室中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只見偌大的空間裡,最中央的位置有一塊直徑五米寬的正方形白玉。白玉雖然不是整體雕成,但是晶瑩剔透,也足以算得上價值連城。

白玉之上,明顯有拖曳敲打的痕跡,墓室封印的東西不久前還佇立在上方,可是現在,已經被挖走了。

我摸了摸白玉表面,斷言,「他們還沒走遠,夢月,快追上去!」

守護女擔心的看了我一眼,我搖頭,掏出槍,表示自己沒問題,她這才以飛快的速度往外竄去。我跟趙韻含一屁股坐在地上,默默等待。

不久後,守護女空著手回來了,我們的心,頓時落入了谷底。 那來不及見上一面的神秘物體,終究還是落入了敵人的手中,最可怕的是,我們連那是啥,也無法弄清。
Chapter尾聲

趙韻含是那個世界的人,或許老男人楊俊飛和死女人林芷顏也是,守護女究竟是不是,我不知道。 總覺得,只有我一人被蒙在鼓裡。

==========

隨著神秘物體被雅心組織帶走,園嶺市鬧得沸沸揚揚的傳染病事件,也落下了帷幕。被直接和間接傳染的人類終究還是難逃一死,但是它們死後,傳染沒有進一步擴大,而是偃旗息鼓,再也沒了蹤跡。

給我們留下的,只剩下沮喪,和些許被感染的人類組織,還有黑色的米粒狀晶體。 透過研究,我倒是稍微弄明白了雅心組織究竟是如何控制流浪貓的。

記得自己曾經讀過一篇論文,講的是為什麼人類會喜歡貓,論文的論點十分標新立異,提及了一種寄生蟲,一種稱之為地弓形蟲的瘋狂的原生動物,它們寄生在大部分的溫血動物體內,對貓更是情有獨鍾,因為它們在貓體內能夠進行有性繁殖。

為了回到貓科動物體內,這種寄生蟲控制老鼠以及其他被感染的動物的行為,它們能夠使老鼠不怕貓,甚至會對它有性吸引。

為了完成弓形蟲的生命週期,被感染的動物統統會被貓吃掉。沒有人確切的知道它們是怎樣進行這種精神控制的,但宿主的行為確實是寄生蟲對其腦部某些區域的直接物理作用。

據估計,有三分之一的人類喜歡貓,所以當初有個理論說,經常接觸貓的人其實已經被剛地弓形蟲感染了,所以那些人才那麼喜歡貓。

這就形成了一個和耐人尋味的問題,所有愛貓的人是不是被寄生蟲腐壞了的神經病?人類會不會最終想要被貓吃掉? 問題的答案顯而易見。

雅心的組織透過某種手段使剛地弓形蟲變異,讓流浪貓獲取大量的食物來源,並將其強化,魚屍被流浪貓寄生的弓形蠱母體,在人類和其餘哺乳類生物上產下幼體。這就形成了一個迴圈,被寄生了幼體的人類會送上門被貓吃,而貓因為母體的緣由,會毫不猶豫吃掉自己的飼主。

至於那黑色的米粒狀晶體,我透過歐洲的實驗室坐了一系列測試,證實其內部擁有強大的能量,如果能將能量導出來,一個人大腦中生產出的黑色晶體,就能供應一個紐約約大小的城市一整天的電量。

它,確實和還處於理論中的時間晶體有異曲同工的結構。 最後,直到和趙韻含再次分手,我還是沒弄清楚匿名信主人心中提及的B物質是什麼,但是,反過來推測,那個神秘物體應該能產生所謂的B物質。

看著帶回來的從魚腦和人腦中發現的黑色米粒狀晶體,我陷入了沉思中。

這些晶體算不算是一種寄生物呢?生物的體內,真的擁有那??麼大的能量嗎?這已經嚴重違反了物質守恆定律。

真相是什麼,暫時不得而知。

可無論如何,雅心的勢力越來越頻繁的活動著,他們甚至比陸平的勢力更加危險,再不加以阻止的話,誰知道世界會成什麼模樣?

看著天空的雲,我將那幾封匿名信拿了出來。匿名信的主人似乎對雅心的勢力有些瞭解,而且也神通廣大,否則不會將我和趙韻含引來對付他們。至今我也不明白他們是敵是友。

天空白雲朵朵,乾淨得一碧如洗,我的心情卻絲毫高興不起來,越發覺得自己踏入了一個越來越沒辦法理解的世界。

趙韻含是那個世界的人,或許老男人楊俊飛和死女人林芷顏也是,守護女究竟是不是,我不知道。 總覺得,只有我一人被蒙在鼓裡。

事件結束後,黎諾依突然出現在了我租住的酒店,她沒有了失蹤時的記憶,身體也沒有大礙。

事情,真的結束了嗎?或許,這只是另一個時間的開端罷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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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6 18:23:04 |只看該作者
謝謝分享想 感謝 大大摟  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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