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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4.田徑Diamond | 真正的英雄什麼的,根本不可能存在.
這種現實主義的感覺,已經如大樹的根一樣,盤踞在我心靈的土壤之中.
英雄是不存在的.雞是飛不起來的.冒險之旅是開始不了的.女孩子也是不會從空中落下來的,地球即使沒了我,也還是會一樣旋轉的.
也就是說,現實世界很無聊.那是當然的.即使不在現在才確認,大家也都知道.
……因為那是我們的常識呢.
那是在無聊的世界中,全世界滿場一致通過的一星期中最無聊的一天,也就是所謂的星期一的午休時間.
「雖然前些日子我就覺得該和你們談談了,不過今天我實在是受不了了……」
當我進入社團教室大樓一層的社團教室,坐到折疊椅上的時候,演說開始了.
明明是被田徑部緊急會議這個名號叫過來的,到場的含我在內卻只有三個人.
不過,好像預定人數就是這麼多了.
「——你們,為什麼總是吵架?」
威風凜凜地甩了甩馬尾,鋼鐵小姐一拳打在牆上.
伴隨著凜冽的一聲,受到飽含威嚴的一擊,四張半榻榻米大小的整個房間似乎都因恐懼而顫顫搖晃.
「你們早晚會繼承我的腳步,成為統帥田徑部的人.你們是應成為被其他田徑部員憧憬為目標的,閃閃發光的存在的!」
鋼鐵小姐顯露的,毫無疑問就是王的威容.
細長的眼睛,高挺的鼻梁.讓人感覺如鋒利刀刃一般的容貌,顯現出一種為藝術而誕生的美.
「聽好了.再像個英雄一點兒.真正的英雄是非常強大非常帥氣的.不要吵架!尊敬對手!握手言和!沒看過周日早上的狐狸連者戰隊嗎!?明明很有趣!順帶一提我喜歡狐狸狐狸RED!」
……不過,她一說話就會向著殘念的方向脫軌,算是白玉微瑕吧.
在我苦惱著該如何回答時——
「我沒法和這家伙和好.」
伴隨著冷淡的說話方式,旁邊的她揚起一只手來.
她用和部長相同款式的皮筋綁起來的短短的黑馬尾輕輕晃動.
她有著烏黑的眼瞳和粗暴的女低音.僅次于部長的胸部,被早已看慣的田徑部襯衫束縛著.
「唔嗯……」
她是,剛才晨練時還吵過架的對手.
也是和我一起被叫來的人.
她就是副部長.
基本上她只是擺出一副冷淡的表情眺望世界,將自己置身事外站在一邊的沒什麼女孩子氣的女孩子.明明如此她卻又是最過激的王者崇拜派的最右翼.
同時,她又是變態排斥運動的第一人,完全沒和我正經說過話.那股討厭我的勁兒,能讓人感覺比起對待橫寺,她對懷有家仇又是偷腥貓又在前世有著糾葛的阿米巴原蟲形狀的火星人還會更溫柔一點.
她冷冷地瞥了我這邊一眼.
「和變態絕對不行.死也不行.話說回來那家伙去死吧,要麼就馬上退部.」
她舍棄了同班同學橫寺君.
嘛,也有這種意見呢……我聳聳肩.因為部長的溫情而死死不肯離開田徑部,被女孩子說道也是理所當然的呢.
至少我就保持真摯的沉默吧——
「總之我看到那張臉就不爽.那個會走路的性犯罪,會呼吸的倒錯嗜好,冠冕堂皇的內衣大盜.哪根神經搭錯了才會把別人的胸罩弄得黏黏糊糊的然後再帶回家啊!?」
「什,什麼!?能不能別說那種難聽的話啊!?」
「但那是事實.」
「瘋狂省略過程的事實和真相完全是兩碼事!」
「吵死了你個內衣狂.別找理由.反正你就是個白色液體發射台.喂,讓女孩子說什麼呢,你這變態.」
「那種藝術風格的說話方式只會讓兩邊都受傷的,請不要再用了!」
副部長一面抱著胳膊,一面用"有的沒的有的有的"的語言空中連擊不停責備著我.
我慌忙站起來,咔嗒一聲,她後退了一步,交抱的雙臂讓胸部的防備變得更嚴密了一層.她是又對比起上次的胸罩事件了吧!
「……你們啊.」
部長擺出一副很不高興的表情,說:
「你們真的明白我叫你們過來干嘛嗎?」
「是的.」
發自骨髓地喜歡部長的副部長,立刻回應道.
「就是說,在這里進行野球拳,勝者將真正成為下一任部長.」
「這是誰說的!?」
「少插嘴變態.是我說的.」
「你說的話也把我包括進去了啊!」
「沒完沒了的吵死了.還想干預嗎?你個變態.分明就只是個內衣狂.」
「都說了我沒有那種癖好啊!那不是因為某個祈願一樣的東西作用,你自己送給我當禮物的嘛!」
「喂.你剛才說什麼?什麼叫和變態生孩子的祈願啊.你腦子進水了嗎?」
「你說什麼呢!?腦子進水的是你吧!?」
「——你們兩個,真是……」
鋼鐵小姐押了押眉間,威風凜凜地,把雙手伸到我們二人之間.然後她一邊咯吱咯吱地像野獸一樣咬著牙,一邊把我和副部長拉開.
……總覺得鋼鐵小姐承擔飼育員的職務還真是新鮮.一直以來,她都是站在被調教的虎皮貓的位置上呢.
「明白了.我也下定決心吧.」
鋼鐵小姐歎了一口氣,然後把手放在社團教室的門上.
咔鏘,一個不吉的聲音響起.那是門鎖牢牢扣上的聲音.
「部員不合乃是部長的責任.現在啟動田徑部Diamond計劃!在你們之間誕生出無比堅硬美麗的羈絆之前,你倆就別想再出去了.」
「嗯!?」
「嗯.」
擋住社團教室的出口,鋼鐵小姐叉腿而立.就只有這種時候,她和副部長的聲音合到了一起.
話說回來,如往常一樣,我們下午還有課來著.
如大家所知,要想過平穩的校園生活,同班的男女同時翹課是最需要避免的事.
那種麻煩的氛圍,就算什麼都沒做都要白遭懷疑.
靜候和溫柔的大姐姐共度的光輝未來還好,對方是副部長的話,前途就是一片漆黑.如果陷入那種狀況的話,我甚至都不敢想象我會遭到怎樣的毒舌對待.
「這,這種地方怎麼呆得下去!我回自己的教室了哦!」
「哦哦?」
一句有如匍匐在地面的低沉回答傳來.僅憑這麼一句,我的腳就出于本能的凍結了.
我正這麼想著,鋼鐵小姐嚴峻的表情一下緩和下來.
「反正又不是出什麼無理難題難為你們.而且話說回來,你們明明嘴上總是吵架,但到了兩人獨處的時候卻會變成努力玩緊縛love love play的關系,這點我是知道的.」
「哈啊啊啊啊!?」
「那是誰說的!?」
我一下噴了出來,副部長也大驚失色.只有這一瞬間,水火不容的我們心情的確一致.
——到底是哪兒來的誰傳出那種不知所謂的留言的!?
鋼鐵小姐像是若有理會一般一個勁兒地點著頭:
「不必隱藏也罷.坦白這些的就是當事人橫寺你自己吧.」
「我!?」
「體育祭之前還是之後來著,我在校舍後面目擊到你們幽會的時候,你不是說得很清楚了嗎.」
「啊,啊啊啊……!」
我雙手抱住頭.
當時離返還現場異常接近來著,鋼鐵小姐她.那時她腦內到底發生了什麼誤解,以至于到了現在還沒忘乾淨?
「明明兩個人的時候都如膠似漆的,一到別人面前就會吵架.一困惑就施展暴力.這種屬性,凹膠?熬嬌?是這麼說吧?……我也在為了將來而每天努力學習,不過非常難以學會……」
「那,那種東西您即使不學,也已經足夠了!」
總覺得,今後我的弟弟一定會遇到像是『別,別誤會了哦!我才不是,為了你才特意揍你的!』這樣鐵拳傲擊型號的鋼鐵小姐呢.
「——喂變態.這是怎麼回事變態.」
在我感覺到背後殺氣的下一個瞬間——
「你和部長說什麼呢變態.給我說清楚變態.誰是傲嬌啊?應該是被將死啊變態.被將死的是變態的人生.別給弄混了你個笨蛋.(譯注:傲嬌「ツンデレ」與被將死「詰んでる」發音相似)」
「唔咕咕咕!」
因為太過憤怒,臉罕見地紅起來的副部長,以接近絞殺的其實提起我的衣領.
但是——
「哼~果然有身為第三者的我在,你們就會害羞呢……我充分理解那是你們麻煩的性癖,這會兒你們先放開就好了.」
「…………是.」
被鋼鐵小姐大方地催促,副部長沒有多說.她一邊盡力地亮起爪子,一邊把我放開.
看來對于把鋼鐵之王的話視作絕對的原理主意者而言,訂正部長的發言是一種禁忌.各種方面上宗教還真是辛苦呢.
我和副部長拉開距離,說:
「……唉唉那麼,我已經完全明白不著說的話了!被將死小姐和我,要怎麼加深親密關系呢?」
我走到鋼鐵小姐身旁.以這種被負傷的野獸鎖定的現狀來看,不仰仗王的威光我基本就別無活路了.
「對了變態.早一天是一天,快去死吧.」
副部長看著我的目光直直的.大概只剩兩個人的時候,就會發生田徑部殺人碎尸事件吧.
「唔唔……這好像有矯正的價值呢.我有點手癢了.」
部長說著,在副部長面前緊緊握起了拳頭.我也沒想到鐵拳鋼鐵小姐有今天這麼可靠.
就這樣,與往常有些不同的午後時間開幕了.
***
「為了無法坦率的你們,我有個提案.」
鋼鐵小姐從櫃子里,取出了一個被卷成筒狀的大型作畫用紙.
好像是什麼圖,透過紙背可以看到上面寫了一些細小的文字.
「接下來我們玩兒他一兩個能讓人和好的游戲吧.」
「和好的游戲?那是什麼樣的游戲?」
「月子經常找我去玩,別說,這游戲還真挺有意思.」
「唉~妹妹嗎……」
我暗中放下心來.
雖然不知道接下來要做什麼,但是如果是從世界第一有常識的Moon Child那里學來的游戲的話,應該就不是什麼過分的事情吧.
這麼說來,筒隱姐妹在只有兩個人的時候是怎麼生活的呢?從鋼鐵小姐的口氣來看,月子醬在家里可能意外地黏姐姐.說不定她是個會以玩游戲為借口,把姐姐拉到身邊的愛撒嬌的孩子呢.
在我陶醉地想象著姐妹之間的糟糕休息日的時候,鋼鐵小姐把作畫用紙鋪在了社團教室的地板上.
首先映入我眼中的是很多圓形格子,里面寫著短短的文句.那些格子被箭頭按順序連在一起,形成了一條從起點直至終點的單行道.
中間,放著路邊買來的骰子.
「聽好了,咱們三個人把棋子都放在這里,按順序輪流擲骰子.按照擲出的點數來使棋子前進.第一個到終點的人就是勝者.只是,玩家必須要服從自己的棋子所在的格子里面所寫的話.」
「…………那個——」
「這是大和民族自古傳下的游戲,因為格子中的命令即為絕對所以被俗稱為『國王雙六』.雖然有著非常複雜而難懂而智慧的規則,怎麼樣,你們能理解嗎?」
「……對于難度的認識我們先暫且不提,在那之前呢——」
早在十幾年前,我們就應該從雙六這種游戲中畢業了吧.
我有著幼兒園時代玩過雙六的記憶.
「……你和妹妹真的會玩這個嗎?」
「嗯.不過,使用的棋盤都是月子手制的.我第一次見到那張雙六棋盤時大吃了一驚.因為『在這里停下的話,就必須要給家人揉腰才行』啦,『必須和家人一起洗澡』啦,『必須和家人睡在一床被子里』這樣可愛的圓圓的文字寫成的句子,緊緊湊湊地寫在上面啊!」
「真,真的!?這是吹了什麼風,她竟然會寫那些東西!?」
「是她無言的欲求終于爆發了吧.真是的,她有那麼愛撒嬌的癖好我也很困擾呢.嘿嘿嘿……不過要說艱苦的話,序盤的確有點.」
「此話怎講?」
「『在這里停下的話,就要回到起點去複習數學』之類,『停止游戲去預習英語』之類,『在玩游戲之前請找到作為應考生的自覺』之類,『無論如何總之請姐姐去學習』之類,『距離考試就不到半年了喲』之類,『你真的覺得這樣下去也無所謂嗎』之類,也有這樣非常嚴酷的命令.」
「……啊啊,嗯……」
「被那個中斷雙六游戲實在是太悲慘了.親親熱熱區域總是就在後面一步,我一直想走到那里,可是……」
「難道說,那個麻煩的序盤,剛好有六個格子嗎?」
「沒,沒錯!你為什麼會知道?」
「不,沒什麼……」
我一言不發,低下頭死死盯著六面體的骰子.
以自己的身體為誘餌,讓姐姐自主地去學習,月子醬還真是背水一戰呐……
「最近,只要我有空閑時間,呆著沒事的話,月子馬上就會過來糾纏我說想要玩這個游戲.她離離開姐姐的年紀還遠著呢!即便身體年齡有多大都不夠呢!真是沒轍啊!」
鋼鐵小姐高興地笑了.看來你的妹妹,對你的未來抱有著相當的危機感呢.
「那時我就想到了.」
「難道說,這個……」
「嗯.我把課余的時間傾注其中,為了愛撒嬌的月子做出了能讓人關系變得更好的雙六!」
雖然很遺憾,但是當事人卻沒有一丁點兒危機意識.
想到可憐的月子醬,我擦了擦眼淚,然後看向鋼鐵小姐版本的雙六.
棋盤上以符合她的形象,風格剛勁的筆觸,寫下了更直接地讓人煩惱的命令.
從起點開始,最初的三格如下所述:
『拿來月子的牙刷,停一次.』
『拿來月子的浴巾,前進兩格.』
『拿來月子大膽的黑色內衣,後退三格.』
這不都指名了嘛!
而且那最後一個道具,真的存在于這個世界上啊!
「……咱們要玩這個嗎?」
「我明白你擔心的那些,不過沒問題.最初幾格寫上了月子的名字,是因為這次完全是試作品.所以,後面就被改造成了以後和誰都可以玩的樣式.」
「的確,好像從第四個格子以後就沒有再寫妹妹的名字了……」
「而且在第六格,我還特意設置了特別事件.停在這里的時候,你們絕對可以和好!真是大興奮大接近大喝彩對吧!對吧!」
「…………」
「哦呀,沒有聲音哦……?」
「好,好棒好厲害哦!」
鋼鐵小姐無益地驕傲著.真希望你能把這份努力用到其他的地方上.
一直沉默的副部長,繃著臉說:
「真的要玩這個嗎?真的嗎?」
「當然了.有什麼問題嗎?」
「沒事.不過,唔——」
她小聲念道.即便發出了意外可愛的呻吟聲,她仍然是個徹底的鋼鐵信徒.看來宗教上有著不能從表面上反對的理由.
有可能和我變親密的游戲,本來就算是死她也不願意玩的吧.我也不願意.我只能想象出被副部長笑嘻嘻地惡言相向的未來.
像是尋求救贖一般掃視這雙六棋盤的副部長,視線一下停住.
「這是……」
她顫顫發抖地指著的是,月子醬區域之後的第四格.
『讓自己喜歡的人盡情摸頭.』
她匆忙地交互指著格子和自己的頭.那是不成語言的謎之信號.
「怎麼,你想被摸嗎?真沒辦法……那我來吧.」
「二百六十根骨頭全都複雜骨折然後去死吧變態.」
「你不要說那種獵奇恐怖的話!」
完全無視開了個小小玩笑的我,副部長目不轉睛地抬眼望向部長.
「如果我停在這里的話,部長會來摸,嗎?」
鋼鐵小姐用力點了點頭.
「如果你那麼希望的話.因為國王雙六的命令是絕對的呢.」
「現在馬上開始吧.快開始吧.」
最喜歡部長的副部長,眼里閃起了燦爛的光輝.
就像是眼前吊了一根胡蘿蔔的馬一樣,副部長擺起架勢擲起骰子,為了擲出四點開始努力練習.
「敗給你了……」
與之相反,我就只能撓撓頭.
通過玩雙六,副部長想與部長搞好關系,部長想讓我們能夠和好,到這里還沒什麼問題.
但是,我卻一點兒也沒有想和副部長和好的意思,反過來和部長變得更親密的話,只會讓副部長恨我恨到要折斷我全身的骨頭而已.
這個游戲對我而言一點好處都沒有.要是月子醬在這里就又另當別論.
——等等.
月子醬,來著?
「部長!我有點想要確認的事!」
「怎麼了?臉色都變了.」
「這最初的幾格,寫著要拿來妹妹的這個那個東西的吧.如果我停在這幾個格子上也能拿到嗎?」
「嘛,經過我確認的東西姑且還可以給你……不過那和這個游戲的正題沒有關系.話說對你而言,那是那麼令人垂涎的東西嗎?」
「不不,我只是確認一下.確認而已.沒有什麼深層的意思呢.哈哈……」
——想要得一塌糊塗啊!
這里就是S級稀有道具狩獵場哦!連續三次擲出一點我就能成為月子醬長者了!
我和副部長像是要爭奪骰子一般勤奮練習起來.
看見一下子來了氣勢的我們,部長露出了柔和的笑容.
「嗯嗯.你們那樣緊張起來,也不枉我親自動手了.等我們玩到熱鬧的時候,是不是該把其他部員也叫來體驗一下呢.下次,把它當作是雨天的社團活動導入田徑部如何?」
「NEO田徑部,就應該那麼玩!再好不過了!」
「看你們那麼快樂我也很高興.田徑部員是我的同胞,我希望他們無論何時何地都能相處和睦.」
「部長……」
鋼鐵小姐的笑容,和年齡成反比例顯得非常年幼.就像是一直以兩人之力苦苦支撐的女孩,第一次看到了能夠安息的地方一樣.
遭到這種表情的突然襲擊,我的後背感到一陣猛烈的刺癢.一種想要緊緊抱起這個女孩的心情在我胸中升起.是我哪里不正常了嗎?
我不由得注視起鋼鐵小姐來——
「——喂.你干什麼呢.要玩游戲的話就快點開始.」
被將死小姐發出低沉的聲音,爪尖對我刺來.我覺得女孩子腿是不能岔開那麼大的.
我們各自看著不同的方向,圍著作畫用紙坐了下來.
每個人懷著各自不同的想法,游戲開始了.
根據猜拳的結果,擲骰子的順序是副部長,部長,我.
代替棋子的是田徑部的哨子.
「四.四.四.四.來吧.來吧.來吧.」
副部長的眼里,就只剩下『讓自己喜歡的人盡情摸頭』這一個格子了.
她聚精會神地搖晃著骰子,氣勢十足地擲了下去.
骰子嘎啦,嘎啦地在地面上彈了幾次,由二變到六,由六變到四——
「來吧!」
說著,骰子又轉了半圈.咯啷,停下的骰子上面顯示著點數『五』.
「……唔——」
副部長發出不快的呻吟聲.
通過想要到達的格子,她又把棋子向前移動了一格.那里寫著的是——
——『扮成喵子,停一次』.
「…………」
「…………」
鋼鐵小姐的品位真是糾結.我和副部長一瞬間四目相對,在對方的眼瞳里確認了想說卻不能說的話之後,馬上又拉開視線.
「哼.嘛,這麼簡單真是太好了.」
聳了聳肩的副部長,草草地擺了個招財貓的姿勢:
「喵喵喵.好了完成——」
「——別小瞧喵子!」
她遭到了鋼鐵小姐狠狠地否定.
肩膀氣得顫顫發抖的雙六制作者,一臉認真地逼近副部長說:
「那不算是喵子.不是扮成貓,是喵子!你明白嗎?」
不,不明白.
「把嬌羞和服從和媚態以天然的分量混合起來的貓中之貓才是喵子!也就是月子!喵子is月子is beautiful!」
作為語言它已經意味不明了.
「聽著,副部長.如果我認可你那個也叫喵子的話,今後我讓月子扮喵子的時候,無論她怎麼敷衍我都只能接受了.這不是世界的絕對性的損失嗎!」
你在家里都讓月子干什麼呢?
「做事必須要公平.所以我在此化身為鬼,要求你真正扮成喵子.我也很難過.你能明白就好了……」
我認為最難過的是月子醬.
……與一直在心里吐槽的我不同:
「唉.啊.嗯.是.是嗎.沒錯.或許是吧.」
副部長變得語無倫次,眼睛睜得圓圓的.
鋼鐵小姐這一類人,在遇到和妹妹相關的事情是,都會變成舍棄掉理性的暴虐野獸.雖然同樣罹患月子醬病毒的我早已經習慣,但是對于其他人而言這刺激還是有點強烈過度.
「部長,不用那麼勉強她也無所謂啦……」
「哼?」
「副部長她,離到達我們這個領域還早著呢.因為有著等級差異,還請您把目光放長遠來看.」
對著以親切之心調停的我:
「……咕.閉嘴變態.」
不知為何,副部長明顯地生氣了.她轉向鋼鐵小姐:
「請告訴我如何成為喵子.求您了.我會再加油一次的.」
「這才是我的副部長.那你先躺在地板上.」
「嗯!」
她大無畏地接受起指導.她瞥了我一眼,像是在說"怎麼樣"一樣聳了聳肩.
但是現在這個世道,大無畏的人理所當然是得不到幸福的.
「沒錯.再把肚子露出來一點!再讓可愛的眼睛更濕潤點!」
「…………」
現實的要求是殘酷的.
副部長毫無防備的仰身,一邊翻起凌亂的襯衫下邊,一邊模仿起貓梳毛的動作.她"喵"地叫了一聲,啪嗒啪嗒地晃著腳.
「嗚哇……」
怎麼說呢,這個.
月子醬姑且不談,這個身體各個凸出部位都有很好成長的女孩來做這個動作,就只能讓人想到女子錄像的那一類企劃……
「……別盯著看啊變態……」
喵子小姐火燒一般赤紅的臉上一陣痙攣,她像是要避開我的視線一樣把臉轉向一邊.
但是她還保持著天真的腳部動作,還有把握起的手貼在太陽穴上的姿勢.
對于部長崇拜派的她而言,王的指示就是神的指示.只要被命令就一定要實行,羞恥和屈辱都只要忍耐就好.這種強制的play,能不能成為夏天和冬天的祭典上發布的薄薄厚厚的本子的a呢?
「——嗯.這就是毫無爭議的喵子了.很好.」
直到王表示OK為止,副部長一直都喵喵地說話.這女孩很厲害,不過實話說,我覺得各種層面上都能忍住的我也很厲害.
下一個握著骰子的是鋼鐵小姐.
「輪到我了啊.嘿,我看——六嗎.」
「是六呢.我記得是能讓人變親密的特別事件.」
「不過我寫了什麼命令來著?完全忘掉了.明明是我自己制作的雙六,我卻還能懷著新鮮的心情樂在其中呢.健忘偶爾也是能發揮作用呢.」
「感覺部長的人生本身就很有趣呢.」
「哈哈哈,是吧……嗯?這算是表揚嗎?」
「到,到了第六個格子!?上面寫著『擁抱大家來分享愛』!」
「唔唔……正好呢.」
鋼鐵小姐握著副部長的手,將其拉了起來.
然後緊緊抱住因為屈辱而筋疲力盡的喵子:
「干得好.這才是我的副部長.我為你而榮哦.」
「唉.」
「希望你能再加努力.」
王于其耳邊道出褒美之言.
「啊哇.啊哇哇.啊哇哇哇.」
副部長像是時鍾里的小鳥一樣連連點頭,臉唰地一下紅上了天.
她實現了願望會很高興吧,我也很高興.兩名女生的擁抱超級棒呢.攻守都可以自由自在,一個場景可以腦補兩次.二十一世紀的愛的形式就是這樣!
和我一起玩味著國王雙六的厲害之處,鋼鐵小姐不慌不忙地放開了旅行到幸福天國的副部長.
「下一個是你了,橫寺.」
「唉?我,我就算了!畢竟我是個男的!」
「說什麼呢.你該不會是誤解了吧?我說過吧,你們這些部員對我來說都是對等的同胞.擁抱只象征著我對你們平日辛苦的慰勞,沒有任何奇怪的意圖.」
鋼鐵小姐若無其事地笑道.
嘛,的確,我也很清楚她是個部分部員性別的人.這里是田徑部的社團教室,我是田徑部的部員.這里沒有混入異常的感情的空間.
「那就稍微抱一下吧……」
我懷著微小的罪惡感將身體委于部長.
「嗯.在平常,你也有好好地輔佐我呢.」
「不會……」
「不要謙虛.總有一天,讓大家會理解你那強韌的毅力的.」
鋼鐵小姐各個部位都柔軟如棉花糖一般,讓人感覺非常舒服.她的脖子處傳來一股大姐姐特有的芳香.那是一種刺激我淘氣的部分的味道.
說真的,這個人啊,如果鋼鐵小姐不是鋼鐵小姐的話,她就能成為超理想人士了.但是因為我連不是鋼鐵小姐的鋼鐵小姐是什麼樣子都無法想象,所以也沒有辦法吧.
我和理想的鋼鐵小姐幻像揮淚訣別.鋼鐵小姐的身體離開了我,手腕卻沒有離開我的後背.
「……啊嘞?我覺得差不多已經可以了.」
「唔,唔唔,唔唔唔……」
鋼鐵小姐啪啪地眨著眼,以至近距離窺視著我的臉.
「怎,怎麼了嗎?」
「不……雖然才注意到,怎麼說呢……你們兄弟看起來還真是一模一樣啊……」
「部,部長?」
「真奇怪啊,怎麼回事,這種感情是怎麼回事……明明……明明應該不是一個人……」
「我說?我說~?」
「不,不是的,你誤解了,我並不輕浮……我應該是頑固一心,忠貞不二的女性的……」
鋼鐵小姐好像徘徊到迷途森林里去了.
她從我身旁離開,蹲在了社團教室的角落.她就像是對初次接觸到的感情感到困惑的機器人一般,在一旁抱著頭喃喃自語.
「你身體不舒服嗎」要我帶你去保健室嗎?」
「不是那個次元的問——不,對,對了!」
啪嚓,鋼鐵小姐打了個響指.
……我有種不好的預感.這個人打響指的時候,想到的基本都不是什麼正經事.
「嗚嗚,我變得好難受啊!」
「……部長?」
「沒有辦法啊,這樣就只能去保健室了啊,但是我因為病痛一點都動不了啊!那邊的橫寺,能帶我過去嗎?」
鋼鐵小姐撲騰一聲撲在地板上,采取無防禦戰術.
「……那是說,讓我抱起部長,的意思嗎?」
「嗯!就算那樣,因為你是橫寺哥哥,區區擁抱的程度是不會讓我產生邪念的.剛才的感情只是騙你的!這就是我潔白的佐證!這是我因我為了我而進行的聖戰(Jihad)!」
「完全無法理解!」
「不能理解也無所謂!」
我只了解到,遭到追問的鋼鐵小姐好像在與什麼東西戰斗.作為忠誠的部員,我只得向部長伸出援手.
鋼鐵小姐緊緊閉上眼睛,就像是剛被卸下船的金槍魚一樣等待我的運送.
背著和抱著,哪個更合適呢?無論怎麼想都想不出結果.
背著的話,鋼鐵小姐柔軟的火箭就會瞄到我的後背上.我完全只是在幫她,必須要排除邪念.
「那,我要上了.」
「要,要從前面抱嗎!?」
被側著抱起,身體無法動彈的鋼鐵小姐慌里慌張地扭動著身體.她的馬尾辮就像是投降的白旗一般左右搖晃.
「危險!不要亂動!」
「和,和我想象的不一樣!放我下去!」
她啪地睜開眼,理所當然的,我的臉就在很近的地方.
「唔……」
像是躺在狹窄棺材里的白雪公主一般,鋼鐵小姐這次連一個手指都動彈不得.
我們四目相對了一會兒.鋼鐵小姐長得令人意外的睫毛在顫顫發抖,這點我看得很清楚.
「…………」
「…………」
「……部長你——」
「……怎,怎喵了!不對,怎麼了!?」
「比看起來要輕呢.」
我不由得想起了水銀溫度計——因為眼看著鋼鐵小姐的臉染上緋紅.
「啊,並不是負面的意思,只是單純的,不如說是褒義的話呢……」
「唔唔唔啊——!」
鋼鐵小姐趕忙發出叫喊,像青蟲一樣自己滾落到地板上.然後就那樣彎著膝蓋滾起來擺出跪坐的姿勢.
「橫寺家在哪個方向!?」
「方,方向!?大概,是在那邊吧……」
「抱歉!抱歉!我是個不檢點的女人!是個壞女人!一瞬間我氣亂神迷了!抱歉!抱歉!」
向著我瞎猜著指出的方向,鋼鐵小姐開始全力謝罪.
這到底是怎麼個狀況啊?她是在因為什麼和誰謝罪?追根究底地考慮太過麻煩,我覺得怎麼思考都會落入不幸.
稍過了一會兒——
「……喂.你對部長做什麼呢.」
終于從幸福天國特快專遞回歸的副部長,用手指戳向我的喉嚨.
「我還什麼都沒做呢!話說回來,你也知道我沒做什麼奇怪的事吧?」
「我看見你強行把硬邦邦的法蘭克福香腸塞到部長嘴里了.喂.總是在想那些不可救藥的事呢,你個變態.」
「什麼都沒看見就別胡說!話說回來你能允許自己對敬愛的部長產生那種妄想啊!?」
「——嘛,先等一下,你們兩個.」
鋼鐵小姐維持著穆斯林式跪拜的姿勢,就只有頭轉了過來.
「因為這是我必須要獨自解決的問題,所以你們不用在意.抱歉!這樣就沒問題了!抱歉!」
「完全看不出來哪里沒問題!」
「沒錯.是的.變態的錯嗎?是變態的錯嗎?是嗎?」
「我,我,我說了不是那樣了吧!好了好了快點繼續游戲吧!否則副部長,無論你下次停到哪個格子里我都不會摸你的頭了哦!」
「啊哇哇.別說蠢話了快給我擲骰子變態.」
「嗯……算了,你覺得沒事就沒事了……」
將一切話題清零的我,用指尖夾起骰子.
她們兩個不知道的吧.我有著能停在月子醬區域的必勝之策.
並不把六面體的骰子往上扔,而是讓它像轉盤一樣橫向回轉.就是說讓一,二,三這三個側面相交的頂點朝著正上方,四,五,六這三個側面相交的頂點落在地上旋轉.
這樣一來,不論撞到哪里,擲出的點數都必然是一二三其中之一.這是我和胖太玩脫衣賭骰子時後學到的基本技巧.
光看剛才副部長擲骰子的方式,就能看出她是個賭骰子的門外漢.這可惜啊,這次就讓我親自來教你吧!
「——嘿!」
氣合一閃,我將骰子投出去.
激烈旋轉之後,擲出的點數是——三!
「太好了!」
我把棋子向前移動三格,看向雙六棋盤——
『拿來月子大膽的黑色內衣,後退三格.』
「成功了!」
咣!我用力將額頭磕向地面.
而且,我竟然停到了這個格子上.真的可以拿到月子的內衣,還可以回到起點,雖然我不討厭人生一帆風順……但我也沒想到會如此順利,是吧.
「嘛,嘛,不過是游戲而已呢.不用勉強服從也行.哈哈哈.」
鋼鐵小姐抱住頭:
「……女性說一不二.月子曾經苦苦勸我說,要絕對遵守國王雙六上寫著的命令.下次我從我家衣櫥里拿出來吧……」
「真,真的有嗎!?月子醬真的有那種東西!?」
「不要問啦,這個問題關乎我妹妹的隱私,我也不好開口.」
「不經許可就拿出實物的人沒有談論隱私的資格!」
這是非常嚴重的問題!月子醬的清純形象要瓦解了!筒隱檢測要被大修訂了!
我晃動著思考回路還沒有恢複的鋼鐵小姐的肩膀.先不管這件事——
「啊嘞?」
副部長把頭拉近作畫用紙,發出驚訝的聲音.
「這里寫著點東西.」
「唉?」
「嗯?」
三個人面面相覷.以小小的文字書寫,在一邊的添上的是:
『拿來月子(以外的人)大膽的黑色內衣,後退三格.』
「什,什麼……」
鋼鐵小姐抬眼思考說:
「我不記得我寫過這種東西.」
「那這是被誰後來加上的嗎!?這種毫無人情罪惡滔天的惡作劇,我絕不原諒!……哈!難道說!?」
「為什麼要看我啊變態.不,你別張嘴變態.反正狗嘴吐不出象牙.」
「難道說,是被將死小姐剛才偷偷寫上去的不成?絕不容許橫寺君拿到自己以外的女孩子的內衣,之類的!等等的!」
「全身六百五十塊肌肉全部斷裂之後在痛苦地去死吧內衣狂.」
「…………」
她立刻以鉛球一般的凶器回應我小小的玩笑,我覺得我要是沒開那個玩笑就好了,句號.
在我和副部長互瞪的時候,鋼鐵小姐又一次抱住了頭.
「唔唔……雖然事態不太明了,但是國王雙六的命令是絕對的……這次沒辦法了,把我的給橫寺……」
「部,部長的!?可,可以嗎!?」
「不行.那樣不行.」
副部長慌忙打斷我.她介入我和部長之間,猛烈地搖著頭.
不久她站起來,走向自己的櫃子.
從里面拿出制服裙子——不,不對;胸罩——也不對,她從里面拿出了黑色的什麼東西.
握著那個東西,副部長稍微猶豫了一會兒.她狠狠咬了下嘴唇,像是豁出一切一般,直直向我走來.
「拿著這個變態.」
她做好覺悟放在這里的是,一雙——黑色襪子?
「雖然還有很多的吐槽點,但首先,這個是內衣嗎……?」
「襪子算是外衣嗎?」
「我覺得……不是.」
「那就是內衣.狂熱者要這個就足夠了.以後不要再把部長沾髒了.反正不過是一雙襪子也沒什麼好害羞的.即便是做白色液體發射台的對手我也已經習慣了.習慣了.大概習慣了.我只是想快點結束你的回合繼續前進.沒有其他的意圖,所以請你不要誤會了變態.」
副部長不容分說地快速說道.她一下子轉向一邊,踩著咚咚地不自回到了原來的位置.
「…………」
我稍微低頭看了看手邊的襪子,朦朦朧朧中覺得好像以前也有過類似的事啊.
不管嘴上怎麼說,我還是緊緊攥著那件內衣.即便有人對我說不要做那樣會讓人誤會的事,我也絕不放手.
也就是說,副部長是——內衣狂.不過只是個新手.
她並不是因為自己入手別人的內衣,而是因為把自己的內衣送給別人而感到愉悅的那種類型.我從這個女孩身上,感受到了連我也望塵莫及的恐怖變態氣氛.
「糟了……」
……我不由得有種渾身發涼的感覺.
昔日的武士在遇到比自己更為強大的劍士時,必然會感覺到武者震.也就是說,我現在的顫抖是極為正常的感情流露.不過一碼歸一碼,我第一次想到:真相和副部長再走得近一點啊.
能在她身邊的話,說不定我能入手這樣那樣,很多種類的東西.
對凝聚親切之情,露出爽朗笑容的我——
「——你變了.」
副部長猶豫了一瞬間,冷不丁地說道.
「……唉?」
「你以前不是那麼熱衷于內衣的人.」
「你,你指什麼!?我並沒有——」
「和一年級的時候不同了.那時你是個對田徑更為熱心的認真家伙,是修正部長和部員之間摩擦,讓田徑部變得更圓滑的潤滑油一般的存在.同樣作為部員,我本來很尊敬你.」
「那是……」
「閉嘴變態.我不想聽你說話.現在的你就是個變態.」
那些事情——
都不過是我為了隱藏本音而做的場面上的行為而已.
還有——這點毫無疑問——那都是些好事.
任何真心都能勝過偽裝.
……真的嗎?
不知為何我胸中一陣刺痛.思維混亂的我拍了拍自己的臉頰:
「副部長……我啊——」
「至少在別人不小心弄錯遞出胸罩時候,那時的你不是個會默不作聲地接受的人.無論我努力幾晚都難以相信你竟然會帶回家.這次你又相對那雙襪子做什麼?真是惡心死了.光是想像我都覺得背後發麻.你個變態.」
「…………」
「快點把那雙襪子塞到書包里吧.明天給我好好還回來.這次就不用你洗了.」
「……啊啊,被將死小姐.該不會,你也很樂在其中……?」
「全身三百五十個關節全部都反向彎曲然後去死吧變態.那可能嗎?不可能.我認為不可能.不可能吧.我也不清楚.」
「毫無意義地被罵了!」
她果然很符合送內衣狂的特征!
「仔細想想,雖然一年級的時候我很尊敬你,但是我最討厭油腔滑舌的家伙了.總地想來你也沒怎麼變.你個變態.」
副部長滿不在乎地說道.
也就是說,結果又罵得我無法反駁!這女孩玩笑和認真的分界線我真是搞不明白!
「…………唔.」
疲于向錯誤的方向道歉的鋼鐵小姐,羨慕地抬頭看著我們說:
「不知不覺中你們好像就和好了,真是比什麼都好.」
「完全沒有!」「那不可能.」
我們異口同聲地說道.
「……因為副部長停一次,下一個就是我了嗎……」
鋼鐵小姐慢慢地晃起骰子.
「如果在遇到奇怪的東西,陷入到奇怪的狀況,我……我已經,沒有能夠原諒自己的自信了……」
真是青春期的小孩一樣的嘟噥方式呢.受傷最大的是游戲創作者,這算是什麼狀況?
不過,在十分糟糕的狀況下,往往會有更為糟糕的事情發生.這是摩菲定理(*27)說的.
鋼鐵小姐再次擲出了六.
「……唔唔,寫著什麼呢?讀來看看.」
「我看看哦……『和大家接吻來分享愛』,上面是這麼寫,哈啊!?」
我又噴了.真是挑戰啊!在制作的時候鋼鐵小姐肯定還挺來勁兒的呢吧!
現在的鋼鐵小姐就快哭了出來,被自己的游戲給弄哭了算是怎麼個狀況?
「怎,怎麼辦……我已經沒臉見他了……」
也請您不要看著我的臉擺出一副要哭的表情.
「——這里也寫著什麼.」
發出驚訝的聲音的,還是副部長.
「上面說『請看背面』.」
「背面?」
這句話,和剛才在格子里添上的『以外的人』筆跡相同.
我們暫且把棋子放在一邊,把作畫用紙翻了過來.
純白的背面只有幾道折痕.在角落里,寫著三行圓圓的可愛文字.
『第一,即便是游戲也有該做的事和不該做的事.
第二,會服從這個雙六命令的人腦子都有點奇怪.
第三,有時間做這個,姐姐為什麼不去學習?』
「…………」
「…………」
「…………」
我們無言地面面相覷——
「要結束游戲嗎……」
「啊啊……」
「……嗯.」
我們三人,對著比我們都要智慧的文字跪了下去.
***
鈴聲在窗外響起.那是通知第六節課開始的鍾聲.
最後,我們翹掉了下午所有的課.
「……這次的成果,我要進行嚴密的分析.」
認出那是妹妹交給她的反省文,鋼鐵小姐含含糊糊地說道.
「田徑部Diamond計劃,大概推進了80%……?」
「不對過去進行適當分析的話,是不會知道的那麼確切的!」
我筋疲力盡的坐在社團教室一隅.副部長則走到了離我最遠的角落里.我們互相之間,都白費了好大的勁兒.收獲之物毫無價值.真是個過分的游戲.
「我認為人類是有相性的.即便副部長無論如何都沒法和我和好,她不還是會做出別的貢獻,給田徑部增光添彩嗎?」
「那可不行.」
鋼鐵小姐出言否決.
「所謂田徑部Diamond計劃,並非指光輝的寶石,而是棒球的那個Diamond(*28).如果能各占一角的話,你們之間的協力絕不是紙上空談.」
「哈啊.」
「你們要成為Diamond相對的兩角.和另一組的兩角組合成為四角.也就是加上我和橫寺弟在內的四人,體驗菱形雙重約會的壯大,劃時代的計劃……」
「哈啊!?」
我拿頭撞向牆壁.話說回來,鋼鐵小姐也完全進入了對近代年輕人的風俗感興趣的年紀了呢……
「這是在我家土牆倉庫里堆著的舊雜志上寫的.對于難以單獨約出來的人,以雙重約會的形式就能輕松地叫出來.很久以前我就這麼想了,不過你弟弟卻怎麼都不肯接受我的邀請.所以才要找你們這些知道我脾氣秉性的田徑部員,把那種氣氛炒高,炒熱,然後我想個辦法,和我的英雄……」
兩手手指交叉像我的鋼鐵小姐,一直到耳根都如火一樣紅.最後她說話的聲音就變得非常難以聽清了.
這家伙好像每天都很愉快.在我的世界中不存在的英雄,說不定存在于鋼鐵小姐的世界.
「怎麼說呢,夠了……」
即便你擺出那種表情我也不會想抱你的!
雖然辦不到,但是如果我弟弟和鋼鐵小姐交往的話,會被撒嬌到何種地步,被耍笨到何種地步呢——我像是在想其他人的事情一般思考著.
這是——
「——我不可能和變態約會.」
副部長低聲說道.那是晚了一拍,或者說晚了兩拍甚至三拍的拒絕反應.
「……嗯嘛,我知道啊.」
「約會之後是晚上在雙人床上進行雙重約會,這種想象太惡心了.你個變態.」
「誰也沒那麼說過吧!?」
「我說不可能就是不可能.真是的,什麼雙重約會啊.不要.不行.死都不行.不如說變態你去死吧.同歸于盡.死了花就能開了吧?死了就全都結束了.沒有必死更痛苦的事了.死了就行還算便宜的.」
「……被將死小姐?」
「因為是部長的拜托所以沒辦法.我會去做的.吧.」
副部長瞥了我一眼,哼地一聲聳起肩膀.明明這樣,部長卻在一邊,熱心地開始構築起第二次Diamond計劃了.
「唉唉……」
只剩下呆然的我.這女孩的思考方式讓人完全搞不明白,一直以來都是這樣.
「……是什麼,怎麼了,為什麼……」
轉了一圈,被將死小姐看向純粹的蹭得累小姐,不過——
我一邊拽著頭發,一邊向現實世界大喊:
——那種幻想,怎麼可能實現!
*27,摩菲定理(英語:Murphy's Law),具體內容是"凡是可能出錯的事必定會出
錯",指的是任何一個事件,只要具有大于零的機率,就不能假設它不會發生.
*28,棒球的Diamond,指棒球內野,因其區域為菱形,狀似鑽石因而得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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