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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異恐怖] 306奪魂教室 【夜不語詭秘檔案 第3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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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8-30 12:47:40 |只看該作者 |正序瀏覽



       南潯高中二年五班中間有一個空白的位子,只要動了那個位子的念頭,你第二天就會消失……

       有時候,不想惹事,但事情就是會自動找上門!

       南潯高中的詛咒其實和夜不語沒有關係,但是他卻因為搭了一趟順風車,而被捲進這件離奇的事件中──車主已被詛咒纏身。

       她想知道在五班教書卻失蹤的好友到底發生什麼事,於是自己坐到那個空白位子上,然而,她在第二天並沒有消失,可是,接連不停的靈異事件發生在她身邊,而五班的同學,卻一個接一個死教室中那個空白處……

       誰知道接下來的會不會是自己?

       莫名被詛咒盯上的夜不語,為了自己與她的小命,盡力追查詛咒背後的真相。

       下漥村的「枉死橋」,到底與這一切有什麼關係?


引子

    南寧今年剛師大畢業,就被父母利用關係送進了一所高中教國文課。今天是第一天上課,她稍微有些緊張。早晨很早就起床了 將頭髮扎成馬尾 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更精神一點。稍微化了點淡妝 在鏡子前照了又照,這才稍微滿意的用手捂著自己的臉頰,肉麻的自我誇獎道 鏡子裡的美女是哪位耀眼的明星啊,真漂亮!滴,滴,滴。電話鈴聲突然響了起來,她低下頭一看,居然是自己最好的姐妹淘,袁夢晨。這個死女人怎麼一大早不睡懶覺,想到給自己打這通電話的?喂,死女人,找本美女幹嘛?南寧大大咧咧的問。滿口髒話。不過語氣卻說不出的親切。臭美!超級美女我是關心你才打電話來問候一聲的。不然我又不是受虐狂,好好的美容覺不睡,來騷擾你幹嘛。電話那邊的女孩聲音很溫柔,不過措辭也是非常勁爆。

    小南,今天就要上班了,羡慕哦!安啦 承您的情,我一個小教職員工哪有你羡慕的地方,你們家可是有錢人,某人畢業後不用上班都能開開心心的拿大把錢揮霍,我可嫉妒死了。南寧滿嘴的酸味。哪有你想得那麼好,我只是休息一段時間,過不了多久就要接手家裡的一個小公司了,煩得很,其實比起來,我更想當一個普通單純的教師呢。好友聲音有些暗淡,突地像是想起了什麼,說道,對了差點忘了正事,南寧,我跟你說,最近依稀聽到南潯高中一些不好的傳聞,據說那學校最近幾年都連續死了好幾個學生和老師,你可要小心一點哦!南潯高中正是她將要任教的地方,或許這一輩子 她都會在那裡上班,終老,然後等死。南寧很不淑女的笑起來,聽你那麼認真的樣子,真的嚇到我了。我還以為是什麼可怕的事情呢!哪所學校沒有過一兩個恐怖的傳聞,又有哪所學校沒有死過幾個人呢?你還記得嗎?我們上大學的地方 鬼故事多得要命。都聽到快麻木了。電話那頭傳來了咯咯的笑聲,似乎也在為自己的杞人憂天而好笑。也對,那身為你這輩子最最最好的姐妹淘,我就祝你工作順利愉快吧,拿到第一筆薪水,可要請客哦。繼續睡美容覺去了。說著便掛了電話。南寧心裡暖暖的 有個貼心的朋友就是好。猛然看了看桌上的鬧鐘 她突然嚇了一跳,竟然已經快要八點了!南潯高中八點半上課,自己家離學校要坐半個小時的電車,第一天上班遲到了可不會給同事留下好印象的,如果讓人覺得自己有些驕橫擺架子就不好與人相處了。她急急忙忙的拿起包包和教學材料就往外跑,就連媽媽做好的早餐也顧不上吃了。

    還好,感到學校大門口的時候 不過是八點十五分而已,差十多分鐘才開課。看著三三兩兩的學生奔跑進學校中 南寧有種啞然失笑的感覺。她的腳步緩慢了下來,雙眼凝視著暗金色的南潯高中四個碩大的字,有種思緒萬千,甚至還有點不知所措。就要開始第一天上班了,不知道還能不能和同學們相處融洽呢?應該能吧,畢竟自己也是從那個時期走過來的,既然生活軌跡有重合的地方,就應該能理解對方的思維。我能做個好老師,一定能!南寧握緊雙拳,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一腳跨進了學校的大門。從絮絮叨叨的校長手中接過資料,南寧看了看,才知道自己接手的高二五班。而且還要當班導師。她心裡稍微有一絲不安,高二是個不上不下的年級,比高一繁忙,卻又比高三輕鬆,但卻絕對不適合自己這種剛出校門的新人來執教。畢竟高二這個學年頗為關鍵,是學子們考大學的預備衝刺期 校長究竟是出於什麼理由如此信任自己,還是說那個班級本身就有問題。南寧有些不太懂,校長卻似乎從她臉上看出了疑惑,笑著道 要你接手高二五班並不是想要為難你,只是那個班教國文的班導師剛剛離開了 所以只有勉為其難的讓你接替他一段時間 五班學生都很優秀 你肯定能夠勝任的。南寧眨巴著眼睛 那個班導師為什麼離開呢?這件事說來也有些奇怪 那個人就連辭職信都沒有留一封就走了,一直到現在都還沒來過學校,怎麼也聯繫不上,這人簡直就沒有基本身為教師的職業道德嘛。校長冷哼了一聲 然後又和顏悅色的衝她笑道 這些事情不用你管 你只要好好教學生就行了,啊,上課時間到了,我帶你去教室吧。不用您那麼麻煩了 我來的時候稍微熟悉了下學校 找得到地方的。南寧急忙擺手 校長 你肯定有很多事情要忙,我自己去教室行了。那也行,現在要找個像你這樣這麼有活力又懂禮貌的人很少了,校長笑呵呵的替她拉開門,見她走了出去後 突然又說了一句 對了 五班有一個空位子 那個位置就不要讓人去坐了,這是規矩。空位子?規矩?

南寧愕然的轉頭想要問個究竟卻見校長已經將門關了起來,什麼神神秘秘的規矩。感覺似乎有些隱情 她雙手抱著教材 將心裡的疑惑甩開。在腦子裡面回憶起路線,高二五班,似乎是行政樓右邊三樓拐角的教室。她看了看手錶 就快九點二十了 五班的第一堂課是數學 第二堂便是自己的國文課,再過五分鐘就要開始上自己這輩子以來第一節正式的課。果然比自己實習期的時候更加緊張。又是一陣深呼吸 南寧輕輕咬著嘴脣 較好的臉龐上閃過一絲緊張,她懷著一些期待 也懷著一絲害怕的向自己執教的教室走去。好不容易來到了教室門口 高二五班的牌子靜靜地掛在門旁 而門緊緊的關閉著,南寧的腦子裡一瞬間浮現出了許許多多電影裡學生對新來老師的整人方式 伸出去準備推門的手有了一絲猶豫。最後卻搖頭笑了笑 將門打開了。

    電影果然只是電影 沒有從頭頂潑下來的水 也沒有突然衝她臉上飛來的拳擊手套 更沒有惡意的視線。南寧很順利的走進了教室裡。起立 值日生喊道 敬禮。請坐下 她輕聲回答 心裡有一絲暗喜。看來這個班級的學生貌似很好相處的樣子各位同學 從今天起我就是你們的班導師了,其實我並沒有大你們很多 希望大家都能和我做個知心朋友。她拿起粉筆在黑板上寫了自己的名字 轉過身來的時候 突然愣了愣。教室正中央的地方赫然留著一個空位子 那個地方沒有課桌椅 讓整個教室都泛出了一絲怪異的感覺 就仿佛一個擁有完美雪白牙齒的女性 偏偏缺少門牙似的。很令人不舒服。請問 有哪位同學知道那個空位時怎麼回事?南寧問,值日生站了起來 老師 這個空位一直都空著。從來都沒有人坐過,我們也不知道原因,有傳聞說是學校的規矩。這樣啊,南寧皺了下眉頭 似乎來的時候校長也提到過這個規矩,不過真有些怪怪的。一所普通高中怎麼會有這種莫名其妙的規矩呢?一節課下來 她都有一種心不在焉的感覺 南寧的視線老是掃過那個空空盪蕩的空位置。

    那種殘缺的空白令她老是有種怪異的感覺 就像是毒蛇一樣牢牢的住進了她的心底深處。轉眼間 她已經在南潯高中上了一個月的課 課上得很順利 五班的學生確實都很好相處。校長以及同事都是很好的人。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自己班級中央那塊令人厭惡的空白。每一天 每一次看到那空無一人的空白位置 南寧就會有種煩躁的感覺,仿佛那一個座位的空白 如果不能填滿的話 自己就會被那塊殘缺弄得瘋掉,終於 她實在忍受不了了。

那天 她再一次用視線掃過那個無人的位置時 突然啪的一聲將手中的國文課本放下,學生們愕然的望著她。南寧緊皺著眉頭 說道 第四排第五個同學 請你將課桌向左挪動一個位置 他後邊的同學一次跟著他向左挪動一位。五班一共有48個學生 剛好分成7排7行,第四排第五個同學 向左挪動一位的話剛好填在那個空白的地方,那個同學支支吾吾的道 老師 據說坐到那個位置的人通常都沒有什麼好下場 那是個被詛咒的座位,我可不可以不要坐。南寧打斷了他的話 這都什麼時代了 老師一直都有講 要科學的看待問題。不要迷信,世界上哪有什麼詛咒一類的東西。老師我高中的時候也聽過許多關於學習的傳聞 很多都是假的 我希望我的學生都能勇敢一些,不要相信這些迷信 這些想法對以後的世界觀和進社會就業可是一點好處都沒有。那學生還是搖頭 還是不要坐的好 我本來就很膽小。可以期末加分哦。南寧誘惑道 有哪個同學敢坐那個位置 期末考試的國文可以加10分哦。這個誘惑確實有些大 特別是身在優資班的五班身上,底下的同學考慮了一會。班長站了起來 老師 我坐。南寧滿意的點點頭 見班長將課桌搬到了那個空白的地方,端端正正的坐好。心裡那種不舒服的厭惡感覺消失得一干二淨,她的心情頓時好了起來 仿佛腦袋也清醒多了。果然教室就該整整齊齊的坐滿學生才對啊。在正中央的地方缺了一個空位出來 實在令人不爽。她這樣想著。

只是沒有想到的是 第二天 班長卻再也沒有來上學,而南寧,也從此失蹤了 似乎這個世界 完全失去了她們兩個的蹤跡。

第一章   

         世界上有兩種人 一種花錢如流水,一種存錢以度日。第一種人的錢財就像聽搖滾 來去匆匆,轟轟烈烈的喧囂過後是更深的落寞和無助。第二種人的錢財就像聽廁所裡的克萊德曼鋼琴,自己該幹什麼就幹什麼。等某天回頭再看的時候 已經把第一種人遠遠的甩到了身後,人生似乎也如此。許多人都認為人生確實是需要轟轟烈烈的。這樣才能夠在老去後留下記憶 可過度的轟轟烈烈便是一種負擔了。在如此快節奏的生活中 十年河東 十年河西的諺語已經跟不上時代 也許只需要三年 熟悉的東西便會變得不再熟悉,而不熟悉的東西會更加的不熟悉。好比我的人生 一直都陷在一個又一個詭異的事件中忙忙碌碌,從初中到高中,從高中到大學 現在大三了 人生也走到了20歲。二十歲是一個很奇怪的數字 老人們說翻過了這個歲數 時間就會變得風一般的快 很快就會跳躍到三十 四十然後老去。可我一直都不在乎 畢竟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夠在各種恐怖事件中好運多久,或許某一天 突然整個人 就消失得一干二淨,在世界上徹底的失去了痕跡,哈 或許是想多了吧。

     我是夜不語 你手裡正捧著的這本書的作者,一個倒霉的老是會遇到離去古怪事件的人。這本書的開始確實令人感慨 因為我的兩個高中同學結婚了,他們便是沈科和徐露,我在高中時代最要好的同學,也曾跟我陷入過幾個可怕的恐怖事件中,僥倖存活了下來,大學以後就很少與兩人聯絡,直到不久前一天 突然收到了沈科打來的電話,說實話 聽到他們結婚的消息 我完全呆住了,根本難以置信。還下意識的看看日曆 並不是愚人節,也就意味著自己沒有被惡搞。他們真的要結婚了,結婚這個詞 對於我而言是遙遠到完全沒有想過的東西,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會不會走進婚禮的殿堂,可對於自己的兩個高中好友 還是打從心底深處祝福的。他們兩個報考了同一所大學 徐露特意在考試時放水 結果顯而易見,如願以償的一起讀了同樣的大學,這次匆匆的結婚 據說是奉子成婚,兩個人安全措施沒有做好,不小心有了寶寶。沈科毅然決定離開學校 肩負起做父親和丈夫的責任,徐露不願意一個人在學校待著,也輟學回家了,準備生了寶寶再繼續學業,兩個在兩邊父母的資助下開了家小店,雖說不上富裕,但小日子過的確實不錯 甜甜蜜蜜的。為了參加好友婚禮的我便飛回了故鄉春城。快有三年沒有回來過了,故鄉的變化很大,大的我感覺十分的陌生,依然沒變的或許還是天空吧。灰濛濛的 總是看不到太陽,夕陽的餘暉被厚厚的雲層擋住 令人呼吸不過氣來。不想回空盪蕩的家 找好飯店已經是夜幕時分 剛過8點 外邊的街道上已經亮起了街燈。天幕早已黑盡,只餘下鐳射燈刺向雲層深處。沒敢吃晚飯 便直奔沈科訂好的地方。這傢伙據說約了好多高中時代的朋友 準備在婚禮前搞一個單身告別會,徐露也不甘示弱,約了好幾個要好的女性朋友 似乎想要瘋狂最後一次。我一到地方就被熟悉以及不熟悉的人給拉了進去,硬要罰酒三杯,當做這三年來冷漠的在座各位的懲罰。

      KTV包廂裡的聲音很喧囂,看著坐在身旁那一張張似乎沒有太多改變的臉孔 我突然覺得自己的世界離他們是在太遙遠。他們都會有自己的生活圈 工作圈 遇到喜歡的人然後結婚生子吧,而自己呢?自己有這個權利嗎?我的身旁雖然圍繞著許多女孩,但我卻沒有膽量接受任何一個,甚至不敢予以任何承諾。我不敢 我沒辦法令她們幸福,跟在我身旁 只會讓她們陷入危險當中罷了。對守護女李夢晨是這樣 對痴心一片的黎諾依也是這樣,這恐怕就是麻煩纏身的我的宿命吧。肚子裡灌了好幾瓶酒 突然覺得很索然無味,包廂中的喧囂也變得刺耳起來,好朋友結婚的事實,興奮過分便在心裡索然淡去,我拿了一瓶酒 趁著沒人注意 偷偷的溜了出去。這家ktv在春城很有名,出了包廂,穿過中庭就有一個一百多平的空中花園供討厭吵鬧的消費者躲避喧囂。我緩緩的踱著步子走了進去 這個花園的布局和三年前差不多 只是花藤粗壯了一點和植物種類多了許多。走在幽靜的石子路上 將稍微有些冰冷的空氣吸入胃部 腦子裡的繁雜終於消除了許多。人類果然是親水親自然的生物,就算有天大的煩惱 身處植物之中 還是會稍有舒暢的,花園的燈光很暗淡 屋頂用的是厚厚的雙層鋼化玻璃將天空隔開 既可以防雨也可以防塵埃。確實是很有意思的設計。我走到了花園正中央的亭子前,卻發現這個地方已經有人坐著了,是個女孩 大約20歲左右 她背對著我 苗條的身材給人一種落寞孤單的感覺,她的手中端著一杯雞尾酒 酒杯一動不動的滯留在食指和無名指之間 昭示著主人正在發呆,女孩子穿著白色的休閒裙,只是眼尖的我一眼就看出那條裙子價格不菲。雖然亭子足夠5 6個人坐 可畢竟女孩的身旁纏繞著令人難以靠近的氣氛。似乎被某些事情困擾著。我猶豫了一下,始終無法下定決心坐過去 她更想獨處吧。

      打擾一個希望獨處的人 實在是不禮貌的事情。我終究還是轉身準備離開,將亭子讓給先來的她。就在這個時候 女孩突然轉過頭來,她的視線接觸到我,整個人都呆住了,驚訝並沒有持續多久 見我正要離開,她急忙叫出了聲音,夜不語,你是夜不語嗎?我見有人準確的叫出了我的名字,只好撓了撓頭 轉頭看向她。很漂亮的臉孔 零碎的頭髮微微垂落在肩頭 更是將女孩的瓜子臉襯托出一種古典的韻味,按理說見過幾次的人 我應該記得,不過她 我卻真的不認識。

      你是?我疑惑的問。我是三班的袁夢晨啦 怎麼 雖然不是同班 可怎麼說還是同年級吧,怎麼快就把老同學忘了。她臉上絲毫沒有露出不悅的模樣,只是高興的情緒沒有流露多久 便被一絲陰霾給重新遮擋了。袁夢晨?她說出自己的名字後 我倒是真的有了一絲印象。這個袁夢晨據說是春城很有名的地產商的千金。和徐露是很好的朋友,不過高中時雖然是同一個學校就讀 倒是真的沒有接觸過。原來是袁大小姐 三年沒見變這麼漂亮了,我一時間都認不出來了。我笑嘻嘻的耍貧嘴。切,看來我在你心目中果然是路人的存在,袁夢晨不知為何有些失落的搖晃了下腦袋,像是想要甩開什麼,聽說你去歐洲留學了?恩 為了參加徐露和沈科的婚禮 今天下午才剛回來,我點頭。坐了十個多小時的飛機,很累吧?會有一點。說完這句話 兩個人都沉默了起來 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找話題繼續下去。

     這樣啊 那我回去繼續唱k了。她似乎也覺得很尷尬,站起身和我擦肩而過,走向了花園的入口。我坐在亭子前,獨自一個人雖然幽靜 但是卻更顯得索然無味,於是坐了沒多久也進去了。剛打開包廂的門 一陣陣聲浪迎面而來 老同學輪流操著五音不全的聲波攻擊折磨著每個人的耳朵,我無聊的也跟隨大夥點了幾首歌準備唱一首,沈科突然帶著滿臉的詭笑擠了過來,曖昧的用肩膀頂了頂我 剛出看見袁夢晨從花園裡走出來。嘿嘿 你小子也在花園裡吧!和她見過面了?是碰到了 我淡然道。那位千金大小姐的含金量可不是一般的大哦,幾年不見變得更漂亮了,要不是我有了徐露 說不定也要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咧,據說追求她的人可以從春城的城東排到城西去!他用色色的語氣說。我瞪了他一眼你這句話要不要我原文奉告給某人的未婚妻聽。千萬不要!不然我非得被打個半死!沈科一副痛恨自己在自掘墳墓的慘痛嘴臉,急忙求饒道 算我怕你這個魔鬼了。奉送一個小道消息給你 據我親愛的老婆大人說 袁小姐在高中的時代喜歡你哦~怎麼可能 肯定是沒有可信度的小道消息,一旁尖著耳朵傾聽的一眾男狼頓時哀嚎起來,仿佛被刺到了脆弱的心靈。所以就說是小道消息嘛,來,喝酒,我完全無視男狼噬人的眼神,心裡根本不信沈科的話,自己在高中時代和袁夢晨沒有任何交集 只是知道有這個人的存在罷了,怎麼可能被暗戀嘛!聚會來去匆匆 凌晨12點 在清醒或者不清醒 醉與沒有醉的人依依不捨中 還有結束了。

     我婉拒了沈科和徐露開車送我回去的好意 獨自一個人向著公車站走去,春城的計程車要在公車站牌才會停,沒等自己走多遠 一輛紅色的法拉利就停在了身旁 車頂緩緩的開啟,沒等我看清楚裡邊的人 就有一個溫軟的女孩聲音傳了出來,我送你一程吧,這地方計程車很難等到,女孩的臉露了出來 是袁夢晨,我站在冰冷的街頭 向左右仔細的看了看 街道上絲毫找不到計程車的身影 KTV所處的位置雖然是市中心 可由於時間關係 恐怕搭車的話確實有得等了,那,先謝謝了。我也沒推辭,拉開車門坐了進去。小心翼翼的綁好安全帶 我做出興奮的樣子 左看看 右摸摸,很是驚嘆的說 原來法拉利內部是這個模樣啊 和普通車差不了多少嘛 椅子也沒有想象中那麼軟,袁夢晨沒好氣的瞪了我一眼,別裝了 誰不知道你是春城著名的夜大老闆的獨子,怎麼會沒有坐過法拉利。

    說實話 我真是沒坐過。我聳了聳肩膀 讀大學後就沒跟家裡要過一分錢 平時我可是很拮據的 現在打工的地方也不愛給我發薪資 幸好每年都有些經費握在手裡 不然我會可憐到凄慘落魄的。有沒有那麼誇張 看你的穿著打扮也不像拮據的人嘛 袁夢晨笑了起來。和她又說了幾句沒營養的話 我倆便陷入了沉默之中 無關痛癢的東西就那麼幾句 似乎說完了 話題也沒辦法繼續了,那個 我撓了撓頭 高中畢業後 你到哪裡讀大學了?去了美國 讀了兩年 感覺那地方不太適合自己 於是我便回家了 在老爸的公司裡潛伏著當了一年的小職員,袁夢晨的話很淡然 她一眨不眨的看著擋風玻璃外的路面。也不錯 堅持自己的思想是要勇氣的 至少比我強 我有太多不敢做的事情,我嘆了口氣。你說話的語氣怎麼像個七老八十的老頭子 有經歷過那麼多事情嗎?

袁夢晨好奇的瞥了我一眼。多到你無法想象 我將頭靠在頭枕上 找了個舒服的位置 人生這種東西醜的很有個性 賤得很有味道 是非常奇妙的 比如我 比如你 都在自己的人生當中掙扎。袁夢晨握著方向盤的手一顫 突然有些歇斯底裡的叫嚷起來 我才沒有在什麼所謂的人生中掙扎呢!我開著好車 住著幾百平的豪宅 家裡傭人服侍著 過得不知道多開心。騙人 我看也沒有看她一眼 一針見血的說,你滿臉都是疲倦 最近有些什麼不得了的煩惱吧?哪有 你這個人果然很討厭。她一腳踩了下剎車 法拉利跑車很快的減速 停在了公路中央,下車!我愣了愣,幹嘛?下車!我不載你了!她倔強的說 語氣甚至有些微微發抖。什麼怪脾氣嘛。我也生氣了 自己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爛性格的女孩子 既然人家都下了逐客令 我也只好忍住氣摔門下了車。否則還能怎樣 一巴掌扇過去嗎?

春城夜晚的風很涼 特別是春季的凌晨時分,現在的溫度大概只有八度左右 衣服單薄的我不由得打了個噴嚏 剛用力裹緊外衣 袁夢晨已經招呼不打一聲 開著車就向前方絕塵而去 速度快的就像要去參加葬禮,不過這到底是哪裡?我朝前後左右打量了一番 心底深處冒上了一絲不好的感覺,自己下車的地方居然是郊外 路上沒有任何路燈 只有月亮暗淡的餘暉朦朧的照亮著四周的景象 這是一條兩車寬的公路 不斷的向前方蜿蜒 似乎看不到盡頭 而公路兩側是莽莽荒草 半人高的遍地荒草將視線積壓得無法遠眺。這種郊區地方 對於應該極為熟悉春城的我而言 顯得非常的陌生 何況那家ktv本來就在春城市中心 不管怎麼開 沒一個小時也跑不到郊外來吧。我皺了下眉頭 仔細的回憶著上車和下車的時間間隔 從ktv出來自己有看過表 差十分凌晨1點 也就是說上袁夢晨的車的時候 最多不過1點左右,我又看了看手錶 一點一刻 自己最多搭了15分鐘的車 春城雖然是個衛星城市 但城市的半徑也足足有五十多公里 市區路上的路燈本來就很多 就算是法拉利 15分鐘也絕對沒有辦法開到郊外去的,那 這鬼地方究竟是在哪裡 還在城內?

     不可能 雖然三年沒有回過這個城市 可我並沒有老年痴呆 可是清清楚楚的記得 就算是三年前 在寸土寸金的城市中也早就沒有這種閒置的土地了。何況這條公路兩旁閒置的土地還望不到頭 離市中心15分鐘車程的土地足夠讓房產開發商瘋狂。百思不得其解的撓了撓頭 我望著紅色法拉利消失的地方 嘆了口氣 那袁夢晨不會是高中時代就對我有怨恨吧 故意找理由將我誘騙上車 然後找了這麼個地方把我甩下去看熱鬧泄憤,有錢人的思維方式果然是難以揣測,我毫不猶豫的將自己劃為了窮人的範疇 畢竟自己沒想過接手家族企業 也不想靠著家裡的救濟過活 呃 扯遠了。呆在原地也不是辦法 既然能夠判斷 這地方離市中心不遙遠 那往前走總會把這塊有些詭異的公路繞過吧,只是究竟哪個方向 才是通往市區的路呢?

     我拍了拍腦袋 自己不過才20歲 怎麼都氣出老年痴呆來了 不是隨身帶有GPS嗎?查查地圖就知道自己究竟在什麼地方了,公路上沒有絲毫的風 兩旁的草如同時間靜止似的,一動也不動 總感覺溫度又下降了一點,月光也暗淡了 四周的景象卻依然能夠看見大概 我打了個冷顫 實在不想再這個詭異非常的地方多待下去,掏出GPS好幾分鐘了 也沒有搜索到一顆衛星,該死 如此空曠的地方 居然搜不到衛星 實在太不正常了,我只剩下苦笑 能怎麼辦,只好抬起腿自己走了。我跟著袁夢晨開車離去的方向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心裡罵罵咧咧的 狠狠的想著怎麼扳回一手,自己不是個善良的人 一般而言也不喜歡和女孩子計較 可這次她玩得實在太大了 大得我很生氣 後果很嚴重。就這樣一直往前走 足足走了半個多小時 公路依然絲毫看不到盡頭 不光如此 就連戶人家也沒看到,實在是不合常理 就算是郊外 依靠城市周邊生存的人也很多 畢竟一個城市在消耗大量資源的同時 也帶來了無法代替的便利 所以城市周邊總是聚集了許多人居住。可走了那麼長的距離 也找不到人煙 實在是讓我難以置信。我抬頭看向遠處 公路依然蜿蜒得無邊無際 遠處根本找不到一絲燈光的影子,現在的我已經徹底放棄了自己還在春城的揣測 難道是遇到了傳說中的鬼擋墻?沒那麼晦氣吧 好不容易才回家鄉一趟 居然就莫名其妙的陷入了靈異事件中。公路上的景物一成不變 就連兩旁的荒草也是同樣的品種 沒有低矮的喬木 也沒有高大的樹木 這一切一切都讓人疑惑,我心底可開始滋生出一些恐懼 這地方 該不會永遠都走不到盡頭?又走了不知道多久 終於在公路的右側多出來了不一樣的東西 我拖著稍微疲倦的身體走了過去,定睛一看 居然是一個里程碑,這個里程碑式一種青石雕刻成 三十多釐米高 上邊還用早已褪色的紅色顏料寫著G102 1375,我一時間整個人愣住了。

第二章  

      G102是國道的編號 就我所知 國道分為三類,第一類以國家的首都為中央 成扇面輻射的公路,第二類是國家版圖之內南北走向的公路,第三類是東西走向的公路,目前全國共有70條國道 每一條公路幹線均採用三位數表示 其中第一位數表示國道的類別,即1代表第一類國道 現有12條,2表示第二類國道 現有28條 3表示第三類國道,現有30條 編號中的第二第三位數字表示國道的排列順序 例如G102的02就是第一類國道自正北開始按順時針方向排列的序數,自己居然是在國道上 還是腳踩在第一類國道上 這些都不是讓我吃驚的地方 最令我驚訝的是國道的編號和里程,G102國道起點為京城 終點是黑龍江鄂城 全程至今一共也只有1297公里,哪來的1375公里的路段?

      可我面前的石碑上確確實實的刻著這串數字 而且是在春城回家的路上被拋棄進這條國道裡的 這一下我是頭大如牛了。就算G102真的有1375公里長好了 可石碑上標注的地方也應該是在黑龍江鄂城向東北方向走的位置 而春城出於南部地區 不止方向不對 就連距離也離了接近四千多公里。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我百思不得其解 不過有一點倒是可以肯定 這條詭異的路肯定有問題!只是自己為什麼會莫名其妙來到這條公路上?萬事都有原因 起因到底是什麼呢?我皺著眉頭 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努力的思考著 突然想到了個奇怪的細節,袁夢晨趕我下車的時候 表情頗有些不正常 語氣也在發抖 與其說她在跟我發脾氣 不如說她是因為某個突發狀況而在害怕。坐她車的時候 一路上由於都在感嘆老朋友結婚的事實 所以因此沒有注意車外的事情 更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行駛到這條路上的,不過作為開車的人 袁夢晨一定清清楚楚 所以她害怕了 並找了個理由將我趕了下車,可是她這樣做是為什麼呢?難道這種情況在她身上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了,所以她將我趕下車是為了不連累我嗎?這樣一想似乎可能性非常的大。

雖然和她是同學 不過一直都沒有什麼接觸 就連說話也是第一次 對她是真的不了解 只能從人性的角度上來揣測,袁夢晨臉上的疲倦或許來自於這裡 一個人 特別是一個女孩子 如果常常遇到怪異事件 承受能力強的會變得麻木 承受能力差的會崩潰,袁夢晨雖然沒有麻木也沒有崩潰 不過顯然很痛苦,不知為何 我微微嘆了口氣 視線從里程碑上移開 卻不知道該朝哪個方向走了 繼續向前 看腳下的路綿延到沒有盡頭是模樣 實在是沒有走下去的勇氣 而向後走 恐怕也是一樣的狀況 兩旁的草枯黃的絲毫沒有生機 一動不動的長在泥土上 我來到路的最右側 用力扯下一根草葉捏在兩根指頭之間 草的葉子離開枝幹後 迅速的枯萎 把我嚇了一大跳 下意識的將其扔在了地上。枯黃的葉子枯萎後 接觸到地面便開始逐漸變黑 最後化成了一撮灰燼 我被眼前的景象弄得目瞪口呆 許久才緩過來 這又是什麼狀況?

       摘下來的葉子竟然如同被火燒毀了似的 太離譜了!難道這一切都不是真的 我也根本沒有回到春城 而是窩在舒服的床上做夢?下意識的捏了捏臉頰。痛!那種痛覺清清楚楚 清晰得不用懷疑 自己確實在一條詭異的公路上迷失了 這裡的草如同夢境般怪異 落地就會被一團無名之火燒毀掉,我感覺腦袋完全不夠用 這一切真的是袁夢晨帶來的嗎?她究竟遭遇了什麼可怕的事情 竟然將我這個陌生人也帶入了這個離奇古怪的世界中來。苦思無果的我索性沒有多想下去 橫豎情況已經變成這樣了 再驚訝也於事無補 還是先找離開的方法吧。現在最大的問題是自己完全不能判斷 我究竟是不是處在一條真實的國道上 或許這條路根本不存在 而且可能性很大。

        視線在周圍緩緩的掃視了一遍又一遍 沒有任何初期的發現,我撓了撓頭 只得繼續向前走 在這個令人找不出頭緒的地方 離開了主路是很危險的,我沒有辦法猜測草叢裡究竟隱藏著什麼 雖然路的兩側安靜得要命 可誰又知道恐怖的東西會不會也一併潛伏著呢?唯一的辦法就是繼續順著主路走 就我的經驗 不論多離奇古怪的地方 肯定都有一個能夠逃脫的點 沒有任何東西是令人完全絕望的,就這樣 我一直走著 又餓又渴 看著手上的表 已經凌晨六點過了 按理說天空應該明亮起來了才對 可頭頂的天幕卻依然黑漆漆的一片 月亮灰濛濛的懸掛在正上方的位置 四周還是那種要死不活的昏暗色調,看來在這片詭異空間中 是沒有白天黑夜之分的 連續走了四個多小時的我實在太累了 乾脆坐到公路中間休息了一番 突地眼神掃到了不遠處的一個東西 定睛一看 居然又是個里程碑 里程碑上的紅字暗淡的像是褪色的血液 猙獰的刻著一些數字 我打起精神緩緩的走過去將其看清楚 整個人再次呆住了,只見上邊赫然刻著G102 1375,搞什麼鬼 我走了四個多小時 按照人類每小時五公里步行的速度的來算 至少也有二十公里了 可是四個多小時後 居然又回到了原點,難道這個地方根本就是一個迷宮?是個如同咬著自己尾巴的蛇一樣的迷宮 不論怎麼走都會走到蛇頭的位置?

         我張大眼睛 用手比劃著測量前方的路 確實是筆直的一樣 就算是遠眺 就算周圍昏暗視野不好 可是我也能清楚的判斷出前面的路如同長尺一般的筆直 就連絲毫的彎曲也沒有。我頹然的乾脆原地坐下 實在提不起一丁點的力氣了 在這個離奇的空間裡 我找不到絲毫出去的線索 甚至不知道這莫名空間的前因後果 這種感覺就像有著再大力氣的人 拳頭老是打在空氣中一般令人不舒服 就在我鬱悶的時候 突然身後一束強烈的光芒照射過來 然後就是車輛疾馳的聲音 這個地方居然還有人!

       沒有多想 我驚喜的跳了起來 跑到公路中間 伸手就準備攔截車 身後的那輛車也明顯注意到了我 剎車聲響亮的從空氣裡傳遞過來 很快車便停下了,我眯著眼睛打量 紅色的跑車 車頭上有法拉利的標誌 貌似很熟悉的模樣 車上下來了個女孩 樣貌也特別有印象 這人根本是袁夢晨嘛!該死 我早該想到她應該也還困在這條路上 既然猜測到了起因出在她身上 那麼她應該不可能離開這個詭異的空間 否則我早就出去了 袁夢晨滿臉的恐懼的看著我 臉頰上還殘留著淚水 她全身都害怕的顫抖著 或許總算看到了活人 用力的撲進了我的懷裡 我的手還停留在半空中做出打招呼的手勢 最後手尷尬的落在了她的腦袋上 撓了撓她的頭髮 輕輕的拍著她的背部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安靜下來 突然感覺到情況的曖昧 她便滿臉通紅的從我的懷裡掙扎出來 低著頭緩緩的說 你覺不覺得 這裡應該不是在春城附近?我指了指不遠處的里程碑說 不光是覺得 我認為我們肯定已經不在春城了 里程碑上出現的是莫須有的數字 尺規都出了黑龍江鄂城了。黑龍江鄂城?那是什麼地方?袁夢晨愕然,很快又搖了搖頭 不對!你個人有問題!

她疑惑的看著我 然後警惕的向後退了幾步。你幹嘛?我奇怪的打量了一下身上 沒怪異的地方 我哪有古怪的地方?我人有問題怎麼我自己都不知道?說著撓了撓頭向前走去。別過來!袁夢晨尖叫了一聲 整個人迅速繞到了車的另一邊 隔著車身一眨不眨的看著我 你肯定有問題 普通人遇到這種詭異的事情 早就嚇得魂不附體了,哪有你那麼鎮定的,而且你怎麼知道這裡是黑龍江鄂城?你 你究竟是誰?真的夜不語哪裡去了?我就是如假包換的啦 我頭痛的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這樣吧 你問我一些個人方面的問題做判斷好了。我跟你又不熟 怎麼可能知道你的事情,袁夢晨已經完全把我當成了鬼魅存在 很是憤恨的反駁。也對 這樣就不太好辦了。

       我苦笑起來。袁夢晨看著我不似做作的表情 臉上露出沉思的表情 要說完全不知道夜不語的事情也不會 高中時候的一些小細節還是知道的。她上上下下打量著我 那我問你幾個問題 如果你回答不上來 就把真的夜不語還給我。我真的是真的啦!我再次苦笑 心裡卻稍微有些感動 這個女孩確實是個真性情 即使已經認定了我有可能是將她拉入這個詭異空間的鬼魅 談條件的時候卻是把我換回去 而不是要求獨自逃離。那我開始問了哦 她死死的看著我的一舉一動 似乎只要我有過分的舉動就準備迅速的逃離到車上,夜不語寫字的時候是用哪隻手?和普通人一樣 右手,當然 左手也能寫 不過那字會很嚇人。我回答。吃飯拿筷子呢?也是右手。最喜歡的菜?

          我稍微想了想 高中的時候應該是粉蒸排骨吧。袁夢晨的臉色稍緩 像是想起了什麼 臉頰又微微紅的起來 猶豫了一會才再次問道 高二那年的五月十八日 下午五點半 我和夜不語之間發生過什麼事?我完全被這個問題雷到了。自己基本上和她沒有任何交集 話也沒有說過一句 高二那年 還精確到了年月日和小時數 這種言之確鑿的提問再加上臉上緋紅的表情 實在是令人浮想聯翩 不過我的記憶裡完全沒有印象。那個 我們之間應該沒有什麼發生吧 今天恐怕是從認識以來兩個人話最多的一天了。我小心翼翼的回答著。她的神情露出一絲失望 但很快就被釋然所代替了,她微微一笑,答對了 我就是嚇你一下而已 如果不是真的夜不語的話 恐怕會以為當時的我們是情侶 真的發生過什麼事情咧。原來是這樣啊 你差點把我嚇到了。我也笑了起來 心中卻很是不以為然。廢話 連你都嚇不住 還能嚇到別的東西嗎?袁夢晨得意洋洋的說著。好啦 我信你是真正的夜不語啦 不過看不出來你膽子倒是挺大的。一個人呆在這個詭異的地方大半天了 居然一點都不害怕。

哪有大半天 不過才五個多小時而已。我看了看手錶我一直都在路上走 想要走到有人煙的地方去,走路走了四個多小時,休息了一個多小時。不過周圍的風景一丁點都沒變,天空也是暗淡的,這地方已經超出了我的常識之外了!才五個多小時?怎麼可能!袁夢晨很是難以置信的掏出手機,你看我的時間,你看我的時間。我接過手機,衝屏幕看了一眼,頓時感覺非常的不可思議,只見手機屏幕上赫然顯示著早晨十點半這個時間段。同樣是在這個不知出口的空間裡,袁夢晨的時間足足比我快了四個多小時。這是怎麼回事?她拿回手機,盡量平整著自己的心情,我從市中心開出來,沒多久就發現周圍的壞境有點不對勁,於是便將你趕了下去,繼續向前開。可是越開越不對勁,路的兩邊全是荒草,沒有路燈,天空也灰濛濛的,完全是郊外的感覺。我壯著膽子打開車窗打量了一番,聞到的全是一股渾濁的空氣,這才發現自己莫名其妙的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我怕的要命,只要不斷的向前開,想要找個有人煙的地方,或者找出個活人來問問路也好。

袁夢晨害怕的身體發抖,可是兩旁除了一成不變的荒草,就什麼也看不到了。我不敢停下來,一直開,一直開,從凌晨一點過開到現在,足足開了九個小時。不論是車上的時間還是手機上的時間,都顯示著已經早晨十點了,可是天色根本沒有轉換成白天,終於我在路邊上看到了活人,結果激動的下車一看,就發現你了。還真是巧啊,這地方,恐怕根本就沒有出口。我拉開車門坐了進去。油還剩下多少?沒多少了,一小半吧。可惡!參加徐露的聚會前才加的油說。她嘟著嘴巴。那要不要賭一把?我打量著車道的兩旁。賭什麼?她看了我一眼。把你的愛車開到那裡邊去。我指了指左側的草叢。袁夢晨驚訝的立刻搖頭,你腦袋秀逗了?不是我心痛車,而是根本開不進去嘛。

          跑車的地盤太低了,那些草至少也有一米二高,開不了多久就會徹底熄火走不動的。可這條路我估計永遠也走不到盡頭,只有朝這些草叢打主意了。我不置可否,況且這些草也不簡單。出來,我示範給你看看。我將袁夢晨拉到了車外,在路邊扯斷一根雜草扔在地上,那離開主幹的斷草很快便化為了一層黑乎乎的灰燼。這怪異的景象驚得她臉色煞白,好久都沒有緩過來。怎麼樣,只要跑車能夠將草壓斷就不成問題了。總之會變成灰燼,根本不會擋路,只是速度會慢上很多。我用商量的語氣敘述著自己的想法。草叢裡到底隱藏著什麼,我不敢確定,所以更不敢自個走進去。開車就不一樣了,法拉利跑車的外殼很堅固,車窗用的還是防彈玻璃。就算遇到了危機也會是車擋著。沒辦法了,只有試一試。袁夢晨也豁了出去,她清楚恐怕這是唯一的辦法了。我倆上了車,系好安全帶,對視一眼。準備好了,預備,衝!她深呼吸,猛打方向盤將車擺正,然後使勁的一踩油門,只聽見引擎一陣轟鳴,紅色的跑車整個衝進了草叢裡。被碾壓的雜草莖葉甚至接觸到地面後也會化為灰燼,車很順利的向前開去。整個荒草地裡,只留下一行彎彎曲曲的黑色灰燼通道。那些黑灰就算是車揚起的氣流也無法吹動,如同有著千斤重量似的,死氣沉沉的貼在地上,就這樣不知道往前開了多久,總之我倆已經完全迷失了方向,只知道不斷的向著絕望的前方開著,一直往前開。突然,車的顯示屏發出了一陣警報聲,汽油用光了!

第三章

     古代的中國,有個關於時間和空間的神話傳說,和我們現在的狀況有很相似的地方。據說是在唐朝,有個女大老闆,她有一百多隻船,有次工人給她的船隻裝貨,古代裝貨要很長的時間。女大老闆在碼頭等了很久,最後感覺到實在太無聊了,於是開始到處溜達。就這樣走了幾十米遠,突然看見不遠處的一個亭子裡有幾個老頭正在下棋。她為了打發時間,便走了過去,下棋的其中一個老頭看了她一眼,然後將手中的橘子給了她一半。那一半橘子有五小瓣,看起來飽滿誘人,吃進嘴裡,入口即化,很是甜美。她滿臉幸福的吃了一段時間,心想看下棋有段時間了,自己的貨物也應該裝完了。於是女老闆走出了那個下棋的亭子,就在她走出去的一剎那,感覺腦袋有些暈眩,眼前的山河突然大變,本來應該在附近的碼頭已經完全不見了。她很是焦急的到處找自己的船,最後抓住了一個路人詢問。路人說,從前這個確實是碼頭,也確實有一個女老闆突然在碼頭失蹤了。不過那已經是五百年前的事了。那個女老闆再回頭一看,那亭子下棋的幾個老頭,最後卻驚訝的發現,身後哪裡還有亭子,已經全是墳墓。汽車沒油後,我和袁夢晨實在沒辦法了,只好下車開始用雙腳往前走。畢竟困在車上,也只是等到餓死的下場,還不如繼續走下去。或許在不遠處就能找到逃出生天的路也說不定。在這片看不到盡頭的荒草叢中,景象完全是一成不變的。本來還警覺著會不會隱藏著危險,可走久了也就麻木了。鑒於兩個人之間太死氣沉沉的,我幹脆講了個故事調節氣氛。沒想到一聽完故事。袁夢晨就淚眼汪汪的看著我,夜不語,我們會不會和那個女老闆一樣,等出去後世界已經變得人事全非了。父母死了,親戚朋友都死了,只剩下自己孤零零的還說著。怎麼可能!我立刻插話道,這個地方雖然詭異,時間也很混亂,不過真實性還有待商榷,說不定等一會我倆就在各自的床上醒來,發現這不過是黃粱一夢而已。你確定?她的情緒並沒有因為我的話而好起來。她伸出手在我的臉上用力捏了一把。好痛!我捂著臉瞪了她一眼,你幹嘛?很痛嗎?真的很痛嗎?她希冀的問,似乎急切的希望我否定。廢話,都青了。要不我捏你一把試試。我鬱悶道。

這樣啊?唉,果然不是做夢。她失望的低垂下頭。這個女孩,腦袋肯定是有些短路了,我哼了一聲,你幹嘛不捏你自己?捏自己多痛啊,我已經試過很多次了。袁夢晨無精打采的回答,我實在是無語了,突然感覺自己是不是有些思維老化,腦神經已經跟不上現在女孩的秀逗思想了。兩個人之間再次陷入沉默。我倆緩緩的在草叢裡穿梭者,被踐踏在地上的雜草依然化為了一灘黑炭。

按理說地上如此多的黑色灰燼,鞋子應該踩得很髒才對,可剛才我檢查了一下,結果卻令自己極為驚訝。不要說鞋面,就是鞋底也乾乾淨淨的,鞋底的縫隙裡根本連一丁點的灰燼和土壤也沒有。這一切都令我感覺不真實。蹲下身用手指在灰燼上摩擦一番,拿起來一看,並沒有灰塵。抓起地上的一把土,土是抓起來了,感覺也很真實,手心裡的確有冰冷的泥土感覺,可將手裡的土扔掉,手心上依然很乾淨,一點殘留都沒有。詭異空間中發生的一切都讓我摸不著頭腦,這個地方似乎非常非常的不正常,可說是幻覺吧,又真實的令人顫慄。喂,問你一個問題?我沉吟了片刻,終於將心裡積壓很久了疑惑問了出來。不管怎樣都要弄清楚我們究竟是因為什麼而進入這個空間中,或許知道了,可以更清晰的判斷出逃出的方法。你最近到底是遇到什麼古怪事情,不然怎麼會莫名其妙的被丟進這裡來。袁夢晨的臉上流露出做作的表情,啊,不是因為你的緣故嗎?

          我還是被你牽連的呢!切,我又不是笨蛋,就連如此簡單的推理也理不清楚。我聳了聳肩反駁道。你趕我下車的時候那表情已經把你暴露了,你當時是不想連累我吧?如果是這樣的話,便說明一個問題,最近你遇到的怪異事件不止一件,所以再進入這個無釐頭空間後只是恐懼罷了,而不是驚訝。說來聽聽,在你身上究竟發生過什麼?就算是死,也要做個明白鬼。袁夢晨的神情低落,沉默了很久才苦笑的抬頭。早就聽說你很聰明,果然,和高中的時候傳說的一樣呢,真的是很難瞞過你。我想得意的笑,才發現周圍的氣氛實在是不合時宜。好吧,看在我們實在是出不去了,連累你了,真的很抱歉。她看著我,眼神裡充滿著痛苦,也顧不上淑女了,一屁股坐在草地上。

那個,夜不語,你不會怪我吧。當然不怪你,總之都變成這樣了。我無所謂的也坐了下去。陷在這個莫名其妙的空間裡,自己雖然很擔心,也很疑惑,甚至可以說是有點害怕,可責怪一個女孩子不符合我的性格,何況現在也還不到山窮水盡的地步。我們死後,你不會在閻王面前怪我吧?她略微緊張的繼續問,表情非常認真。我的額頭上頓時冒出一串黑線,嘴角抽搐了幾下,你是想聽我吐槽還是怎樣,怎麼閻王爺這樣深奧的辭藻都冒出來了。可遇到了這種事情,就算是堅定的無神論者也會動搖吧?她似乎感覺有些冷,裹了裹單薄的衣服,輕輕的向我靠了靠。我默然,從小到大似乎自己遇到過許多更加離奇古怪的事情,可我直到現在依然是個堅定的無神論者,鬼神的事我是不相信的。至今我都堅信一切的恐怖經歷,既然是發生了,就一定有它發生的原因,求神拜佛是沒用的,它們根本就不存在。異事情的本源,其實都能夠解釋。只是我見識太少,又或者現代的科學無法做出解釋罷了。很可能在幾十上百年後的未來,現在的離奇故事會成為小學生的常識咧。‘說嘛,死後你確定不會在閻王面前告我,說我害死你吧?’她再次問道。那串微微顫抖的聲音將我從胡思亂想中拽了出來。我無奈的笑了笑,舉起手做出發誓的樣子,‘好吧,我不會去告狀的,現在你能把現因後果告訴我了吧。’‘太好了!’不知為何,袁夢晨突然放鬆了下來,衝我甜甜的一笑。她那一笑很甜美,牽動嘴角的兩個小酒窩,非常漂亮。我第一次如此近距離觀察她,不禁感嘆果然是高中時代校花級的存在,雖然外貌比守護女略遜一籌,可依然比黎諾依勝上半點。那一笑險些讓我怦然心動。她靠我靠得更近了,似乎覺得自己沒有希望逃出去,乾脆放棄了。‘有一點夜不語你說的很對,進入詭異的空間,或許這個問題真的出在我身上,而且這種事情,確實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了。事情的起因恐怕要從我的一個姐妹淘開始說起。我那個姐妹淘叫做南寧,雖然名字有些男性化,可性格卻是不折不扣的小女人,很溫柔,她大我一歲,今年才從師範大學畢業,或許是因為家世的原因,糾纏在我身旁的男男女女雖然很多,但我的朋友卻不多,真正意義上的好朋友,也只有南寧一個而已,你說,這是不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情呢?’

         我搖頭,‘我聽一個專家說過,做事不如做人,人脈決定成敗,一個人有多少錢並不是指他有多少錢的所有權,而是指他擁有多少錢的使用權。一個人具備多少能力,不只是說單單他一個人的時候能做什麼,還包括他能透過別人做什麼。一個人賺的錢,百分之十二是靠自己的知識,百分之八十則是來自人脈關係。三十歲以前靠專業賺錢,三十歲之後靠人脈賺錢。所以你身旁才會糾纏那麼多貌似對你有好感,其實是對你家裡的人脈和錢有好感的人,其實真正的朋友不需要太多,一個就夠了。’‘呵呵,說的還真是一針見血,謝謝。’袁夢晨用手撥開遮住眼睛的劉海,突然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似乎最近積壓在心底深處的鬱郁寡歡和恐懼都淡了許多,就連身處在這個可怕的空間中,也感覺不到恐怖。

         眼前的這個男孩,果然還是同從前一樣,那麼溫柔,那麼體貼。在自己人生最低谷的時候,在死之前能遇到他,真好!‘事情的起因,就是出在南寧身上,她一畢業就進了春城南潯高中任教,還是但當班導師的職務,南寧很文靜,不張揚,為人也很謙和,據說也同事之間的關係相處的相當不錯。’袁夢晨敘述道。‘不過畢竟工作還是很累人的,她上班後和我的聯繫變少了,可一個禮拜總也有五天左右,可隨著時間的推移,她的電話來的越來越少了,而且每次和我通話,語氣都很緊張的樣子,似乎遇到了什麼煩惱。我問她,她總是支支吾吾不願意告訴我。終於在三個月後的某一天,她徹底的失蹤了,仿佛是人間蒸發了。在世界上再也找不到存活的痕跡。最先發現她失蹤的是學校,她連續三天沒有去上課,打電話到家裡也沒人接聽,於是學校方面便報了警,而警察又根據南寧出租屋留下的電話簿聯繫到了我。我記得很清楚,那天是去年的12月11日,離聖誕節只剩下十四天而已。就是那天,我才得知自己最好的姐妹失蹤的消息。警方查了一陣子便沒有了結果,得出的結論不是他殺,也沒有自殺的可能,他們認為是南寧遭到了人口販賣集團綁架,不過這個結論實在是太潦草,也沒有任何證據能夠證明,如果是感覺太累,自己走掉的話,我又不信自己的姐妹會不告訴我一聲。在聯想到前一段時間她的反常,覺得事情肯定是沒有表面那麼簡單。於是就請了私家偵探跟進這個案子,想要找出蛛絲馬跡。沒想到私家偵探雖然在南寧失蹤的事情上沒有進展,可對南潯高中的調查方面卻有了令人膛目結舌的結果。那所高中雖然從前也聽過寫傳說,說裡面死了不少人,也有流傳過許多恐怖的傳聞,可是畢竟都是些不著邊的都市傳說,同樣的東西在都市裡實在是太多了。然而南潯高中不同,在私家偵探給我的報告上,我發現了那所學校想要拼命掩飾一個事實。’袁夢晨舔了舔嘴脣,臉上露出害怕的表情。那所學校建校以來,就有學生和職員不斷失蹤,具體人數不詳,可是絕對不會低於40個。‘我直覺的感到南寧消失肯定是和學校有關。或許學校暗地裡根本就是在做些不可告人的勾當,可能是人體器官販賣,也可能在做人口買賣,我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於是在兩個月前,我也弄了一個教師資格證,通過教育局的關係進了南潯高中教英文。本想接手南寧執教的高二五班,可是那個班級的編排已經滿了,自己只好勉強先教著高一三班。一次偶然的機會我才知道,和自己的好姐妹同時失蹤的還有高二五班的班長,一個叫做張馨倩的女孩子。’袁夢晨回憶著。‘這樣一來,我對教高二五班的興趣更強烈了。好不容易才逮到那個班的英文老師請婚假的機會,當了五班的代課老師。。。。。。’袁夢晨好不容易當上了高二五班的代課老師,原來的老師請了7天婚假,很好,她現在有7天的時間,來尋找南寧失蹤的原因以及線索了。校長殷勤的將她送到高二五班的門前,臉部堆積的脂肪上,笑容笑的很假,恐怕是教育局那邊特別打過招呼要對自己特殊照顧吧,校長似乎對她自動請纓執教高二五班的行為很不樂意。不過她完全不在乎,一個小小的校長而已,管他那麼多幹嘛!橫豎找到姐妹失蹤的緣故後,她馬上會辭職。‘好了,校長就送到這裡吧,我要進去和學生交流感情了。’很快走到了教室門口,袁夢晨禮貌的行了個禮,委婉的提醒校長滾蛋了。

         校長一路上似乎在喉嚨口憋著什麼話,一直都在欲言又止,眼看她就要走進教室了,終於將話吐了出來,‘袁老師,五班有一個空位子,那個位置就不要讓人坐了,這個老規矩。’‘空位子?老規矩?’袁夢晨愕然的轉頭想要問個究竟,卻見校長已經轉身離開了。什麼神神秘秘的老規矩,感覺似乎有些隱情在裡面似的,她雙手抱著教材,心裡沒來由的冒出一絲不安的情緒,可隨即便被她甩開了。袁夢晨從小便在商人世家中長大,雖然不喜歡每一個來到家裡的人那張虛偽的臉,可商人世家中長大的孩子確實能夠見很多世面,待人處事也很能一針見血。哪個行業,哪個工作崗位沒有些不成文的規定呢?或許校長口中那個不能坐的位置是學校不成文規定中的一種。想著想著便走進了教室裡。‘起立,敬禮。’眼見新來的老師走進來,值日生立刻喊道。學生們整齊的問候著‘老師好。’‘同學們好,請坐下。’袁夢晨一邊回答一邊用眼神緩緩的在每一個高二五班的臉孔上掃過。那些學生注視著她的表情透著一種優等生的特質,看起來這個班的學生似乎很好相處。‘各位同學,在未來的七天中,我就是你們的新任英文老師了,對了,我叫袁夢晨,沒大你們多少歲。在課堂上叫我老師ok。私底下就親熱一點,叫我夢晨好了。

希望能夠和各位同學做好朋友。’她拿起粉筆在黑板上寫上了自己的名字,轉過身來的時候,突然愣了愣,班上空著兩個位置,一個是左邊的最後邊,一個是教室中間。‘那兩個空位是怎麼回事?有沒有同學知道是哪兩個同學還沒到?’袁夢晨奇怪的問。‘報告袁老師,那兩個位置現在都沒有人坐,左邊的那個是從前班長坐的座位。’值日生回答道。袁夢晨看著教室正中央的地方,那裡留著空位,居然沒有擺課桌,這讓整個教室都泛出了一絲怪異的氣氛。‘中間那個沒有擺上課桌的地方究竟又是什麼回事?’袁夢晨問值日生。值日生站了起來,‘老師,這個空位一直都空著,從來都沒有人坐過,我們也不知道原因,有傳聞說這是老規矩。’‘這樣啊。’袁夢晨皺了下眉頭,來的時候校長也有提到這個規矩,不過真有些怪怪的,剛開始自己還以為是某種不成文的規定呢,結果居然是字面上的意思,可一所普通高中怎麼會有這種莫名其妙的規矩呢?一整節課下來,她都有一絲心不在焉,袁夢晨的視線老是掃過那個空空盪蕩的空位,那種殘缺的空白令她老是有種怪異的感覺。轉眼間,她已經在高二五班上了5天課了,總體來說,執教五班的過程還是頗為滿意的。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五班中央那塊令人厭惡的空白,每一天,每一次看到那空無一人的空白位置,袁夢晨就會覺得有一種煩躁的感覺,仿佛那一個座位的空白如果不填滿的話,自己就會被那塊殘缺弄得瘋掉,終於有一天,她忍不住了。

第四章

    同一種人的性格其實有很多相似的地方,所以才能更好的走到一起。例如朋友,我的是情投意合而不是性格的互補。兩個性格大略相同的人,要麼成為最了解對方的生死大敵,要麼就是最好的朋友。其實南寧和袁夢晨有許多共同點,於是她們成為了無所不談的姐妹,所以在對那個空白位置的處理上,也做出了許多相似的處理方式。她突然啪的一下將手中的英文課本放下。學生們愕然的望著她,袁夢晨緊皺著眉頭,眼睛死死的看著教室中央的空白處。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心緒凌亂,那個位置帶著莫名其妙的誘惑力,仿佛不能將它填滿,自己就會煩惱到死掉的。她清了清嗓子,吩咐道,‘第四排第五個同學,對,就是你,請你將課桌向左挪動一個位置,他後邊的同學依次跟著他向左挪動一位。’五班雖然現在有47個學生,可除了最左邊空出的前班長的座位,剛好分成七排七行,第四排第五個同學,如果向左挪一位的話,正好填在那個空白地方。那個同學一聽,險些哭了出來,支支吾吾的道‘老師,據說坐到那個位置的人通常都是沒有什麼好下場的,那是個被詛咒過的座位,我才不要坐呢!’

          袁夢晨打斷了他的話,‘這世上哪有什麼詛咒一類的東西,高中的時候老師的學校也有過許多傳聞,什麼七大不可思議,那些通通都和聖誕老人一樣是假的。我希望各位同學都能勇敢一點,你,也差不多17 8歲了,男子漢大丈夫,拿出勇氣來,不然可沒有女孩子喜歡哦。’‘袁老師,求您繞了我吧。’那個位置真的不能坐,那學生嚇得發抖,一個勁的搖頭,‘前班長就是因為坐了那個位置才神秘失蹤的,上個國文老師也是。’

袁夢晨聽到這番話,整個人都愣住了。五班上個國文老師不是南寧嗎?那位同學的話裡的意思,她是因為安排前班長坐了中間的那個空位才失蹤的。難道這所學校的不成文規定並非空穴來風,而是別有其他的蹊蹺。她皺了下眉頭,強忍住想要將中間空白處填滿的衝動,帶著滿腹的疑問一直忍到了七天代課時間完畢。不知是巧合還是早有預謀,五班的英文老師度完蜜月後就毫不猶豫的辭職了,一丁點留戀都沒有,於是五班的英文課停滯了下來,南潯高中的校長很是頭痛,雖然有袁夢晨的主動請纓,希望繼續執教五班,可對於這位上頭親自打招呼需要關照的人物,校長不太敢讓她在自己的任期之內出什麼閃失。否則自己校長的位置估計難保了。他親自叫學校的英文老師全都找來詢問一邊,又是增加薪資,又是增加補貼,許諾了一大堆,可依然沒有願意去五班上課的老師。一個班級的主課始終不能空缺太久,終於焦頭爛額的校長實在沒有辦法,這才點頭讓袁夢晨補上去,同意的那天,校長還心想,這位姑奶奶看起來很聰明懂事的樣子,背景也不薄,看來不是個笨蛋,應該不會傻到故意去破壞約定俗成的老規矩吧。

        袁夢晨在南潯高中待得久了,慢慢也清楚了一點關於五班的傳言,據說因為填滿五班中間空缺的老師以及學生全都神秘失蹤了,但她卻很不以為然,什麼詛咒,說不定個變態在背後搞鬼罷了。這個世界心理扭曲的人多得要命,或許就是有這麼一個心靈畸形者,對保持五班中央的位置有著一種畸形的執著,她或者他對每一個敢於去填補那個空缺的人,都採取了某種手段,殺害或者綁架了。那個變態說不定就在南潯高中內部,南寧肯定還在那個變態手裡。袁夢晨對自己的猜測很有信心,也在內心裡暗暗策劃著,想要找個機會,故意把五班的空缺填上,將那個變態引出來,逮住他。所以當校長同意她繼續在五班執教的時候,袁夢晨興奮了好一陣子,那時候她根本沒有想過,如果背後真的是只有一件普通變態綁架案的話,為什麼自己一個正正常常的人會老是想要將中央的空缺填滿呢?為什麼那個空缺會帶著致命的足以影響人類判斷能力以及心緒的誘惑?或許以她的性格,就算是注意到了,也會不多加考慮的繼續自己的計劃吧。袁夢晨就是這樣一種人,看似冰冷倔強,其實性格比表面流露出來的更加倔強,。不過幸虧她不是個有勇無謀的人,她還是經過了思考,決定去詢問那個離職了的英文老師五班的一些具體情況。

        整個學校的老師都對那個空位保持緘默。她實在弄不出個所以然來。離職的人既然已經不在其位,應該就不會有太多的顧忌了吧!那個英文老師叫孫雲,據說嫁的是某個公司管理層的經理,頗為有錢。無巧不成書的是,當袁夢晨打聽過後才知道,那個經理就職的公司叫做北辰貿易,根本就是她家族名下的子公司嘛,這樣一來,事情就更好辦了。她到子公司查了孫雲老公的檔案,徑直來到了他們居住的那個社區,敲響了離職英文老師的家門。開門的是一個長相頗為甜美的女性,大約27歲左右,穿著短裙,滿臉疑惑的看著她。‘你好,我叫袁夢晨。五班新任的英文老師。’袁夢晨開門見山的開口道。‘啊,你好。’孫雲看著她,客氣的回禮,不過身體一動不動,絲毫沒有想要請她進去坐的意思。‘是這樣的,我是個新人,想要向孫雲前輩學些驚訝,以便更好的融入五班。’她沒有介意,一步一步的向自己的目的靠近。孫雲臉上劃過一絲憐憫,,‘你怎麼會去五班?難道從來沒有人告訴過你那個班級碰不得嗎?真可憐!五班從來都是學校的老資格在教,前段時間進了個新人,沒多久便失蹤了,我實在是受不了那種壓抑的氣氛才迫不及待的辭職的。’‘哪個班的學生很差勁嗎?’袁夢晨裝出吃驚的模樣,‘不會吧,我教過幾天,感覺都是些乖孩子啊。’‘不是學生們的原因。’孫雲欲言又止,最後輕輕的搖了搖頭,‘你還是早點辭職吧,雖然說現在金融危機,工作不太好找,但不論怎樣,失業總比莫名其妙的失蹤好。’‘您的意思是五班有問題?’她心裡一動,真是睡覺的時候就有人遞枕頭,還沒開頭,孫雲就主動論起了那個禁忌,沒看出來,前英文老師居然是個爛好人。孫雲見面前的女孩傻傻的,像是不明白,頓時心軟起來,她小心翼翼的看了看,衝她招了招手,‘來,進去說。’她給袁夢晨倒了杯茶,自己坐在對面沙發,舒服的伸了個懶腰,這才講述起來‘我度蜜月的時候是你在幫我代課嗎?’‘對,校長很親切,主動提出如果去五班任教的話,就漲一半薪水。’袁夢晨空口說瞎話,臉都不紅一下。‘切,這個老不休,他才不是什麼好人,居然要新人去教那個那麼恐怖的班級。我一年前也被他騙慘了。’孫雲氣憤的罵了一番,然後突然壓低聲音說‘既然你都教過五班了,那班級中央的空位置你應該注意到了吧?’‘確實注意到了,很礙眼,我常常想把它填滿。’她終於說了句老實話。

         孫雲頓時被嚇了一跳,臉色煞白,‘你不會已經動它了吧?’說完又搖了搖頭,孫雲自我解釋道,‘哎,你看我緊張的,你當然是沒有動,否則你早就失蹤了,哪裡還會坐在我家裡。’‘那個空位究竟是怎麼回事?’袁夢晨終於問到了主題,她看著對面的女人,手隱晦的緊抓著,內心頗為緊張。‘這個我也不太清楚,不怕你笑話,雖然明知道鬼鬼神神的東西不值得相信,可現在我動搖了,恐怕靈異事件就像中彩票一樣,有人好運的能中大獎樂透,有人倒霉到被鬼怪纏身。’孫雲長長的嘆了口氣。‘請問,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完全沒有聽懂。’袁夢晨確實沒有聽懂,怎麼鬼神論都出來了,看眼前的女人長著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樣,不會是腦袋有問題吧?

        ‘如果你不辭職的話,這番話沒多久你就會懂了。’孫雲沒有解釋,‘總之中間那個空缺,你千萬不要填掉,無論心裡覺得有多難受,無論感覺到多不舒服,都要忍住,否則肯定沒命,那個地方有一股魔力,會誘惑你去填滿它,很可怕!’

她說著不由得打起了冷顫,袁夢晨也被她弄得後脊發涼,‘你的意思是,五班在鬧鬼?’‘不知道有沒有鬼,可是那個班級確實很詭異。’孫雲回答道。‘那學生們呢?他們並沒有被那個空缺影響過。’袁夢晨雖然對她的說辭以及鬼神論點不以為然,甚至在暗地裡嗤之以鼻,不過對自己已經教了七天多的學生,還是頗為關心的。‘學生們似乎確實不受影響,不過誰又知道呢?說不定他們自己也在忍耐著。就算是好奇,可如果好奇的代價是沒命的話,任誰都有理智壓抑住內心深處的慾望,何況它的誘惑力並沒有強大到無法忍受,我從來沒有問過學生。在學校,那個空缺就是每一個人不願意詳談的禁忌。’孫雲聳了聳肩膀。

        袁夢晨被她弄得越來越糊塗了,‘那你試過把那個空缺填滿嗎?’‘沒有。我不敢。’她斬釘截鐵的搖頭,‘真要填掉了,我恐怕也早就失蹤了。’‘你又沒有試過,那怎麼得出填掉五班正中央的空缺就會失蹤的結論?’袁夢晨皺了皺眉頭。

   ‘ 我知道你相信我說的話,畢竟那種事情實在太匪夷所思了。’孫雲輕輕地搖了搖頭。‘話就說到這裡,我能告訴你的已經全部告訴你了,關於空位置的底細,我本身確實不清楚,全是這一年的道聽途說以及經驗的判斷。’經驗判斷?沒有實踐,哪裡來的經驗判斷一說?袁夢晨覺得更加頭痛,原本來找孫雲就是想要搞清楚那個空缺的前因後果,可現在卻更加的疑惑了。‘那是個被詛咒的地方,所有填補空缺以及命令別人填補空缺的人,都會人間蒸發,從來沒有過例外。’孫雲看出了她的不以為然,出於好心,依然苦口婆心的勸道。‘能辭職的話,你最好還是離開。’

        ‘這一年多時間,我就眼睜睜的看著有人失蹤,當時是我剛執教五班不久,也是受不了誘惑,險些將空位填滿,幸好有個男老師先忍受不住,比我早了一點行動,他第二天再也沒有出現過。後兩個就在不久前,沒幾個月,一個叫南寧的國文老師,命令五班的班長將空缺填補上,於是她倆也在第二天消失不見了。’孫雲一陣害怕,‘我的運氣算是不錯的,一直壓抑著心裡的那種衝動,可是最近那種衝動越來越頻繁,也越來越強烈,我實在怕有一天,我會突然忍不住,自己搬一把椅子坐過去,所以就接受了男友的求婚,乾脆辭職回家當家庭主婦。’袁夢晨走後很久,她的耳朵都纏繞著孫雲倒數第二句話。她一直都在想,為什麼孫雲會感覺自己忍不住想要坐到那個空位中去,和她的談話並沒有太大的意義,畢竟自己還是沒有將空缺的事情搞懂。

不過她嘴裡的鬼神論以及詛咒論肯定是不能讓人信服的,只會令人懷疑她的精神狀態,難道真的要自己找個人將那個空缺填滿嗎?袁夢晨上了跑車,一邊開一邊考慮。思考了不久才決定,先在五班執教一段時間再進一步打算後續事宜,畢竟這件事裡,越來越透出一種古怪。

       就這樣,她開始日復一日在那個中央空缺的教室裡上課,沒多久開始明白孫雲為什麼開口閉口就是鬼神論了。確實,雖然在五班的同學都是乖孩子,可課堂裡的氣氛實在是太沉悶了。老師在台上不停的講課,台下的學生一個勁的做筆記,所有人都沉默不語。似乎都在努力的忽略中央的那處特別的地方。

袁夢晨對南潯高中五班的歷史做了許多調查,卻一直找不到太多的線索,沒有人能對它說出所以然來,就算是校長也搞不清楚,那個空位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如噩夢般伴隨著每一屆的五班的。南潯高中一共有八十多年的歷史,似乎這八十多年來,那個班上最中央的位置一直都空缺著,凡是填滿空缺的人,確實都神秘失蹤掉了,再也找不到蹤跡。最令人疑惑的是,如此怪異的事情,居然從來都沒有爆料過,所有人都對它保持緘默,刻意的不去談論,歷屆的教師是,每屆的學生也是,特別是學生,歷屆五班的學生以及任教老師從來不會跟外人提及。就算是最好的朋友也不會告訴。

       袁夢晨越是深入的了解,越是覺得匪夷所思。八十多年的建校歷史,那個空缺就伴隨了八十多年的時間,如果是一個人的話,就算他十多歲開始綁架殺害填補空缺的人,那現在至少已經九十多歲了,一個九十多歲的老人,就算身體再硬朗,又真的能夠綁架得了年輕人嗎?何況之中被綁架的不乏身強力壯的男性。不過那個空缺對她的吸引力確實越發的大起來,她獨自強忍著,每次上課,都會下意識的忽略中央的位置,就這樣過了一個多月。

       那天下午五點過,學生們全部都走光了,同事們也走了七七八八,她合上教案也準備回家,正當袁夢晨提著包包路過五班的教室時,突然,她猛然地停下了腳步,透過窗戶玻璃,只見空盪蕩的教室裡有個正獨自端端正正的坐著。是個女孩,樣貌頗為清秀,她一眨不眨的望著黑板的方向,做出認真聆聽的姿勢。可講桌上分明一個人也沒有,她究竟在聽什麼?

看女孩的側面,袁夢晨並不認識,應該不是五班的學生,可是已經放學時間了,她一個人坐在別人的教室裡幹嘛?袁夢晨看著那個女孩,猛然覺得不對勁起來,她坐的位置似乎很熟悉,那赫然就是正中央的那個空缺處!那個女孩,她究竟想要幹什麼?難道是靈異故事的狂熱者,偶然聽說了五班的詛咒傳聞,特意來感受的?袁夢晨猶豫著,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警告她不要亂闖,就在遲疑的一剎那,女孩似乎覺察到了她的視線,緩緩的轉了過來。她頓時驚訝的眼珠子都快掉了出來,那個女孩赫然長著一張熟悉的臉龐,那張臉,分明就是自己最好的姐妹南寧,她竟然沒有失蹤,不但回來了,還出現在自己眼前。

       袁夢晨一陣激動,什麼也沒有想,飛快的推開教室門跑了進來。‘南。。。。’她大聲喊道。可當視線接觸到目標時,聲音卻戛然而止。五班的教室裡空空盪蕩的,只剩下自己的聲音空寂的迴盪著。房間裡,一排排桌椅如同整齊的牙齒,那副牙齒的門牙空缺著,哪裡還有什麼南寧的蹤影。那個空位上沒有人,也沒有桌椅,什麼都沒有,它似乎在咧開稀牙露縫的嘴脣嘲笑著自己。袁夢晨只感覺自己頭皮發麻,她突然只感到自己頭皮發麻,她突然明白孫雲為什麼會神經質的認為五班被詛咒過,現在的她似乎也有些相信了。她覺得五班似乎有陰魂在飄蕩著,就在這個空無一人的教室裡,有無數冤死的人在盯著她。雖然明明知道這不過是一種錯覺,一種在恐怖狀態下的胡思亂想,可她卻壓抑不住自己的思維,她害怕了,一步一步的退到門邊上,想要開門離開。可門不論怎麼拉都拉不動,似乎門鎖被卡住了。袁夢晨努力的深呼吸著,不斷平息因為恐懼而產生的慌亂。她檢查了窗戶,很好,順利的打開了。正要翻出去的一瞬間,她不知道為何又停住了自己的動作,將窗戶保持在打開的狀態,她慢悠悠的轉身回到了講桌,眼睛一眨不眨的打量著正中央的空白處。袁夢晨托著下巴思考著。她是個沒有信仰的人,不相信神的存在,更加不相信鬼的存在,既然沒有鬼神,那剛才看到的人影就一定能夠解釋。那個空位實在有太多的謎團了,要不,自己坐上去試試?

        袁夢晨一步一步,緩緩的走下講台,來到了那個空缺前,她那種想要坐上去的念頭,無法壓抑的纏繞在腦海里。或許坐下了,就能將那個背後隱藏的凶手逮出來。新聞裡不是說變態凶手不會輕易弄死獵物嗎?說不定南寧還沒有死,她正在凶手的房間裡痛苦的呻吟著。祈禱著自己能去救她。袁夢晨終於忍不住了,她隨手抄起一張椅子放在那個空缺的地方,一屁股坐了下去。椅子冰冰冷冷的,天地也沒有巨變,沒有天災,也沒有人禍,四周依然還是靜悄悄的。袁夢晨睜大了眼睛注意著周遭的變化,等了幾分鐘,卻什麼也沒有發生。‘切,我還以為有什麼了不起的,什麼詛咒,果然是騙人的東西!’她有些失望了,站起身抓起包包離開了教室。五班的教室一片寂靜,只剩下那張帶著她餘溫的椅子孤零零的佇立在空缺處,流露出越發強烈的詭異氣息。

第五章 莫名逃出(上)

            ‘你真的就那麼坐上去了?’視線轉回那個四周都是荒草的詭異空間,我撓了撓頭,對她的膽量很是無語。一般所謂的傳說,其實並非事出無因,只是事實都被掩蓋了。雖然這個世界上冒犯禁忌,胡亂玩耍靈異遊戲的人,大多都是一點屁事也沒有,可是這種事情卻不像是買彩票,大多數人買了一輩子彩票都沒有中過大獎,但靈異事件乾多了,卻一定會在某一天撞到邪。‘現在想來,我也覺得自己像個傻瓜。’袁夢晨苦笑起來,隨手扯下一根草莖,眼巴巴的看著它化為灰燼,這才拍了拍手繼續道‘自從坐過中央的位置後,我並沒有想傳說那樣消失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也根本沒有失蹤。’‘不過從此後,五班中央的位置對我再也沒有吸引力了。那時候我對南潯高中的這個恐怖傳聞非常呲之以鼻。尋思著恐怕南寧的失蹤和那個空位置根本沒有關係,可她,到底消失到哪裡去了呢?’袁夢晨見自己好好的上了好幾天的課,並沒有發生過任何厄運,一時間很失望。原本以為捉到了南寧失蹤的線索,到頭來還是一場空。

四天后的一個早晨,她舒服的伸了個懶腰,從柔軟的床上掙扎起來,輕輕的拉開窗簾,刺眼的陽光頓時刺破了臥室裡的黑暗,這套公寓是她回國後,父母為她買的,位於市中心,獨具的話,確實寬敞了點。

       她倒了漱口水,半眯著眼睛照鏡子,剛喝進半口水準備就著牙刷漱口,突然袁夢晨被嚇了一跳,她尖叫了一聲,整個人險些癱軟在地上。只見鏡子裡有個陌生的女人,正睜大眼睛,一眨不眨的死死盯著她。那個女人滿臉都是鮮血,面部扭曲得五官變形,完全無法揣測她究竟在承受著多大的痛苦。那個陌生女人是怎麼回事?袁夢晨恐懼的哆嗦著,她的大腦已經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只能下意識的用力的閉上雙眼,過了許久才睜開,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向鏡子張望,剛才是不是自己看花了眼,才能將自己的模樣看成了剛才鮮血淋漓的樣子?袁夢晨壯著膽子,一咬牙,視線瞟了過去。鏡子裡面只剩下她滿臉蒼白,渾身怕得不斷顫抖的身影孤獨的映在上邊,哪裡還有滿臉鮮血的女人?果然是看花了眼了嗎?

       她疑惑著,實在是無法下定論,畢竟剛才那個陌生女人的樣子實在是太鮮活了。根本就像在自己身後似的。她確定自己從來沒有患上過神經衰弱,也從不歇斯底裡,最近的營養也很好,精神狀態好到不應該產生幻覺才對。她突然覺得鏡子中的女人越想越熟悉,將她扭曲後的五官恢復原狀,很容易聯想到一個不久前才去拜訪過的女人,是孫雲!鏡子裡突然出現的女人是孫雲!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袁夢晨感覺自己的頭腦混亂的要命。原本從來不覺得寬大的房子令人不舒服,可現在卻感覺自己的房子空空盪蕩的,有無數的陰風吹過自己的背脊,就仿佛五班的冤魂全跟著她來到了家裡。袁夢晨越發的恐慌起來,她感到自己的家裡非常不安全,冰冷的讓自己毛骨悚然。她匆忙的用冷水抹了一把臉,隨意的撿了幾件衣服便逃也似的跑出了家門,尋思著準備到父母家裡躲幾天,老爸的家經過風水大師的修改,應該能抵擋煞氣吧。她一邊開車一邊胡思亂想,從前的她對風水一類完全是嗤之以鼻。可早晨鏡中出現的孫雲,那張痛苦的臉不斷的在腦海里迴盪徘徊著,刺激著她的神經,這一次袁夢晨只能祈求老祖宗留下的玄妙知識,真的能夠驅鬼辟邪。

         那天是禮拜一,早晨十點有她的一堂課。教案還留在家裡,可袁夢晨根本不敢獨自回去,乾脆教案也不要了,英文而已,要不要教案還不是一樣。

        她開車來到學校,遠遠地看到好幾輛警車停在大門外。操場上也有許多學生聚攏成幾堆,嘰裡呱啦小聲說著些什麼。視線不住的瞟向教學樓三樓的某個教室。袁夢晨心底深處頓時冒出一種不好的預感。果然,預 感 這 種東西全都是好的不靈壞的靈,真的是五 班出事了。由於昨天和前天放假,值日生一早去開教室門的時候,才發現了屍體。那個孩子嚇得腿都軟了,過了好久才連滾帶爬的跑去找老師。這個值日生找到老師時,喘著粗氣,結結巴巴的說不清楚。值日老師見她說話很辛苦,對自己又是拉又是扯的,便跟她出了五班的教室。當看到裡面的狀況時,立刻嚇得夠嗆,本來就是年輕的女老師,平時膽子又小,猛一看見血淋淋的場面,頓時險些大小便失禁。還好都是成年人,緩過氣來後,第一時間便報了警,然後就是現在的景象了。

          雖然南潯高中一直都有人失蹤,可是這一次不同,有個女人真的死在了教室裡。失蹤沒找到和死亡,雖然結果基本都一樣,可擺在眼前時就不一樣了。袁夢晨心裡的不安全感越發強烈起來,她跑進教學樓想要去看一眼,究竟是誰死在了裡面,樓梯上卻有個執勤的警員卻攔住了她。‘這位小姐,現在整個三樓都封閉了,不準任何人進去。’那警員頗為年輕,見來的是個美女,便客氣的解釋道。‘我是五班的英文老師,想要進去看看自己的學生有沒有受傷。’袁夢晨說道。‘請放心,死的不是你們班的學生。’警員見眼前的女老師很焦急的模樣,耐心的回答。‘那死在五班的學生到底是誰?’袁夢晨又問。‘她的身份還在調查,查清楚了自然會公布的,請你暫時先離開,以免阻礙我們執行公務。’警員下了逐客令。

            她無奈的下了樓,在樓梯口踱來踱去,心緒老是不寧。五班中死亡的人究竟是誰?這個問題不斷的纏繞在她的腦海里,仿佛帶著無窮的吸引力,不斷的煎熬著她的好奇心,不,不光是好奇心,還有一種恐懼感。死掉的人究竟會不會是南寧?

一想到這裡,心臟就像有無數的螞蟻爬似的難以平靜。不行,無論怎樣都要上去看一眼,不弄清楚死掉的人是不是南寧,最近肯定會失眠的。這幾天,又是靈異事件,又是懷著擔心好友下落的雙重折磨,對美容可沒好處。袁夢晨打定了主意,便再次轉回了三樓的樓梯口。‘你怎麼又回來了?’年輕的警員問。‘不好意思。我想要過去上個洗手間。’袁夢晨裝出尿急的模樣。雙腿緊夾,似乎快要憋不住了。‘樓下不是有嗎?’年輕警員又問。‘樓下的洗手間早就壞掉了。’警員很為難,‘可是三樓已經封鎖了,老大吩咐過我們誰都不準放進去。這可是件重大的刑事案件!’‘可是我真的很急!’袁夢晨眼淚汪汪的看著面前沒比自己大多久的警員,雙眼撲閃,‘要不這樣吧,四樓的洗手間我也能用,我順著樓梯上四樓就好了。你們封鎖的只是三樓而已,根本影響不到。’‘這個。。。’警員猶豫了。‘擺脫了!’袁夢晨雙手合十,眼睛放電的速度更快了一籌。年輕警員哪裡承受得住如此高等級的美女對自己爹聲哀求,外帶拋媚眼攻擊,立刻丟盔棄甲,‘好吧,不過要快點,被警局的同事看到了可太不好了!’‘謝了,帥哥,你人真好,改天請你吃飯。’袁夢晨展顏一笑,直接把那個青澀的警員看直了眼睛。

         她順著樓梯上了四樓,左右看了看,周圍一個人也沒有,於是她急忙跑進高三五班的教室中,小心翼翼的關上了門。高三五班的教室就在自己任教的高二五班的天花板上,由於是化學教室改造的,所以地上還遍布著許多沒有封乾淨的管道口,其中有些管道直接接通了上下兩層。這個秘密雖然是她偶然發現的,可在學校裡似乎早已廣為人知。袁夢晨找到了教室正中央的位置,再次打量了下四周,周圍一片寂靜,沒有腳步聲。廢話!下邊有警方封鎖,恐怕沒有人會無聊的偷跑上來,當然,自己例外,可自己是有正當理由的。吃力的將中間的課桌移開,露出了可以向下看的水管槽,很好,果然還在原地。袁夢晨小興奮了一下,拉了拉自己的短裙,整個人趴在了地下,右邊眼睛湊到小孔處,向下望去。透過那根打通了的管道,確實能夠看到下方的景象。正下方的位置,有具穿著休閒裙的女屍。女屍的打扮很年輕,只不過粉紅色的裙子上已經染滿了鮮血。她周圍的地面上鮮血淋淋,那些血液早已氧化,變得暗淡了,暗紅色的血液在地上流出了一幅怪異的圖案,活像個巨大而且指甲尖銳的猙獰利爪。

           女屍烏黑的頭髮如同一縷縷破布般散落在地上,她的左手扭曲得仿佛得了小兒麻痺症般的畸形,指縫裡赫然還緊緊的握著一束自己的長髮。這個女人難道臨死前還不斷的撕扯著她自己的頭髮?地上的發絲,全是她自己扯下來的?想到這裡,袁夢晨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顫。女屍身旁圍著兩個穿白大褂的男性,應該是警局的法醫,兩個人正忙碌著在女屍的身體上搜集證據。可女屍的臉始終看不到。袁夢晨有些失望,她感覺自己趴在地上的姿勢很累,便稍微將頭揚了起來。視線在高三五班的教室轉了一圈,猛然間意識到了什麼,眼睛再一次湊到了小孔前。這個女屍坐著的位置,竟然剛好在高二五班正中央的空缺處。難道這是個巧合?

         她不斷打量著女屍的每一個細節,希望從她身上找到哪怕一丁點自己熟悉的,關於南寧的特徵來。不久後,她便失望了,這個女人,似乎自己真的不認識。失望過後便是開心,至少死的不是南寧,也就意味著她可能還活著,活在世界的某一處角落裡。袁夢晨剛想起身離開,突然眼神集中到了女屍右手的無名指上,她的瞳孔猛然放大了。只見女屍無名指上帶著一枚結婚戒指。那枚戒指自己看過,不久前,它還好好的戴在高二五班前任英文老師孫雲手上。難道,死的會是她?可前幾天,自己去拜訪她的時候,她滿臉都是如釋重負的模樣,並不像個會自殺的人,可現在她怎麼會死在了五班教室正中央的那個空缺上?難道是他殺?是一直盯著高二五班,心靈畸形的變態下的毒手?

        但孫雲似乎根本沒有吩咐別人填滿空缺。為什麼她會突然被殺害?怎麼想都不合常理嘛!看著那具疑似孫雲的女屍屁股底下坐著的椅子,袁夢晨又打了個寒顫,那把椅子貌似是自己搬過去放著填補空位的,有一個見過面的女人就坐在上面自殺或者被人殺害了,簡直就讓人毛骨悚然。就在她出神的透過小孔向下偷窺的時候,女屍猛然的抽搐了一下,原本低垂著的頭像像是尋找到了目標,猛然的抬了起來。它仰望著天花板,充血的眼睛死不瞑目的大張開,瞳孔早已經縮進了眼眶裡,只剩下眼白和清晰可見的蜘蛛網般的血絲。在袁夢晨透過小孔偷窺她的同時,女屍似乎也透過小孔死死的盯著她。這一恐怖的景象在毫無心理準備的情況下映入眼簾,袁夢晨整個人都嚇了一大跳,連滾帶爬的縮到了最近的桌椅下邊。

          樓下傳來了法醫驚訝的呼聲,似乎也被女屍的突然抽搐嚇的不輕。其中一個強作鎮定‘估計是體內開始腐化了。’袁夢晨什麼都聽不見,她正嚇得全身發抖。腦子裡死屍的面部表情卻怎麼也忘不了。那個女人的五官早已扭曲到變形了,完全揣測不了她臨死前受了多大的痛苦。將五官恢復原狀的話,還是勉強能夠認得出,屍體的主人,肯定是孫雲。她死得很慘,慘得就如同早晨在鏡子裡看到的幻覺。

      袁夢晨渾身發冷,她感覺自己的頭髮都快被嚇得豎起來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難道是早晨在鏡子裡看到的不是錯覺,而是孫雲的冤魂?

       姑且不論世界上有沒有鬼,她慘死就慘死了,她的鬼魂跑來找我幹嘛?是為了想要警告我?不像,鏡子中的那副臉孔帶著強烈的憤恨,似乎對自己恨之入骨,難道是因為某種自己都不知道的原因害死了她?袁夢晨的腦子裡亂成一片,不久前的無神論早就拋到了九霄雲外。她臉色發白的掏出手機撥通校長的電話,然後逃也似地離開了學校。

      學校也不安全了。家裡更不安全,到底哪裡才是安全的地方?現在只有冀望父母家的風水能夠鎮住自己身上的厄運了。過幾天再去峨眉山找幾個得道高僧念佛辟邪試試看。她開著車打定主意,又不敢自己一個人呆著。正好接到徐露要求聚一聚的電話,便急忙的答應了。一群人呆著總比一個人獨自呆著要強許多。總之回到父母家再也見不到他們,還不如到了熱鬧的地方混混時間再說。‘沒想到,我還是逃不出那些冤魂的手掌心,被卷進了這個詭異的空間裡。真抱歉,連累你了。’袁夢晨滿臉苦楚的望著我,深深的嘆了口氣。‘其實我直到現在都還沒有搞明白,弄到現在的狀況,到底是五班空缺的那個位置搞的鬼還是真的因為某些原因,我害死了孫雲,是她的冤魂來找我報仇了。’‘可報仇就報仇嘛,衝我一個人來好了,幹嘛把不相干的人也給扯了進來。鬼這玩意,真是莫名其妙。’‘切,世界上哪有鬼,你完全胡思亂想嘛。’我靜靜的聽完了她的故事。搖頭道‘弄到這步,應該不幹鬼魂什麼事,你嘴裡的那個空缺位置很奇怪。確實需要好好的查一查。’‘如果真不是鬼怪作怪,那你怎麼解釋眼前這個詭異的空間?’袁夢晨瞪了我一眼,‘你這個人果然比我還更鐵齒更倔強。’‘古人說不見棺材不掉淚,你比古語更強悍,就算見了棺材也不掉淚。明明就卷進了靈異事件,居然還能振振有詞的否決鬼神論。’‘進入這個空間,肯定有能夠解釋的原因,只是我現在無法解釋罷了。’我緩緩的將四周看了一圈,偌大的荒草地裡依然一絲風也沒有,不過在這片荒涼蕭案的恐怖地方呆久了,似乎也就麻木了。‘算了,懶得跟你爭,累得慌,總之這裡沒有食物也沒有飲水,我們肯定是活不久了,還不如想剩下的時間該怎麼分配才不會枉費人生。’袁夢晨撇了撇嘴,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臉上一紅,但身體卻朝我擠得更急了。我沒有注意到她的表情,腦子裡不斷的分析著她對我說過的經歷當中,所有值得注意的細節。首先是那個五班中央的空缺,只要填滿它以及命令填滿它的人,在南潯高中的歷史上都是以失蹤告終。其中是不是有過例外,我不清楚,這是今後需要調查的地方。不過用膝蓋想都想得到那個空缺有問題,或許所有發生在袁夢晨身上的一切甚至現在所處的空間都來源於它。這樣一想,似乎它的能力也太強大了點。是什麼造成了它的異常和特殊呢?它的背後究竟隱藏著怎樣的恐怖背景?這,我同樣不得而知。南寧以及五班班長的失蹤,姑且認為也是它的原因。那這麼多年來失蹤的人都去了哪裡?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完全失去了蹤跡。難道是他們也是卷進了和我們類似的空間,所以才無法被找到?如果真是這樣,那我們能夠逃出生天的希望就實在是太渺茫了。不!不對。我們現在的狀況還是有與其他人不一樣的地方。第一個不同點就是我。我這個人根本沒有冒犯禁忌。理應不該出現在所謂的詛咒範圍之內的,可我卻被卷了進來,這實在是太不合常理了。第二,所謂的詛咒,理應是對事對人。沒有觸犯到的人根本就接觸不到,甚至是無法發現它們的存在,何況鬼神啦,詛咒啦一類的東西。就算是我遇到了大量的怪異事件,自己也無法確定它們是否真的存在。恐怕一切的關鍵就是出在袁夢晨身上。冒犯禁忌的人都是以第二天的失蹤為結局,可她在填補了五班空缺之後,竟然還好好的上了幾天課,玩了禮拜六和禮拜天,直到好幾天后才怪事頻發。可她畢竟還是沒有如傳聞中被詛咒者那樣,在第二天失蹤掉。那麼她為什麼會特殊呢?她究竟比那些倒霉的失蹤者多做了什麼或是少做了什麼?

         五班的前任英文老師孫雲,是不是就因為袁夢晨沒有失蹤的緣故,才因為某種不知名的原因或者聯繫,成了她的代罪羔羊?可為什麼孫雲是坐在那個空缺處,如同受過酷刑一般慘死,而不是如同其他人一樣失蹤呢?搞不懂,實在是搞不懂,既然袁夢晨是一個例外,那麼,她身上或者她周圍肯定有特殊的地方,那個特殊的地方究竟是什麼呢?要是知道了哪一點,或許就能逃回正常的世界了!

       我絞盡腦汁也分析不出個所以然來,畢竟得到的訊息實在是太少了,又被關在這個老是走不出去的空間裡,根本沒辦法調查。‘喂,夜不語,你在想什麼?’袁夢晨見我在發呆,便用手在我眼前不斷的晃著。‘醒醒,我在跟你說話呢。’我這才從沉思中醒過來,‘幹嘛?我正在努力的找出逃出去的辦法呢,別煩我。’‘凶巴巴的!’她嘟著嘴巴,伸出了雙手將我的臉側過來和她的視線對視。可剛對望著我的眼睛,她的臉又紅了起來。我皺了下眉頭,心底突然想起了昨晚沈科說的悄悄話。不會吧?難道說,她高中的時候是真的暗戀過我?呃,頭痛。雖然我是有些自戀,不過身旁已經有兩個令自己焦頭爛額的女孩在爭風吃醋,而且常常禍及到我本身了,再多一個肯定會小命不保。還沒等到我想清楚該怎麼打消她對自己的好印象,袁夢晨又突然的看向我,語氣有些唏噓。‘夜不語,你真的不記得了?高中時我們有過一次交集哦。’‘有嗎?’我愣了愣,然後搖頭,‘真的不記得了,那時候我沒對你幹不好的事情吧。’‘你敢嗎?要是你真有賊心又有賊膽的話,恐怕早就不是處男了。’‘你,你,你在說什麼?哼!你從哪裡得知我是處男的!’‘廢話,本美女的鼻子一聞就知道你是個雛。’她也高昂起頭,臉上的得意完全不加掩飾,‘說實話,用鼻子聞都是多餘的,你滿身都散髮著處男的氣溫,遮蓋都遮蓋不住。’不會吧,處男真的會有味道?我傻眼了,腦子裡飛快的搜索著腦海里的資料。貌似古代文章和現代小說中,常常會描述處女是會散髮處女香的,既然女性處女會有味道,那男性處男是不是也有呢?我不敢否定,說不定她是鼻子真的靈敏,否則為何會一針見血的說出來呢?

       袁夢晨見我那副呆呆的表情,頓時大笑了起來,她笑得捂住了肚子。整個人都向後仰倒,幾乎就要鑽進了我的懷裡。她把頭枕在我的膝蓋上,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笑意,刻薄的說,‘我就是詐你一下,沒想到你還是真信了。嘻嘻,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吐槽才好了。是要我讚美你是高智商低情商呢,還是要挖苦你高智商白痴的好。’‘好意思說我,你也不過是個處女而已。’我幾乎氣得快要炸掉了,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站起來,慪氣的走開了。‘生氣了,夜不語生氣了。’袁夢晨撇了撇嘴,高傲的說,‘我可是有經驗的哦!’‘騙人。’我氣得不想看她多一眼。‘好啦,是我騙人,是我不好,你不要生氣了。’袁夢晨走到我身後,用力的拍著我的脊背,‘我說謊了,我沒有經驗,確實是個可憐的小處女而已,你是處男,我是處女,兩個人一起死掉也般配啊。’

        這番話實在是太雷人了,幾乎將我雷得裡焦外嫩。接下來,她又說了一番完全將我雷翻的話,‘要不,我們就在這片草叢中,以天為被,地為床,兩個人一起結束自己的處女處男生涯?喂,轉過來看著我嘛,我是認真的哦!’我渾身一顫,實在是被她從身到心,雷個內外皆焦。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袁夢晨似乎覺得見到我尷尬的樣子非常有趣,,她嘻嘻哈哈的用手在我的背上畫了個圈,‘你好好考慮一下,本美女尿急,要去那邊方便方便,不許過來偷窺哦。’說完,便真的朝對面的草叢走去。我用力的撓了撓頭皮,雖然自己的智商確實頗高,可應對這些事情的經驗還是極少,否則家裡那兩個早就有所取捨了,也不會搞成現在那樣,每天都在星球大戰。袁夢晨剛才的那番話是在變相的對自己表白嗎?還是因為覺得生還無望,開始放縱自己了?我揣測不出她的想法,最後只得遠遠了喊了一句‘那個,我,我不是個隨便的男人。’這句話實在夠傻。‘我也不是隨便的女人。’她的聲音遠遠才傳了過來,灌入我的耳朵裡,‘不過,我隨便起來的時候,請不要把我當人。’這個女孩,我實在是搞不清楚她究竟想要怎麼樣了!

             就在我焦頭爛額不知道怎麼和她相處時,周圍的景物開始輕微的有些扭曲起來,眼前的草叢不斷的晃動著,搖擺著,不對,搖擺的不止是草叢,整個世界似乎都在搖晃。我揉了揉眼睛,瞪大雙眼看著周圍的一切。空間確實在扭曲變形,可沒多久地面便停止了擺動。有風從正前方吹拂了過來,有些冰冷,帶著一股春天特有的氣息,以及都市的那股渾濁。我的眼前一亮,視網膜上映出了路燈的光芒。(第五章完)



六章 莫名逃出(下)

      待在只有月光照射的地方久了,就算是黯淡的路燈也變得出奇的明亮。呈平行狀的路燈如同一顆顆橘色的珍珠。向遠處延伸,一直延伸到市中心的燈紅酒綠中。我呆在原地,一時間搞不清楚狀況,自己從那個詭異的空間出來了?怎麼逃出來的?自己似乎什麼都沒有做過吧?還是說,那個空間無法無限的將人困住,而是有時限性?

      我下意識的將手腕抬起來,看了看表。三月七日早晨十一點十五分。我是三月七日凌晨一點左右上了袁夢晨的跑車,然後陷入那個恐怖的空間,表上的時間差清清楚楚的顯示著,不久前的一切確實是有發生過,根本不是一場夢。現在究竟是什麼時間了?手錶上顯示的時間到現在肯定是不再具有參考性,我抬頭看了看天色,路燈堅忍不拔的亮著,下弦月發出焦黃的顏色,如同單眼皮男人在打量著塵世。看來應該還是凌晨時分吧,只是不知道是幾號的凌晨。袁夢晨紅色的法拉利跑車好好的停在不遠的公路邊上,身上的手機發出滴滴的響聲,代表著它又重新找到了信號。

      說起來,袁夢晨她人呢?難道還陷在那個空間裡,只有我一個人被拋了出來?我慌忙四處張望,只見自己身後不遠的地方,就在一盞路燈的下邊,她正蹲在地上正對著我,用迷茫的眼神看著四周,她的裙子被撩了起來,水泥路面上還有一灘水跡。。。

      袁夢晨見到我在打量她,似乎這才明白自己已經逃出了那怪異空間,一下刻發現我還在一眨不眨的看著她身前的地面,頓時意識到了某件事情,臉色緋紅,‘啊!’的大聲尖叫起來。她急忙放下裙子,狠狠的瞪著我,臉上的羞紅久久不散,‘你看到啦?’‘什麼都沒看到。’女人還真是奇怪的生物,明明幾分鐘前還要你去偷窺她,說要以身相許的,下一刻不小心看到了她噓噓的模樣,又凶巴巴的恨不得將你撕掉,真是太難以理解!‘你就是看到了!’她惱羞成怒道。‘真的什麼都沒看到,路燈這麼暗的說。’我做出賭咒發誓的表情舉起了左手。‘哼,你是不是男人,明明就看到了,還敢不承認,我又不會殺了你。’她的憤怒絲毫沒有減少。我實在是懶得和她扯,只好弱弱的叉開話題,‘那個,你不覺得我們似乎回到了正常的空間裡了?那個。你能不能先關心一下這個問題。’‘我知道,回來就回來了,有什麼了不起。’她怒氣衝衝的走到我跟前,‘女孩的尊嚴是不容侵犯的,老實說,你剛才到底看到了什麼?’自己完全無語了,明明遇到的是件很恐怖的事情,活生生被她搞得一點恐怖氣憤也沒有了。我頭痛的就想溜掉,這女孩的性格太強悍,我惹不起,還是躲吧。‘喂,你跑哪裡去了?’她見我有腳底抹油的打算,一把拉住了我的後衣領,‘看光了我就想不負責任的溜掉?哼,你太小看我們袁家了,再怎麼說袁家在春城也是個有頭有面的家族,它唯一的繼承人被別的男人看光,這可是個很嚴肅,很嚴重的問題。’這女人怎麼老是咬著這個話題不鬆口氣,剛碰到她的時候那副楚楚可憐,憂鬱痛苦的神情完全不見蹤影了。就連為何會莫名從那個空間被解放出來也漠不關心,就知道抓著我把柄。‘行,就當我看到了行了吧,從下到上我都看光了!’我被她煩得不由得怒火冒了起來,大吼一聲。袁夢晨猛的被嚇了一大跳,也不再做出嬌蠻的表情,她低垂下頭,壓低聲音說‘又凶我。’‘你以為我想凶你啊?你這個人老是逮著這個話題糾纏沒完,能不能用你的小腦袋想想今後該怎麼辦?’‘那所謂的詛咒,像個漩渦一樣,已經把你捲入其中了,一不當心你就會小命不保。’我大聲責備著她,‘算了,懶得理你,總之我弄不懂你的心態,你捉弄我很好玩嗎?我不覺得好玩,再見!’說完便準備走人。袁夢晨被我責怪得一直默不作聲,見我準備走了,連忙拉住了我的衣擺,‘又想幹嘛?’我很不客氣的轉頭問。她一副垂顏欲哭的模樣,小心翼翼,楚楚可憐的將我拉得更緊了,‘人家,人家怕得要死,只是想有個人能陪陪我,所以,所以才。。。’

          哼。’我用鼻腔噴出了一口氣,表示自己還在憤慨當中。‘對不起嘛,是我錯了還不行。’她抬起頭,用那雙充滿靈性的大眼睛撲閃撲閃的看著我,‘我不敢一個人呆著,讓我和你一起行嗎?至少今晚陪陪我,我真的很害怕!’看見她那副柔弱的樣子,我的心該死的又軟了起來。沒有過多的憂鬱,只是微微了嘆了口氣,‘算了,看在我們曾經同校同年級的份上,就幫你這一次,走吧,去你家。’說完便朝著她的車走去。‘車不是沒油了嗎?’她疑惑的看著我,‘要不要我打急救電話,要他們送油來。’‘不用,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車還是可以繼續開的。’我讓她將中控打開,扯開車門鑽了進去。果不其然,我倆都進了車後,引擎沒幾秒便發出了啟動的聲音,哪裡還有不久前沒油的狀態。‘奇怪,明明應該在那個詭異空間裡開到沒油了說。’         袁夢晨鬼鬼祟祟的偷瞄了我一眼,‘難道我們在做夢?’‘你幹嘛又用哪種方式看我?’她偷看的模樣讓我渾身不自在。‘你好好的看我,我罵你幹嘛。’自己實在是對這個女孩的性格無語了,幸好高中的時候沒有交集,否則不被她氣得脾臟破裂才怪。袁夢晨又偷偷瞄了我一眼,‘那你的意思是我現在可以光明正大的看你,你不會生氣咯?’‘廢話,我人格又沒有障礙,哪裡會為這種事生氣!’我皺了下眉頭。‘太好了!’她頓時雀躍起來,將雙手放在方向盤上,頭偏過來正對著我的方向,依靠在雙手上,舒舒服服的打量起我來。這種光明正大,肆無忌憚的看法,讓我更不自在起來,本來幾個小時前,還曾因為遇到了怪異的事情而略有些激動和好奇的心緒,現在被她搞的完全沒有了心情。‘開車。’我用力的敲了敲她的額頭。袁夢晨吐出自己的丁香小舌,右手比劃出敬禮的姿勢,很可愛。可視線還是在我的臉上遊蕩著,任憑引擎在原地微微顫抖,卻沒有絲毫啟程回家的意思。我頓時哭笑不得起來,這個女孩的性格在某種程度上,比五班同位的詛咒還可怕的有夠受不了。剛才對她溫言細語時,她就刁蠻任性,得理不饒人,開始對她凶了點,這女孩立刻就轉了風向,變得無比溫順可人,自己完全不懂哪一面才是她的本性了!

          在我的瞪視之下,袁夢晨終於向回家的路開去,E而我,再一次陷入了沉思中。五班的空缺處詛咒肯定是沒有那麼容易便偃旗息鼓的,可我們究竟是怎麼從那神秘恐怖的空間逃出來的?被困在裡面十多個小時,不管我們走了多遠,里程碑上的數字永遠都顯示著G102 1375。這表明我們根本在繞圈。那串數字到底隱藏著什麼秘密?它和詛咒之間,有哪些是至今還揣測不到,不得而知的關係呢?還有我們被空間拋出來時,究竟是因為什麼?當時我們比之前的十多個小時,多乾了什麼特殊的事情?我眯著眼睛回憶著,自己當時正在頭痛如何應對袁夢晨的莫名其妙而發呆。至於袁夢晨,她就在我不遠處的地方撒野尿,其餘的便沒有了。難道是因為袁夢晨處女尿能夠驅災辟邪,甚至能夠劃破空間?切,這也實在太扯了點吧,說出來只會笑掉偵探社裡老男人和死女人的大牙,就連自己,根本都不會相信。

         這也是我堅持要去袁夢晨家裡看看的原因,詛咒在她身上得到了延續的結果,或許有其他的緣由在,但也可能是因為她的家裡有著某些延續,甚至阻擋了詛咒的東西或者因素。‘喂,夜不語。’正開著車的袁夢晨突然叫了我一聲。‘什麼事?’我分析得很投入,被打斷後很不耐煩的問道。‘我都認錯了,你語氣還那麼凶巴巴的。’她用可憐兮兮的聲音說,‘人家從小到大一直都被所有人捧在手心裡,周圍的人也只有奉承和讚美,從來沒有人敢對我凶巴巴的。’‘我這是凶嗎?我是被你活生生氣成這樣的。’我偏過頭看著她,‘要不我下車,你去找奉承讚美你的人陪你。’‘你這人怎麼這樣!不愛贊我幾句,至少也對人家好點嘛。’她小聲嘟噥著,嘴嘟得高高的,足夠掛醬油瓶了。在我的瞪視下,她又縮了縮脖子。

       ‘好吧,我不說了。’兩人之間恢復了沉默的狀態,我正準備繼續理開思路,沒想到安靜了沒多久的她再次開口道,‘那個,在那個詭異空間裡,我說過的話,你還記得吧?’‘哪些話?’我疑惑的問道。‘就是結束處女處男時代什麼的,不記得最好,我那時候是怕慌了,在一個勁的胡言亂語,你不要當真哦!’她臉頰緋紅的不敢看我。‘從沒當真過,任誰在那種狀態下都會嚇得胡言亂語,說些奇怪的話的。’聽到她提到不久前的說辭,我也覺得有些尷尬,立刻順著她的台階將此事帶了過去。‘你會完全忘掉吧?’她輕聲問。我點頭,‘已經忘掉了。’‘那就好。’她用力的吐出一口氣,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她的臉上分明還浮現著一絲失望。袁夢晨的家在市中心一個很高檔的社區裡,她的房子出於三十二樓,視線很寬廣,進了房子打開燈,我掃視了下周圍。房間布局的很合理,墻壁用粉色的壁紙包裹著,裝修得很溫馨,一看就知道是女孩子住的地方。‘我住在那裡。’她用手指了指走廊最深處的房間,‘我的臥室左邊就有間客房,你今晚能住在裡面嗎?’‘也行。’我心不在焉的答應著,視線不斷的掃視,從每一個傢具,每一個擺設上起落,就連任何一件小飾品也沒有放過,可自己很快便失望了,沒有任何值得懷疑的東西。‘你在找什麼?’袁夢晨疑惑的問。‘找你為什麼沒失蹤,至今還好好的在我面前晃蕩的理由。’我撇嘴道。‘找到了沒有?’說實話,對這件事她也十分的在意。‘現在暫時沒有。’我抬頭望著她,‘你家裡有沒有什麼奇怪的東西,例如古董啦,無法辨識的物品之類的?’‘沒有,我不喜歡老的東西。總覺得那些什麼古董什麼的有太多故事了,冰冷的令人不舒服。’袁夢晨立刻搖頭。‘奇怪了,難道是這棟高檔住宅區風水好?’我嘀咕著,徑直走到落地窗前向外張望。雖然自己不信鬼神,可風水這種東西還是頗有道理的,自己也曾有一定的研究。風水對建築物的內外都有許多嚴格的要求,房子修在好的地脈上,裝修得恰到好處,確實能令人心情舒暢,而一個人心情好了,做事情自然很愉快,腦袋清醒,事業也能夠紅火起來。這就是風水用現代科學能夠解釋的一部分。三十二樓的高度令整個社區的地形一覽無遺,我看了看遠處又看了看近處,最後緩緩的搖了搖頭,這塊地段雖然是春城的黃金位置,可卻算不上擁有好地脈,風水普通而已。

         袁夢晨在我身後待了一會,見我沒有理她的意思,百無聊賴的說‘你慢慢找,我先去洗澡了。’說完便走進了浴室。我緩緩地走到了電視前,打開。熒幕的右下角立刻顯示出了今天的日期,三月七號凌晨三點十一分。看著這串數字,我微皺眉頭,心裡卻沒有太多的意外。果然,在那個詭異的空間裡,空間是停滯的,不論我們在裡邊呆了多久,外邊也不過是一秒而已。這種有時間差的詭異空間,我還是第一次遇到。

         袁夢晨遇到的所謂詛咒,實在是不簡單。在那個空間裡肯定有著時間流逝的,從手錶上,以及汽車上的時間都能看出來,它們跟著我們從那空間逃逸出後,就和外界的時間無法正確接軌了,而在同一個時空中的我和袁夢晨,也經歷著不同的時間差。我兩個人的時間足足差了四個多小時。算了,撇開這件事不談,我倒是對南潯高中高二五班的那個空缺的地方,升起了濃濃的興趣。自己也算是春城本地人,可是完全不知道這件事,如果那個空位真的伴隨了五班80多年以上,並且從未對外泄露過這個秘密,那深藏在那裡的東西就更值得人深思了。不管怎樣,自己還是要去親眼看看才行。

         就在這時,浴室傳來了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是袁夢晨的叫聲,我急忙的衝了進去,浴室門沒有上鎖,甚至還露出了一線的空隙。我伸出手猛的停留在門把上,就在那一瞬間,有股刺骨的寒冷如同實質般,從我的身體裡穿了過去,持續的時間不長,也就幾秒鐘,可卻令我不住的打冷顫,被那股寒冷穿刺的感覺,至今還深深的印在腦海深處。

         徹骨的涼意是從正面迎過來的,首先吹拂到我的皮膚上,無法形容它的感覺,只是覺得寒風黏答答的,如同是豬油般黏在了皮膚上,然後滲透進去穿過全身的骨骼,最後從後背消失不見了。我的身體止不住的發抖,內心深處有股壓抑不了的恐懼感冒了上來,我一邊哆嗦著,一邊強制自己拉開了浴室的門。袁夢晨正赤身裸體躺在浴缸裡,她的頭被一雙無形的手按住,她的雙手死死的撐住浴缸的兩側,拼命的想要爬出來,可那雙隱形的手力量似乎太大了,她無法抗拒,只能垂死掙扎。‘該死!’內心那股毫無來由的恐懼感依然沒有消散,我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好不容易才挪到了她的身旁,就在自己的手接觸到她皮膚的一瞬間,她整個人從浴缸裡跳了出來,大量飛濺的水花將我的衣衫淋個濕透。袁夢晨可能是因為那股強大向下按壓的力量突然消失而茫然不自知,她裸露著身體,手不斷的在空中揮舞,臉上露出了恐懼而且痛苦的表情,做出拼命憋氣的模樣。我身體上的異樣感也同樣消失了,全身的力氣像是耗盡了似的,整個人都癱軟在了地上,躺著一動也沒辦法動彈。等袁夢晨反應過來時,發現自己早已經呈現站的姿態,脫離了頭部深埋水中的狀態,冰冷的空氣從大開的浴室門吹拂進來,吹到她濕淋淋的,赤裸的皮膚上,頓時打了個冷顫。她的恐懼還沒從臉上消退,迷茫的神色也浮現出來。袁夢晨順著打開的門看過來,最後看到了呈大字癱在地上的我,看著我睜開看向她某些部位的明亮眼睛,她順著我的視線向自己的身體看去,不由得再次尖叫起來。‘出去!!快滾出去!!’她一邊將自己的整個身體都縮緊水裡,一邊嘶聲尖叫,我哭笑不得。一個多小時前不小心看到她噓噓的模樣,那時候可以推說燈光弱什麼都沒看到,可現在證據確鑿,兩個人都心知肚明,自己肯定是把她毫無隱藏的看光了,這次還不知道她要怎麼胡攪蠻纏呢!我嘆了口氣,對剛才那恐怖的感覺心有餘悸,好不容易才從地上站起來,準備走出門,‘不,等等!你不要出去!’袁夢晨見我真準備滾蛋,頓時後悔了,她實在不敢一個人待在單獨的空間裡,‘你背對著我。’我沒有多說,照做了,只聽見背後傳來一陣聲音,可以明顯的判斷出她在擦拭自己柔嫩洗白的皮膚,然後穿上了浴袍。我倆走出了浴室,相對無語的坐在寬大的沙發上,兩人之間都有些尷尬,不知道該怎麼去打破中間的寂靜壁障。

         ‘這次,你該看的,不該看的都看清楚了吧?’她實在是忍不住了,看了一眼拿著一瓶紅酒猛喝的我。我立刻岔開話題,‘剛才你究竟發生了什麼?’袁夢晨似乎知道我並不喜歡在這種事情上扯,又被提及浴室中的事情,恐懼立刻從心底了竄了上來。‘我進了浴室,將浴缸裡的水放滿,然後舒服的泡了進去,本來就精神緊張一整天了,便泡在水裡稍微舒緩了下情緒。就在我點燃香薰,丟在浴缸裡飄著時,突然聞到一股惡臭味,那股味道很難聞,像是食物腐爛掉的氣味。我連忙將香薰拿過來看了看,並沒有過期,何況就算是過期了的玫瑰香薰也不可能散髮出這種味道。我覺得很奇怪,便將香薰遞到鼻子邊聞了聞,更怪的事情發生了。我居然一點味道都聞不到,就像鼻子失去了嗅覺似的。’袁夢晨害怕的蜷縮起身體。‘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浴室原本明亮的燈光也黯淡了下來,整個房間裡都寂靜一片,不久前我明明有聽到你打開電視,可是那時聲音完全消失了。自己似乎獨自一個人在封閉的空間裡,如同跌入了一個毫無生機的世界。我想大叫,聲帶明明顫抖了,可卻沒有聲音出來,或許聲音是喊了出來,不過我的耳朵聽不見。’袁夢晨講述著。我托著下巴傾聽,心想,恐怕我聽到的那聲撕心裂肺的大叫就是她那時候發出來的。

          ‘我害怕了,怕得要死,想要從浴缸裡站起來穿好衣服出來找你,但還沒鑽出來就感覺一股惡寒從腳底竄了上來,溫熱的水和身上的冰冷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我全身的皮膚都在這種對比下劇烈的刺痛。’她的雙眼裡掩飾不住的痛苦,那股痛就算現在回憶起來也不堪忍受,‘就在這時,我看到浴室的推拉門緩慢的開啟了,開了很小的一個縫隙,本以為是你來救命了,可透過那縫隙,我看到了一張滿臉是血,五官扭曲變形的頭顱。那張臉雖然早已皮開肉綻,可我卻感覺異常的熟悉。’頓了頓,袁夢晨開始抽泣起來,‘是南寧,那張臉是南寧的!沒想到她果然還是死了。我那個姐妹的鬼魂站在門後,透過縫隙死死的盯著我,她的眼神裡沒有一絲人類的感情,只有痛苦以及絕望。一眨眼的功夫,南寧的鬼魂就不見了,從我的視線裡消失得無影無蹤,可沒等我從恐懼中緩過勁來,就有一雙無形的手,用我完全無法抗拒的力量,將我的頭猛的按入水中。’她流著淚,一邊抽泣,一邊流淚,一邊呆呆的望向天花板,‘後面的事情你已經知道了。’我沉默了一會兒,坐過去,遞給她一張紙巾。她淚眼婆娑的哭得更傷心了,再加上一整天的擔驚受怕,袁夢晨似乎覺得自己就要崩潰了,她只想找一個寬厚的肩膀靠一靠。於是她找到了我的肩膀,撲在我的懷裡,盡情的痛哭,使勁的抒發著內心深處的那種壓抑以及恐懼。我默不作聲的任她依靠著,輕輕的拍著她的後背。許久後,她才揉著眼睛從我懷裡掙扎出來。‘對不起,我失態了。’她眼睛紅腫的看著我。

         沒關係,不是有專家說過,偶爾哭一哭,其實對眼睛的保護很有好處。’或許是長久以來就過著高壓力人生的原因,我從來都不是個善於安慰別人的人。‘呵呵,你啊,連安慰女生都笨手笨腳的,只會打擦邊球。’她又哭又笑的讓我摸不著頭腦,不過自己卻深切的感受到,那個空缺的所謂詛咒絕對是非同一般。

        自己只是牽連受害而已,都會有那麼強烈的恐懼,身為直接受害者的袁夢晨而言,她的內心又會有多害怕呢?看來,是該認真的調查一番了。

我抬起頭,問道,‘你們南潯高中還缺老師嗎?什麼空缺都行。’‘難道你想英雄救美?’袁夢晨愣了愣,看著我的臉,突然又大笑了起來。這女孩子臉上的淚水都還沒乾透,居然就能笑得那麼開心,這大喜大悲的落差也實在太杜拜塔了(我不知道什麼是杜拜塔)。

      ‘拜託,就算你是真的想幫我,也請找個好點的辦法嘛。就你用那個處男樣還想去冒充高中老師?呵呵,險些把我的胃給笑爆炸了,就你那模樣,當個轉校生還差不多。’我沒有生氣,只是點點頭,‘也好,我就當南潯高中高二五班的轉學生吧。後天一早就去報到。’‘你認真的?’袁夢晨的笑意戛然而止。‘廢話,我一向很認真。’我沒再理會她,朝著自己的房間走去,順手鎖上了房門。內心深處卻是對這次即將冒充轉校生的生涯興奮起來,這起恐怖事件背後隱藏著的秘密,實在是令人期待啊。(第六章完)

  第七章 同桌

        我委託男人楊俊飛給自己弄了一整套假證明後,很順利的裝成轉校生混入了高二五班。三月九號是我入學的日子,早晨九點半,我穿著南潯高中藍色的校服,站在五班門外等候著袁夢晨叫我進去,例行轉校的那些程序。耐心的等了好久,都沒見她叫我進門。我皺了下眉頭,這傢伙,不會是公報私仇故意將自己晾在外邊乾等吧。英文課上了大半後,好不容易才聽到她的聲音。‘各位同學,也許有消息靈通的都知道了這件事,不錯,有一位男同學今天轉校到了我們班,各位請好好相處哦。’她敲了敲講台,衝門外喊道‘門外的同學,請進來自我介紹一下。’我鬱悶的對她隱晦的翻了翻白眼,這才慢悠悠的走了上講台。‘各位好,我是今天剛轉進高二五班的學生,名叫夜不語。’我微微的瞥了一眼整個教室,果然如同袁夢晨講述的那樣,教室的正中央空缺了一個沒有課桌的位置。那個空位帶著令人戰駭的詭異,靜悄悄的留在我的視網膜上,令我的大腦久久不能平息,也讓整個教室都泛出了一絲怪異的感覺。

       ‘希望能和各位同學好好相處。’我沒有過多的言語,在黑板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後,就望向袁夢晨。她不知為何在發呆,心不在焉的,眼睛不時瞟過教室中央,稍微注意,就能發現一種恐懼正在她內心滋生著。‘袁老師?’我咳嗽了一聲才將她驚醒。‘啊,那個,夜不語同學,你就坐在最左邊倒數第二的位置吧。’她這才反應過來,連忙吩咐道。

        我點頭,提著書包走了過去,安靜的坐下來後,她便繼續講起了課。只是袁夢晨的心不在焉更加嚴重了,常常前言不搭後語,好不容易才熬到下課鈴響。坐在椅子上聽課的我同樣心不在焉,自己坐的位置應該就是幾個月前失蹤的五班班長的座位吧。在這個教室裡,三天前真的死過一個女人嗎?怎麼一丁點的痕跡都沒有?我疑惑的皺著眉頭,隱晦的用視線一個一個慢慢打量著五班的每個同學。所有人都一副正襟危坐,認真聽課的模樣,沒有人開小差,也沒有人將小說塞進課桌下面偷偷閱讀,更沒有人玩手機以及掌上遊戲,就算袁夢晨講課發揮失常,每個學生都依然聽得很認真。

        看起來一整班都是和諧優良的好學生,可這種狀況卻異常的詭異。每個班都有例外的情況,就算是自己在《奪命校舍》那個故事中遇到的學生,也沒有如此乖巧。因為從面部表情來看,他們都是自願的,沒人強迫,這個情況實在是令人想不通,不管哪所學校,哪個班級應該都會有些調皮搗蛋的學生吧,可在五班中,我一個也看不到。我的心漸漸沉了下來,難道,出現這種情況也是因為那個空缺的緣由?下課後,袁夢晨看了我一眼便走出了教室,外邊的走廊傳來學生們到處亂竄,在走廊上下奔跑的聲音以及打鬧嬉笑。可五班的學生在下課似乎也無精打采的,他們少有說話的,只是一個勁的整理筆記,好不容易整理完了,又拿出下一節課要用到的東西,整整齊齊的擺放在了課桌上。所有人的動作都很類似,仿佛整個班級並沒有四十多個人,而是統一的整體。而我,是完全多出來的那個。古怪!實在是太古怪了!

  這種情形令我不由得打了個冷顫,身處在他們之中,我覺得渾身不自在。如果是別的正常學校以及正常班級,要有新同學轉來,早就有人圍上來噓寒問暖或者打聽轉校前的經歷吧?五班卻一個好奇的人都沒有,似乎當我根本不存在,這實在是太打擊我的自信了。我雖然不是自戀,但是對外貌還是有信心的,怎麼樣也不會醜到所有人都厭惡和無視的程度吧。於是自己終於忍不住了,在座位上安靜了片刻,最後選擇右手邊一個長相清純的女孩當做突破目標。

      ‘那個,我剛剛轉校過來,對這個學校不熟悉,請問你叫什麼名字?’我轉頭看著她,問道。她看了我一眼,語氣冰冷,‘噓,小聲點,在這個班上太大聲了會騷擾到別人的。’我的視線在教室裡繞了一圈,的確,每個人都如上課時一般正襟危坐,只有我在搭訕,‘現在還是下課時間,大家怎麼都不愛說話呢?’‘真不幸,你什麼都不知道就轉進五班了。’女孩憐憫的看著我,聲音有壓低了少許,‘這個班上有些禁忌的地方,既然是新同學,我就稍微照顧下你,注意正中央那個空缺處沒有?’她用嘴怒了努那空位置,眼神卻絲毫沒有瞟過去。我點了點頭,‘一進門就注意到了,怎麼,它有奇怪的地方嗎?’‘或許有吧。’女孩皺了下眉頭,‘我剛分進五班的時候,那個空缺就出現了。當時不知道是安排課桌的老師故意安排,還是鬼使神差,當所有同學排好了座位坐下,那個空位便露了出來,說實話,所有人都有種奇怪的感覺,似乎那位置本來就應該空缺著,不需要別人彌補。’女孩猛地打了個冷顫,‘不知道其他人是怎麼感覺的,總之我瞧那空缺久了,漸漸的便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

        五班一共有四十八位同學,可我在上課無聊的時候到數數的時候,卻常常數出四十九位,一直以來我以為自己數錯了,直到有一天我認真的數了數,確實是四十九位,多出來了一個學生。我於是特別注意了一下那個多出來的同學,它赫然坐在那個空缺處,它身體下的桌椅很破舊,在教室的正中央位置,非常的顯眼,可似乎沒有別的同學注意到,而我,根本就無法分辨它的性別,看得出神了,那個人感覺到了我的視線,轉過頭來對我笑了笑,我嚇得差點心臟麻痺掉,我明明看到了那個多出來的同學的臉孔,事後卻怎麼樣也想不起來。’女孩看著我的眼睛,嘟起嘴吧,‘看你那表情,貌似不相信我的樣子,你以為我在講鬼故事,對吧?’‘完全沒有。’我立刻否定,張嘴就不真不假的說‘我從前的學校也有過類似的恐怖事情發生,我信你!’心裡卻有些不以為然,這個女孩難道是這個校園恐怖故事的中毒者?又或者是受到五班中央空缺處傳聞的影響,所有產生了幻覺?‘你明明就是不相信我。’她完全不受我誠摯的面部表情誘惑,撇了撇嘴巴,‘算了,總之你在五班待久了就會明白的。’‘或許不只是我,所有五班的同學心裡都清清楚楚,中央的那個空缺處坐著一個多出來的人,它用冰冷的視線在打量著我們的一舉一動。

女孩頓了頓,表情嚴肅的又說,‘所以你千萬不要去坐那個空缺。那是它的地盤,所有搶了它座位的人,或者吩咐別人搶它座位的人,都會被它殺死,就算只是路過,也要繞得遠遠的。’說完她又饒有興趣的指了指空位左右前後四個邊上的四位同學。‘你知不知道,其實最提心吊膽的就是那四個可憐人,我們班的座位早就不由得班導來決定了,全是抽籤,四十八張紙條裡有四個寫了 坐 這個字。每個五班的同學都要抽籤,凡是抽到 坐 這種紙團的,就要坐到空位置最近的前後左右四個位置的其中之一上。’‘這,還真民主。’我被她壓抑的聲音以及神秘的語氣弄得頭皮發麻,只覺得後背一個勁的冒涼氣。果然還是內部人員得到的消息多,至少在表面上,我總算是搞清楚為什麼坐在那個空缺處的人會神秘失蹤的原因了。可是,那空缺處真的被什麼東西占有了,並不容人侵犯嗎?我不由得望瞭望正中央的空位,卻什麼都沒發現。‘你這樣是看不到的,待久了才能被它的氣息感染,偶爾看到它的存在。’女孩見我的視線從她的臉上移到了那個空缺處,似乎猜到了我的想法。

     ‘說起來從前我也抽籤中了彩,在空位的周圍坐過一個月,剛開始沒什麼,可幾天后鼻子裡老是竄出一股惡臭味,像是肉腐爛了的味道,猛一聞到,還以為是旁邊的同學放了個無敵蒜頭屁。’

     ‘可那股惡臭久久不散,最後好不容易發現竟然是從那個空缺處散髮出來的,頓時嚇了好大一跳。’她的臉上露出心有餘悸的驚恐,‘臭味伴隨了我整整一個月,弄得我就快神經崩潰了,還好有驚無險的過完,月初的時候再抽籤,幸好沒有中彩,否則還沒有等自己崩潰掉,已經先給臭死了。’女孩的聲音壓得有點低,不過語速極快,我完全插不上嘴,好不容易等她講完的空檔,總算是插入了一句‘你說那個空缺上有人冰冷的正在看著我們,可你現在滔滔不絕的在說它的事情,它不會生氣嗎?’

       ‘當然會。’女孩愣了愣,‘可它現在不在教室裡,剛才我一直覺得氣氛不對,它一眨不眨的盯著新的英文老師在看,似乎很生氣的模樣。’這女孩的話老是前言不搭後語,自我矛盾。前面她說看不出坐在正中央位置那東西的模樣以及表情,現在又說知道它在生氣,我都不知道該相信什麼了。

        可如果真如女孩所說的那樣,中央空缺處的那東西對自己的地盤有強烈的保護意識,現在對袁夢晨生氣憤怒倒是正常的,因為袁夢晨已經侵犯過了它的地盤。可為什麼它到現在還沒有對袁夢晨下手呢?

         不,不是沒有下手,前幾天的經歷確確實實證明,它已經下手過許多次,可袁夢晨還好好的並沒有人間蒸發,只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而已。難道說,袁夢晨身上有某些特殊的地方或者東西,一直在保護著她?‘喂,在想什麼呢?’女孩見我發呆,用手在我面前晃了晃,‘剛才聽你介紹說,你叫夜不語對吧?’‘嗯。’我點頭。‘很有意思的名字,一聽就覺得很膽大的樣子。’她將雙手放在下巴底下撐住頭。

         這個女孩有點意思,居然能從我的名字裡聽出我膽子大。不過,她到底是根據名字裡的哪個字判斷的?還是根本就是在亂猜?‘而且,看得出來你對這件事很感興趣。’她語氣越發的神秘了,‘其實我在五班快兩年了,也是好奇得要命,要不,我們今晚悄悄的來五班教室瞧一瞧,說不定能找到些新發現呢。’

我皺了下眉頭,‘你幹嘛邀請我,我跟你似乎不熟吧。’‘我不只邀請了你,還有幾個不願意坐以待斃的同學加入,說實話,不解決現在的問題,我們能不能活到畢業都成問題。’她緩緩道,語氣裡充滿了蠱惑力,‘再說了,三天后又是抽籤的時間,到時你一不小心中彩了,就要忍受一個月的惡臭,心裡承受稍微不好的肯定會瘋掉。’‘我對自己的承受力很有自信。’我不置可否。女孩眯著眼睛,微微一笑,似乎看穿了我的內心,‘可你對那個空缺的興趣,似乎比我更大哦,晚上要不要跟我們去隨便你,就怕不去的話,你會後悔。’‘切,我為什麼後悔?’我反問。她只是笑,沒有回答。‘好吧,算我輸了,我確實是對那個空缺很有愛。’我最終嘆了口氣。

        其實今晚自己本來也打算來五班探究一番的,畢竟白天和晚上是兩個不同的概念,白天看不出來,找不到的線索,晚上很有可能會顯現出來。不管怎麼樣,跟著熟悉情況的人探究,總比一個人胡亂摸索強,‘算我一個。’

      ‘很好。’女孩雀躍的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尾指翹得高高的,‘就這樣說定了,打勾勾。’看著她可愛的模樣,我暗自搖了搖頭,都高二還那麼幼稚,居然信打勾勾。微微的打量了一下四周,見沒有人注意到我們,我這才伸出手和她拉了拉。她的手有些冰冷,但是手指軟軟的,柔若無骨。‘今晚十一點四十九分我們在校門口集合,一定要準備到哦。否則我會親自過來你。’女孩滿臉笑容,親切的拍了拍我的肩膀。講了那麼久,其實也就才五分鐘而已,上課鈴響了起來,第三堂課開始了。‘對了,還沒自我介紹呢,我叫張馨倩(注意名字),那夜不語同學,晚上十一點四十九分,我們在學校門口見哦。’她說完開始正襟危坐的看向了黑板,臉上再也沒有了表情,一整個早晨也沒再和我說過話。

        很快,早晨的課便結束了,我悄悄的從學校內一段早就瞅好的圍墻上爬了出來,到附近的咖啡廳與袁夢晨會合。其實今天一個早上的收穫已經出乎了自己預料的豐富,至少是搞清楚了許多的事,可內心深處,卻沒來由的冒出了一種不踏實的感覺,似乎自己的危機預感在發作,難道是有什麼可怕的危機,正向自己靠近了?(第七章 完)

  第八章 火災

         總有人說世事無常,每個人的際遇也完全不同,沒有人能清楚的知道自己下一分,下一秒將會遇到什麼離奇古怪的事情。剛翻出校門,我就看到有一股濃密的黑煙從遠處緩緩升起,心中不詳的感覺越發濃烈了。路上許多閒來無事的人群也成群結隊的在那邊跑,我隨著人流也趕了過去。到了地方定睛一看,起火的地方竟然是我和袁夢晨約好的咖啡廳。透過整面墻的鋼化玻璃,能看到咖啡廳裡影影綽綽的全是人。那些人捂著鼻子拼命的向外邊擠,可咖啡廳的門實在是太小了,每次只能容納一個人通過,於是害怕的瘋狂的人們開始掙扎,擁擠,將身旁的人推開,將倒地的人踐踏,拼命的想要獲得能夠逃出生天的機會。

        我在咖啡廳的人群裡很容易的找到了袁夢晨的身影。她用打濕的毛巾捂著嘴,沒有跟著其他人涌出,而是站在離吧檯不遠的位置,火就要燒到她了,可她依然一動不動。她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不逃?是嚇暈了頭嗎?由於她遮著自己的臉,我看不到她的表情,可從廚房裡竄出的火已經燒到了大廳,情形非常的危險,袁夢晨將嘴巴和鼻子捂得更緊了,她似乎在掙扎,想要向前走,但身體卻一寸也沒有移動。

        我皺了下沒有,她很不正常,難道腿部受了傷?還是說有別的什麼原因。咖啡廳門口逃出來的人驚慌失措的急忙離開,沒有逃出來的人還在大聲呼救著,小孩在哭,大人滿臉驚慌。倒在地上的人已經被瘋狂的逃生者踐踏而死,血水從室內溢出,流到了街面上。鮮紅的血液如同染料一般,將咖啡廳的門前染得一片鮮艷,那血妖艷的令人不寒而慄,帶著絲絲的詭異。我打了個寒顫,終於清醒了過來,在街上隨便找了輛自行車,抬起來迎著濃濃的黑煙走過去,將自行車用力的砸在咖啡廳的鋼化玻璃上,整扇窗戶都搖晃了下,卻並沒有碎裂,看來一個人的力量根本不夠。我轉頭衝著那些傻呆呆的看熱鬧的人群怒吼道,‘呆在那裡看什麼看,砸窗戶救人!’不遠處十多個男性被我驚醒了,紛紛找沉重的金屬物去砸咖啡廳的玻璃,鋼化玻璃雖然硬度確實很高,不過也禁不住十多個人的一陣亂砸,很快便出現了裂口,有裂口後就簡單多了,再用自行車撞上去,整扇玻璃頓時化為了無數的碎片,跌落到地上。咖啡廳猛然冒出一團熾烈的熱氣和大量濃煙,熏得人睜不開眼睛,窗戶有了足夠容三人通過的空隙後,裡邊的人卻不知情,依然一個勁的朝門涌。‘後邊的人,往這邊逃!’我大聲衝著裡邊喊叫。驚慌的人群本能的朝著我的聲音方向涌來,總算是順利逃脫了。

        一分多鐘後,困在咖啡廳裡的人疏散得七七八八,驚魂未定的人們臉上還流露著害怕的表情。可獲救的人中卻沒有袁夢晨的身影。我費勁的透過黑煙朝裡面張望,只見她還是站在原地,絲毫沒有挪動,要說她昏了過去,可一個昏倒的人又怎麼能還好好的站著呢?袁夢晨被濃煙嗆得其實已經頭昏腦脹了,搖搖欲墜起來,可畢竟看模樣還是清醒的。事情實在是太反常了,她身上肯定發生了奇怪的事情。我顧不得太多,在附近搶來一桶水直接從頭到腳淋了下來,全身濕透後,用濕毛巾捂住鼻子和嘴巴,不顧周圍人的阻攔,毫不猶豫的衝了進去。

        咖啡廳裡的濃煙燻得眼睛很痛,我一步一步緩慢的向前移動著。還好,廚房的火勢還沒有完全燃燒到這裡,而吧檯的位置和墻呈現了T字型,在夾角處很不容易被火燒到,所以袁夢晨才可以活到現在。不過再不將她弄出來,估計煙就能將她窒息死。我艱難的向她走過去,她發現了我,急忙用手在空中比劃著。可惜她不懂手語,我實在搞不清楚她想表達什麼意思。走近了,我大聲的喊道,‘你哪裡受傷了?怎麼不往外邊逃?’‘我逃不出去。’袁夢晨的聲音充滿了恐懼與絕望,‘有東西捉住了我的腳。’我立刻向她的腿部看去,只見她的雙腿上沒有被任何東西夾住,空盪蕩的支撐著她的身體,哪有拉扯著她的東西在?

        袁夢晨似乎知道我在想什麼,她立刻做出想要移動的姿勢,姿勢是做了出來,可身體還是紋絲不動。她的右腳像是被釘子釘死了在地面上,任憑身體如何扭動,左腳再怎麼拖挪,就是前進不了,哪怕是一釐米。這是怎麼回事?我也急了起來。實在是判斷不出她的右腿為什麼不聽大腦的指揮了。不對,不是患病,也不是沒有控制能力,如果真如此的話,只是靠左腳,袁夢晨也應該是能移動的。現在的問題,是她如同中了定身術,無法動彈。

      火勢越發的濃烈起來,外邊隱約傳來了消防車的尖銳汽笛聲,可如果要乾站在這裡等消防人員將火熄滅是很不現實的。廚房裡傳來的惡臭氣息以及嗆人的味道說明,燃燒的肯定是油類物質,很難在短時間內滅火。只有自救了,否則真的會死在這裡。我彎下身體,‘上來,我背你。’袁夢晨雙手摟住了我的脖子,想要爬到我的背上。感覺到她上來後,我用力的在往上站。背上的她雖然輕巧,可我卻怎麼都站不直腳,她的右腳依然死死的釘在地面上。任憑我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也沒辦法將她背起來。‘算了,命該如此,我不想連累你,你一個人逃出去吧。’袁夢晨突然嘆了口氣,從我背上滑下來。‘白痴,現在放棄還太早了!’我倔強的咬住嘴脣,蹲下身拉扯她的右腿。火焰吐著紅色的燃燒舌頭,不斷的向我們的方向爬,一根根水槍從窗戶外射了進來,不過絲毫沒有減弱火焰的蔓延,只是產生了大量的水蒸氣,這些水汽將周圍的溫度再提升了一個檔次。我倆睜開紅腫的眼睛,對視苦笑。

     ‘求你了,你一個人逃出來還來得及。’袁夢晨用悲切的眼神看著我,‘求你了,我不想死了還欠你一個人情,到時候閻王和我算賬怎麼辦?難道要我下輩子和下下輩子以身相許來還你的債嗎?’‘你以為你自己是三流悲劇電影的女主角啊?說得那麼言情,雞皮疙瘩都給我聽了出來。’我哼了一聲,絲毫沒有獨自離開的打算,或許自己的性格也和袁夢晨類似吧,倔強得不要命。我依然用力的拔著她的腿,任憑火焰的熱氣舔舐全身。‘要死就一起死,總之活了二十多年也算值得了。因為我死掉的女孩有那麼多,她們一個個都排著隊在奈何橋上等我以身相許還債呢,要輪到你還我的債,五萬年後再說,現在,給我好好的活下去。’袁夢晨靜悄悄的看著我,眼淚突然流了下來,她的淚水涌出,沒多久就被高溫蒸發掉,‘那我也在奈何橋上等你,五萬年就五萬年,五十萬年也無所謂,我能等!’‘閉嘴,弄得越來越言情小說了。’我的鼻子有些發酸,手上根本不停,‘我才不信邪,再危險的事情都遇到過,命硬得很,怎麼可能被火焰燒死嘛。’火焰的溫度持續升高著,水龍無法有效的壓製住它。有個穿著防火服的消防人員緩緩的走了過來,向我們靠近,‘你們怎麼不逃?’‘她的腿被壓住了。’我大聲回答。‘該死。’他上前來準備幫忙,可看到我在拔著袁夢晨的腿,而她的腿上空盪蕩的,根本沒有被東西壓住,不禁火氣上冒,‘你們在耍我啊?她腿上哪有東西?’剛說完,消防員的瞳孔猛的放大,他仿佛看到了什麼極為恐怖的景象似的,下意識到向後退了幾步。

       他指著我雙手的位置,張大了嘴巴,結結巴巴的說,‘有個人死死的拉住了那女孩的腿。’‘有人在拉她的腿?’我重複道,有聽但沒有懂。袁夢晨的腿上確實有雙手,可那雙手是我的,哪裡還會有多餘的手在拉她的腿呢?‘那個人好恐怖,哇!’消防人員的精神似乎崩潰了,他大叫一聲就瘋了似的往外跑。可沒跑幾步就被地上的椅子給絆倒,咖啡廳的吊燈因為脆化而掉了下來,砸在他的身上,跟快就將其掩埋了。

       我倆眼睜睜的看著一個救援人員死掉,只覺得背後發麻。‘啊,我的腿能動了。’袁夢晨突然驚喜的叫出了聲音,她的右腿確實能從地上拔了起來,能夠移動了!‘走,快一點!’我毫不猶豫的拉著她往外跑。吧檯不遠處就是大門的位置,火勢還沒有蔓延到那裡,逃生的希望極大。正當我們就要逃出大門的時候。袁夢晨猛的倒在了地上。我緊張的扶起她,‘怎麼了,有沒有傷到?’‘我的腿又不能動了。’她緩緩的抬起頭,帶著哭腔說道。這次是她的左腿,如同剛才一樣,死死的釘在地板上,絲毫無法動彈。該死!怎麼會這樣,明明就離外界只有幾步之遙,就只有幾步就能逃出火海,便能活下去了。

       袁夢晨咬著嘴脣,用力的推開我,‘夜不語,你逃吧!我不想你和我一起死。’‘怎麼論點又變得和幾分鐘前一樣了,我不會扔下你的,說不會就肯定不會。’我沒說多餘的話,蹲下身又開始拉她的左腿。袁夢晨也沒有說什麼。只是咬緊牙齒,臉上的表情極為複雜。她配合著我,拼命的拔著自己的左腿。火焰絲毫沒有熄滅的模樣,吞噬掉了消防員倒下的位置,如同饑餓的凶獸一般慢慢的向我們攀爬過來,它流著熾烈的口水,吐著無數條火舌,呈現詭異的路徑,一直筆直的前進著。我突然感覺手上傳來一股惡寒,有種冰冷才觸覺覆蓋在了手背,然後順著手上的骨頭以及神經脈絡伸向整個身體。

        抬頭一看,竟然看到對面墻上映著一個影影卓卓的黑煙,那個有著人形狀態的黑煙如同實質般凝而不散,在投影中,可以看到它死死的按住袁夢晨的左腿,而現在,它的那雙類似觸須的手正和我的手接觸者。似乎感覺到了自己的視線,它抬起了頭,衝我猙獰的笑了起來,是笑,雖然看不清楚它的樣貌,在我的眼中它只是一團黑影,可我卻清晰的感覺到它在笑,如同戲耍老鼠的貓一樣,它玩得很開心,心情十分的好。

在這個高溫的地方,寒意不斷的從背脊上往外冒。

        我從心底深處感覺到發涼,就仿佛回到了前天的凌晨,在袁夢晨的浴室前遇到的恐怖感覺一模一樣。難道,五班的那個空缺真有著詛咒?難道,五班的空位上真的有某種不祥的東西占據著?袁夢晨侵犯了它的地盤,它再一次進行報復了。它要置她於死地?可從前侵犯它的人,不都是失蹤了嗎?從什麼時候開始詛咒變異的?是袁夢晨沒有在被詛咒的第二天失蹤?還是因為孫雲死在了那個空位上?

        就在火勢猛烈到就要吞噬我倆的時候。黑影突然就消失了,消失得無影無蹤。我身上的寒意也隨之散去。我打了個冷顫,頂著熾烈的熱量,抱起袁夢晨就往外跑。離門口只有幾米的距離,而那幾米,就仿佛跑了幾年似的,可我倆終究還是逃了出去。當接觸到外界新鮮的空氣時,我整個人都仿佛虛脫了,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雙眼透過冰冷的鋼鐵水泥建築遙望著蔚藍的天空,心中的緊張以及恐懼感總算是舒緩了一點,原來,天空還是一如既往的漂亮啊。

       灰頭土臉的洗澡換了衣服,死裡逃生的我倆心有餘悸的回到了學校。我繼續去五班上課,而袁夢晨則顯得很驚慌失措。她不敢去人少的地方,也不知道該不該待在人多的地方,如果咖啡廳的火災是那個空位的詛咒引發的,那人多的地方也危險了。袁夢晨惶惶不安,她本能的不敢離我太遠,於是和其他老師換了課,在下午連續上了兩堂英文課。

       上課時間,她實在沒有講課的心情,於是在黑板上寫了大大的兩個字 自習 。然後心不在焉的拿出報紙翻看,眼神絲毫不敢接觸教室的正中央。整個下午,我身旁的張馨倩都低著頭,一語不發的看著英文課本,絲毫沒有理會我的意思。我百無聊賴,便在腦海里整理起整件事的思路,可左思右想,還是無法解釋一連串超自然事件的合理性。

有生以來第一次感覺到兩堂課長得猶如漫漫無盡頭,或許袁夢晨也有同樣的感受。她在講台上輾轉不安,將手中的報紙翻了一遍又一遍,其實眼睛的焦距根本沒有落在報紙上。天知道她現在究竟在想什麼,又有多麼的恐懼。

       畢竟和那個詛咒近在咫尺又要裝作若無其事,實在是太折磨神經了。好不容易才熬到放學,袁夢晨迫不及待的走出了教室,學校裡冰冷的空氣和壓抑的氣氛令她喘不過氣來。我看著她離開,這才不慌不忙的向外走。到了學校門口,轉頭看自己的課桌旁,張馨倩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了,整個五班的學生也大多數收拾了書包開始走人,看來他們也不願意在教室裡多呆。

        為了避人耳目,我和袁夢晨一直都假裝不認識,走出學校後,轉個幾個彎,才看到一輛紅色的法拉利跑車正停在路邊上靜靜的等著我。我拉開門坐了上去,看了袁夢晨一眼,‘你臉色很不好,今天被嚇得不輕吧?’‘我幾乎以為自己已經死掉了。’她拍了拍自己高聳的胸口。‘還好,我們都活了下來。’我唏噓道。她啟動車,沉默了片刻,許久才猶豫著問,‘要不是你,我肯定死了,那時候,我叫你自己逃走,你幹嘛不聽話?’‘我是個絕世好男人,看到面前有美女落難,肯定不能見死不救。’我嬉皮笑臉的回答。‘油嘴滑舌的,就你那樣也能當絕世好男人?’袁夢晨做出很不屑的樣子,心裡卻憋著一句話終究沒有說出口。算了,那時候的事情他一定早就忘了,可自己,真的又忘記得了嗎?

       本以為能夠忘記,可他,為什麼又出現在自己面前?為什麼在自己最脆弱,最彷徨的時候出現,還一次又一次救了自己。該死!忍不住,又想流淚了。  

       坐在車上的我絲毫感受不到她的心理活動,跟著袁夢晨回家後,我倆大眼瞪小眼的對視,最後意識到兩人其實根本都不會做飯,便毫不猶豫的拿起電話叫了外賣。

       吃過飯後,這才坐在柔軟的沙發上,我再次將她的房子全部搜索了一遍,依然找不到任何值得懷疑的物品。

      那詛咒的力量能夠被延遲的原因,難道是出在袁夢晨她身上?

我不得而知,畢竟袁夢晨的衣裳很單薄,淡紫色的連體春裝包裹著她苗條的身材。從外表上看就一目了然的很清楚,她身上根本就隱藏不了任何東西。至於裡邊有沒有,就更不清楚了,難道要她脫光了檢查嗎?

      真要說出這個提議,她肯定會衝緊廚房拿鋒利的菜刀將我亂刀砍死,然後毫不猶豫的將我碎屍丟進垃圾桶。‘南潯高中的效率真高,我完全看不出五班的教室有死過人的痕跡。’我在網上搜查了一些關於南潯高中的資料,並沒有看出任何奇怪的地方。

    ‘你不知道嗎?’袁夢晨有些驚訝,‘今天的教室不是孫雲死的地方,原來的五班教室因為死人了,所以校長決定將整個五班都挪動到了隔壁。’‘什麼?’我大吃一驚,腦子頓時混亂起來。

     自己也不知沒有懷疑過教室是否還是從前那一個的問題,可正中央的空缺還是好好的存在著,這令自己否定了換教室的推論。

      但是經過袁夢晨的證實,教室是換了,但空缺依然留存,這難道是五班學生自己的行為?

    ‘換教室後,還是沒有人願意坐那個位置嗎?’我問。

     ‘應該是吧,總知正中央的空缺是保留了下來,對換位置這件事情,和五班的學生,我根本上是無法交流。’袁夢晨嘆了口氣,看來她真的進入了老師的狀態。

      我沉默片刻,打電話詢問老男人關於南潯高中的調查結果,得到的回覆是有些地方還沒搞定,要晚上十點過才能將資料發過來。看了看手錶,從下午放學回家,吃晚飯,搜索房子等等一連串的事情,竟然浪費了好幾個小時。見離晚上十點也不過兩個多鐘頭了,便拿出筆記型電腦耐心的等待起來。

      總之和那個叫做張馨倩的女孩是約在十一點四十九分,看完資料還夠時間趕過去學校大門會合。袁夢晨百無聊賴的窩在沙發上用遙控器轉電視,可就算平時最愛看的八卦頻道。現在也看不進去了,她又不敢一個人回臥室睡覺,在沙發上睡又怕不良好的睡相被某人看到影響形象,乾脆關了電視,開始一次又一次的打量起我來。

‘    你看我幹嘛?’我被她的眼神弄得渾身不自在。‘沒,你這個人蠻有趣的,我想看看你到底有哪些地方和普通人不一樣?’她笑嘻嘻的,用手托住腦袋,一縷發絲垂在臉頰上,很漂亮。‘我除了比普通人衰一點,就沒有不正常的地方了。’我謙虛的說。



‘    羞羞臉,你還真不知道什麼叫謙虛。’她的聲音溫柔下來,‘你是第一個不會因為我家的錢和權接近我的人,你也不是為了我家的錢,今天才會奮不顧身的救我,說老實話,要那些人為了錢不要命的救我,他們恐怕也做不到吧。’

    ‘然後呢?’我揚了揚眉頭,被她說得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起來。‘結論就是,你是個白痴加笨蛋。’她自我肯定的用力點了點頭。

     我頓時鬱悶了,‘為什麼我會被這兩個貶義詞來當做形容的對象?’‘因為你就是,救我的時候不為錢,又不為權,還傻傻的陪我玩命,這種人不是白痴加笨蛋是什麼?’她突然撐起了上半身,曖昧的道,‘還是說,你是看上我了?’

    我險些將剛吞進去的紅酒吐出來,‘別,這種玩笑可不能開。’廢話,家裡已經夠亂了,再多添一個,足夠我一張桌子打麻將了。

   ‘好嘛,你這個人,一點幽默感也沒有。’袁夢晨嬉笑著轉過頭去,背對著我,臉上的笑意卻化為了一絲絲的苦澀。

她躺在沙發上假寐,我則抱著筆記電腦上網,不斷的手機關於南潯高中人員失蹤的資料。可收穫依然不大,終於等到了十點鐘,楊俊飛的偵探社那邊總算將資料用郵箱發了過來。Mail上,老男人用非常無奈的語氣求我快點回去,偵探社中的兩位姑奶奶已經快要將整座房子都拆掉了。

     看到這裡我頓時苦笑了一陣。參加沈科與徐露的婚禮,守護女和黎諾依就在吵鬧著要跟來,兩個人互不相讓,而我根本就不可能把兩個人一起帶來,不然回春城見了老朋友後該怎麼說?難道要很欠揍的輕描淡寫說,‘來,見見你們的兩個嫂子?’

     不可能嘛,這完全是對現代社會文明的一種踐踏,我做不出來。厭惡自己的優柔寡斷也好,討厭自己的無法抉擇也罷,總之在自己沒有從她們兩個中選擇出一個前,只能暫時的保持現狀了。

     老男人還在信的末尾抱怨著,說南潯高中的資料實在是很難查,幾天時間只找到很少的一些資訊,謹供參考,算是聊勝於無了。

我看完後,便點開了附件。(第八章 完)

   第九章

楊俊飛寄過來的資料包含的東西果然很少,不過其中一些倒是非常的重要,如孫雲的驗屍報告。

   報告上稱,孫雲確實屬於他殺。她的全身上下足足有九十八道傷口,全是被捆綁後凶手用美工刀割上去的,刀刀進肉觸骨,異常殘忍。

   她死亡前無法判定是否有過性侵犯,因為孫雲的下體也被凶手殘忍的對待。

   凶手行凶時,孫雲自始自終都保持著清醒,沒有昏厥。不過這樣非人的折磨究竟會產生多大的痛苦,就連想一下都會感覺頭皮發麻。

   孫雲是因為過度疼痛以及失血過多而死亡的,或許那時候的她,最希望的便是快點死掉,得到解脫。

   老男人在驗屍報告上提及,兩個非專業的法醫在解剖了孫雲的屍體後,幾天幾夜都不敢吃肉,看到肉就想吐,這可以說明,當時孫雲的屍體狀況有多麼令人恐怖。

   警局對這次殘忍的殺人事件加大了調查力度,不過至今也找不到任何的線索。估計事件拖久了,也會當作特殊檔案部的懸案處理掉把。

   資料其後便是關於南潯高中歷屆失蹤者的調查報告。

   南潯高中是上世紀初建校的,至今已經有八十三年的歷史。

   關於歷屆高中的五班到底正中央有沒有那個空缺的位置,實在是無法查證的。畢竟一直以來,從南潯高中畢業的學生或者退休的老師,從來都沒人說出過這樣的傳聞.

   而從背景上看,南潯高中一直都是重點中學,每年的生源都是呈遞曾的良好形式。

   至今高中部一共有十三個班級,至於五班的班號倒是有個奇怪的地方,它並不是每年都有,而是三年才輸一次,也就是說高一五班升入高二五班和高三五班,直到畢業後才會重新編製,整個南潯高中部不會同時有兩個五班的存在。

   而且,五班的編製曾今在三十年前取消過,不過就在那一年,下令取消班號的校長以及一眾執行的人員在幾天后便失蹤了,至今也沒有找到,新任的校長,上任後立刻恢復了五班的編製。

   經過調查南潯高中在八十三年前就陸續開始有人失蹤,而失蹤的人中各班都有。其中以五班以及負責五班的老師居多,經過分析,它班失蹤者,應該是一些好奇的學生因為坐了五班的座位後才失去蹤影的。

   在南潯高中八十三年的歷史中,一共失蹤過四十七個學生以及老師。這些資料放在每個學校都不起眼,甚至算很低的。畢竟哪個學校每年不因為意外死掉一些人(抱歉因為圖片這裡沒照到只能憑我想象了)積累下來,很容易超過百人。

   可南潯高中的卻不同,因為它的失蹤現象不適合用於意外這種解釋,而是純粹的無理由、無條件的人間蒸發。而且,八十多年來,在高中五班畢業後,以及未畢業瘋掉的學生不計其數。

   報告裡其中的一項引起了我的注意。

   失蹤者中,也有很多因為中途轉班而離開了五班的。難道占領了五班中央空位的某種神秘力量,不但有地盤領域,還有一股執念?那股執念的規則不光約束了其他人不準占領它的位置,還不準沒畢業前離開五班這個班級?而這個規則,校長,以及歷屆的五班師生都知道?

   果不其然,報告的下方提及,高中部五班每一屆都只有四十八人,即使到入學者爆滿的現在也從沒有超員過。

   每屆的五班一旦組成後,就不準在轉班,也從不分班。根據調查,學校挑選五班學生的方法很簡單,全部都找家庭穩定,父母在本市工作,從事國企單位以及政府單位的穩定職業者,這樣的家庭很難會因為工作的原因離開本市,學生也不會有轉校的可能。

   我一點一點的認真將資料看完,在資料的最後一頁,偵探社還細心的用表格方式排列出了每一年、每一月南潯高中失蹤者的名字和年齡。

   當看到這份表格的末尾時,我突然整個人都僵住了。一股冰冷的寒意從腳底冒上了頭頂,我只覺得頭皮發麻,四肢癱軟

  不錯,我在恐懼。因為自己在資料的最後面,看到了南潯高中最後一個一個失蹤者的名字,那個名字十分的眼熟。

   女,高二,一九九三年五月七日生,於二零零九年十二月十一日失蹤在上學的路上。本名:張馨茜。

   張馨茜?坐我右手邊的女孩也說她叫張馨茜?難道是同名同姓?不可能,這個名字並不大眾,很難在同一個班級中重複。還是說,失蹤的女孩和我今天搭訕的女孩,根本就是同一人.

   可是這樣一來更加解釋不過來。

   如果她被找到了,學生中肯定會有反映,偵探社的報告裡也不會將她列出來。可她一個幾個月前就已經失蹤掉的人,怎麼會坐在我旁邊,還和我說好幾分鐘的話呢?

   自己明明有看到她,她一整天都在自己的隔壁位子上坐著。

   “喂,醒著嗎?”我強壓住內心的震驚,盡量平靜的衝袁夢晨叫到。

   “剛醒。”她用手將將上半身撐起來,揉了揉眼睛,做出剛睡醒的模樣,“叫我幹嘛?”

   “有件事我想問你。”我咳嗽了一聲,舔了舔嘴脣,聲音中有掩飾不住的略微緊張。“做我旁邊位子的那個女孩是誰?”

   “你旁邊?”袁夢晨側著腦袋回憶了片刻,疑惑的說道:“你旁邊哪有人,右手邊的位置上不是一直都空著嗎?”

   雖然已經有了心裡準備,可是事情真的得到證實,我的腦袋還是如同被雷擊中了似的,好一會兒才有所反映。

   在腦海里將今天的場景重播了幾遍,我平整情緒,問道:“五班原來共有四十八人對吧,前班長失蹤了,還剩四十七人,而我添了進去,班級人數又變回了四十八個。那整個教室的位置除了中間的那處空缺外,就沒有多餘的課桌了,我身旁怎麼可能會有空著的桌椅呢?”

   “你傻了?都讀了一天書還沒能把教室裡的布局給看清楚,真有夠受不了你的!”袁夢晨有些莫名奇妙。

   “剛才都跟你說過了,五班原來的教室因為孫雲死在了裡面,所以換到了隔壁。南潯高中的高中部除了五班外,其餘的班級都足足有六十人。”

   “現在五班的教室其實是前高二六班的,所以教室裡自然也多了十六個空位。而你坐的地方是第八排第一個位置,不要說你的右手邊了,就算是右手邊的右手邊也不會有人。”

   袁夢晨說到這裡突然嘆了口氣,“我把你安排在那裡,也是經過考慮的。你執意要轉校進五班,而且假證明開得真好符合進入五班的條件。藉著這次換教室,我就故意將你扔到第八排坐下,原來的五班只有七排,第八排肯定不歸那怪物管,你就不會受它影響了。”

   “恐怕,這只是你的一廂情願。我眼睛裡的五班座次,和你眼中的根本就是兩回事,”我搖了搖頭,苦澀的道:“我看到的依然是七排七行的座位,我右手邊還坐著一個很清秀的女孩子,她跟我說,她叫張馨茜。”

   “不可能!”袁夢晨被我的話嚇了一大跳,她害怕的將整個人都縮進了沙發的靠墊裡,“張馨茜不是五班的班長嗎?三個月前她就和南寧同一時間失蹤了,你怎麼可能看到她,還跟她說話?”

   我將事情的經過以及和那不知道是鬼還是人之間對話跟她講述了一遍,袁夢晨嚇得更厲害了,她覺得自己通體發冷,就算是客廳這個密閉空間中,也有涼風陰颼颾的在四周流竄,凍的她心底發涼。

   “你現在打算怎麼辦?你居然跟她約定了晚上去夜探五班的教室。那個張馨茜就連是不是人都說不清楚,或許,她根本就是潛伏在五班的冤魂變化而成的,專門勾引你去,然後將你一口氣吞掉。

   我深有同感,至少孫雲的死亡事件給人敲了一個警鐘。

   她辭職後為什麼會回五班教室?她肯定不會是自己一個人去的,因為她的驗屍報告上明確的寫明了是他殺,有極端的外力傷害。

  殺害了她的會不會就是隱藏在五班中的那東西?她因為殺不了侵犯自己領地的袁夢晨,說以引誘孫雲回五班,然後殺了她泄憤?這種可能性實在太大了,畢竟邪惡的超自然力量,通常還是無法用常理去推測的。

   再回憶和那所謂的張馨茜的相見過程,雖然五班的人都很冷漠,可確實沒有人理會過她。,除了我。

   而她滔滔不絕的給我講述正中央空缺的秘密,似乎知道很多,當時沒有覺得奇怪,但現在想來卻有許多的破綻。

   她憑什麼知道那麼多?她憑什麼信任一個剛轉學來沒幾個小時的新人?她為什麼願意告訴我那麼多的秘密?

   只有一個可能,其實她早就知到我和袁夢晨是一夥的。她要先解決了我這個礙事的傢伙,然後在慢慢的將袁夢晨折磨到死。

   突然想起了和那女孩打勾勾時的場景,到現在自己對她手指的觸感,還殘留著非常強烈的映象。

   她的小手指與其說是柔若無骨,還不如形容為根本就沒有骨頭,那手指如同章魚的觸須一般,軟綿綿的。這一刻想到了當時的觸覺,我只感覺一陣噁心,連忙跑進衛生間將和他打過勾的右手小指用香皂洗了又洗,心裡總算是好受了點。

   袁夢晨關切的看著我的行動,又要裝出漠不關心的語氣,矛盾的說著:“你看你那副尖酸刻薄的嘴臉,和那怪物的約定,你準備怎麼解決呢?”

   她似乎已經確定那張馨茜是五班的冤鬼變成的了。

   “還能怎麼辦,她肯定不是真是存在的,我還敢赴約,不是在找死嗎?!”

    我聳了聳肩膀,不錯,這個約自己絕對不會去赴的。可是世界上真的有鬼存在嗎?五班暗中隱藏著的超自然因素究竟是什麼,它為什麼一直緊跟著高中五班這個班號死咬著不放?難道,中間還有我們不只道的隱情?

   看看對面的時鐘,已經快要十一點了。

   我埋頭繼續整理起楊俊飛傳來的資料,雖然不準備赴約,可心裡還是心悸悸的,總覺得把某些重要的事情給忽略了。

   時鐘指向十一點四十五分,並緩慢的的跳了過去。

   就在剛過了約定好的時間,坐在筆記型電腦前的我老師覺得不對勁,終於,腦海中蹦出了某個記憶,我猛的抬起了頭,大聲說道:“不好,那個假的張馨茜曾今說過,如果我沒準時去赴約的話,就會來找我。”

   “什麼!”袁夢晨一聽這句話,頓時嚇得不輕。

   “它,它應該不可能知道你住的地方把”她自我安慰著。

   就在這時,門外猛地傳來了一陣震耳欲聾的敲門聲!

   怎麼會有敲門聲?這可是高檔社區的三十二樓啊,想要進入樓裡,就必須主人同意或者刷卡。敲門這種情況,在現代的集中住宅中早就消失了。

   我和袁夢晨面面相窺,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

   “它來了?”袁夢晨結結巴巴的問。

   “很有可能”我點頭,緊張的望著大門位置。

   對面的防盜門是最新型的火構架,根本不設貓眼,也就意味著門外的情形,除非打開房門,或者有人按門鈴打開對講機的屏幕,否則就是睜眼瞎。

   可,開門,我們敢嗎?

   門外傳來的敲擊聲越來越劇烈了,似乎有人用身體使勁的撞擊。不過還好門夠結實,除了不斷的震顫以外,暫時還沒有會被撞破的可能。

   人類的心就是如此奇怪,明知道如果真是超自然力量使然,一扇普通的防盜門根本就阻礙不了它的,否則幾天前的晚上,它又怎麼能潛入袁夢晨的浴室襲擊到她呢?可就是隔著這扇防盜門,欲會讓人產生大量的安全感,仿佛全部的信命就寄託在了門上。

   “打電話叫警衛”我低喝一聲。

   撞門的聲音不絕於而,處於驚嚇狀態的袁夢晨被我的叫聲驚醒,立刻手忙腳亂的拿起社區電話要保安過來一趟。

  就在她打完電話時,整個房間的燈猛地熄滅了,袁夢晨嚇得撲進了我的懷裡,我強自鎮定著,眼珠在眼眶裡不斷的移動,在黑暗中拼命的尋找著將有可能對我倆產生不利的因素。

   客廳陷入了黑暗中,還好房子處於市中心,外界閃爍的霓虹燈光帶著強烈的穿透性射入了房間裡,帶來了一些光亮,也勉強讓我能夠視物。

   沒有燈光的房間其實很可怕,所以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層神秘感,就如同怪獸的巢穴,你無法得知致命的尖利牙齒和能將自己撕碎的爪子,將會從哪裡襲來。

   我抱著袁夢晨,一步一步緩慢的移動到墻壁的位置,背部緊緊靠在墻上,眼睛不停的掃視著周圍。

   原本天藍色的沙發在黑暗中呈現一種怪異的顏色,像血似的,讓周圍的氣氛更加的陰森起來,對面的電視前也呈現出血色,令人不寒而慄,總之房間裡的一切在我現在的眼中,似乎都帶著惡意,像要索命。

   ‘嘻嘻”

   突然,一陣銀鈴般的笑聲迴盪在房間中,從房門位置直穿過客廳,到了最右邊,我兩被嚇了一跳,本來就已經很緊張的神經險些像琴弦一般斷掉。

   “進來了,它進來了!”袁夢晨驚恐的的將頭深埋進我懷裡,什麼都不敢看,“它在哪?”

   “不知道”我下意識的把手伸進外套的隱秘兜中,緊緊的握住了隨身攜帶的手槍。

   手心接觸到冷冰冰的槍把手,心臟稍微好了點。雖然不知道現代的槍械能不能對它造成危害,可槍還是能帶給我一絲勇氣。

   我默不作聲的站在原地,靜悄悄的。房間中的嬉笑聲越發的密集了,頻率也更高,從普通女孩子含蓄的笑,變得高昂走音,最後尖銳到整個房間的玻璃都(開始看不到了接下來半句全憑想象)在顫抖,我倆的耳膜也不好受,只感覺聲音在高一點,耳膜就會被震破掉。

   還好聲音沒有繼續高昂下去,卻是猛然間戛然而止。四周頓時又陷入了安靜中,一片死寂!它的突然停息令我內心非常的不安,暴風雨來臨前,通常都是平靜的。

   果然,沒等多久,一股涼風吹拂進了我的耳孔,就仿佛有人在輕輕的向自己吹氣。

   我被那冰冷冷的氣息弄到手腳發冷,轉頭看過去時,卻什麼也沒看到。

   周圍依然是黑暗的,窗外的霓虹燈照射進來的光芒,實在不足以照亮房間裡的所有角落,每一個都是完全黑暗的,眼睛看不清的地方,在我眼中,都像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黑洞

   “夜不語,嘻嘻”

   有個女孩的聲音從某個黑暗裡傳了出來,很熟悉,是張馨茜。

   我全身猛地顫抖了一下,眯著眼睛,沉聲問:“你是誰?”

   “我是張馨茜啊.”女孩的好、聲音又從另一團黑暗中冒了出來,“我們約好了今晚去五班教室的,你不來,我只好來接你了。”

   “你先去一步,我這邊還有些事情要處理。”我毫不猶豫的找藉口,“處理完了自然會去找你的。”

   “我們約定好了,我們勾過指頭了。”女孩的聲音尖銳起來。“拉勾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變的人就得死掉。”

   她嘴裡吐出“死”這個字後,整個房子都刮起了一陣冷颼颼的陰風,我倆似乎全身都在結冰,冷到無法動彈。

   “我又沒說不過去,既然沒說不去,就不算毀約.”我開始胡攪蠻纏起來,“就連合同法上也有延遲兌現的規定,你這混蛋也太蠻橫無理了把,比國家法律還強權。”

   黑暗中的聲音居然被我的胡攪蠻纏給騷擾到了,它愣了好半天也沒有開口。袁夢晨在我懷裡瑟瑟發抖,就在這時,整個房間的燈又毫無預兆的全部亮了起來。

   我倆看著頭頂上亮晶晶的吊燈正不知所措,對講機鈴聲便急促的向外傳播起噪音。

   袁夢晨和我對視一眼,“它走了?”

  “不知道。”我實在沒辦法確定。

   袁夢晨苦笑:“是啊,誰能確定呢?我都快要被弄瘋掉了。”

    “別說是你,就算是我都快要瘋了。”我的嘴角也滿是苦澀:“先去按門鈴吧。”

   她點點頭,和我一起走到大門邊的對講機前。燈光照耀在房間裡,讓我倆內心深處的恐懼感一點一點的消散。果然,人類是向光性的生物,一旦離開可視光太久,就會怕得瘋掉。                按下對講機的通話鈕,一個穿著警衛制服的年輕人便出現在了熒幕前,他禮貌的問道:“請問,是您打電話要求我們過來的嗎?”

   “是我。”袁夢晨覺得見到活人的感覺實在是太好了,心緒也平靜了許多,“剛才有人拼命的撞我家的門,我要求你們上來查查看,撞門的究竟是誰?”                                      警衛有些疑惑,“最近幾個小時來往的都是社區裡的住戶,並沒有陌生人上來過。來的時候我看過監控,您所在的三棟樓除了您下午回來後,就沒有人進出了。”                              袁夢晨抓住我的手緊了緊,心想,剛才的一切恐怕又是那冤鬼弄出來的幻覺,於是輕輕的搖頭,“這樣啊,那算了,或許是我搞錯了。”說完便準備掛斷電話。                                “請等一等。”警衛沒有離開的打算,“為了安全起見,我還是上來看看,保障所有住戶的平安是我們公司的原則。”

   “請等一等。”警衛沒有離開的打算,“為了安全起見,我還是上來看看,保障所有住戶的平安是我們公司的原則。”          “也好,你先上來把。”她同意道。

   警衛幾分鐘後便搭乘電梯上到了思念、三十二樓,按門鈴後耐心等待著。

   袁夢晨和我警惕的再次打開門鈴上的熒幕確定,只見門外果然是那個年輕人,我才點了點頭。

    可將門打開的一瞬間,我倆同時冒起了一股寒意。

    門外哪裡還有警衛的人影,分明站著一個女孩子。那女孩子的容貌我極為熟悉,赫然便是張馨茜。

    她臉部呈現潰爛的模樣,血肉不斷的掉落早地上,她的頭蓋骨不知了蹤跡,只剩下白生生的腦漿裸露在空氣裡。她的五官早已經變形了,可嘴裡卻露出陰森森的笑意。

    她翻白的雙眼一眨不眨的死盯著我,嘴裡吐出了幾個僵硬的字,“殺了她,就不用跟我走了。”

    袁夢晨尖叫了一聲,嚇得癱軟在地上。

    我下意識的準備關門,可手剛一動,門前的張馨茜早已經不見了蹤影,只有它那短短的一句話還不斷的迴盪在我耳畔。

    殺了她,就不用跟她走了。

    他要我殺的是誰?根本不用猜測就知道,肯定就是袁夢晨。

    唉。這件詭異到極點的事情,看來是越來越難以收場了!

(九章完)                                                

  

第十章

詛咒惡化

其實真正恐懼的還是五班的全體師生,他們每天都在害怕,怕明晚死掉的就會是自己。可他們卻不敢轉校離開。

     “知道什麼叫EVP現象嗎?所謂的EVP顧名思義,是Electronic Voice Phenomena的縮寫。翻譯為:超自然電子雜訊現象。EVP在西方國家是很出名的靈異現象,它伴隨著人類的遠端傳輸技術的出現而出現,至今依然被許多人所相信。”

      “信奉EVP的人們會告訴你它的現象:在收音機沒有調諧好時的嘈雜的白噪音中,你也許會聽見一個聲音;在電視失諧的充滿雪花的螢幕上,你也許會看到一張面孔。而這些,都是已經死亡的人的聲音與面孔!”

     南潯高中高二五班的周珈滿臉神秘的坐在床上,跟自己的同班好友講述著EVP這東西。

      “那東西,跟我們班中間的空缺有什麼關係嗎?”好友疑惑的詢問著。

      “當然有,仔細聽我說完你就清楚了,這很重要哦!”周珈很不耐煩的揮手打斷她的話,表情也有些心不在焉。

      “據書上的保守估計,全世界約有七十億個聲音或影像電子設備,存在於各國的家庭中,而這些都有可能發生過EVP現象。特別是資訊發達的最近二十年中,有越來越多的人開始相信EVP現象。如果你在GOOGLE上搜索‘EVP’,你會找到很多有關靈魂追蹤組織的網站(缺)國、英國、德國、法國、巴西……這些關於EVP的靈異網站遍及世界各地,並且有許多人聲稱他們已經透過EVP現象,同已經故去的亡人進行過聯絡,而他們所使用的都是最普通不過的家用電器,他們甚至將自己捕捉到的訊息發布到網站上。這些現象衝擊著人們對生與死的認知,並且逐漸的相信:我們可以同已經故去的親人進行聯絡!而我們所需要做的,只是聆聽而已。”

      “我還是不懂今晚你執意要我到你家睡覺的原因。”好友更疑惑了,“你不是說自己找到了那個空缺處的隱藏的秘密了嗎?直接告訴我就好了,幹嘛鋪陳那麼多?”

      “不是我不想直接告訴你,而是你要不清楚剛剛的那些資料,根本就不會明白最近發生在我身上的遭遇。”

     周珈緩慢道:“大概是三天前吧,接近凌晨一點的時候,我寢室裡的電視突然自己打開了,畫面上什麼也沒有,只是一片空白而已,揚聲器裡也只有‘哧哧’的噪音。那時候我還在睡覺,突然被電視吵醒,頓時嚇了一大跳。自己睡前都有節約能源的良好習慣,電源插座的主開關我肯定是有關掉,可電視究竟是怎麼被打開的?你不覺得很靈異嗎?剛好前段時間看過一些靈異雜誌,當時我腦海里就浮起了一個名詞:‘EVP’。”

     周珈拿出一本書來,翻到其中一頁說:“你看,有關EVP的具體解釋是:已經死亡的人,通過在現代電子設備上產生的靜電干擾或白噪音來傳遞聲音或影像,從而達到同現實世界互相溝通的目的。”

     好友沒去看書,而是瞧了她一眼,“你的意思是,你遭遇EVP了?電視裡的鬼魂告訴了你什麼?有沒有提如何逃脫空缺處魔掌的辦法?說實話,我想轉校都想瘋了。”

      “我也快想瘋了,教室裡的事自己根本就不敢跟老爸老媽講。”周珈面露恐懼的表情,嘆了口氣,繼續講:“第一天的時候,我在電視裡什麼也沒看到。到了第二天夜裡,午夜快一點的時候,電視機再次突然的開了,這一次我記得很清楚,自己的開關肯定是有關。下意識的去看電源,哇靠!嚇得我尿都快飆了出來,插座的電源還好好的關著,那就意味著電視根本就沒有通電。它究竟是靠什麼能源啟動的?是它真的(缺)夢?我用力的掐了掐自己的臉,很痛,這證明自己是清醒的。再將視線投到電視上,(缺)見第二晚,電視的畫面有所改變,裡面不再是一片空白,而是隱約有些影像。不過那影像實在太模糊,就如同一幅白紙上用白色油彩畫的抽象畫,不論怎麼努力看都分辨不出影像想要表達什麼東西,又或者,它想傳達什麼訊息。”

   242樓



      “然後呢?”

     好友放下手中的筆,停止了作業,認真的聽起來。

      “和第一天時一樣,五分鐘後電視螢幕就暗淡了下去。”周珈舔了舔嘴脣,“第三天,也就是昨天晚上,我幹脆不睡覺了。喝了些咖啡,睜大眼睛想要搞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我將燈關上,耐心的等待著。”

      “你的膽子果然很大,我就不敢。要遇到這種事情,早就跑回床上睡覺了。”好友怕怕的說。

      “在班上那個空缺處的壓力下,等於是每天都有一把達摩克里斯之劍懸掛在頭頂,不知道哪天就會沒命,膽子早就練了出來。而且我想,如果真的有鬼的話,會不會是前幾天死掉的孫老師的鬼魂來找我了,想要告訴我某些事情。”周珈浮想聯翩。“說不定她是死後知道了許多秘密,也知道了該怎麼逃出五班這個魔窟,她想要將方法告訴我!”

      “孫老師?就是我們的前英文老師嘛,她死的樣子據說非常恐怖。說起來,她生前確實跟你關係不錯。”好友點頭表示理解。

      “不錯,我越想越覺得可能性很大,畢竟世界上連那個有著恐怖力量的空缺都存在著,人死後變成鬼又有什麼值得稀奇的呢。”

     周珈將頭靠在枕頭上,“第三個晚上,果然到了快凌晨一點,電視再次開啟了。這一次的畫面清晰了很多,我能清楚的看到螢幕上顯示出的東西,但只看了一眼,我就給嚇哭了,你猜我到底看到了什麼?”

      “不會真的是孫老師的鬼魂吧?她死得那麼慘,變鬼後肯定有些嚇人。”好友猜測道。

      “不是她。”周珈用力的搖頭,語氣越發的神秘起來,她左右小心翼翼的看了看,這才壓低聲音說:“我看到了班上的那個空位。”

     好友頓時嚇得頭皮發麻,“什麼,你看到了那個空缺位?怎麼可能!”

      “千真萬確,我看得很清楚。”周珈拉過一個布偶用力的抱在懷裡,“班裡的桌椅清清楚楚的顯示著,你的桌子,我的桌子,那空缺處特別顯眼,帶著令人壓抑的氣氛。五分鐘後,電視又自動關閉了。從開始到最後,雖然心裡很害怕,但是我依然看的目不轉睛。總覺得裡面隱藏著某些秘密,那空缺處,比平時在班上看到的更加透徹。”

      “所以今天你執意叫我來的原因,是要我陪你幹嘛?”好友似乎想到了什麼。

     周珈毫不猶豫的說出了目的,“當然是要你陪我等電視了,看它究竟是想要幹嘛,說不定這是一個機會,一個能夠挖掘出它拼命隱藏著的秘密的機會。”

      “不要,我還不嫌自己的命長不夠花。”

     好友搖頭,當即收拾東西準備走人。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們的化妝品和保養品都能一同分享,萬一這次是個能從五班逃出去的機會呢?”周珈衝她小聲喊著。

      “在那個班級裡,我們遲早會被弄得瘋掉,說起來,有誰知道為什麼我們會清楚的認為自己轉班會死掉?自己坐了中央的位置會死掉?出了前班長失蹤的那件事之前,明明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可我們就是固執的知道那個位置有古怪,不能說,不能坐,不能轉離,這太不可思議,太不符合邏輯了!究竟我們是憑什麼知道的?”

      “我也不清楚,可我就是知道這些。前班長明明也知道,為什麼會坐上去呢?我到現在也想不通。”好友苦笑起來。

      “其實很好解釋,前班長是個很虛榮的人,她把學習成績看的比命還重要。本來國文成績就不如我倆,一看到有國文加分的機會,大概什麼都顧不上了,結果弄成了人間蒸發的結局,實在有夠可笑的。”

    周珈和前班長不對盤,雖然她失蹤了自己也有些惋惜,但更多的是對那個空缺處的恐懼。

     恐怕,整個五班的人也同樣如此吧。

      “算了,過去的事,懶得提了。”好友利索的收拾完東西,“就這樣,我走人了喔。”

      “你真要走?我覺得這件事根本就沒有危險,非但沒有,還很有可能是一種機遇!”周珈嘟著嘴巴,苦口婆心的輓留。

      “你想想,我是沒有坐過那個位置,它沒理由會來要我命。相反,說不定真的能夠在EVP現象裡得到某些啟示呢。事出必定有因,我沒有冒犯到詛咒的內容,那麼現在發生的事情應該就是良性的,難道你不想來離開五班嗎?你真的不想嗎?”

     正準備開門走人的好友楞住了,她微微思考了一下,最終嘆了口氣,確實,她想逃脫五班的束縛,想得要命。同樣,她也沒有信心在堅持個一年半載,那個空缺的存在壓力以及詭異氣氛,都快要把她給逼瘋了。

     或許,這真的是一個機會也不一定。

     她暗自揣測著,終究還是留了下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兩個女孩關掉了燈,坐在床上默默地等待著。她們沒有說話,一人一個布偶緊緊地抱在懷裡。心中要說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可那畢竟可能是唯一能逃出生天的機會呢?

     終於,時間到了。

     指標只想快要凌晨一點的位置,電視‘啪’的一聲真的自動開啟,蒼白的螢幕上反射出冰冷的光澤。

     好友嚇得輕呼了一聲,還好反應快,使命的用手捂住嘴巴,強迫自己將竄到喉嚨口的驚訝吞了下去。

     周珈瞪大眼睛,突然驚訝的說道:“你看到沒有,畫面裡比昨天多了些東西,似乎那個空缺處不像教室裡那樣空盪蕩的,那個位置有些東西。”

      “沒有,上邊什麼都沒有嘛。”

     她的好友拼命地朝螢幕看,可是隻見到白花花的螢幕,只聽到‘哧哧’的噪音。除此之外,便什麼也沒看到了。

      “怎麼可能,我明明有看到,而且看得很清楚。”周珈描述著自己在螢幕上看到的場景,“那個空位上似乎坐著一個人,他身體下有一組很破舊的桌椅,就在教師的正中央位置,非常的顯眼。奇怪,我根本就沒辦法分辨他的性別,不對,那不是人,只是一團黑影而已。哇啊,那團黑影似乎感覺到我的視線了,正轉過頭來對我笑。奇怪,一團影子怎麼會笑呢?我為什麼會覺得它在笑……”

     周珈說到這裡,聲音嘎然而止,她的好友蜷縮在床的角落裡,感覺有些不太對勁,等轉過頭去看時,才發現自己身旁空盪蕩的,剛才還近在咫尺的周珈,竟然就這樣消失的無影無蹤,再也找不到了她的身影。

     好友恐懼的瞳孔增大,驚聲尖叫起來。

     這個世界是很奇妙的,我們所處的現代生活在飛速發展,社會物質財富越來越富足,我們也生存的越來越輕鬆。

     我們把人類在與大自然幾千年的鬥爭裡,僅僅用了二、三百年就解放出來,卻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虛無與空虛。

     於是我們扔掉以前所有的價值觀,試圖改變自己的生活方式與行為模式,來尋找和建立新的存在與意義。

     可就是因為這樣的執著,反而忽略了周遭發生的一些不尋常的事物。例如你越來越空虛的靈魂、一些在某一天突然肥胖到走不動路的碩體、夫妻之間猛然出現的隔閡等等,不一而足。

     這些東西你從來都不覺得奇怪嗎?或許,有人會說,那是詛咒,可這世界上是否又真的存在著詛咒?

    所謂的詛咒,說不定正是偶然和必然的混合物。

     又例如五班的那個空缺,毋庸置疑,它確實隱藏著一種看不到摸不著的超自然力量。那種力量的來源是什麼?

     就如同自己在從前的故事裡千萬次重申過那樣,我這個人不信有鬼,但根據物質守恆定律,人類、植物以及動物的生命消散後,肯定會轉化為其他的某種物質,越是擁有執念的人,他死後的能量越是會依附在被執念對象的周圍。

     上個故事《食人大廈》中就有類似執念的依附,執念能量並不能等同於傳統意義上俗稱的鬼。

     就如同陳老爺子的每一塊骨頭都附帶著一股超自然的能量,可那些能量並沒有思維,也沒有針對特定的對象,而民間傳說中所謂的鬼是有思考能力的,是對活人生命的延續。

     不過這個事件究竟又是怎麼回事,我至今都還沒有絲毫頭緒。但是經歷了那麼多,內心多多少少還是有些動搖的,畢竟五班空缺處隱藏的那東西,實在太詭異莫測,太莫名其妙了。

     自從那東西化成失蹤的五班前班長張馨茜,想要引誘我晚上去夜探教室不成功,並丟下一句話後,就再也沒有騷擾過我和袁夢晨,可事情卻遠遠沒算完。

     它沒有理我們,卻並不代表不再作祟,它將報復的對象擴展到整個五班中,那晚我倆擔驚受怕了一夜,等第二天去了學校後,竟然發現了一件更可怕的事情。

     五班一個叫周珈的女同學死在了原來的五班教室裡,死狀和孫妘一模一樣,她的血和不久前死掉的前英文老師的血跡混合在一起,再也分不出你我。

     第三天,又一個五班學生死掉了。

     第四天,第三個學生遭到殺害了。

     學校方面再也捂不住消息,南潯高中所有的師生都人心惶惶的,甚至社會上開始有傳言說這所高中得罪了一個變態殺手,那個凶殘的人間敗類只殺南潯高中的學生報仇。

     家長們頓時驚慌失措,有錢有關係的立刻就將自己的孩子轉校了,一時間整個學校掀起了轉校潮,校方保持著沉默,只要是轉校的學生都統統執行簡化程式放行了。

     禍不單行的是,老師們也在害怕,辭職的也陸續多了起來。

     在很短的時間裡,南潯高中的三千多名師生減員了一大半,原本每個班滿員到六十人左右,現在每個教室都空盪蕩的,六十個座位剩不到三十個位置還坐著學生。

     校長非常無奈,袁夢晨在學校裡碰見他時,常常見他唉聲嘆氣。原本狐狸般常常微笑的臉上早已沒有了笑容,只剩下疲憊和縱橫交錯的皺紋。

     學校唯一沒有減員的只剩下一個班級,那就是死亡來源的五班。

     說實話,五班裡所有的學生家長都在逼著自己的孩子轉學,可他們死都不同意,這些學生從來不跟別人交流自己教室最中央那個空缺的事情,但每個人都明顯很清楚那空缺處究竟會為自己帶來什麼。

     我坐在新教室的最後一排,將所有學生的表情以及一舉一動都悄悄的看在眼裡。他們都很惶恐、也很迷茫、他們不論上課還是下課十分鐘從不會四處亂竄、吵吵嚷嚷。這些學生只知道默默的聽講、默默的看教科書。

     他們每一個人肯定都知道一些我所不知道的東西,可不論我怎麼打擦邊球的詢問,就是問不出個所以然來。被問過的所有人臉上都流露出恐懼,跟我說在班級裡待久了,自然就會清楚一切。

     可,我沒有那麼多時間了。

     那個空缺中隱藏的陰森力量,正在不斷的引誘學生坐上正中央的位置,然後殘忍的殺掉他們。

     學校無力阻止,警方也無法阻止。就算一次又一次的封鎖了舊五班教室,就算派警員二十四小時通宵達旦的守候在五班教室裡,可一旦過了凌晨一點,新的屍體就會神出鬼沒的出現在教室正中央的地方。

     警方早就感覺到不對勁,已經沒有再奢望去抓捕到凶手,每天值夜班的警員也總是戰戰兢兢,他們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因此而死無全屍。

     其實真正恐懼的還是五班的全體師生,他們每天都在害怕,怕明晚死掉的就會是自己,可他們卻不敢轉校離開。我猜測他們恐怕早已因為某種管道,知道了一旦轉校就會毫無懸念的死掉的事實。

     在高壓下生存下來的孩子到了社會後更有競爭力。

     難怪前幾天老男人給我的報告中聲稱,歷屆從南潯高中五班走出去的學生,除了一部分瘋掉的,其餘的多數都成就非凡。

     不過從前的五班師生卻不曾承受過如此大的死亡壓力,而我,也同樣的心有餘悸,那東西肯定沒有放過我,它正在玩弄我的意志,一點點的崩潰我的神經。

     它在黑暗中看著我的一舉一動,它在等待著我瘋掉,或者為了活下去,將袁夢晨殺死。

     如果我磨光了它的耐心,它就會再次從黑暗中爬出來,殺掉我。

     自己的時間,確實是不多了。

     於是在第三個學生遭到殺害的那天晚上,我買了兩張飛往哈爾濱的機票,帶著袁夢晨準備去黑龍江的鄂城找找線索。

     既然我和袁夢晨相遇時被甩進了一個詭異的空間裡,那空間標注著G102國道1375字樣,事出必然有因,雖然不論是我的記憶裡,還是經過查詢都證明,中國的102國道根本就只有一千二百九十七公里長,可還能怎樣,那畢竟是我們唯一的希望了。

     經過接近四個小時的機程,凌晨兩點過,我們的腳踏上了哈爾濱的土地,沒有太多的猶豫,我倆找到預約好的租車行,開著一輛越野車,買了大量的生存必需物品,就直接衝著國道行駛了上去。

     我已經打定了主意,為了五班學生的生命,也為了我倆的小命,不找到那個空缺與102國道的關係,就絕不回去。

     當然,找不到的下場,恐怕也是沒命回去了。(第十章完)

   



第十一章

下窪村(上)

    我們現在所處的國道盡頭,一千二百九十七公里路段屬於高窪村的地盤。而離高窪村最近的村子只有一個,叫做下窪村。

    哈爾濱到鄂城只有八十多公里,國道剛修過,非常的好走,就算是夜路,走到G102國道的盡頭位置,也才用了兩個半小時。

    我將車開到標注著G102 1297的里程碑前,打開車燈,默不作聲的下了車。腳踩在水泥路面上,四周的空氣很冰冷。理論上雖然已經開春了,可黑龍江本來就比其他地方寒氣重。來的時候特意查詢過天氣情況,今天夜晚陣雪轉多雲,最高溫度零下負八度。

  “好冷啊。”袁夢晨穿著厚厚的防寒衝鋒衣下車走到我旁邊:  “這裡就是102國道的盡頭了?”

  “不錯。”我點點頭,視線在四周打量著。

這個地方的視線很好,一馬平川,所以站在高的地方,能夠很清晰的看很遠。但我站得並不高,視線被國道兩旁的荒草和積雪遮蓋了。

  幾步走到公路的邊緣,扯了一根草莖放在手心裡仔細觀察了一番,我抬起了頭,“這些草的品種和我在那詭異的空間裡看到的並不太一樣。”

  “不是說到了路的盡頭了嗎?可前邊的明明還能開下去嘛,繼續往前走又通到哪裡?”

袁夢晨指著前方問,G102在前邊不遠的地方拐向了左邊。

  “那是省道,不屬於國道的範疇了。”我回答著:“其實這段國道是屬於高窪村的範圍,那個村子位於102國道盡頭,現有村民五百多戶。”

  “ 修建102國道之前,我們腳下的路都一直是清代的官道。似乎國道是順著數百年前形成的官道修建的,修道一千二百九十七公里處,便因為前方沒有太多村縣而停止了。”

  “你的意思是,我們要找的是從前的官道原址,而不是現在的國道?”袁夢晨並不笨,一點就通。

  “不錯。G102只有一千二百九十七公里,而那個詭異的空間中,國道的長度卻有一千三百七十五公里,兩者之間足足相差了有七十八公里。我最近都在查詢這段距離中間到底有著什麼,結果其實並不難找。”

    我找出一本今年初的地圖,翻到其中的一頁,指給她看,“你看,我們現在所處的國道盡頭,一千二百九十七公里路段屬於高窪村的地盤,而離高窪村最近的村子只有一個,叫做下窪村。”

  “兩個村的直線距離只有五十九公里,而考慮到這裡地處平原,一馬平川,再加上清朝時期修路,不可能像現在的高速公路一樣修的筆直,有十九公里的直線落差很正常。所以如果將兩個村子用道路相連的話,剛好相隔七十八公里。”

  “我們的目的地就是那個下窪村?”袁夢晨眼前一亮。

  “這個我不敢肯定,要去了之後才能知道。”我不置可否,“上車,我們去高窪村住一個晚上,等問清楚了到下窪村的路後再繼續走。”

   袁夢晨打了個噴嚏,跟我一起上了車。她坐在副駕駛的位置,用手托著腦袋不知道在沉思什麼,突然,她偏頭向我看過來,“夜不語,你說隱藏在五班空缺處的冤魂,究竟生前是怎樣的一個人呢?”

  “你為什麼肯定他是冤魂”我反問。

   “如果他不是冤魂的話,幹嘛霸占著那個空位?性格就像個小孩子似的古怪,做過自己位置的人要殺,讓自己不滿意了也要殺,就連別人轉學轉班還是要殺。”

    袁夢晨像是想起了什麼,恍然道:“你說,它死的時候會不會就是個孩子,所以死後也很任性?它因為某種原因如同地縛靈般死死的被束縛在五班中。它怕寂寞,所以用死亡來阻止別的孩子轉離?”

   “你恐怖電影看多了,世界上哪有鬼神這些東西存在。如果真像你的理論那樣,它是八十七年前死在南潯高中五班裡的一個凶靈,那它和幾千里之外的黑龍江又有什麼聯繫?”

   “我不止一次查過,幾十年前的南潯高中第一屆裡並沒有轉校生和外地生源,全是本地人,他們的身份的有跡可循。”我毫不留情的指出了她論調中的不和諧的疑惑處。

    我頓了頓又說道:“而且,都市恐怖傳說中的地縛靈是有定義的,這玩意兒死後活動範圍有地域限制,被牢牢的束縛在該地無法離開,此類亡靈多有怨念不化,因而成為惡靈,我不認為這類東西真的能夠離開它們被束縛的地方,跑到市中心,跑到你家裡來襲擊我倆。”

   “何況,就算是真有地縛靈的存在,根據美國都市恐怖故事研究學者的調查,它們的能量也是有限的,就算是惡靈,也不會在實質上傷害到人類的身體。”

   “可那空缺處的神秘力量,卻在一個接一個的殺人,每個被殺的人屍體上都呈現了捆綁和殘忍的傷害的證據,那肯定是有外力作用才能形成的。”

    袁夢晨迷茫的看著我,顯然是有聽沒有懂。

    我嘆了口氣,具體的解釋起來,“你自己也看過不少恐怖電影和小說,應該也清楚,地縛靈大概分為兩種,一種是虛,一種是整(注二),明白了嗎?”

   “根據民間傳說,有不少整出來嚇人,使人離開它的地界,然而卻不傷害人類絲毫。”

   “例如某些人宣稱自己小的時候一個人待在家,經常聽到樓上會有彈珠掉在地板上的聲音,或者在其他明明沒有上一層房間的地方,聽到天花板上的怪異動靜,那傳說就是地縛靈中最低下的一種。”

   “據說每個人的家裡都會有這種地縛靈,或者說,是屋神。它們住在你的家中,和你一起生活,平時可能還會發發好心幫你驅趕小鬼。它們行走的時候,就會發出這樣類似彈珠彈在地上的聲音,他們弱小的靈力沒辦法讓你聽不見。”

   “而成為虛的地縛靈,雖然會將踏入自己地盤並惹到了它們的人類吃掉,可讓它們離開自己的地界去做殺害人類勾當,我至今根本就從來都沒有聽說過類似的例子。”

  “也就是說,遊蕩在五班的冤魂,不是地縛靈了喔?”袁夢晨總算是懂了。

  “不光不是地縛靈,更不可能是什麼冤魂”我瞪了她一眼,“冤魂什麼的,只是恐怖小說和爆米花電影裡的東西,現實世界根本就不存在。”

  “可是,五班……”

袁夢晨還想說些什麼,就在這時,我的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隨即傳出有新mail的簡訊聲音。

  “幫我看看是什麼內容,恐怕是我朋友發過來的新線索。”

開車抽不開身的我吩咐袁夢晨,自己並沒有告訴他關於老男人的身份,以及自己的兼職職業,只是說拜託了一個比較精明能幹的朋友在幫著調查,就算有所懷疑,她也十分善解人意的沒有多問。

  “郵件裡貌似是一份新聞稿,很多年前的老新聞了。標題是《102國道修路挖出珍貴石碑,見證下窪村枉死橋歷史》。要我念消息內容嗎?”袁夢晨看了看我。

   “念來聽聽。”

    我一聽標題,頓時就來了興趣,直覺這有可能是很重要的線索。

    她咳嗽了一聲,清清嗓子,字正腔圓的念了起來:“102國道修路挖出珍貴石碑,見證下窪村枉死橋歷史。當記者來到下窪村新落成的文化館時,見到了從東到西排列著的九甬石碑。這些石碑,剛從102國道的延伸路段挖掘出,深深印記著枉死橋及其廟宇的淵源,記載著當年作為南北通衢大道枉死橋的歷史。”

   “下窪村位於102國道東西兩側,現有村名一百多戶。102國道是沿著從前的清代官道修建而成,而南北通行的人必須從下窪村前的一座名為《枉死橋》的小橋上經過。”

   “由於《官道》日漸興盛,《枉死橋》也幾經修繕和擴建,每次修橋後都要立碑記念,刻上修橋過程和捐資人的姓名。隨著歲月更替,這些石碑或散佚河中,或埋於森林,有的還成了飯店的地基石。《枉死橋》,也早已不知去向。”

   “經過黑龍江省文物考古研究所考古人員發掘,陸續出土了三十多甬各類石碑。其中的九甬石碑,雖然上面的字跡大多已經模糊,但在落款處仍然可以辨認出立碑的年代,記載著歷次重修枉死橋、大窪村廟宇的經過。

   “九甬石碑中,年代最早的立於雍正四年即一七二六,最晚的是一九二七年。這些石碑雕刻技藝十分精湛,分別雕有妖魔、惡魔等圖形,材質大多為當地常見的石青。”

   “據省博物院研究院說,這些石碑都是圍繞修建《枉死橋》及其附近的廟宇豎立的。”儘管史料上對《枉死橋》記載甚少,但從其西北面的永冥橋、南鬼橋推斷,《枉死橋》應該與這兩座橋梁同一時期建造。

   “據載永冥橋、南鬼橋建於清代崇德六年即一六四一年,距今已有三百六十三年,根據《永》字冠頭推斷,《枉死橋》也應該建於崇德六年左右。”

   博物館研究員介紹說,由於《枉死橋》南北通衢的重要地位,當地人們曾經多次捐資修繕《枉死橋》及其廟宇,下窪村現存記載修橋、修廟的眾多石碑,應該得到妥善保護。

   市文物局聽取了文物考古專家及各方面的意見和建議,在102國道改擴建後,正式將原來叫了很久的下窪橋,復名為《枉死橋》,緊鄰《枉死橋》的村文化館落成後,村裡將其定名為《枉死園》,並立碑紀念。

    接著,村裡將挖掘出來的保存比較完好的九甬石碑,立於文化館的玻璃長廊內收藏,加以保護。

  “枉死橋?南鬼橋?永冥橋?這些名字怎麼聽起來那麼嚇人?”袁夢晨念完後,不解的問。

  “每座橋的命名,都有當時的時代背景,或許是因為那時候的水急,河上通過的村民常常因此而枉死河中吧,也有可能有人因為某種原因而跳河死去。總之那個名字帶來的想象空間實在太多了,要去當地問了才能搞清楚。”我猜測著。

  “那,你認為那個枉死橋會不會和五班的空缺處有聯繫?”她又問。

  “你現在突然問我這個問題,我怎麼可能會清楚?明天再仔細調查吧。”我苦笑。

   袁夢晨無聊的將那個新聞稿反反覆復的看了好幾遍,皺眉道:“這篇文字上面有提及,枉死橋南北通衢,那個衢難道是衢州?不對啊,衢州市我去過,它明明位於浙江省西部,錢塘江上游的說(這個說字不確定)離這個地方足足有好幾千公里咧,清朝的官道居然這麼厲害,路網都能從苦寒之地的哈爾濱連接到浙江了。”

   聽到這番傻話,我頓時啞然失笑起來,“笨蛋,你高中時國文肯定沒有及過格。南北通衢是個成語,《衢》字表示大路,四通八達的道路的意思。”

   “這樣啊”她可愛的吐了吐舌頭,“總之我是理科生,如此深奧的東西不知道也無傷大雅。”

   “我錯了,跟你扯這些幹嘛!你臉皮本來就夠厚,早知道就不跟你解釋,讓你愚昧一輩子算了。”我突然覺得自己的臉皮還是很薄的。

    時間緩慢的流逝著,又開了一個小時的車,遠處漸漸看見了高窪村的黯淡燈光,這個村子不大,也沒有旅遊資源,平時更沒什麼遊客光臨,所以整個村子基本上只有一家破舊的農房改建成的小旅館。

    我和袁夢晨為了預防危險,裝成夫妻要了一個雙人間。

   “好臭啊!”

    她捏著鼻子,滿臉鬱悶的打量著客房。

    斑駁的墻面涂滿了骯髒的顏色,基本上看不出墻上的塗料到底在哪裡了。被子揭開後還散髮出一股餿味。

“ 這叫人怎麼住嘛。被子臭就不說了,零下八度的天氣,屋子裡沒有空調也就罷了,床上連電熱毯都沒有一張,晚上不被凍死才怪。”

    我聳了聳肩膀,看著她精彩萬分的表情,暗暗的發笑,“好了,我的大小姐,鄉下能找到個住的地方就已經很不錯了。以防萬一我還帶了兩個負十五度的睡袋,鑽進去管他床髒不髒,一覺給我睡到大天亮,明天還有很多事要做呢。”

    我將睡袋從背包裡掏出來給她鋪上。

   “這都是你的?”不用挨著發臭的床,她的神色緩和了些許,還有心情俯下身聞了聞,“這睡袋用完後你洗過沒有,全是汗臭味?”

  “好像是真忘記拿去清洗店了。”我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算了,不過看這睡袋貌似很值錢的樣子,讓我這個冰清玉潔的美女睡這麼臭的地方,怎麼說也要給點好處,這睡袋就當賠償的精神損失費,我要了。”她洋洋得意的撲在睡袋上用力的聞了又聞,“臭,和你身上的氣味一樣。”

   被她毫不猶豫A掉一個睡袋的我欲哭無淚,那睡袋是真的很貴,可沒想到這女孩還有小女人的一面,至少她撲在自己睡袋上的開心模樣,的確很可愛。自從五班的學生開始不斷死亡後,就再也沒見她笑過了。

   簡單的洗漱完畢,熄了燈,整個房間都陷入了黑暗中,窗戶外也是黑漆漆的沒有一絲光亮照進來。

   我的精神還處於亢奮狀態,花了好久時間,不管有多努力都沒辦法睡著,而袁夢晨似乎也一樣。

   她再略顯寬大的睡袋裡翻來覆去,終於忍不住開口道:“今天還算平安,那個東西沒有來找我們的麻煩。”

  “對,就是不知道這種好運能持續多久。”我心不在焉的回答。

   “現在有四點多了吧?”她沉默了一下又道:“你說五班的舊教室裡,是不是又多了一具學生的屍體?”

  “不知道”

  雖然我嘴裡吐出的是不確定的詞語,可內心卻十分的肯定問題的結果。五班舊教室裡肯定出現了第四具同學的屍體,如果沒出現,恐怕事情就已經算結束了,我們也不需要再調查下去,就可以直接回春城去。

   可是事情哪有那麼多如果。

  “不用安慰我,其實結果我自己也很清楚。”袁夢晨輕輕的嘆了口氣。

  “睡吧,再過五個小時我們就要趕路了。”

我也嘆了口氣,心情很是沉重。

  “夜不語,我們,最終都會死掉嗎?”

  “當然,誰都會死掉,就算沒有意外,也會老死嘛。”

  “不要給我岔話題,你知道我的意思,”她的語氣裡帶著恐懼,“我們能夠解開它的詛咒,最後活下來嗎?”

  “絕對會,我們都逃開那麼多次了,它拿你沒轍,所以才會威脅我。”我淡淡一笑。“放心,你會活下去的,活得很健康。”

  “你確定?”

  “我保證。”

   我能感覺到袁夢晨的眼睛在黑暗中注視著我。

  “謝謝,那,我睡了,晚安。”

  “晚安。”

   我翻了個身,閉上眼睛,努力的放鬆心緒。但腦海深處依然不斷的在想著自己得到的資料。

  G102國道的1375段真的在下窪村嗎?枉死橋究竟會不會和五班空缺處隱藏的神秘的力量有某些聯繫?

  臨睡前,袁夢晨剛才的那句話從腦皮層浮現到了耳邊。“我們能夠解開它的詛咒,最後活下來嗎?”

  我又翻了個身,毅然的暗自回覆到:“臭小妮子,你和我,我倆一定能活下去。”是的,我一定會解開加附在兩人身上的所謂詛咒。我要我們都活著,健康的活下去。

注二:日本人給地縛靈下的定義。分為《整》和《虛》。

(第十一章完)



第十二章   下窪村(下)

終於,我們在一處雜草堆中發現了老國道1375的里程碑。那個用紅色顏料塗抹出來的字跡,詭異的保持著鮮艷的顏色,如同混濁的血液一般,散髮著淡淡的詭異。



在死亡的壓力下,就算是睡著後的時間也變得漫長。早晨九點不到,我和袁夢成就被一陣吵鬧驚醒了過來。

我倆住的房間在二樓,從睡袋裡鑽出來,打開窗戶一看,居然看到樓下一整條街都充滿了熙熙攘攘的人群,許多人在寒冷的露天席地地坐下,將隨身攜帶的商品放在牛羊皮革製成的地毯上,大聲叫賣著。

“他們在幹嘛?”

自小城市里長大的袁夢成從來沒見過類似的場景。

“在趕集。”我饒有興致的邊看邊回答。

“趕集?貌似以前聽說過,難道是廟會的一種?”她問。

“兩回事。廟會類似今天常說的物資交流大會,其內容以春季前農居交易為主,秋後以牛馬驢騾等大牲畜交易為主。會期少則一天,多則三天、五天、乃至七天、八天、半個月的都有。期間穿插著具有民族風味和地方氣息的民間藝術表演。”

我收拾起東西,準備下去湊湊熱鬧,順便看能不能找到些線索。

“而趕集卻是名副其實的買賣交易,一般時間較短,多者不過一天,少則半個小時,到集上進行交易的時機很要緊,所以前面加了個‘趕’字。不說了,我們下去看看先。”

袁夢晨似懂非懂的幫我收拾行李,我倆下樓找到店主,付了錢要回押金後準備走人,臨出門的時候,我想起了什麼,轉過身問店主:“老闆,從高窪村到下窪村的路該怎麼走?”

店主略微有些吃驚,“你們要去下窪村?”

“嗯,要去有些事情。”我含糊的解釋著。

“那地方可不好去。下窪村雖然離這裡只有八十多里公里,但路太爛了,只有一條幾百年前修的官道。而且哪裡居住著鄂倫春族的一個分支族群。”店主撓頭,一邊嘰裡呱啦,一邊指方向。

“真要去的話還是要做好心理準備。往這邊朝北走,多是跑馬占荒的人家,人煙稀少,沒有村屯,無固定路形,而且路線多變,很容易迷路。”

“幸好你們的車底盤高。”他看了一眼我們的越野車,“過了高窪村後。除了前邊二十多里較為平坦外,其餘地段危險得很,不是丘陵,就是窪塘和草甸,還有些得放一段一段的見不到路的。”

“現在冬雪把地面凍得堅硬了,汽車稍微可以走,等下午雪被太陽一曬開始融化,道路上的泥濘肯定要把你的車胎給陷住。”

我和袁夢晨對視了一眼,也覺得有些為難。

“要不這樣吧,我侄兒經常去下窪村收購野豬肉,他熟悉路,你給兩百塊的錢,我叫他陪你們走一趟。”

這老闆挺會做生意的。

“好吧,你打電話叫他來,我倆先去逛逛集市。”我同意了。

雖然那老闆有些詐人的行為,不過前邊的路自己實在是不熟悉,如果汽車真要陷進可窪塘和草甸裡就欲哭無淚了。多耽擱一天的時間,五班死掉的學生就多一個,而我倆離危險就更近一點。

“行,你們盡量在十一點前回來,再晚的話恐怕就到不了下窪村了,夜路開車可不敢走,危險。”老闆眼看做成了一筆不錯的買賣,心情非常好,善意的提醒道。

這地方天色很高,足足要晚上八點才會黑盡。十一點出發到晚上八點足足有九個小時的時間,而那八十公里不到的距離居然要用九個小時,平均每小時十公里不到,可見前方的路有多難走。

帶著袁夢晨走出了那家破舊的旅館,沿著集市慢悠悠的走著。看著周圍熙熙攘攘、忙碌的砍價和挑選所需的人們,我的心稍微安寧了一點。

是啊,每個人生存在這個世界上都在勞累著,誰又沒有遇到過痛苦、艱難、恐懼的時候呢?相對於這些窩在經濟落後地區的勞苦大眾來說,自己的生活已經好到天上去了。

人生沒有翻不過去的坎,就看你是不是有那個毅力去翻了。

袁夢晨從來沒有趕過集,看著熱鬧的人群,她終於開心起來。

女人或許天生就有購物的本能慾望,特別是包裡有錢的女人。

她根本就不管自己用得著還是用不著,稀奇古怪的民族服飾,買;沒有見過不知用途的的小東西,買;看到不遠處有一頭只有幾個月大小的小馬駒,頓時眼睛發亮的想買,被我要死要活的給拉走了。馬在城市裡可養不活,在說,也沒法運回去。

兩人抱了一大堆完全不可能用得上的東西,好不容易才將整條街逛完,我們慢悠悠的來到了高窪村的文化館。

村文化館對所有人免費開放,裡邊不大,只有一天直徑十八米的長廊。長廊的兩邊用的玻璃隔開,其中放著九甬石碑和許多關於枉死橋的歷史文獻,以及後市猜測的圖畫。

只見那九甬通體泛青的石碑上,果然密密麻麻的畫滿了許多妖魔,惡鬼的圖形,乍一看就給人一種凌厲的壓抑感,而中央的文字確實因為年代久遠以及保存不當而模糊不清,辨別不出來了。

“看起來怎麼那麼可怕,這些東西雕刻在橋上,真的有人敢走嗎?”袁夢晨覺得那些石碑很恐怖,看得人頭皮發麻,不由得朝我身上縮了縮。

“妖魔和惡鬼原在古代,通常是用來壓製一些怪異的事情的。”我拖著下巴分析道。“看來那個枉死橋不光名字透著古怪,它的經歷也有些不簡單啊!”

說著便走到了正中央的一個剛建好不久的紀念碑前,上邊用繁體字和蒙古語分別把記載著枉死橋的歷史以及前世今生。

碑上寫道:

據說,高窪村以及附近村寨歷史上,曾經經歷過兩朝清朝皇帝東巡,而枉死橋、永冥橋、南鬼橋是帝王東巡的必經之橋。永冥、南鬼這兩座古橋早已為本村人所熟知,唯有枉死橋由於經歷多次變遷,一時間沉入史海,鮮為人知。

前不久高窪村修建新國道是,偶然發現的五筒清代功德碑,見證了今日枉死橋的確切為止,使之重見天日,才讓史學家知道了原來這裡曾經有過一條皇家太平官道。而枉死橋,就是曾經連接高窪村以及下窪村,是木料運輸的交通要地。

枉死橋現已經被重新翻建,橋面有青石材質已用鋼筋水泥代替,從前的高窪橋也恢復了枉死橋的原名。此路為高窪村至哈爾濱的必經之路,向北最遠可延至終點,金代的蒲榆路。

據高窪村裡年長者回憶,這座枉死橋大概始建於雍正年間,原名安定橋寓意太平安寧,是清朝帝王東巡的必經之路,也是木料運輸樞紐。由於高窪村本地並不產石料,所以修橋所用石材全是從下窪村的一處石山採集。那座石山所產青石異常堅固,經久耐用,修橋鋪路極為適用。始建之初,該橋為三孔石拱橋,中間一個大孔。兩側兩個小孔。橋寬約八米,長約十六米,修建方法頗像趙州橋。傳說,當橋修建完成後,怪事頻生,有許多人無故在橋上失蹤,更有人上橋後便再也沒有見他下過橋。

惶恐的村民最後請了一位有名望的風水先生來看。那先生在橋上來來回回走了許久,皺著眉頭,聲稱:“修橋的時候沾上了惡鬼,要將百鬼圖雕刻在橋面的青石上,方可將其鎮壓,安定橋的名字也必須改掉。”

果不其然,當百鬼圖雕刻好後,再也沒有人失蹤過。而安定橋的名字,也被風水先生改為了枉死。

一九二七年,該橋被拆除,拆下的青石大都被用作村中新修建道路旁的里程碑,或是高窪村站向北鐵路沿線的里程碑。還有一些運進了下窪村當作林場以及石場鋪設道路只用。青石橋被拆後,又興建了木質橋,並改名為高窪橋。高窪橋後又幾次經變遷,還曾改建為水泥橋。高窪村修建新國道時,修建者偶然發現記載枉死橋多次修建重大事件的五筒清代石碑,枉死橋這才得以重見天日。

見證枉死橋歷史興衰的五筒碑,先已被陳列在高窪村新建的枉死園的碑廊中。此五筒碑為記錄清代枉死橋修建情況的功德碑。從五筒碑上仍依稀可辨的碑文中可以斷定,枉死橋最早可追溯到雍正年間。

乾隆、嘉慶、道光、咸豐年間都曾有過較大的變動。據村裡的老人講,五筒碑本來立在枉死橋西側呈一字排開,一九五三年興建高窪小學時,將五筒碑當作了地基。待高窪小學重建時,在地下沉睡可多年的五筒碑才再次得以見得天日,但並未被當作清代文物保存,而是埋在小學校旁的大溝中,一睡又是好多年。



根據此碑記載,高窪村可能是個千年古村。

在修建枉死園時,建設者不僅發現了最早可追溯到清雍正年間的五筒碑,還發現了明末清初、順治、康熙時期的大大小小共五十餘塊石碑。枉死園碑廊建成後,省文物局考古工作人員曾親臨現場考證,並對石碑推斷,高窪村有可能是個千年古鎮。目前,這些清代石碑有待考古學家仔細研究,對石碑進一步的考鑒情況。



我將石碑上側(- -。。。才上側。還有。。)的資料看完,又將視線一道了下側。下邊詳細的介紹了另外一座同時期的橋,西鬼橋的歷史。

西鬼橋,俗稱西石橋,位於離高窪村八十一公里外的下窪村。該橋始建於清崇德六年,即一六四一年,是當地現存比較完整的一座石拱橋。

西鬼橋也為三孔石拱橋,全長三十七米,外寬十四點五米,路面寬八點九米,橋頭寬十二米。

橋身兩側分別立著十九根石欄桿,橋端的石柱上是圓雕的獅子,其他為荷葉狀柱頭。橋頭兩側各有一對雕刻精美,雌雄相望的大石獅。橋的欄板上裝飾著柿蒂花紋和卷雲紋,端柱外的抱鼓石上刻有鹿、虎、麒麟、犀牛、羊、蝶等圖案。

橋身的北側有二龍探首,橋身南側則露出一對龍尾。從遠看。呈二龍馱橋之勢,造型生動,別具匠心。

西鬼橋經歷了三百多年的風風雨雨,橋面損壞嚴重,一九七九年,市文物管理室用了三個月的時間將其修葺一新。一九八八年,該橋被列為省級文物保護單位。

將所有的東西看完後,我又注視了那九座古舊的石碑一陣子,這才走出了文化館的大門。

文化館外不遠處確實有一座大橋,橋上刻著三個大字:枉死橋。可這座枉死橋早已經不是從前的模樣。鋼筋水泥修建的平整的橋面顯示出欣欣向榮的情形。昭示著高窪村經濟情況越來越好。

但是老橋早已不再,新橋的狀況已不再有參考價值。

袁夢晨看完石碑上的記載後,沉默了一陣子,突然問:“夜不語,你說那座枉死橋和五班的空缺會不會有某種聯繫?它們同樣都會令人失蹤。”

“或許有吧,那座橋上的青石板是一九二七年才拆除下來的,距今剛好八十三年,與南潯高中的建校時間符合。而且橋上的青石板,石碑記載上稱有一部分用來當作國道的里程碑,這又是個符合的地方。”

我思索著,“我看到的那個寫著G102   1375字樣的里程碑,或許就是用橋上的青石板做的。”

“嗯,這樣想來,似乎越來越有道理。”袁夢晨雀躍起來,“我們是不是離真相越來越近了?”

“希望如此。”我的臉上沒有露出喜悅,只是看著手錶道:“快十一點了。我們先回旅店看嚮導來了沒有。”

有錢可以賺,嚮導當然來得很快。坐在旅館老闆邊上的是一個二十出頭的東北小夥子,虎背熊腰,高度足足有一米八以上,他看到我倆後害羞的笑了笑。

“這就是你的雇主,好好的給我帶路。”旅館老闆叮囑道。

“知道了,那條路我熟悉。”害羞的東北男子撓著頭跟我握了握手,結結巴巴的自我介紹道:“我叫張虎。”

“我叫夜不語,旁邊的美女叫袁夢晨。這幾天就有勞你帶路了。”我微微一笑,這個小夥子貌似沒怎麼出過村子,性格還很淳樸,不討厭。

“當然,我拿了你們的錢,肯定會認真辦事。這是你們的車?”他看了看我開了的越野車,搖頭道:“車開不過去,前邊雪融化了,輪子在草甸裡肯定會打滑下陷。騎我家的馬去吧,最多六個小時就能到了。”

“只能騎馬嗎?” 袁夢晨弱弱的問了一句。她小胳膊小腿的,身體十分柔弱,騎六小時的馬不被顛死才怪。

“前邊的官道幾十年沒有修過了,這個季節只能騎馬。”張虎肯定的點頭。

“那好吧。” 袁夢晨指著我,毫不猶豫的命令我:“騎馬我可不會,我和你坐一匹,到時候你要保護我!”

我剛要反對,就被她的眼神逼視到啞口無言了。和她講道理是說不通的,何況讓一個女孩子獨自騎六小時的馬確實很殘忍,有個人在後邊保護著要好得多。

收拾好必須要帶的行李,放在一匹單獨的馬上,我們一行三人騎馬向下窪村趕去。

路比想象中更加的難以行走,我走了一段後就慶幸自己騎著馬,開車的話確實只有拋錨的命。

一路上有驚無險的跟著嚮導張虎趕路,雖然屁股顛簸得很痛,但懷裡抱著一個身子柔軟的美女也算是聊有所慰了。

袁夢晨也被顛簸得受不了,她整個人都縮在我懷中,不知腦子裡在想些什麼,常常傻笑。走了好幾個小時候,她突然想起了什麼,問道:“夜不語,旅店老闆不是說下窪村是什麼鄂倫春族的一個分支的地盤嗎?那是什麼民族啊?”

“鄂倫春的意思在當地就是山嶺上的人,他們是中國最後一群還會每年進山打獵的人。在整個中國,鄂倫春族也不過只剩八千多人口了。”馬在草甸上奔跑,讓我說話都有困難。

“那我說漢語,他們都能聽懂嗎?” 袁夢晨有些擔心。

“那位先生知道得還挺多的。”張虎聽到我倆的對話,藉口道:“鄂倫春人大多會漢語和蒙古語,我每年這個季節都會去收購他們在山上打來的野豬,這些野味在高窪村能賣很不錯的價錢。”

“看來你確實是很熟悉周圍的情況。”我接著問:“那關於你們村的枉死橋,那些青石板的下落,你知道嗎?”

“知道一些,,那東西不值錢,下窪村裡到處都是,村民修房子都用青石。”張虎略一回憶,“至於枉死橋上的青石,大多在八十多年前拆了當作國道的里程碑了。”

“你們這邊的國道究竟修到了多少公里啊?”我眯著眼睛又問。

“你來的時候不是打國道經過了嗎,就修道高窪村的村口,1297路段。”

“那你小時候有沒有聽過老人家嘮叨,說起關於國道的事情?比如路段啊什麼的,我似乎聽說G102國道,應該修到一千三百七十五公里段才對。”我開始滿口說瞎話。

張虎低頭努力想了想,高興地一拍手,“似乎真有那麼一說。”

我頓時激動起來,可語氣依然是不動聲色:“哦,說來聽聽。”

“聽我們村一個九十多歲的老人講,當時修建的G102國道,並不是通向京城的,而是連接了東三省,總共剛好有你說的一千三百七十五公里長,而里程碑就是用枉死橋上的青石雕刻而成的,還用紅色的油漆刷上了數字。說起來,我們現在腳下的路,就是那時候修的國道。不過現在早就看不出來有路的樣子了,下窪村裡的人進出都騎馬。沒人會去修繕路面。”

我和袁夢晨對視了一眼,知道自己敲對了門。那個詭異空間裡的里程碑,正和張虎描述的一摸一樣。

“那你知道原來的G102 1375段的里程碑,現在究竟在哪個位置嗎?”我緊張的吞了口唾液,一眨不眨的望著他的嘴。

“前幾次守豬肉的時候貌似聽說過,據說在下窪村原來的林場裡,離採集青石的山崗不太遠。”

張虎回憶道。

袁夢晨興奮的用手掐了我一下,我沒計較,立刻問:“林場該怎麼走,你帶我們去,大不了我多給些嚮導費給你。”

張虎連忙擺手,一副為難的樣子,“那地方我可進去不了,下窪村的林場幾十年前就關掉了,以前生出來的小樹苗估計也有十多米高,路不是本地人根本就找不到。而且林子裡野豬和危險的野獸很多,想要進去只能請一個鄂倫春族的狩獵隊。”

“那行,到時候你給我介紹些經驗豐富的。當然,引薦費我不會少給。”我毫不猶豫的要求到。

張虎見我如此堅決的想要進那荒蕪危險的叢林,雖然有些好奇,可畢竟跟我們不熟悉,便也沒有多問。

八十多公里,花了差不多七個小時,終於在下午六點時到了下窪村。

張虎將我倆帶到了村長的住處。

聽了我們的要求後,村長不怎麼願意,就是說狩獵的季節已經過了,鄂倫春人這個時候應該窩在家裡等待雪融化了後犁地播種。我叫他把當地富有經驗的獵人叫來,誰願意跟我去,誰就去,說著遞過去兩百塊錢。

下窪村的村長將錢塞進兜裡,就什麼話也沒再囉嗦,將村裡的好獵手全部喊了過來。這個窮山僻野,兩百塊足夠抵半年的勞作了。

“一千塊,誰願意跟我進林子?”我對那些獵手開價。

眾人沉默,其中一個年齡較大的道:“你要去的地方要走五十多公里的山路,雖然可以騎馬,但來回也要足足兩天左右。老林場野獸很多,至少也要去是個人才能保證安全,一個人一百塊,這個。。。。。。。”

“一個人一千塊。”我打斷了他。

聽到這話,所有的人都愣住了。村長手裡的煙袋直接驚訝的掉在了地上。有錢果然能使鬼推磨,城市裡一千塊也就是一件中檔的衣服,一餐上等牛排的錢。可在這偏僻的遠村,就是了不得的一筆巨款。

村長都心動了,他翻出自己的獵槍,賴住了一個名額,剩餘的九個名額很快就確定好。我和袁夢晨鋪好睡袋在村長家住了一個晚上。第二天,天色微亮的時候便跟著新組建的狩獵隊進了森林裡。

下窪村靠近大興安嶺一帶,所謂的森林,自然也是大興安嶺的某個地段。由於雪的原因,路實在是很難走,花了一天半,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到達地方。

沿路我都在扯周圍的雜草,種類越來越類似那個詭異空間中的荒草類型,心中的忐忑不安頓時平息了許多。終於,我們在一處雜草堆中發現了老國道1375的里程碑。那個用紅色顏料塗抹出來的字跡,詭異的保持著鮮艷的顏色,如同混濁的血液一般,散髮著淡淡的詭異。青石板也反射著冰冷的光芒。

我將他挖掘了出來,這才發現原來這塊里程碑的背面還有一個凹槽,似乎以前鑲嵌過某種三十釐米左右長度的長方形物體。

老村長看了一眼里程碑,又看了一眼我,猶豫的說,”奇怪了,這個凹槽的形狀我很有些熟悉,似乎家裡的一個雜物的剛好可以鑲進去。”

“什麼東西?”我立刻問道。

“就是一塊黃銅的小玩意,上邊雕刻著許多鬼鬼怪怪,亂七八槽的。你要的話我便宜點賣給你,只要你兩千塊。”村長覺得我們就是冤大頭,能多宰一次算一次,下回有這村也沒這店了。

“行。”我笑嘻嘻的,沒有跟他討價還價。

回去後,拿齊了東西,我便爽快的給錢走人了。時間實在是很貴,特別是一天就是一條人命的情況下。

何況,我們倆的頭頂上還懸掛著一把達摩克利斯之劍,根本就不知道它什麼時候會掉下來。斬斷我們的頸項。

在回春城的飛機上,我不住的把玩著從村長家買回的那塊黃銅牌,腦子裡不斷的思索著最近得到的線索。

“這玩意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嗎?”

袁夢晨拖著下巴望著我。

“當然有,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枉死橋改名字,在橋頭雕刻妖魔鬼怪什麼的,都是雜愛作秀而已,主要目的就是掩蓋這個鑲在青石上的銅牌。”我目不轉睛的看著手中的東西。

“這東西在古代很有名,是高僧開光過的銅刻百鬼圖,專門用來鎮壓不詳之物的。其實整座枉死橋的不詳之物也只有一樣,就是刻著G102 1375字樣的那塊青石。”

可那塊青石和五班教室的空缺又有什麼聯繫了?袁夢晨依然不解。

“這個我也不清楚。當時事出肯定有原因,既然你冒犯了五班空位的禁忌,會被拋在那塊青石周圍,就說明他倆只見一定有聯繫。只是其中的聯繫,我們至今還沒有查明白罷了。”我回答道。

“我們這樣就回去了,有用嗎?詛咒怎麼解除?”她接過銅牌看了一眼,實在看不出個所以然來,又遞還給了我。

“很簡單啊,既然幾百年前的風水先生能夠借用開光的銅刻百鬼圖,鎮壓住青石上的邪惡能量,而且當地人又證實確實有效,那冥冥之中和青石有著聯繫的五班空缺的詛咒,自然也能被鎮壓。”我一臉肯定的說。“如果它被鎮壓了,就不會再有人失蹤了,再有人慘死了。”

“希望如此吧。”袁夢晨微微嘆了口氣。

事情,真的能如此簡單嗎?





會春城後,一下飛機就看到了老男人發來的簡訊,說五班死亡的人數已經增加到了八個。我們再也不敢浪費時間。將那塊青石和銅牌放進旅行包裡,開車就朝著南潯高中行駛去。

半夜十一點,南潯高中守門的人也辭職了,門衛室黑燈瞎火,一個人也沒有。

早在幾天前,學校已經宣布全體學生暫時放假了,什麼時候復課,等學校進一步的通知。而警方也不再派人員到舊五班的教室蹲守了,不是不想派,而是實在無人可派。五班的事情實在是太過於詭異,被派來的警員寧願辭職都死活不肯再守夜。

我們從一個圍墻低矮的地方正準備翻進學校時,包裡的手機猛地響了起來,拿出來一看,又是老男人打來的。

“幹嘛現在打來?”我壓低聲音問。

“你拖我查的東西查到了。”他聲音急促的說:“南潯高中八十三年的歷史上,確有一個人坐過正中央的位置,而且活了下來。那是第十三界的學生,距今大概有二十多年了,其後也發生了和現在差不多的恐怖事情,他的同班同學一個接一個不斷的被人殺害在了正中央的空位上,當時在社會還掀起了一陣軒然大波呢。”

“結果呢,那個人現在還活著嗎?事情最後是怎麼解決的?”我皺了下眉頭,問道。

楊俊飛在電話那端沉默了一下,“死了,在他的第二十三個同學慘死後,他便精神崩潰了,最後自殺在那個空缺處。”

“古怪的是,他死亡後,一切就又恢復到了正軌,那屆的五班再也沒有人死過。社會傳言的連環變態殺人凶手,也隨之不見了蹤跡。”

我也沉默了,內心深處浮起一種不好的預感。

不,不對!那個男孩沒有像我一樣去尋找詛咒的源頭,他沒有我手裡用來鎮壓不詳的銅牌。有了這個銅牌,並且知道了那麼多內幕,自己一定能講組中終止掉!

袁夢晨看著我,“又是你那個神通廣大的朋友打來的?”

“嗯。”我點頭。

“他說了些什麼?”

“沒什麼”我下意識的將內容瞞著他,只是催促道:“都是些有的沒有的東西。快點,時間不多了,我們進去吧。”

袁夢晨沒有再多問下去,跟著我翻墻進了學校,很順利的來到了舊五班的教室前。

臨近午夜的校舍一片黑暗,只剩下手中的手電筒發出顫抖的光芒,刺破著眼前的漆黑。我透過玻璃能夠清晰地看到教室正中央空缺處血跡斑斑,畢竟每天都有一個學生慘死在這裡,想象都覺得恐怖。

五班的教室門大開著,就像一隻怪獸的嘴。它似乎早已知道我們會來,故意張開嘴等待我們自投羅網。

袁夢晨緊緊的抓住我的手,她的手心裡滿是冷汗。

我拍了拍她的脊背,“你在外邊等我一下,別擔心,很快就結束了。“

“那你快點。”她點點頭,不無擔心的看著我。

“沒問題,我做事,你放心。”我一步一步的走進了五班舊教室中,感覺並沒有異樣,便掏出銅牌,伸出手放在了正中央的空缺處。

教室中迴盪著一陣清脆的聲音,那是銅牌和地面接觸後發出的聲音。我站在原地瞪了瞪,不過什麼響動都沒有等到。

“結束了?”袁夢晨問。

“應該是吧。”

“可什麼表現形式都沒有,怎麼才能證明詛咒結束了呢?”

我撓了撓頭,“最簡單的方法,就是等到凌晨一點,看看有沒有新的屍體出現。”

“小心!”袁夢晨忽然尖叫了一聲。

還沒等我回頭張望,就感覺一種毛骨悚然的冰冷傳遍了全身。那日在浴室前的感受又回來了。我的身體難受得要命。辛苦的轉過頭向後望去,只見一團黑漆漆的如同煙霧似的東西,正緊緊地貼在我的背上。

我感覺它含住了我的頭髮,用力的吮吸著,自己全身的力氣被一股詭異的力量從腳底提到了頭頂,又順著頭髮離開身體,如同泄洪的口子一般,精力在不斷的流失著,越來越快。我再也找不到任何的氣力,軟軟的癱倒在地上。

“夜不語,站起來,你塊給本小姐站起來!”

袁夢晨驚慌失措的跑過來,用力的抱著我。

這一刻恐懼已經被拋到了九霄雲外,她怒視著依附在我身體上的黑影,拼命用力的去拉,想要將它剝離開。可是手什麼也接觸不到,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我一點一點的變得虛弱。

沒過多久,袁夢晨便放開了我。她像決定了什麼似的,連上露出了凄然的神色。我倒在地上,什麼也說不出來,只能看著她。

“夜不語,其實剛才你口中的那個老男人所說的話,我都聽見了。”她對我微笑,可微笑裡全是苦澀,“我從小耳朵就很好,內容聽得也很清楚他言下之意是,只有我死了,循環才能結束。我死了,五班的學生就再也沒人會死亡,而你,也能得救。”

我頓時明白她想幹嘛,卻無力阻止,只好用眼神拼命的反對。

她看著我,看得出神。她低下頭,在我的嘴脣上輕輕的碰了一下,她的嘴脣很柔軟,很冰冷。

“這是我的初吻哦,便宜你了。”袁夢晨沒有再回頭。

她從旁邊提過一把椅子,從兜裡拿出了一把美工刀,表情十分的安靜,“是我打破了循環,也是我觸犯了詛咒,就讓我的死,來結束一切吧。”

他最後看了我一眼,眼睛中留下了晶瑩的淚。我看著她將刀湊到脖子上,我看到她的嘴在張合著,在跟我說些什麼。

我什麼也聽不見了,什麼也看不見了,只剩下心中無法言語的痛苦和難受。

她的聲音還殘留在四周,那是她在這個世界殘留的最後一句話。

“阿夜,你恐怕完全忘了。其實,高中的時候,我們真的有過一次交集喔,就在那時,我的心裡就埋藏下了你,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了……”

血花濺落在地上。激起了萬千的漣漪。

尾聲

或許這次的事件,真的是一個輪迴。袁夢晨打破了輪迴,也因為她的死亡,令詛咒回到了原本的位置。

時候我調查了很久,終於清楚了下窪村的那塊青石和南潯高中五班的聯繫。

八十三年前,南潯高中的建校校長曾經去過高窪村一次,當時枉死橋正在拆除,他看到橋上一塊青石很漂亮,便買下帶回了春城。

其後他籌建了南潯高中,但是五班剛巧少了一個班級牌,他突發奇想,乾脆用青石雕刻成了五班的班級牌。隨著時間的推移,不知道從哪一屆開始,青石板做成的班級牌突然消失了,消失的無影無蹤。沒有人知道它是被惡意偷走的,還是有著別的什麼原因。

但詛咒,依然徘徊在歷屆的五班中,直到現在。可能這就是為什麼那個空缺的為位置,陰魂不散的在八十三年時間裡老師糾纏著歷屆的五班,因為它原本就是五班的一分子,是不可分割的那部分。

有趣的是,誰都沒想到過,其實那塊青石在拆橋時就已經被敲成了兩半,另外的一半,做成了國道1375段的里程碑。兩塊殘缺的青石冥冥中相互有著聯繫,所以我們在那詭異的空間裡才會看到那個離不開的里程碑。

至於那塊青石究竟有著怎樣的故事,下窪村究竟是在哪裡採集到的,為什麼會蘊藏邪惡的能?為什麼會不斷的令違反某種規定的人失蹤,又為什麼會無故害人?這就不得而知了。幾百年的歷史,早就已經將真相埋藏在了吼吼的屍骨中。

而二十多年前,詛咒為什麼無法殺死十三屆的那個男生;二十年後,同樣無法傷害袁夢晨呢?這個,或許是跟他們的體質有關。

就如同有些人天生就能抵禦輻射,甚至能夠在身體上通電流,在手心上烤肉一樣。他倆的體質肯定有異於常人的地方,使得詛咒無法侵害。

可這兩個逃脫詛咒的人,卻選擇了同樣的命運,他倆都自殺了。只不過那個男生是神經錯亂後自殺,而袁夢晨,其實是為了救我。

好了,這個故事也結束了,雖然故事裡有太多無法解開的迷惑。但我一定會用生追查下去,畢竟,又有一個女孩,因為我而死了。

那個女孩,我說好要保護她,說好能夠救她,最後,卻是她救了我。這,算不算是一種諷刺呢?

南潯高中不久之後便倒閉了,可至今那半塊青石板也沒有被我找到,恐怕它依然隱藏在那個學校的某處,潛伏著,等待下一個五班的出現。

此後的第二年我又回到了春城一次,只見原來的南潯高中的地盤上,赫然修建了一棟三十多層的辦公大樓,好奇之下我走進去瞧了瞧,竟然發現五樓上的一個辦公室中,正中央的位置居然空盪蕩的什麼也沒有。

那件辦公室裡的人滿臉冰冷,整個諾大的房間誰都沒有交頭接耳,只有靜靜地打鍵盤的聲音。

我輕輕的搖了搖頭,離開了。

我去掃了袁夢晨的墓,將一束百合放在了她的墓碑前。照片上,她笑得很開心。她說她會在奈何橋上等我。五萬年,五十萬年也無所謂,她能等。唉,傻女孩。

那次掃墓,偶然的碰到了她的母親。那個中年貴婦人將一個盒子遞給了我,裡面只有一條老舊的白色圍巾。

那條圍巾雖然舊,但卻保養得很好,不知道有多少年了,色澤依然鮮亮。

記憶的閘門頓時洪水般的流蕩了出來,我終於想起來了,我確實和高中時代的袁夢晨有過一次交集,一次只有幾句話的交集。

我的淚水,終於流了下來。   

    【夜不語詭秘檔案 第3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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