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說再見之前 by 瑪莉.海金斯.克拉克
2019-11-19 18:49
斯拉法尼和布萊寧警探抵達第十三分局時,看到麥克和丹尼.邁諾也在那裡。
「你看站在櫃檯的是誰。」喬治低聲對搭檔說。「那是麥克德莫眾議員。不知道他來做什麼。」
「有個好方法可以知道。」傑克走到櫃檯前方。「嗨,李奇。」他對櫃檯後方的警員打了招呼,然後露出一個大微笑,轉身對康納里.麥克德莫說:「眾議員先生,很榮幸見到您。我是斯拉法尼警探。布萊寧警探和我從遊艇意外之後就經常與您的孫女有聯繫。她幫了我們不少忙。」
「妮雅沒有跟我提到你們,不過我一點也不意外。」麥克說。「我一直教她要獨立,看來我是個很成功的老師。」他停下來和傑克握了握手。「我到這裡來是為了別的事。邁諾醫生需要一些關於他過世母親的資料。」
喬治也過來加入他們。「我很遺憾,醫生。」他對丹尼說。「是最近發生的事嗎?」
麥克替丹尼回答了:「是九個月以前的事。丹尼的母親失蹤了很久,他一直在找她。她在去年九月九日因為凡德米爾宅邸的那場大火窒息而死。」
兩位警探互看了一眼。十分鐘之後,四個男人坐在分局私人會議室的長桌旁。值班的警局大隊長約翰.墨菲也加入他們。桌上放著檔案夾以及丹尼母親的私人物品。
墨菲隊長談論了檔案中最重要的一項資訊:「煙霧是在晚間七點三十四分從凡德米爾宅邸的一樓開始被人看見的。等到第一批消防人員在四分半鐘後抵達時,整座宅邸幾乎已被火燄吞噬。大火顯然是透過通風井快速蔓延至屋頂。紐約市消防員冒著生命危險檢視了完全被火勢淹沒的一樓和二樓。雲梯小組也派額外人手搜尋三樓和四樓。他們在四樓的浴室地板上發現一位白種女性。她逃到四樓浴室的浴缸,臉上還蓋著溼布。她在火勢蔓延到那裡之前被消防人員抬出。儘管施以急救,她依然沒有回應,在晚間九點三十分被宣告不治死亡。死因是吸入過多煙霧而窒息。」
隊長瞥了丹尼一眼。他專心聆聽著,目光下垂,雙手合起擺在桌面上。
「至少她沒有被火燒傷。然而,大火的熱度和煙霧卻奪走了她的性命。」
「謝謝你。」丹尼說道。「但我想知道的是,為什麼你們認為是她放的火。」
「大火似乎是從一樓的圖書室裡開始的。那個房間的窗戶很快就爆炸開來,有些紙張飛到了街上,包括一張遊民的糧食卡,所以你母親的身分才被錯認了好一陣子。後來發現那張糧食卡是另一位遊民的,而她說她有個袋子在幾個小時前被偷走。」
「你的意思是當時還有另一位遊民在宅邸裡面嗎?」
「我們不認為如此。因為沒有其他的受害者,而圖書室裡也有一些殘餘的食物和一個睡袋。我們相信你母親應該是暫居在凡德米爾宅邸,不小心起了火,或許是想煮點東西當晚餐。然後她到樓上去使用浴室,因為那是整棟宅邸中唯一還能用的一間。她被困在那裡。就算她曾試圖逃離,因為煙霧過大,她根本無法找到樓梯。」
「讓我告訴你們一件我母親的事。」丹尼說。「她對火有一種病態的畏懼,尤其是壁爐裡的火。所以她絕對不可能在壁爐裡生火的。」
他看到墨菲隊長和兩位警探的眼中露出禮貌但不置信的眼神。「我父親在我三歲的時候拋棄了我和我母親。她因為極度憂鬱而開始酗酒。她在白天還會儘量控制,但一到晚上我上床睡覺之後,就會喝到爛醉如泥。」
丹尼的聲音顫抖起來。「我記得小時候我經常會擔心她。我會躡手躡腳下樓,手上抓著我的毯子。她通常會睡倒在沙發上,身旁放著一個空酒瓶。那時她很喜歡壁爐的火,總是抱著我坐在壁爐旁念書給我聽,然後才帶我上床睡覺。有一天晚上我下樓去看她的時候,她已經醉倒在壁爐前方的地板上。我抖了抖毯子想要蓋在她身上,但毯子的一角卻不小心著了火。我試著滅火時,我的睡衣又著了火。」
他站起身來,脫下他的外套,解開襯衫鈕鉛。「我差一點就失去了這條手臂。」他捲起衣袖說道。「我在醫院裡幾乎住了一年,經過一連串植皮手術,並且學習再次使用這隻手臂。那股疼痛是無法形容的。我母親那時非常內疚,並且擔心自己會因疏忽的罪名而遭到起訴,因此有一天,她在我病床旁坐了一整夜之後,就離開而再也沒有回來過。她無法忍受看到我那樣受苦。
「我們都不知道她到哪裡去了,直到七年前,我們在電視上一個關於紐約遊民的記錄片中看到她。我們找了一位私家偵探,而他在這裡的遊民收容所找到了幾個認識她的人。他們對她有不同的描述,卻有一個共同點:她一看到火焰就會驚恐不已。」
丹尼的左手臂有一大片堅硬、布滿疤痕的皮膚。他動了動他的手,伸直手臂。「我花了好長的時間才終於能夠再度靈活運用這隻手。」他說。「雖然不好看,但我小時候那些醫生和護士的細心照料,是我今天能成為優秀的兒童外科醫生的原因。我負責的就是燒燙傷部門。」
他放下衣袖,扣上了鈕釦。「幾個月前我碰到一位名叫莉莉的遊民,她也認識我的母親。我們談了很多她的事。莉莉也提到我母親怕火的事。」
「你的話讓我們很信服,醫生。」傑克靜靜地說。「很有可能那個叫凱倫.瑞弗,也就是說她的糧食卡被偷的那位遊民,其實就是起火的那個人。那棟宅邸非常大。她很有可能不知道你母親也住在裡面。」
「我想那是非常有可能的。據我了解,我母親憂鬱症嚴重發作的時候,她會找一個可以完全獨處的地方。」
丹尼穿上外套。「我沒有辦法拯救我母親的性命。但我可以挽救她的名譽,因為那是事實。我希望你們澄清那場火不是她放的。」
電話響了起來。「我叫他們不要轉接電話進來的。」隊長喃喃說著,接起了電話。他靜靜聽著。「是找你的,傑克。」
傑克從他手上接過電話。「我是斯拉法尼警探。」
當他掛上電話後,轉頭看著喬治。「妮雅.麥克德莫在一個多小時前打電話來留言。她找到那家銀行了。是在威徹斯特,溫芙蕾.強森的母親住的養老中心附近。她告訴銀行的人,說我們很快就會帶著搜索令過去。」
他停頓一下。「還有一件事。我今天早上打過電話到北達科塔州,看看為什麼那邊的警局這麼久都沒有回音。對方剛才也打電話來留言。他找到了一連串有關亞當.考利夫的記錄,而且現在就會傳真過來。」
「你在說什麼啊?」麥克問。「妮雅在做什麼?你們為什麼又要調查亞當.考利夫?」
「正如我先前說的,您的孫女一直對我們的調查有幫助。」傑克回答。「至於她的丈夫,我們在北達科塔州的聯絡人對他的背景做了一番調查。顯然他有一些令人不安的資料。亞當.考利夫對您和您的孫女隱瞞了一些不為人知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