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一十九章 當年的真相

聽到小妮子說沒事了，老太爺這才舒了一口氣，懸著的心放了下來，道，「那就好，那就好，花語啊，你可是讓太爺爺擔心死了，聽說你出了事，我可是連夜趕著回來。」

原來老太爺提前回來，並非是得知羅剎門要在白天發起進攻，而是純粹擔心納蘭花語。

「花語，讓你受苦了，家裡的人不懂的照顧你，太爺爺以後不會把你一個人再丟下。」老太爺接著道。

而身後的半面老者聽到這話，別提多尷尬了，沉默了片刻，趕忙走了上來，「老太爺，花語的事情是我做的不對，我認罰。」

老太爺無動於衷，似乎並沒有聽見。

整個納蘭家族的人都知道，往往老太爺不說話的時候才是他老人家最為生氣的時候。

半面老者一咬牙，不再有任何的猶豫，喝道，「我現在就用誤傷花語的那條手臂來賠罪。」

說著，半面老者猛然出手，直衝右手臂的手肘部位而去，看得出這一下出手沒有任何的留情，要是被打中的，輕則骨折，重則怕是要斷掉。一旁的幾位老者見狀，震驚不已，想制止都已經來不及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半面老者朝自己的右臂打去。

但就在最後的時刻，老太爺並沒有回頭，然後手中的枴杖卻打了過來，打在了半面老者出手的左臂，將其整條手臂打麻，酥軟無力，就算是打到了右臂也沒有任何的效果。

半面老者忍痛發出一聲低吟，看去老太爺，不明白老太爺為何要出手阻止。

不過話說回來，他想要的結果不就是這樣嗎？

老太爺慢慢的轉過身軀，掃了眼，冷冷道，「一言不合就要斷手臂，難道這就是你的性格嗎？」

半面老者神情難堪，沒有回答。

「這都多少年過去了，你的脾性還是沒有絲毫的改變，就算你今天斷了一條手臂，以後也難免再犯同樣的錯誤，哼，難不成要把你的雙手以及雙腳都斷了，才會徹底的長記性嗎？」老太爺失望道，搖了搖頭。「犯錯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知錯不改，這才真正的讓人心寒。」

半面老者無言以對，羞愧的低下了腦袋，鄭聲道，「老太爺，我知錯了。」

「希望不是嘴上說說而已。」老太爺道，「花語的事，我不會怪你，但是你要記住這個教訓，凡事不要太衝動，還有，再記住一句話，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

「老太爺，我明白了。」說著，半面老者作勢要下跪。

「你這是幹什麼？」老太爺再次伸出枴杖來進行了阻攔。由於這根枴杖的存在，半面老者就是想跪也跪不下去。

與此同時，躲在被窩裡的林洋大氣不敢出一下，精神處於高度緊張，深怕納蘭家族的人發現了他，這樣一來，且不說他會不會有危險，關鍵是納蘭花語的名譽將要受損，不過讓他沒想到的是最為靠近的老太爺並沒有發現床上還有個人，反而當眾教育起了某些人，並且所教育的話讓林洋更是沒想到。

要知道在來納蘭家族之前，他就沒少聽說過納蘭家族的人霸道不講理，尤其是經歷了昨天的事情後，他就更有深刻理解。於是，在他的眼中，身為一家之主，老太爺的脾氣肯定也好不到哪裡去，多半就是個老頑固。然而這時聽到了老太爺的一番話，不得不讓林洋改變了一些看法。尤其是最後那一句的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這怎麼可能是一位老頑固說出來的呢？

老太爺自然不知道房間裡還有一個外人，也就更不知道自己的一番話還改變了這人對自己的看法，只是讓半面老者退下，繼而轉身過來輕輕撫摸納蘭花語額頭處的傷疤，發現其真的沒事了，這才稍稍安心了下來。

「花語，你就好好休息，任何事情都不要管了。」

「好的。」納蘭花語點了點頭，緊張的心早就提到了嗓門眼，身後的林洋讓她感受到了很大的異樣，甚至有一種說不出的癢，並且側臥的姿勢早已經保持了一段時間，手臂發麻，要是可以的話肯定想換個姿勢，然而小妮子很清楚只要自己一動，很有可能就會暴露了林洋，所以她咬著牙一再的在堅持，只希望老太爺快點帶人離開這裡。

不過老太爺似乎並沒有馬上要離開的意思，朝納蘭花語慈祥的笑了笑，回身過來看著家族的幾位老者，頓了頓，道，「羅剎門的人馬上就要殺進我們莊園了，他們想要我們血債血償，不知道你們現在是怎麼的心情？」

在場的幾位老者都參加了當年的屠門，聽到老太爺這麼說，不約而同的都保持了沉默，沒有人敢去正視老太爺的目光。

老太爺掃了幾眼，發現還是沒有人出聲，不由得拄著枴杖在地面上憤然一砸，直接把大理石砸出了幾條裂縫，說道，「一個個怎麼都成啞巴了，當年不是殺得很痛快嗎，非要當什麼帶頭大哥嗎，現在好了，人家要的就是你們這些所謂的帶頭大哥血債血償，付出代價。」

「當年的事，擺明了是我們被利用，然而你們卻沒有任何的悔改，反而還順理成章的成了什麼武林至尊，呵呵，你們以為當初利用我們的那些人是真心想把我們納蘭家族捧到現在的位置嗎，無非就是想找替罪羔羊而已。」老太爺越說越生氣。

「對，過去的事情再提也沒有多少意義，但是我想知道，這十多年過去了，你們都做了些什麼，爾虞我詐，勾心鬥角，目中無人？」說著，老太爺舉起了枴杖，作勢就要打人。

「老太爺，您先別生氣。」小鬍子老者趕忙道，面色難堪。「當年的事，的確是我們不對，不過您也說了，我們納蘭家族的人根本就沒有殺那麼多的人，我們只是負責打進了羅剎門的據點，想給他們一點警告而已，不過跟著我們一起來的那些人卻趁亂出手，這些人都跟羅剎門有深仇大恨，我們根本攔不住。」

「對對，二哥說的對，老太爺，當年的羅剎門壞事做盡，激起了民怨，恰好又惹上了我們，所以外人就讓我們來主持公義，我們也的確這樣干了，只不過到最後被那些人鑽了空子，場面根本沒有沒法控制。」老婆娘說道，「這麼多年過去了，若是我們真要對納蘭家族的人趕盡殺絕，為什麼不趁早解決了玉嬌娘，盜帥，蜀三金那夥人呢，何必讓他們壯大。」

被窩裡的林洋將眾人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本以為當年殺光羅剎門的兇手是納蘭家族，惡貫滿盈。然而現在聽來似乎並非是那樣，納蘭家族成了帶頭大哥，也成了替罪羔羊，而那些真正的兇手卻很好的隱藏了自己。

這樣看來，納蘭家族有罪，但罪不至死，更沒有必要用滅門來還債。

「都別說了，要不是你們好功自大，也就不會被人吹捧了幾句就稀里糊塗的成了出頭鳥。」老太爺喝道，臉面越發的冷寒。「況且當年我也下令了，只是讓你們找上門去告誡羅剎門，萬不得已才動手，你們倒是，二話不說就開打，打著打著也就成了屠殺，在那之後還將羅剎門之前所搶的武器全部拿了回來，這算什麼，算土匪搶劫嗎？」

小鬍子老者幾人面面相覷，無力反駁，當年確實是一個比一個好面子，禁不住別人吹捧兩句，真以為就上天，之後就衝動犯下了大錯。

「最讓我不能理解的是，事情也過去十多年了，你們不但沒有任何的悔改，還為此沾沾自喜，以什麼武學聖地來自稱，哼，你們就打算活在這種功名泡沫中生活一輩子是吧？」

大伙還是沒有任何聲音，的確是這樣，好高騖遠，目中無人，十多年過去了，沒有人意識到錯誤，反而羅剎門的人找上門來了，還想再殺一次，說到底，還是面子的問題，誰也不願意承認當年他們是被利用了，生怕毀了武學聖地的名聲。

「現在說再多都沒有任何用處了，我只想知道，今天羅剎門的人找上門來，你們打算怎麼做？」

幾個老傢伙都尷尬至極，不敢有任何的反駁，於是乎，都把目光投去了小鬍子老者，這個時候也只有讓二哥來說話了。

小鬍子老者從進門到現在就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頓了頓，也就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道，「老太爺，既然羅剎門的人找上門來了，咱們就跟他們好好的談談，當年的屠殺，確實有我們做的不對的地方，不過真正屠殺的並非是我們納蘭家族，我想跟他們說清楚，冤有頭，債有主，我們可以承擔該承擔的責任，不過全部責任要我們承擔下來，這是不可能的，當年他們也殺了我們家族的不少人，不然我們也不會……」

老太爺點了點頭，對小鬍子老者的回答還算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