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容器和微觀宇宙(五千字)
路過漫威的輪迴者 by 半路牛氓
2019-11-17 18:47
佩珀·波茨眼中的瞳孔不自覺的放大了一下。
達倫·克羅斯敏銳的注意到這個細節,身體不由離開了桌子,向前走了兩步。
「看,這個杯子,它普普通通,只是個容器。」
他捧著杯子道:「如果這裡面容納的是水,如果它是在城市裡,如果它是在非常容易獲得的環境裡,如果它是擺放在一處公共的地方……
那麼,它在大多數人的眼裡毫無價值。」
說完,他手一縮,杯子做自由落體運動向地面摔去。
「啪!」清脆的響聲
「皮特洛!托比!是誰幹的,老實交待。」
旺達·馬克西莫夫剛剛把床單被套更換了一套新的,耳邊就聽到身後傳來了一聲脆響。
皮特洛·馬克西莫夫和托比·邁奎爾之間的距離站的很近,後者果斷用小指頭悄悄的指了指前者。
「嗯?」
「不是我!」
見目光移向自己,皮特洛·馬克西莫夫慌忙解釋。
他扭頭看去,只看見一雙無辜的大眼睛正衝著自己眨眼。
「呃…是我。」
他吞了吞口水,回過頭,硬著頭皮道。
剛剛被擦拭過的地板,本來潔淨如新。
此刻,破碎的花瓶不僅製造了許多飛濺的瓷器碎片,花瓶中養花的水也洩了出來,將地板弄的一團糟。
「哥哥,快跑。」
托比·邁奎爾腳下像是抹了油一樣,小小的身子,往前一躥,立刻就逃到了門口。
在此過程中,他還不忘講義氣的大聲提醒。
「等等……」
「哼,還想跑。」
話音未落,旺達·馬克西莫夫一頭柔順的披肩長髮無風自起,同時,地板上七零八落的瓷器碎片也在微微顫抖著。
「旺達,不要!」
皮特洛·馬克西莫夫怪叫一聲,急忙奪路而逃。
恰恰此時,托比·邁奎爾朝他扮了個鬼臉,「啪!」的一聲,在門外把房間門給關上了。
皮特洛·馬克西莫夫因為極速,只差一點點,就與這扇門來了一次親密接觸。
幸好,他沒有使出全力,堪堪在撞上去的前一秒尷尬的停了下來。
他僵硬的身體徐徐的轉回來,只見背後:無數的瓷器碎片在半空中形成了一張兜頭罩下的大網,將自己團團圍住。
「旺達,你聽我解釋。」
皮特洛·馬克西莫夫哭喪著臉道。
「行了,不用解釋。」
這些瓷器碎片在旺達·馬克西莫夫的操縱下,迅速集中到一起,然後朝著房間角落的垃圾桶方向飛去。
「看你下次還敢不敢包庇。」
她瞪了自家哥哥一眼,然後去處理地板上那灘水去了。
「呼……」
皮特洛·馬克西莫夫鬆了口氣。
旋即,他又想起了那個躲在門外的罪魁禍首……
「托比!」他牙癢癢的念出這個名字。
「想像一下,同樣的場景,同樣的位置,這杯水被倒掉了,換成了黃金,鑽石,珠寶,又或者是富蘭克林。
將會發生什麼?」
達倫·克羅斯用另一隻手抄起做自由落體運動的杯子,然後期待的看著佩珀·波茨。
「行為藝術?
觀望?
貪婪?
哄搶?
或是趁人不備進行偷竊之舉?」
佩珀·波茨順應他的搭台布景,給出一番猜測回應。
「很高興我們又達成了一項共識。」
達倫·克羅斯眼神中透著喜悅。
「當人們意識到價值發生變化的時候,一切都將具備無限的可能性。」
「請坐。」
他忽然伸手示意道。
佩珀·波茨從善如流,兩人便在沙發兩端依次坐下。
「還是這杯水,但是,當它所處的環境發生變化,從城市變成了沙漠,這杯水的價值就不一樣了。
而杯子裡如果繼續裝著珠寶黃金這種東西,在人們面前,則變成了隨手可以丟棄毫無價值的東西。」
達倫·克羅斯道:「還記得我之前說的容器嗎?
為什麼容器不變,容器裡的物體變了,價值就變了。
為什麼這種價值的變化,又取決於容器所處的環境。
它們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
到底哪一部分才更加重要?」
「克羅斯博士。」
佩珀·波茨有些躊躇,但她實在忍受不了對方的故弄玄虛了。
「也許是你的理論過於高深,已經超出了我的理解範疇。
這種談話節奏令我覺得特別吃力。
抱歉,我實在不該在這時候打斷你的談性。
但是,我越聽越糊塗了。
未免繼續失禮,也許我們今天的交流可以提前結束,再約個時間,你覺得呢。」
「抱歉。」
達倫·克羅斯道:「讓一位女士受到這樣的待遇,錯不在你,而是我的問題。
請允許我對上述內容做個總結,我保證,很快。」
說著,他還把左手舉了起來,做發誓狀。
佩珀·波茨只好微笑著點了點頭。
「獲准」之後,達倫·克羅斯笑了。
他想了想,也發現自己今天說的話格外多了點,一時啞然。
他藉故倒水,利用這段時間把之前所說的話復盤了一遍,然後胸有成竹的走了回來。
「波茨總裁,請原諒,今天可能是太激動了,相信我,我平時是個話很少的人。」
達倫·克羅斯坐下來把水遞給佩珀·波茨,道:「可能是出於對斯塔克先生的羨慕和嫉妒,讓我失了分寸,才給你留下了一個糟糕的印象。
總之,希望這件事情不會影響到你今晚享受羅曼蒂克時的心情。」
「哪裡,克羅斯博士,是我的學識不夠,讓你見笑了。」
佩珀·波茨把水杯接過來,一邊道。
「不不不。」
達倫·克羅斯搖頭道:「你是我見過的最謙虛的女性,這一點我很確認。」
他繼續道:「其實我前面想分享的,是關於對量子域的一些的思考。
我們與這個世界被動或主動的進行著信息交互,其過程,就像一杯水,在宏觀尺度下不斷的被清空和注入。
而重複這個類似過程的我們,也在不斷的被新的思想覆蓋和取代,這才造就了現在的我們。
比如,成為鋼鐵俠之前的斯塔克先生。」
略一停頓,他舉例道:「和如今的他比起來,過去的他顯然已經死了。
但他們擁有的還是同一副軀殼,同樣以『托尼·斯塔克』之名在這個宇宙中生活著。
以此類推,你如此,我如此。
所有的自身存在價值因為內外原因而發生改變的人或事物,皆如此。
我知道,把生命和非生命的物質並列在一起進行對比,也許不夠科學和嚴謹。
但是,從微觀上講,世間萬物都是由基本粒子構成。
在宏觀上,不論是粒子組成的物質或是能量,這些都屬於信息。
而我們現在討論的就是信息載體,就是我們自己。」
「克羅斯博士,你似乎對於那些沒有能力進行改變的人有些歧視?」
佩珀·波茨不悅道:「而且,依你的理論,人類並不具有靈魂,有的只是一些沒有生命色彩、沒有感情可言的所謂基本粒子?
恕我不能認同你這個觀點。
基於此,有關思想被覆蓋和取代等於過去的自己被未來的自己殺死這種事情,我更認為這是一種謬論。」
她接著反駁道:「量子域的東西我確實不懂,但是,笛卡爾曾經提出過:我思故我在。
我想,我不用和你就這個哲學問題來討論對錯。
因為,當我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當我在執行這個思考過程的時候,我已經證明了我的存在,證明了我就是我。」
「當然,真理只有越辯越明。」
或許是她的反駁有理有據,站的住陣腳;又或者是得到了聽者的反饋,激發了講述者想要描繪更多論點的慾望。
總之,達倫·克羅斯較之前相比,忽然顯得興奮了起來。
「首先,我並沒有歧視的意思。」
他辯解道。
在美國,什麼帽子都可以戴,唯獨「歧視」這頂帽子,沒有人願意輕易去觸碰。
「有價值的人。」
他伸出左手,掌心向上。
「沒有價值的人。」
他用右手拿起自己的水杯。
「就像是有生命的物質和沒有生命的物質之間的區別。」
達倫·克羅斯道:「儘管組成他們的都是基本粒子,但是外在形式的不同,已經把兩者從根本上區分開來。
所以,我只是相對選擇的講述了有生命意義、有價值意義的這一部分人。
剩下的,則不在我的關心範圍。
其次,對於靈魂,你有不同的堅持,我也有不同的理解。
就像你說的那樣,兩種觀點是不分對錯的。」
聽到這裡,佩珀·波茨雖然心裡不以為然,卻還是緩緩的點了點頭,想聽聽他接下來又會說出什麼歪理邪論。
「在討論靈魂之前,我覺得有必要先把它從宗教思想中剝離出來,回歸理性,用科學的眼光去看待它。
因為,如果不這樣做的話,我們腳下大到一顆星球,小到一粒塵埃,它們全都具有靈魂。」
達倫·克羅斯道:「關於靈魂一說,很多無神論者因為瀕死體驗帶來的離體感、隧道感,也開始改信它的存在。
有趣的是,我在《心理科學》《柳葉刀》《自然》等期刊上,包括一些針對靈魂現象進行研究並且取得科研成果而出版的書籍中,看到了越來越多的否定聲音——
科學可以解釋靈魂現象。
容易引起爭議的部分我們暫且不論,至少,科學可以完全解釋為什麼不同的人在不同的瀕死體驗中具有雷同性質的普遍性。
總不至於所有人的靈魂都是一樣的吧?」
他笑了笑,接著道:「我本人是不相信靈魂存在的。
在我看來,如果非要給靈魂下一個定義,無非是由物質身體,非物質思想,時間物理記憶,這三個部分組成。
這三個部分既獨立又相互統一,形成的信息集合體,也就是所謂的靈魂。
在信息集合體中,身體這部分最特殊。
因為它既是一種載體,本身也是一種信息,同時具備了微觀和宏觀兩種不同角度的特徵。
也為我之前所述的內容提供了佐證。
因為,信息,是可以被添加、修改和刪除的。
我之所以說現在的我取代了過去的我,未來的我會取代現在的我。
正是因為整個宏觀世界的信息,在持續不斷的影響著微觀世界。
而微觀世界對於宏觀世界的映射速度又無法區分快慢,令人難以察覺。
所以,如果沒有對量子域進行深入的學習、瞭解、研究,一般人很難發現並理解這種現象。
我和我的老師漢克·皮姆,我們都確認與宏觀宇宙對應的微觀宇宙,是真實存在的。
那裡是量子的海洋。
是相對於宏觀宇宙下的一切時間、空間、物質、能量,人類語言意義完全喪失的一個世界。
也是在觀察者效應生效前一切皆有可能的世界。
因此,它給我帶來了無盡的猜想。
波粒二象性也許可以解釋,在宏觀尺度下的信息在微觀世界中呈現出了粒子與波兩種特性。
而這種特性說明,它們既相互獨立又同時疊加存在著。
這也意味著,做為信息的我們,在概率上,也同時存在於宏觀宇宙和微觀宇宙之中。
這點,可以參考一下挑戰傳統非生即死客觀規律的著名實驗——薛定諤的貓。
我不知道,是因為人類的身體缺陷,肉眼看不到微觀世界,還是在人類誕生之前就已經有了觀察者在觀察人類。
我只是猜想,在微觀宇宙中,如果我們真的存在,是否還算是生命。
如果算是。
生命究竟是我們還是它們?
如果是我們。
那是屬於我們的過去?還是未來?
是記憶片段?
還是一個個思想獨立的個體?
他們是不是每分每秒都在對宏觀宇宙下的我們,進行複製、備份,覆蓋、取代?
又或者反過來操作?」
「……」
佩珀·波茨張了張口,卻沒有發出聲音。
她赫然發現,此時,自己試圖爭辯的行為不僅毫無意義,反而還會起到一種火上澆油的作用。
因為,自己顯然無法說服一個精神狀態已經陷入了狂熱狀態中的人,去停止講述他的理念。
那樣做的結果,只會讓這場大火愈演愈烈。
而現在最佳的應對方式,是不予反饋,讓他慢慢的覺得無聊,讓他慢慢的發現自己是在對牛彈琴,慢慢的失望,慢慢的冷靜下來。
然後,結束今天這場尷尬的會面。
「克羅斯粒子的作用是對單個原子或複數原子以及原子與原子之間的距離進行改變,使相對應的物體可以放大,縮小。」
達倫·克羅斯忽然把話鋒一轉。
不知是意識到了自己話語中的枯燥,還是留意到佩珀·波茨臉上的細節表情動作。
總之,在傾述了一大堆令人頭暈腦脹的內容之後,他開始調整節奏,為今天的主題做最後的溝通:
「這項技術目前還遠遠夠不上成熟,別說微觀宇宙,就連它的衍生品——收縮無機材料,現在也因為缺少一些關鍵性的耦合數據而顯得極不穩定。
說實話,這部分對我而言只是時間問題。
但是,我真正在意的,以及我的終極目標,現在依然還停留在藍圖上。
波茨總裁,也許你很好奇,我為什麼要講述這麼多與合作看似不想幹的東西,請允許我現在為你解惑。」
達倫·克羅斯把手中的杯子放下,徐徐道:「我與你分享的這一切,固然有羨慕和嫉妒斯塔克先生的成分在裡面。
同樣,也是出自於對一位偉大的科學家抱著敬意的態度。
庸俗的科學家太多了,他們不值得我如此。
而相對於現在的皮姆科技來說,斯塔克工業集團之於其他的企業、銀行、風險投資,也並沒有什麼不同。
資金、人脈、關係網,這些我全都不缺。
那麼,我為什麼要抱著極大的興趣,放下珍貴的實驗時間,也要親自接待並與你商談?
其主要原因,恐怕你已經意識到了。
不是因為我前面說的,斯塔克工業集團是多麼合適的盟友,那只是商業吹捧。
而是因為掌握這家集團核心技術的天才科學家,偉大的托尼·斯塔克先生。
他的存在,才是重點。
我們雖然並不是研究同一類型的科學家,但是,天才之間獨有的那種心靈感應,勝過和一千個、一萬個普通的科學家合作。
所以,我真誠的希望,未來有一天,我能和托尼·斯塔克先生攜手合作,探索,共同完成我的終極目標,理想中的那份藍圖。」
「邁凱倫教授,來試一下。」
托尼·斯塔克在粒子加速器前完成了操作之後,才發現身邊無人。
他回頭看了一眼,見伊恩·邁凱倫正漫步在實驗室中,剛好經過了儲存著銣原子的超級冷凍室。
看到這件用來研究原子雲疊加狀態的儲存設備,他不禁回憶起當時規劃的初衷——
那是在去年6月13日,綠巨人大鬧紐約的那天晚上,曾經出現過的一位量子態的幽靈。
雖然當時頗感興趣,但事後因為各種事務原因的耽擱,這件事不了了之,始終沒有進行下去。
等到設計賽亞科技總部、規劃自己這層實驗室的時候,托尼·斯塔克偶然想起,便在實驗設備上添了幾筆。
然而,這件事復又陷入了舊循環,一直處於閒置狀態中,直至今天,又被回憶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