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3人如玉馬如龍
官家庶女 by 一溪明月
2019-11-19 18:30
? 宋嬸的屋子,靠近‘花’房,是個獨‘門’的小院落。 .
舒沫踏入院中,首先進入眼簾的,就是牆角那一片生機盎然的迎‘春’,嬌黃的‘花’朵迎風搖曳。
窗下是一排盆景,有山茶,水仙,瓜葉菊……瞧著卻有些焉頭焉腦,無‘精’打采的模樣芑。
想來,宋嬸纏綿病榻,無暇顧及它們。
舒沫微微歎息,輕輕推開虛掩的‘門’扉。
“大虎,”宋嬸聽到開‘門’聲,咳嗽兩聲,坐起來,望向‘門’邊:“是你嗎?真不好意思,每次都要麻煩……”
忽地瞧清來人,聲音嘎然而止,怔怔地望著舒沫。
“怎麼,不認識我了?”舒沫微微一笑,抬‘腿’邁了進去。
“娘娘,”宋嬸臉紅了,慌慌張張要下‘床’:“這屋裡髒……蝟”
“這怎麼敢當?”
舒沫一笑:“換成我病了,你也一樣會照顧我。”
“好好的,怎麼病了?”舒沫在‘床’沿坐下。
“胡說!”舒沫嗔道:“你才四十出頭,哪裡就老了!”
“若不是老了,哪能‘弄’丟那麼重要的東西?”宋嬸神情苦澀,懊惱不已。
“你,”舒沫心中一動,驀地心臟狂跳,摒住了呼吸問:“是不是掉東西了?”
是呀,那天宋嬸也在,怎麼把她給漏掉了呢?
舒沫一笑,從貼身的袋裡‘摸’出荷包,把那半邊‘玉’勾在指尖,在她眼前輕輕地來回晃動:“你瞧瞧,是它嗎?”
“是是是!”宋嬸一瞬不瞬地盯著‘玉’佩,眼淚迅速凝聚眼眶,哽聲道:“我還以為……”
舒沫也不說話,只靜靜地陪著她。
“你我之間,何需見外?”舒沫微微一笑,掏出絲帕遞過去:“不過,我倒是‘挺’好奇,這塊‘玉’的來歷。”
宋嬸沒有接她的絲帕,只撩起衣角拭了拭眼淚,輕聲道:“此事,說來話長。”
“可是,”宋嬸猶豫著拒絕:“此事年代久遠,且事涉他人,我怕……不太方便。”
“你也說了,年代久遠。既是陳年舊事,當故事說說也無妨。”舒沫微笑,決心不讓她逃避:“況且,你還信不過我嗎?”
若是平日,宋嬸不願意說,她也就放棄了。
畢竟是別人的隱‘私’,每個人都有不‘欲’為人知的往事,不想被觸動的傷口。
可是,這件事關係到靜萍,她實在沒辦法假裝不關心。
這件事壓在心裡近三十年,早已成了沉重的包袱。
她,其實也希望能有個機會,宣洩一下。
“其實,”宋嬸低首,輕輕摩挲著手裡的‘玉’:“你也應該猜到了,我手裡拿的,只是半塊‘玉’。另外半塊,若沒有意外,應該在我‘女’兒身上。”
舒沫按捺住心跳,竭力佯裝平靜地問:“宋嬸,若我沒記錯,你很小便入了宮,在宮裡住了近四十年,且宮‘女’是不能成親的?”
若是這樣,她的‘女’兒是從哪裡來的,又如何養大?
“沒錯,”宋嬸‘唇’邊浮起一抹苦笑,艱難地道:“宮‘女’不能成親。我,這輩子也沒嫁過人。卻,的確生了一個‘女’兒。一個連她親生父親也不知道其存在的‘女’兒。”
舒沫沒吭聲,卻輕輕地握住了她的手。
說著話,她的目光漸漸幽遠,思緒順著時間的長河裡,回溯到三十年前……
“那是嘉正元年,我十五歲,正是情竇初開,少‘女’懷‘春’的年紀。那一年的‘春’天,‘花’開得特別的美。鎮國將軍大勝西涼,緋甸特使來朝,皇上很是歡喜,在禦‘花’園大宴群臣。”
“你說的鎮國將軍,”舒沫打斷她,問:“可是睿王妃的父親,薛啟,薛大將軍?”
宋嬸沉浸在回憶中,眸光如醉,雙頰泛著少‘女’般的紅暈。
“我記得,那一夜月光極美,他披著一件大紅的繡金罩袍,內著亮銀的鎖子甲,騎著一匹黑‘色’的駿馬,朝著我飛馳而來。我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覺那馬蹄聲,聲聲如雷,敲在我的心上。奔馬的速度越來越快,我竟不知閃避。”
宋嬸笑了,嘴角微翹,神‘色’驕傲而羞澀:“轉眼間馬到跟前,眼見我就要喪身蹄下。將軍忽然彎腰將我抄起,藏于馬腹,單手挽弓,連發三箭,箭箭正中靶心。將軍翻身上馬,勒住韁繩,將我輕輕放下,登時場中歡呼聲如‘潮’水般湧起……”
“後來呢?”舒沫握住她的手,迫不及待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