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滅霸！滅霸！（三）

　　是威脅？

　　還是恐嚇？

　　洛基不在乎。

　　他只是抓住了其中的關鍵詞。

　　「你要去對付王倫？」

　　他連蓋在頭頂上紫手，這略嫌羞辱性質的動作都不顧了。

　　「開什麼玩笑，你會主動去送死？」

　　為了進一步的確定這件事情的真實性，他甚至一改先前的態度，變得挑釁起來。

　　「你大概還不知道他的具體能力。」

　　洛基滿臉嘲諷，「像你這樣行動緩慢的大塊頭，他要殺你，連一秒鐘都不需要。

　　更何況，你雖然擁有一顆我完全不知道功能的『宇宙靈球』，面對『心靈權杖』，你最好的下場也不過是被控制，你拿什麼去對付他，甚至是搶回寶石？」

　　「我喜歡你的態度。」

　　滅霸笑著收回手，卻看向艾崔，「如果我是你，就不會愚蠢的繼續站在這裡觀望，而是立刻去做準備工作。

　　還是說，你們矮人的數量太多了，其實每一位都可以滿足我的需求？」

　　話音方落，其身後的烏木喉輕笑一聲，兩隻手分開、托起。

　　只見：遍地的金屬、沉重的雜物，一反重力的形態，漂浮於半空中，指向了附近每一位矮人的頭顱。

　　「不！不要！」

　　艾崔眼見形式變得如此惡劣，托爾也不能為自己做主，只好委曲求全道：「我需要用你的手部數據來製造模具，至少要三周的時間才能將手套製作出來。」

　　「三天。」

　　滅霸的臉上仍舊掛著那副尚未離去的笑容，「每多一天就死一半矮人。」

　　「……」

　　艾崔儘管有一萬句咆哮，可是竟然一句也沒有說出來。

　　他敢怒不敢言。

　　恨恨的看了洛基一眼，他龐大的身軀向後扭去，卻是去準備材料，爭分奪秒起來。

　　滅霸這才滿意的低下頭，迎上洛基可以用期待來形容的目光，「在得到我的答案之前，你不覺得，你應該先把你哥哥叫過來聽一下？

　　不然，就憑你，即便你有那個勇氣，可以走到王倫面前去遞刀子，但是，你能確定，你不是去給他修剪指甲的？」

　　「……」

　　「哈哈哈……」

　　除烏木喉外，其餘黑耀三將均毫不掩飾的大笑起來。

　　洛基於這一刻羞憤欲絕。

　　然而，他面上卻極力保持著微笑。

　　即便內心再怎麼驚濤駭浪、面上再怎麼尷尬，這層偽裝色，他始終維持著。

　　「請稍等。」

　　他大方而不失禮的道。

　　隨後，轉身離去。

　　看著他的背影，亡刃將軍上前道：「……」

　　「不妨。」

　　滅霸卻知道他要說什麼似的，已經提前豎起左手，口中波瀾不驚的道：「這場遊戲，不會因失敗者的掙扎而影響結局。」

　　「父親。」

　　暗夜比鄰星插話道：「這小子未來留給我來解決吧。」

　　她伸出絳紫色的舌頭舔了舔嘴唇，「我要把他掛在『絕世之刃』上，看著他痛苦哀嚎，看他還能不能像現在這樣，臉上始終堆著那令人作嘔的笑容。」

　　「孩子們。」

　　滅霸淡淡的道：「這場遊戲才剛剛拉開序幕，表演尚未開始。

　　保持一點耐心，你會看到你想看到的。」

　　那廂——走到拐角處後，一步三回頭的洛基不自覺的加速了腳步。

　　「哥哥。」

　　看見托爾，他似乎看見了力量的源泉，心底無端的安定了下來。

　　快步上前，洛基一五一十的將滅霸的打算說了出來。

　　「你打算跟我們的仇人合作？」

　　托爾不可置信的看著他，「你已經墮落到這種地步了？

　　就連神聖的復仇，你也要……」

　　「我沒瘋！」

　　洛基面目猙獰的從嗓子眼裡逼出低吼聲：「我是假裝配合，實際上是要讓他們狗咬狗！

　　滅霸想利用我們，他以為他的算盤我看不出來嗎？

　　不！

　　我知道！

　　我知道，我為什麼還順從？

　　我忍辱偷生為了什麼？？

　　還不是因為我們是處於弱勢的一方，只能借力打力！

　　還不是因為技不如人，你叫托爾，我叫洛基，我們都不是奧丁！！

　　我能有什麼更完美辦法？

　　告訴我！

　　國王陛下，請你告訴我：

　　你是要現在出去跟他決一死戰，然後敗亡在此，牽連至阿斯加德也毀於戰火之中，人民慘遭屠戮？

　　還是放下無謂的堅持、高傲，像一位合格的國王那樣去考慮得失成敗的問題，將人民放在自己之前？」

　　「你說每一個字我都明白！」

　　托爾同樣低吼：「可是一旦那麼做了，我這個國王，與滅霸有什麼區別？

　　我還是我，阿斯加德還是那個阿斯加德嗎！」

　　「既然你已經明白，那你為何還不醒悟，你已經不再是你了！」

　　洛基幾乎將整張臉都壓在托爾額前，「你以為現在還是在外面闖了禍，回家有奧丁替我們兜著的時代嗎？

　　不！

　　沒有人！

　　我們所做的一切，我們自己要為此背負全部的責任！！

　　也沒有時間讓你慢慢習慣！！！」

　　他語速急促的道：「聽著，是做自己，還是做一個合格的國王，你沒得選！

　　傀儡也好，隱忍也罷，總之，在你沒有擺平一切的力量之前，你就是像狗一樣委屈的活著，也要堅持到最後，成為勝利者。

　　只有這樣，你才能洗刷一切屈辱，你才能有資格做回自己！

　　而我，你親愛的弟弟。

　　我願意去替你背負這一切！

　　只要你不自作主張，只要你視而不見……」

　　說至此處，洛基的聲音、語速漸漸慢了下來。

　　他雙手捧著托爾的臉龐，眼神漸漸的變得柔和，溫聲道：「你就當個木頭人吧，好不好，算我求你了！

　　那些你不願意做的事情，通通都交給我去做！！

　　你只要假裝這些事情都沒發生過，好嗎？」

　　「********」外星語。

　　隨著滅霸的話音落下，黑矮星嘟囔了一句。

　　「現在，是弟弟要救哥哥。」

　　烏木喉輕笑道：「未來，哥哥又會去救弟弟。

　　感謝您，尊貴的滅霸大人，感謝您導演了這一幕戲劇，讓我等也能享受到這般精神上的愉悅。」

　　說著，他撫胸，彎腰行禮。

　　見狀，黑耀三將也隨之同步行了一禮。

　　「空間、心靈、力量、時間、現實、靈魂。」

　　對於烏木喉日常份的彩虹屁，滅霸內心毫無波瀾，「除去地球上已知的三顆無限原石。

　　卡魔拉去尋找『靈魂寶石』，遙無歸期；而『以太粒子』早在數千年前，就已經隨著黑暗精靈一起消失。

　　除了奧丁，除了阿斯加德，沒有人知道它的下落。」

　　他淡定的看著重新走回來的艾崔，一邊道：「在面對王倫之前，除了『力量寶石』，另兩顆無限原石，也必須先掌握在我手中。」

　　「是！」乘四。

　　黑耀四將心知，從這一刻起，不管如何行事，基調，便已經定了下來。

　　「洛基。」

　　托爾看著眼前，幾乎讓自己不敢相認的「陌生人」——這真是那個從小和自己一起長大的淘氣包、詭計之神、做夢都想要跟自己一爭高下的洛基嗎？

　　「你……」

　　千言萬語，凝滯於口。

　　托爾本身便是不善於處理這般細膩感情之人，他的熱情似火、魯莽衝動等表現內心感情的外在形式如出一轍。

　　從小到大，他慣來如此。

　　做為他身邊關係最親密之人，洛基又如何不知道，此刻，托爾想表達什麼，卻又什麼也表達不出來的這種窘境，是從何而來呢。

　　「哥哥，就保持這種沉默吧。」

　　洛基情真意切的看著他：「你想說什麼，我都知道。

　　一切都在不言中，這份屬於我們之間的默契，就讓它保持下去。

　　以前都是你做決定，這一次，換我來。」

　　語畢，他替他整理了一下因為之前的推搡而揉亂的衣裳，向後退了一步，「走吧，別讓客人等久了，這可不是阿斯加德的待客之道。」

　　他笑著轉身，在托爾眼中如慢鏡頭般的走了出去。

　　怔怔的跟上，邁著沉重的步伐。

　　托爾下意識的摸了摸懷中，卻是有一絲異樣在那裡。

　　一束管狀的物體被他觸摸到。

　　如同閃電劃過，在托爾腦海中掀起了撼天動地的雷聲。

　　那是……

　　地球，紐約。

　　卻說王倫將身一縱，化作一道光芒融入了傳送規則之中，攸忽間，便於宏觀尺度上消失於黑暗空間之中。

　　恍入青冥，黃泉踏歌行。

　　此番遨遊，卻是叫王倫大開眼界。

　　概因世界萬物，既不是肉眼可見般色彩斑斕，也不是感知視野般鬱鬱芳芳，而是整個世界，都化作了粗細不勻的線條，或呈點狀、塊狀、不規則狀。

　　其中，既有透明色，亦有奼紫嫣紅，白的、黑的，縱橫交錯，如同棋盤格子一般，又恍如小兒塗鴉，似閉目時杳來之紛亂線團，又像是人為的挑戰人類視覺極限而製作的3D動畫效果。

　　王倫於此時，也失去了對前、後、左、右、上、下等方向的辨別。

　　而在這種狀態下，似乎連時間也失去了意義。

　　這裡是比星空更浩瀚，比仙境更迷人，比真理更極致，比幻想更現實的世界！

　　王倫有些陶醉其中，心神彷彿無限延伸了出去，要擁抱這份壯觀，融入這片瑰麗。

　　幸好，有傳送規則加持，才沒有讓他迷失太久，很快從中清醒過來，記起自己的初心與目的。

　　否則的話，他也許將隨著這份影響，而逐漸喪失自我，淪為無思無想的非生命體，永遠的陷入這無止境的探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