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撲朔迷離（四更）

殺氣騰騰的劉如玉沖過來舉起粉拳，就要打李瑞，可粉拳卻被一隻強有力的手托住，沈鵬的手。

“小七，別鬧了，十三弟在分析兇手。”

果然，李瑞在錢袋裡掏出一些散銀幣，還有幾片金葉，就抬頭望著二師兄：“要是我猜測不錯，這次只怕二師兄你們遇上對手了。”

“說說看。”

“世上不愛錢財的除了道士、和尚，就是雄踞一方的江湖豪傑。另外還有一種人。”

“什麼人？”

“女人。”

“胡說八道。”劉如玉凶巴巴地插話，“誰說女人不愛財的？我就喜歡。”

李瑞撇撇嘴，丫丫滴，真是頭髮長見識短，他哼道：“剛才你為何不彎腰拿錢袋？”

劉如玉一雙小眼睛一眯：“他們沒拿，我幹嘛拿？”

“他們不拿，因為他們是真英雄，真豪傑，你不拿，你懂得。”

“你是說這兇手是個女的？”劉如玉不答，反而轉移話題。顯然，李瑞口中的女人，不是普通的女人，不是大家閨秀，就是愛乾淨的女子，不願拿“臭男人”腰上的錢袋。

但四師兄牛一海卻疑惑地問：“十三弟，你說兇手是女人，可她既然是來奪寶，那麼毒殺此人後，她又如何取寶物的？”

“當然是他扔過去的。”

“你為何這麼肯定？”

“因為他驚恐地瞪大眼睛，這種狀態，只會在兩種情況下發生，一是看到特詭異的事，另外就是認識來人恐怖的身份。”

“難不成是聖毒教某個女舵主出手的？”沈鵬不覺懷疑道，原來這裡已經處於天劍宗勢力範圍邊緣地帶，接近以以毒聞名江湖的聖毒教。

但李瑞卻搖了搖頭：“目前天劍宗、聖毒教、青城派三大勢力，都把目光瞄向試煉之地，怎麼會跑到這裡？”

“那你說是誰？”

“不清楚，往前面走，或許答案就在那裡。”

這話令沈鵬等深以為然，就連一直想捉弄李瑞的劉如玉也點頭。他們抬望眼，天邊迷糊地顯現著一座小鎮，小鎮上或許有客棧，而這些不起眼的客棧，正是江湖人喜歡的落腳點。

至於城池中的客棧，江湖人沒重要事情，很少去，因為那裡有公門的捕快……

八師兄和九師兄兩人在路邊挖個坑，將這具屍體草草掩埋，一行十二人又急速趕路。他們一方面要趕上同門師兄弟姐妹，一方面也想驗證李瑞的話。

原來，他們隱隱地發現，李瑞的表現，和數日前大相徑庭，甚至說完全變了個人似得，但他的確是他們的十三弟沒錯。

很快，他們十二人來到了小鎮，他們一邊暗暗觀察，一邊進入一家菜館。當他們十二人圍坐一張大桌子時，就聽到一道冷哼：

“看來這趟鏢早就洩露了，就連威震江湖的天劍宗也趕來分一杯羹。”

“說誰呢？”劉如玉氣不過，抬手抓起一籠筷子，向後扔去，赫然隱含著內功，一雙雙筷子猶如一支支鋒利的暗器。

然而不遠處一張桌子旁邊一個青年一張右手中玉骨紙扇，居然把所有的筷子都蕩飛，灑滿一地，他還下流無恥地笑道：“小姑娘沒貨，你插什麼插？”

劉如玉大怒，剛要站起身子，卻被二師兄抬手按下：“不和他們見識，我們吃完飯還要趕路。”

就在此時，一彪形大漢長身而起，一劍刺向那個青年，口中不忘蔑視地大笑：“果然是你採花賊玉面公子。”

“切，你‘開山掌’不是投奔一個王爺做看家狗了嗎？怎麼還回到江湖的？你認為換了招牌用劍我就不認識你啦？”被稱作採花賊的玉面公子毫不懼色，站起來一扇揮向急速而來的劍鋒。

不料就在此時，兩人居然兀地雙雙停手，因為菜館外又來人了，來的是幾個貌美的丫鬟簇擁著一個臉戴輕紗的彩衣女子。

從凹凸有致的身材上看，這女子年齡不大，應該是個含苞待放的妙人。

不過令沈鵬等人奇怪的，採花賊玉面公子盯著這女子看可以理解，可那彪形大漢為何也盯著看？而且兩人剛剛生死拼殺，忽又停手，難道他們倆都認識這個女子？

不想驟生變故，那採花賊玉面公子忽然雙目驚恐，無由來地突然狂吐一口黑血，他想扶著桌子，可惜終究不能，跌倒在地已經死去，唯有的就是沈鵬等人熟悉的“驚恐之眼”。

這時，那彪形大漢再也不敢盯著女子看，而是想奪路而逃，然而他剛剛才抬起腳，就一頭“撲通”栽倒，同樣死於非命。

“好狠的毒。”李瑞不禁暗付，心頭也愈發謹慎。

倒是其他客人，不知道是普通人，還是認識這女子，認為只要不盯著她看，就不會遭到毒手，盡都自顧自地吃飯。

不過一道蒼老的歎息聲，卻不合時宜地響起：“唉……想不到數十年過去，千毒手的傳人再現江湖。”

“你認識家師？”悅耳動聽的聲音，從那女子口中吐出，令聽到的人幾乎不敢相信她剛才未動聲色，就連殺兩大江湖高手。

“我不僅認識，還一直想生啖其肉。”言語間，附近一個桌子邊的老人轉過身子，幾乎嚇得低頭看的劉如玉驚叫。

就連正對著那個轉過來的老人的李瑞也不禁駭然不已。因為那個老人是個瞎子，還滿臉坑坑窪窪，奇醜無比，又顯現他有著非常痛心的往事。

是的，以李瑞眼界可以看出，那坑坑窪窪的臉，不是天生的，或許就是被劇毒所致，而此人也命不該絕，居然沒死。

不想那女子卻銀鈴般地嬌笑：“來呀，先來啖我的肉吧。”言語間，她的手抬起，揮了揮。

然而，她抬起的手兀地僵硬，仿佛間，那老瞎子猶如鬼魅似得閃過，抓著這名女子的兩手腕摸了摸，忽又取下她腰間的錢袋，捏了捏，滿是坑坑窪窪的臉上閃現驚容：“鴛鴦鐲呢？”

“難道是他？”言語間，一晃，居然消失了蹤影。

這些僅是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當老人身影消失之際，那個女子和隨行幾個貌美的丫鬟，眨眼功夫就萎靡在地，很快變成一灘灘惡臭的血水……

（四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