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什麼不好?
官家庶女 by 一溪明月
2019-11-19 18:30
夏候熠聽她這麼一說,差點笑出聲來,忙以手撐著額,遮住臉面。 .
他的猜測是對的。
舒沫應付林柯絕沒問題,根本不需他們‘插’手,只要坐著看好戲就成。
林柯氣得牙癢癢,悶聲道:“這些粗人,哪裡懂得感恩?就怕一個不慎,傷了小姐反而不好。”
她知道個屁!往後要仰仗的,是他林柯才對!
那些莊戶人算什麼,還不是隨他搓扁捏圓蝟?
“人心都是‘肉’長的,”舒沫道:“欠的工錢如數奉上,且致上歉意,他們又不瘋,怎會無端傷人?我意已決,林管事休要再勸!”
林柯無奈,又想著她那幾百兩銀子,於是急匆匆跑出去找人。
他前腳出‘門’,邵惟明已伏在桌上,樂得拍桌打椅,笑不可抑。
舒沫真是個妙人,每次都不按牌理出牌,卻總能給他意外的驚喜。
“你且輕點,”舒沫皺了眉,淡淡地道:“我這張桌子是新買的,捶壞了,要賠的!”
邵惟明傾身過去,睨著她,笑得帶著幾分邪氣:“把我賠給你,可好?”
她又不傻,要一隻‘亂’開屏的‘花’孔雀,不是沒事找‘抽’,給自己添堵嗎?
“喂!”邵惟明大受打擊,不死心地又趴過去:“我有什麼不好?青‘春’少艾,一表人材,家世一流,才華橫溢,最重要的是……”
說到這裡,他頓住,沒再往下說。
饒是他平時臉皮厚比城牆,遊戲‘花’叢,‘肉’麻話張嘴就來,全無負擔。
對著舒沫,卻張不開口,怕即使是一片真心,也會被她罵成輕佻,孟‘浪’。
果然,舒沫撇了撇嘴,並不搭腔。
舒沫忍俊不禁,哧地笑出聲來。
“哈,”邵惟明指著她大叫:“笑了,笑了!”
“怎麼,我還不能笑了?”舒沫輕嗔。
她語氣裡帶著點輕微的惱火,透著幾分親昵,教邵惟明心裡透著一股喜滋滋的甜意:“能,太能了!你不知道,你笑起來有多好看!”
夏候熠不發一語,靜靜地看著兩人鬥嘴,心頭流過一絲莫名的妒忌。
是的,這一刻,他真的很羡慕邵惟明,可以肆無忌憚地與她調笑,玩鬧。
更妒忌兩人之間流淌的那份親昵與熟撚,並且為這份熟撚而微微地酸澀。
明明,是他認識舒沫在先。
可惟明與她已打成一片,而他們,卻依然形同陌路。
雖然她從不說,但他可以清晰地看到她眼中的戒備。
而他,自問從來都不是個不苟言笑,冷漠寡言之人。
相反,幾乎所有人對他的評價,都是斯文儒雅,風度翩翩。
唯獨面對她,總是輕易地失去了他的淡定從容,變得拙於言詞,那麼的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兩顆黑瞳清潤如寶石,含著淺笑,罕見的,不帶戒備地瞅了夏候熠一眼。
夏候熠心裡忽然一跳,仿佛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面,泛起一圈圈的漣漪。
呆呆地看著她,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她笑了,她竟然對著他笑了!
得不到回答,舒沫尷尬了,訕訕地收回視線。
“嗯?”夏候熠微怔,不明白她為何突然惱了?
邵惟明和夏候熠‘交’換了一個眼神,都在對方眼裡看到了詫異。
月溪村位於京城近郊,村裡的田地絕大多數是京中官員的‘私’產,或多或少與官家夫人打過幾回‘交’道。
但是象舒沫這麼年輕,且還雲英未嫁的小姐,就出面打理田莊的,卻是頭一回遇上。
村長和裡正都顯得有些不知所措,局促地站在院子裡,不敢進來。
兩人進了‘門’,見邵惟明和夏候熠大馬金刀地坐在八仙椅上,不覺又是一怔。
“給村長和裡正大人引見,”舒沫指著二人,道:“這位是康親王世子,夏候熠;這位是相府二公子,邵惟明。”
夏候熠心下了然,微微地笑了。
不得不贊她心思細膩,思維敏捷!
林柯想訛她的銀子,煸動了一群地痞來鬧事。
但他只是一個管事,能力有限,時間又緊,倉促間只能從本村拉人。
舒沫要壓制那些地痞,憑自己的力量顯然是不能,必得靠村長和裡正才行。
但她初來乍到,又是個‘女’流,林柯卻在這裡‘混’了二十年,村長和裡正,不見得會賣她的面子。
是以,她先借他們二人的身份,鎮了村長和裡正。
她這是借力打力,擒賊先擒王,高!
村長和裡正哪裡敢坐?
卻不過舒沫的熱情,只好告了罪,側著身,坐了半邊屁股。
不到半盞茶時間,立夏又來報:“小姐,陳老爹來了。”
來人進了院,卻是個五六十歲的老者,一身的短布衫,腰間系著根草繩,‘褲’‘腿’挽到膝蓋上,‘露’著兩‘腿’泥,腳上踏著一雙爛草鞋,分明是個莊稼漢。
他死活不肯進‘門’,兩隻手無措地‘交’握著,茫然地站在臺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