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可以走,東西留下
官家庶女 by 一溪明月
2019-11-19 18:30
“算了,”夏候宇睨她一眼,老氣橫秋地道:“估計這飯吃下去,也沒啥滋味,小爺還是回去的好。 ”.
“今日,多謝了。”舒沫情緒不佳,並未多做挽留,送他到‘門’口時,低低說了一句。
夏候宇面上一紅,粗聲道:“謝什麼,小爺高興!”
巴圖在院外等候,見舒沫半邊臉腫得老高,隱隱似有印掌,暗暗吃驚。
“巴將軍慢走。”
兩人出了千樹莊,巴圖便問:“于夫人來過了?”
“你怎麼知道?”夏候宇驚訝地問蝟。
“剛才來時,看到邵公子了。”巴圖解釋。
端看那乘暖轎華麗的規制,以及隨轎‘侍’候之人,便可知裡面坐的是相國夫人。
夏候熠已經娶妻生子,又是兵權在握的親王世子,傳聞再難聽,於他也只是一樁才子佳人的風流韻事。
邵惟明可不相同,他還沒成親,風流些本沒什麼,但若是影響到日後的婚姻,於氏豈會坐視不管?
“明叔叔真沒用。”夏候宇撇了撇嘴。
連自己心儀的‘女’子都保護不了,任由她在自己面前受辱,算什麼男人?
巴圖委婉地道:“來的是于夫人,邵公子也無可如何。”
“哼!”夏候宇不屑地冷哼:“沒用就是沒用,別替他找藉口!換了小爺,天王老子也不能打小爺的人!”
巴圖笑了笑,沒有吭聲。
這可未必!強悍于王爺,在老太妃面前,不是照樣沒轍?
自古,內宅是‘女’人的戰場,男人護得了一時,卻護不得一世。
‘女’人若是自己不夠強,不懂得保護自己,終究免不了要戰死沙場,埋骨荒山!
“你笑什麼?”夏候宇惱了。
“撒謊!”夏候宇以馬鞭指著他:“小爺剛才瞧得清清楚楚,你分明就是在嘲笑小爺!”
“末將天生長成這樣……”
兩人正糾纏不清,忽見幾十個青壯男子,抄著棍‘棒’,氣勢洶洶地從岔道口沖了過去,看方向正是往千樹山莊去的。
“一定是相府的人!”夏候宇立刻警覺撥轉馬頭:“走,看看去!”
“膽小鼠輩!”夏候宇一臉輕蔑地道:“你若是怕,就在這裡等,小爺一人去便是。”
巴圖凜容:“王爺好容易才回到京中,若是與相府結怨,日後在朝裡恐怕會舉步維艱。請小公爺三思!”
“父王威鎮天下,哪裡怕他?”夏候宇嘴裡說得硬氣,態度終是軟了幾分。
“王爺頂天立地,怕過誰來?”巴圖話鋒一轉:“可,咱不怕事,也不必惹事。只要他們不傷人,大可作壁上觀,如何?”
舒沫是王爺看中的人,她若有危險,不必他發話,他也會護她周全。
但這話卻不能對這小霸王透‘露’,否則,他有恃無恐,連天都敢捅下來!
“好!”夏候宇點頭。
兩人商議已定,拍馬朝千樹莊而去。
仗著地形熟,兩人繞過莊院,將馬拴在路邊,翻牆而入,藏身樹上。
數十名如狼似虎的男人,沖進‘門’,不由分說拿著棍子就是一頓‘亂’砸。
嘩啦,咣當,哢嚓之聲不絕於耳,‘門’,窗,桌,椅,碗,碟,杯,盤……在轉眼之間碎成齏粉!
院子裡‘雞’飛狗跳,尖叫驚嚷聲一片,周嫂,陳東家的,二牛媳‘婦’都嚇得抱做一團,蹲在牆角瑟瑟發抖。
陳管事帶著幾個護院的莊丁回過神來,剛想與他們理論:“你們是什麼人,為何上‘門’鬧事?”
對方哪裡講理,仗著人多,不由分說就是一頓‘亂’打。
沒過幾分鐘,陳管事,大虎二牛,五個護院就被打得頭破血流,倒地哀嚎。
舒沫聽到動靜,從內院裡出來時,外院已被砸得稀巴爛。
大虎和二牛,還拿著‘門’栓,跟人對打,想要阻攔他們進內院。
“住手,”她急急喝道:“都別攔,讓他們砸就是。”
見她出來,那些人都停了手,目光都往一個中年男子臉上瞄去。
此人叫于軍,原是于夫人娘家一個遠房的親戚,因脾氣暴躁,一言不合與人打起人,失手傷了‘性’命,不得已連夜投奔了相府。
于氏便把他安在了田莊上,避避風頭。
這次,倒剛好用得著這麼個人。
舒沫心中有數,知道於軍必是領頭的。
看裝扮,這些人都是街上的‘混’‘混’,可陳管事既不認識,想必不是月溪村附近一帶的人。
相府夫人前腳剛走,後腳就來一群地痞,若說其中全無關聯,打死她也是不信的。
她上前,冷冷地看著於軍:“我與諸位英雄往日無仇,近日無冤,你既得人錢財,自要替人辦事,我不怪你。要砸東西,只管請便。若膽敢傷人,必定追究到底!”
她說這幾句話,音調並不高,平平淡淡的,連起伏都少,語速也極緩,格外的森冷,一字一句,如一顆顆冰珠子般,寒意森森。
莫說那些烏合之眾,就連藏在樹上身經百戰的巴圖,也機靈靈打了個寒顫。
“你,你……”於軍不由自主地退了兩步,觸到舒沫清亮的瞳仁,猛然回神,狠狠地啐了一口:“呸!小的們,給老子砸!”
他見舒沫如此淡定從容,捉磨不透她的來歷,領著人往內院沖去,到底沒敢再打人。
舒沫不再理他們,逕自招呼了幾個婆子媳‘婦’,把受了傷的護院們扶起來,都在聚在內院裡。
陳東家的壯起膽子,到廚房打了桶熱水出來,絞了帕子給幾個護院清理傷痕。
乓乓乒乒聲不絕於耳,許媽連聲歎息,綠柳神‘色’木然,立夏卻是焦灼萬分:“小姐,咱們報官吧?”
“還報什麼官?”舒沫冷笑:“他們就是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