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根的浮萍
官家庶女 by 一溪明月
2019-11-19 18:30
“‘春’紅好象也沒比小姐大多少,怎麼就急著出嫁了?”福嬸一走,許媽就在那裡嘀咕:“眼下,小姐正是用人之機,這再走了一個……”.
“早嫁晚嫁,總是要嫁。 ”舒沫打斷她,好脾氣地笑:“這是喜事,咱們可得替她高興。”
“好了,”舒沫就道;“日子訂得緊,你也不用伺‘侍’了,這些天就自己準備些嫁妝吧。要是缺了什麼,就跟我說一聲。”
‘春’紅蹲了禮,紅著臉出‘門’芑。
立夏掀開簾子進來,剛好跟她碰上,似笑非笑地道:“‘春’紅,恭喜了。”
‘春’紅沒敢吱聲,頭低低地垂在‘胸’前,一溜煙地走了。
立夏進了‘門’,臉‘色’凝重:“小姐,綠柳瞧著有些不對勁。蝟”
“哦?”舒沫不動聲‘色’地問:“可是著了涼了?讓她進來,我給她瞧瞧。”
“不是這回事,”立夏搖頭,壓低了聲音道:“福嬸剛進來那會,綠柳臉紅紅的,不在一邊支應著,反出了‘門’,怎麼瞧都是曉得來意,特地回避的。”
“嗐!”許媽道:“你也太過多疑了些。綠柳那丫頭,本來就比你們幾個憊懶,偷‘奸’耍滑是常有的事。”
“你沒瞧見綠柳的樣,臉煞白煞白的,嘴‘唇’都咬出血了……”
“難不成,綠柳這丫頭對長貴有意思?”許媽有些不敢置信。
“許媽真是!”立夏只覺好笑:“綠柳的眼睛向來長在頭頂上,哪裡瞧得起長貴?”
只要是在小姐身邊呆的時間稍長一些,哪個不曉得綠柳是個心氣高的?
她一‘門’心思只等小姐嫁人,給新姑爺做通房丫頭,抬姨娘,扶正室,搶小姐的風頭呢!
礙著舒沫,倒不敢把話說穿,但那意思,大家都明白。
說實話,立夏倒希望今日來求的是綠柳。有她在身邊,不管小姐嫁誰,將來都是大麻煩。
舒沫輕笑:“想那麼複雜做什麼,兩個都是我屋裡的,誰來提親,我就嫁誰。”
那邊,‘春’紅滿心歡喜地回了房,只見黑乎乎的一團杵在房裡,不覺唬了一大跳:“誰?”
“回來了?”‘陰’惻惻地聲音響起。
“你做的好事!”綠柳恨聲道。
‘春’紅愣了一下,笑:“船有船路,車有車道,不過是各憑本事而已。”
“本事?”綠柳又氣又恨,尖著嗓子道:“除了出賣小姐,巴結討好夫人,你還有什麼本事?可知我為了從這團爛泥裡跳出去,‘花’了多少心思,費了多少周折?你,你怎麼敢……”
明明是她擺好的飯桌,居然被別人橫‘插’一筷子,搶走了!若是強過她還好,偏偏是‘春’紅,這個從來未放在眼裡,樣樣不如她的‘春’紅!
‘春’紅微笑:“我從進府那天,就是夫人身邊的人。這事,小姐一直都是知道的。主子有令,做奴才只能聽從。況且,夫人還是小姐的嫡母,是長輩。”
綠柳氣得捏緊了帕子:“就不怕我一氣之下到小姐跟前告你一狀,讓你‘雞’飛蛋打?”
‘春’紅一臉譏誚:“你的心思,不過是把小姐的首飾,偷偷變賣了,拿出去四處打點。比我,又強了多少?把事情都捅出來,你說小姐是恨你,還是恨我?”
“你,你!”綠柳向來伶牙利齒,這回卻被‘春’紅堵得一個字都說不出,氣得面‘色’鐵青。
“我倒有句話勸你,”‘春’紅緩了口氣,淡淡地道:“小姐如今跟幾位公子過從甚密。不論為妾為婢,終會嫁入高‘門’。以你的姿‘色’,若是肯收斂些‘性’子,倒也不是沒有機會。若還是這般囂張,礙了小姐的眼,終究害的是自己。”
綠柳神情‘激’憤:“我的事,自有主意,不勞你‘操’心!”
‘春’紅冷冷一笑:“說穿了,你我都是無根的浮萍,註定了隨‘波’逐流。我雖先你回了候府,你也就不見得沒了機會。”
‘春’紅和綠柳都不是家生子,雖說幾歲就被賣進了府,但沒有旁人幫襯著,想在府裡出人頭地,就得靠本事往上爬。
‘春’紅攀住夫人這棵大樹,綠柳則想憑姿‘色’攀高枝。
兩人殊途同歸,誰能誰笑話誰?
綠柳狠狠地瞪著她:“‘春’紅,不過是嫁了個小子,有什麼好得意的!竟敢來教訓我?”
‘春’紅冷笑:“你向來伶俐,我哪裡敢教訓你?不過是奉了夫人的意思,跟你說幾句體己的話,信不信,卻是在你。”
“夫人?”綠柳又驚又怒:“你少來糊‘弄’我!漫說小姐如今已離了候府,就算還是府裡的七小姐,你以為打著夫人的旗號,我便會乖乖任你擺佈?”
“別人都說綠柳姐姐是個‘精’明的,如今看來,竟也是個傻的!”‘春’紅一臉輕蔑。
“你什麼意思?”綠柳怒了。
“如今老爺和小姐雖說斷了聯繫,可父‘女’天倫,誰又真的隔得斷?日後小姐只要嫁得好了,老爺的臉上有了體面,保不齊就又有了往來。”‘春’紅一臉地堅毅:“你安安心心地跟著小姐,哄得她高興了,將來的富貴,只會在我之上。到那時,回過頭再想,倒要感‘激’我今日的作為!”
“哼!”綠柳將信將疑:“你既這般有信心,為何自己不做,倒把這機會讓給我?”
“人貴有自知之明,”‘春’紅淡淡地道:“我沒有你的姿‘色’,出身又低,那些個公子哥,個個眼睛長在頭頂上,哪裡會瞧我一眼?我能嫁給長貴,已經很滿足。”
綠柳被她說得心‘潮’起伏,仿佛又生出了希望:“他們,可也沒有高看我一眼。”
‘春’紅一聽,便知她已動了心思,微微一笑:“怎麼沒有?明公子哪次來,不跟你說幾句俏皮話?就是笑,也笑得多些。”
綠柳抿了嘴,不吭聲了。
‘春’紅乘機勸道:“你我姐妹一場,何必因個小子壞了情誼?就算我出嫁了,也該多多往來才是。這樣,才不枉夫人的教誨一場。”
“你,”綠柳驚訝地抬起頭:“你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