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亞當在其他人預定抵達前十五分鐘上了船。他走進船艙，看到外增廚師已經來過，在餐檯上擺設了各種口味的乳酪和鹹餅乾。這表示廚師一定也檢查過酒櫃和冰箱並補了貨，因此亞當便不再去檢查。

他一直覺得船上的優閉氣氛，加上喝酒社交，總是能讓會議進行得更順利，而且也讓人較能鬆口──不管對象是他的同事還是客戶。

他一整天都有股衝動想打電話給妮雅，但最後也都作罷。他不喜歡和她爭執的程度，絲毫不亞於他不喜歡看到她祖父的程度。妮雅拒絕看清一個事實，那就是麥克之所以要她坐上他的舊席位，只有一個目的，就是讓她當他的傀儡。他那套什麼要在八十歲退休，因為不想當國會中最老成員的說法，根本就是一派胡言。事實是：當年民主黨推選的那位候選人聲勢強大，很有可能會意外擊敗他。麥克根本不想退休，他只是不想敗選、當個輸家罷了。

當然，他根本不想退出政壇，這是不爭的事實。所以現在他拿出妮雅這張牌。她知名度高、聰明、有魅力、口才好，而且受歡迎。他要利用她來替他贏得席位與權力。

想到康納里．麥克德莫，亞當不禁皺起眉頭。他走到儀表板前看汽油表，正如他所預料，油箱是滿的。他上星期出航回來之後，維修公司已經派人過來檢查並加滿了油。

「哈囉，是我。」

亞當匆匆走上甲板，伸出手幫助溫芙蕾上船。他很高興看到她手上拿著他的公事包，服下也夾著他的西裝外套。

不過顯然有什麼事困擾她，他從她走路和微微仰頭的模樣就可以看得出來。「怎麼了，溫芙蕾？」他問道。

她試圖微笑，但笑得很勉強。「你一眼就看穿我了，對不對，亞當？」她拉著他的手，大步走上甲板。「我要問你一個問題，而你必須老實回答我。」她認真地說。「我是不是做了什麼，讓妮雅生我的氣？」

「妳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我今天到你家去的時候，她看起來和平常很不一樣。她好像等不及要把我趕走。」

「妳不該認為她那樣是衝著妳來的。讓她行為變得怪異的人不是妳。妮雅和我今天早上起了爭執。」亞當柔聲說道。「我猜她當時可能腦中在想這件事吧。」
溫芙蕾沒有放開他的手。「如果你想談談，我洗耳恭聽。」

亞當抽回他的手。「我知道，溫芙蕾。謝謝妳。喔，妳看，吉米到了。」

吉米．萊恩顯然對於置身船上感到很不自在。他在工地待了一整天，也沒有梳洗一番就直接過來。亞當要他自己進去船艙拿酒喝，而他也默默聽從，骯髒的靴子在船艙的地毯上留下污跡。

溫芙蕾看著他為自己倒了一大杯純威士忌，心想自己稍後或許該和亞當談談吉米的問題。

吉米坐在桌旁，一副準備好要開會的模樣。當他發現亞當和溫芙蕾並沒有意思從甲板上進來，他站起身，笨拙地站在那裡，但他也沒有打算出去加入他們。

十分鐘之後，山姆．克勞斯抵達，對於剛才塞車和他司機的無能感到怒氣沖沖。他相當不爽地走進船艙，對吉米點了個頭，然後倒了一杯琴酒，走回外面的甲板上。

「那個姓蘭恩的傢伙又遲到了。」他怒斥。

「我離開辦公室前才和他通過電話。」亞當告訴他。「那時他已經開車準備前往曼哈頓，所以他應該快到了。」

半個小時之後，電話響了起來。彼得．蘭恩的聲音顯然非常緊繃。「我出車禍了。」他說。「都是那該死的貨櫃車。還好我沒被撞死。警察要我去醫院檢查一下，我想我最好那麼做，以防萬一。你們可以取消會議，或是照常舉行，隨便你們怎麼決定。我看完醫生之後就會回家。」

五分鐘之後，康娜妮雅二號駛出了港口。先前的微風增強了起來，雲層也開始遮住了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