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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那對夫妻 by 莎里.拉佩納

2019-11-17 18:56

安和馬可在客廳守著電話,如果綁匪來電,拉斯巴克──他若不在就是其他警察──會陪馬可接電話,教他如何應對。可是綁匪沒打電話來。家人和朋友的電話倒不少,還有記者,還有一些怪人,就是沒人自稱綁匪。

所有電話都由馬可接聽,如果綁匪來電,就由他應對。安覺得自己會崩潰,大家也都這麼想。警方不相信安能保持冷靜聽從指示,她太情緒化了,好幾次瀕臨歇斯底里。馬可比較理性,只是非常緊繃。

早上十點左右,電話響了,馬可接了,大家都看得出他手在抖。他說:「喂?」

電話另一頭沒人說話,只有呼吸聲。

「喂?」馬可提高音量,向拉斯巴克望去。「哪位?」對方掛上電話。

馬可陷入恐慌。「我做錯什麼了?」

拉斯巴克連忙走到他身邊。「你什麼都沒有做錯。」

馬可起身,在客廳裡走過來又走過去。

「假如那是綁匪,會再打來的。」拉斯巴克語氣平穩。「他也很緊張。」

拉斯巴克警探細細觀察馬可,他顯得激動,焦躁不安,這是可以理解的,壓力太大了。拉斯巴克心想,他若是演的,那演技真好。安呢,靜靜坐在沙發上哭,屢屢用面紙擦眼睛。

警方仔細查問了那條巷子每一戶有車庫的人家,昨晚沒人在十二點三十五分開車出入。當然,外人也能使用那條巷子,它兩端都與外面的街道相通,可以用來解決街道單行的問題。警方迫切希望能夠找到那輛車的駕駛人,可實在太困難了。在那時候看見那輛車的人,他們只找到一個,就是寶拉.丹普西。

拉斯巴克心想,假如真有綁匪,應該早就出聲了。或許永遠不會有綁匪打電話來,孩子是父母殺的,事後找人幫忙棄屍,這一切全是為轉移焦點而故布疑陣。問題是,拉斯巴克調出他們手機和市話的通訊紀錄,他倆誰都沒在昨晚六點後撥出電話,唯一的一通是打去報案。

也就是說,如果他們真是凶手,可能並非臨時起意,而是早有預謀,並且安排了某人等在車庫。他倆之中有一個人用無法追蹤的預付手機處理這事。警察沒找到這支手機,不代表這支手機不存在。如果有人幫忙處理屍體,那人一定接過他們的電話。

後來電話又響過幾次。有人打來罵他們是凶手,叫他們別再耍警察;有人打來叫他們禱告;有人提供靈媒服務,但要收費。可就沒有一個說自己是綁匪。

最後,安和馬可上樓睡覺去了。他倆一直熬到現在,實在累壞了。安勉強躺下,卻睡不著。她覺得蔻菝一直在眼前,只是摸不到,她無法相信自已居然不知道孩子人在哪裡,是否安好。

安和馬可和衣躺在床上,準備隨時起身接電話。兩人相摟,低聲交談。

安說:「要是能去見拉姆斯登醫生就好了。」

馬可只能摟緊她,不知道說什麼。拉姆斯登醫生還要在歐洲待個兩週,所以安的預約取消了。馬可低聲說:「我知道。」

安低聲說:「她說我如果有需要,可以找代班的醫生。也許我該這麼做。」

馬可想了想。他很擔心她,擔心這事若拖太久,她真的會受傷。她向來經受不起壓力。馬可說:「我不知道,寶貝,外面記者這麼多,妳要怎麼去看醫生?」

安淒涼地說:「我不知道。」她不想讓記者跟去精神科醫生那邊,怕記者發現她有產後憂鬱症。他們對包屁衣烏龍事件的反應她都看到了。目前為止,知道她憂鬱症的人只有馬可、她媽、醫生、藥師,以及警察。警察翻遍他們家,發現了她的藥。

如果她不是正在接受精神科治療,警察還會像餓狼似的繞著他們轉嗎?不會吧。受到懷疑是她的錯。除此之外,警方沒道理懷疑他們。再來就是留小孩單獨在家的事,那要怪馬可。所以,他倆都有錯。

安躺在床上,回憶抱著孩子的感覺,幻想將那胖寶寶暖暖抱在懷中,蔻菝身上只穿尿布,聞起來除了奶娃味,還有剛洗完澡的味道。蔻菝笑容好美,額頭中央有一綹捲髮,就跟童謠裡的那個女孩一樣。她和馬可常拿這事說笑。

□□□

從前有個小女孩,她有一綹小捲髮,

她的那綹小捲髮,就在額頭正當中。

乖的時候,她非常非常乖。

壞的時候,超級壞。

※※※

安覺得自己糟透了──什麼樣的媽媽會在得到這樣一個完美寶寶之後還憂鬱?但她愛女兒,極愛極愛。

只是她真的好累,累得都快失去理智了。蔻菝特別愛哭愛鬧,比別的小孩更任性。馬可回去上班以後,白天就變得特別長,讓人受不了。安盡可能找事情把時間填滿,可是好孤單。每天一成不變,而且未來好像也不會變。睡眠不足讓她總是昏昏沉沉,從前那個在藝廊工作的自己是什麼樣子,她都快想不起來了。幫客戶挑選新的收藏品、發掘有潛力的新藝術家,那種興奮的感覺,現在如此遙遠。事實上,所有在生孩子當全職媽媽以前的事,幾乎通通都想不起來了。

安不喜歡找她媽來幫忙,她媽很忙,忙著顧她的朋友、鄉村倶樂部與慈善事業。安有朋友,可是沒有現在跟她一樣在家帶小孩的朋友。安過得很辛苦,覺得自己適應不良很可恥。馬可提議請人,可她認為那就表示她無法勝任。

唯一能讓她感到舒緩的,是參加了一個媽咪聯誼會,每週三上午聚會三小時。可是她沒有辦法真正和那些媽媽交流感受。她們似乎真的開心,而且雖然大家都是第一次生小孩,但母親這個角色她們都能勝任,至少比她強。

另外,每週她有一個傍晚會去找拉姆斯登醫生,馬可會照顧蔻菝。

現在安只有一個願望,就是時光倒流,回到二十四小時之前。她看看床頭櫃上的電子時鐘,十一點三十一分。二十四小時前,她正把蔻菝放回嬰兒床上,準備回去派對。當時一切尚未發生,一切都好。要是能讓時光倒流,要是能讓孩子回來,她會無比感激,無比開心,再也不憂鬱。她會珍惜跟女兒相處的每一分鐘,再也不抱怨任何事情,永遠。

不信教的安躺在床上,跟上帝訂了這麼一個約,眼淚默默流下,滲進枕頭裡。

※※※

最後,安睡著了。躺在她身旁的馬可卻還醒著,腦中嗡噏作響,停不下來。

他看看妻子,安背對著他,睡得很不安穩。她熬了超過三十六小時,必須睡一下,才能應對這些事。

他呆呆看著她的背,想著她生孩子之後變了多少。真沒想到。當初他們滿心期待孩子出生,一起布置嬰兒房、買嬰兒用品、參加待產課程、感受胎動,那是他這輩子最幸福的幾個月。真沒想到後來會變得那麼辛苦,他真的沒想到。

她生產時花了很長時間,十分艱難,這也是原先沒有預料到的。產前上課的時候沒人會跟你說這些。到最後不得不緊急剖腹,幸虧蔻菝沒事,她很完美,母女均安,一家三口從醫院回家,展開了新生活。

因為剖腹,所以產後復原所花的時間比較久,過程也比較辛苦。沒能自然產,安好像很失望。馬可花了很大功夫去勸她釋懷。這雖然也非他所願,但在他看來,並沒有什麼大不了。蔻菝很完美,安很健康,這才是最重要的。

安在最初哺乳的時候遇到了困難,寶寶不肯吸奶,他們不得不尋求專業協助。安自己的媽媽幫不上忙,因為她沒餵母奶。

馬可想伸手輕撫安的背,可是怕會吵醒她。安一直都很情緒化,很敏感,足他這輩子見過的女人中最優雅有教養的一個。從前他很愛臨時跑去藝廊找她,在午餐或下班時給她驚喜,只因為想見她。他非常喜歡看她跟客戶相處,看她說起畫作或新畫家時整個人亮起來的樣子。那種時候,他心裡會想:我真不敢相信她竟然是我的。

每有新展開幕,她都邀他參加。開幕酒會備有香檳和開胃小點,女士穿簡潔優雅的洋裝,男士穿剪裁合宜的西裝。安會穿梭全場,跟圍聚在各幅畫作前的眾人交談。有些畫狂野抽象地潑灑了各種色彩,有些畫比較陰鬱,馬可通通不懂。對他而言,整間屋裡最美最迷人的束西,永遠是安。他不會妨礙她,他會退到吧檯邊吃起士,或是站在一旁看她做事。她受過良好訓練,有藝術史和現代藝術的學位,更重要的是,有很強的直覺,還有熱情。馬可成長過程中沒接觸什麼藝術,但藝術與她的人生密不可分,而他因此更加愛她。

他在畫廊買了一幅畫,送給她當結婚禮物。那是一張畫風陰暗的抽象派畫作,畫家是她欣賞的新起之秀。她瘋狂想要,卻說他們永遠買不起。現在畫就掛在客廳壁爐架上方,而她已經連看都不看了。

馬可翻身仰臥,盯著天花板,眼睛發燙。他需要她振作起來,不能讓警察懷疑她、懷疑他們,至少不能比現在更懷疑。她剛提到拉姆斯登醫生,眼中好多恐懼,會不會是因為她跟醫生說過想要傷害寶寶之類的話?產後憂鬱的女人有時候會有這種念頭。

天啊。天啊。該死。

他的電腦在公司。他在網上搜尋過「產後憂鬱」,還點了「產後精神病」的連結,看了些可怕的故事,那些女人殺死自己的孩子。有個女人悶死兩個孩子,有個女人用浴缸淹死五個孩子,還有一個女人開車載著孩子衝進湖裡。天啊,真要命,如果警察搜查他辦公室的電腦,就會看見了。

馬可躺在床上冒冷汗,身上濕濕黏黏,有點想吐。警察已經認為安害死蔻菝了,若再發現這事會作何想法?會不會認為他在幫她掩蓋?如果警察看見他的瀏覽紀錄,會不會認為他一直在擔心發生這種事,擔心好幾星期了?

他平躺在那裡,眼睛睜得老大。他該不該在警察發現之前主動告知?他不想顯得有所隱瞞。這些東西他不在家裡查,卻在辦公室查,他們一定會起疑。

馬可起身下床,心跳得好快。他摸黑下樓,把輕聲打鼾的安留在臥室。拉斯巴克警探正在客廳用筆電工作,那張單人沙發似乎已成為他的最愛。馬可心想,這警察是不是都不睡覺,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才要離開他們家。他跟安恨不得他趕快走,卻又不能趕人。

馬可走進客廳,拉斯巴克抬起頭來。

馬可咕噥著說:「我睡不著。」然後在長沙發坐下,盤算要怎麼起話頭。他不看也知道警探在看他。該說還是不該說呢?辦公室他們查過了沒?有沒有看他的電腦?有沒有發現他的生意陷入泥淖?知不知道他有可能會失去公司?就算他們還沒去公司,也是遲早的事。他知道警方懷疑他,正在查他的背景,但是有財務危機的人不見得就是罪犯。

馬可緊張地說:「有件事我想跟你說。」

拉斯巴克平靜地望著他,把筆電放到一旁。

馬可說:「我希望你不要誤解。」

拉斯巴克說:「好。」

馬可說話前先深吸一口氣。「幾個月前,安確診為產後憂鬱,我真的嚇壞了。」

拉斯巴克點點頭。「可以理解。」

「我是說,我對這種事情沒有經驗。她變得很憂鬱,老是哭,成天無精打采。當時我很擔心,但我想她只是太累,那只是暫時的。我想等到寶寶能夠一睡整夜的時候,她就會好起來。我甚至提議要她回去做兼職,因為她很愛畫廊的工作,我想那會是一種調劑。可是她不願意。她看我的眼神就好像我認為她是個失敗的母親。」馬可搖搖頭。「我當然沒那麼想!我提議白天請人幫忙,比如說找個保母來讓她能小睡一下,可是她不肯。」拉斯巴克又點點頭,聽得很專心。

馬可覺得自己越說越緊張。「當她告訴我,醫生說她有產後憂鬱的時候,我不想小題大作,你懂嗎?我想支持她。可是我還是有點擔心,而她不肯跟我多說。」他雙手開始搓腿。「所以我就上網查了,沒在家查,因為不想讓她知道我擔心。我是在公司查的。」他覺得自己臉紅了。真是越描越黑,這樣聽起來好像他在懷疑安似的,好像他不信任她,好像他倆有祕密瞞著彼此。

拉斯巴克望著他,表情高深莫測。馬可看不出這警探腦子裡想些什麼,心裡不安。

「所以,我只是希望你知道,假如你去查我辦公室電腦,發現我看了些有關產後憂鬱的網站,不要誤會,我只是想了解她正在經歷什麼,想幫她。」

「知道了。」拉斯巴克點點頭,彷彿完全理解。可是馬可看不出他心裡究竟怎麼想。

拉斯巴克又說:「為什麼要告訴我你在辦公室查了產後憂鬱的資料?就你的狀況來說,這是很自然的事。」

馬可打了個寒顫。他是不是弄巧成拙了?是不是反倒讓他們想去查他辦公室的電腦?他該繼續解釋看那些謀殺事件的原因,還是到此為止?他一時驚慌失措,不知道怎麼辦才好。「我只是覺得應該要告訴你,如此而已。」他生硬地說完這話,就起身要走,很氣自己。

「等一下,」警探說,「容我請教幾個問題。」

馬可坐了回去。「你問吧。」他叉起手,擺出防衛的姿態。

「昨天晚上,你十二點半看完小孩,又回到隔壁鄰居家。」

「對。」

「你跟辛西亞在外面聊了些什麼?」

這問題讓馬可很不自在。他們聊了些什麼?他問這個幹麼?「你為什麼想知道我們聊些什麼?」

拉斯巴克問:「你還記得嗎?」

馬可不記得,因為沒什麼好記的,他們根本沒聊什麼。

「沒什麼,都是瑣事,閒聊而已,沒什麼要緊的。」

「她是個很有吸引力的女人,你同意嗎?」

馬可不坑聲。

拉斯巴克又問:「你同意嗎?」

馬可說:「應該是吧。」

「你說昨晚十二點半看完小孩到將近一點鐘你們兩人回到屋內的這段時間,你什麼都沒看見,什麼都沒聽見。」

馬可垂下頭,不看拉斯巴克,接下來的話他心裡有數。他開始冒汗了。

「你說──」拉斯巴克翻翻筆記本──「你說你『沒注意』。為什麼沒注意?」

他為什麼要跑下來自投羅網?他明白警探的意思,卻像個懦夫似的,沒有回答,只覺得太陽穴的脈搏跳得相當厲害,不知道拉斯巴克有沒有注意。

「辛西亞說你勾引她,想在後院跟她親熱。」

「什麼?我沒有。」馬可猛然抬起頭來,直視警探。

警探又低頭看看筆記,翻了幾頁。「她說你伸手摸她的腿,親她,還把她抱到你腿上。她說你很堅持,不肯住手,說你們都意亂情迷。」

「那不是事實!」

「不是事實?你沒親她?也沒有意亂情迷?」

「沒有!我是說──我沒勾引她,是她勾引我。」馬可知道自己漲紅了臉,而且對自己好生氣。警探沒有接話。馬可急著找話為自己辯護,同時在心裡暗罵:那賤人說謊!

馬可說:「事情不是那樣,是她先的。」這話連他自己都覺得幼稚。他深吸一口氣,穩住情緒。「是她勾引我。我記得,她過來坐到我腿上,我說她不該坐在我腿上,想推開她,可是她拉我的手放進她裙子裡。她穿著長裙,旁邊開高衩。」馬可滿頭大汗,覺得自己的話聽起來很不像樣。他努力叫自己放輕鬆,對自己說,無論拉斯巴克覺得他有多卑鄙,都沒道理認為這與蔻菝有半點關係。「是她親我。」馬可紅著臉住了嘴。他知道拉斯巴克完全不信他的話。「我一直抗議,說我們不可以那樣,可她就是坐在我腿上不肯下去,還拉開我的拉鍊。我很怕被人看見。」

拉斯巴克說:「你喝了很多酒,當時的記憶可靠嗎?」

「我是醉了沒錯,可也沒有醉到那種地步。我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我沒主動對她做什麼。是她對我投懷送抱。」

拉斯巴克簡單地問:「她為什麼要說謊?」

她為什麼要說謊?馬可也在問自己同樣的問題。辛西亞為什麼要這樣搞他?因為被他拒絕,所以生氣?「也許是惱羞成怒。」

拉斯巴克皺眉看著馬可。

馬可氣急敗壞地說:「她說謊。」

拉斯巴克說:「這個嘛,你們之中有一個人說了謊話。」

「我幹麼要撒這種謊?」馬可呆呆地說。「你又不會因為我親別的女人就把我抓起來。」

「沒錯。」警探停頓一兩秒鐘,又說:「跟我說實話吧,馬可,你跟辛西亞有沒有婚外情?」

「沒有!絕對沒有。我愛我太太。我才不會做那種事,我發誓。」馬可直視警探,目光如熾。「辛西亞是這樣說的?她跟你說我們有婚外情?那完全是胡說八道。」

「不,她沒這麼說。」

※※※

安坐在樓梯頂端的暗影裡,從頭到尾聽完他們的對話,渾身發冷。她現在才知道,昨晚寶寶被人偷走的時候,她的丈夫正在跟隔壁的辛西亞親熱。她不知道先採取行動的是誰,從那天晚上的互動情形看來,兩個人都有嫌疑。他們兩個都有罪。她覺得自己受到了背叛,好想吐。馬可說:「問完了嗎?」

警探說:「問完了。」

安迅速起身,光著腳快步走回臥室。顫抖著爬上床,鑽進羽絨被裝睡,生怕喘得太厲害會被看穿。

馬可走進臥室,腳步沉重,背對她,面對牆,在床邊坐下。她微微睜眼,看著他的背,想像他在後院跟辛西亞親熱的樣子,那時她在飯廳跟葛倫一起,無聊得要命。而他手放在辛西亞內褲裡,安假裝專心聽葛倫講話的時候,有人把蔻菝帶走了。

她再也無法信任他了,永遠不會了。淚珠默默滑落,她翻過身,把被子拉高一點。

※※※

此時,隔壁,辛西亞和葛倫正在臥室裡爭論,越來越激烈,但兩人都小心壓低音量,不想讓人聽見。雙人床上有臺筆電開著。

「不,」葛倫說,「我們應該告訴警察。」

「告訴他們什麼?」辛西亞問。「現在才說有點晚吧?你不覺得嗎?他們都來過我們家,問過我話了。只是你不在家。」

「還不太晚。」葛倫與她意見相左。「說我們後院有臺攝影機就好,不用多說別的。他們不用知道我們為什麼在那裡架攝影機。」

「是喔,那我們之前沒吭聲,你要怎麼解釋?」

「就說忘啦。」葛倫靠著床頭板,愁容滿面。

辛西亞大笑,但並不開心。「最好是。有個小孩被人綁架了,這附近到處都是警察,我們居然還會忘記有個朝著後院的針孔攝影機。」她下床想摘耳環。「他們會信才怪。」

「為什麼不信?我們就說從來沒去看過,或說以為它壞了,或是電池沒電了。就說我們以為它壞掉了,放在那裡只是用來唬人的。」

「用來唬人?嚇唬小偷嗎?那幹麼藏得連警察都看不見?」她把一個耳環丟進化妝臺上的鏡面珠寶盒,生氣地瞪他一眼,嘴裡咕噥:「都是你要弄那個該死的攝影機。」

葛倫說:「妳還不是很愛看。」

辛西亞沒糾正他。是啦,她也愛看,她愛看自己跟別的男人性交,也喜歡丈夫因此性趣高漲。但她更愛的是,這件事讓她可以在丈夫允許下跟別的男人調情與做愛。那些男人比她丈夫迷人,也比她丈夫刺激,最近葛倫實在讓人有點失望。可是她跟馬可並沒真的怎樣,葛倫原本希望她能好好幫馬可口交,或者馬可掀她裙子從後面來也行。辛西亞知道攝影機的位置,可以調整出最好的角度。

葛倫負責絆住他老婆,這事每次都歸他,雖然無聊,卻很值得。

不過這次他們遇上難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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