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仰望

　　兩行盈盈的熱淚，並沒有因為失重的緣故冉冉升起。

　　封閉的護體循環中，淚珠仍舊遵循著地心引力，墜落在王倫接過去的掌心之間。

　　收拾情緒，看著這顆淚珠，王倫也感到意外。

　　多少年了，即便是初入輪迴空間的自己，面臨著那樣可怕的噩夢，也不曾哭過。

　　今天是怎麼了？

　　也許是有得就有失吧。

　　王倫怔怔的想著。

　　在失而復得的自由面前，自己由衷的感到開心。

　　而當這份來之不易的自由即將再度消失的時候，自己又感到悲傷，甚至是因此而落淚！

　　是自己變得脆弱了嗎？

　　「喀……」

　　王倫雙手握拳，指關節發出清脆的響聲。

　　「不，我絕不承認！」

　　王倫自言自語道：「脆弱的人沒有資格談論自由。我只是一時間心神觸動，稍微變的有些敏感，身體自然而然產生了生理反應，那不代表真正的我！」

　　他迅速擺脫這種易碎的氣氛，集中精神，專注起來，沿著前面的思路，繼續思考。

　　主神消失以後，失去了控制，原本任務世界中的頂級存在，是全部可以？還是只有少部分可以察覺到一絲端倪？

　　目前，這一點雖然是未知的，但也不能說一點猜測都沒有。

　　就像自己。

　　走龍珠格鬥體系的自己，對於時空、規則等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實際上是一籌莫展。

　　技能都來自兌換，雖然運用自如，卻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更何況，以當時輪迴空間的環境，既無時間，也不允許，唯有沿著一條路專心致志、勇猛精進，方可活下來。

　　現在想想，做一次事後諸葛亮，也只能徒呼奈何。

　　而且，以自己的實力，也無法做到如過去看過的玄幻小說中所描述的那樣——

　　一拳震破空間，打的它寸寸開裂。隨後，抓取、吸收、融會貫通……

　　所謂的規則，在主角面前有如實質。

　　對王倫來說，這簡直是天方夜譚的事情。

　　他自忖：以目前的實力，恐怕再給自己一百年時間都不可能做到，更遑論到時候，自己恐怕已經壽終正寢了。

　　所以，從中可以判斷得出結論：察覺到端倪的角色，注定了會是稀少的那一部分人。

　　這不是王倫以己度人，小看了他們。

　　而是，如果不一開始就走這條道路的人，就像南轅北轍，從根本上、方向上就不同，如何能夠？

　　即便地球是圓的，又有多少生命可以拿去揮霍，拿去驗證？

　　這方面，就暫時不去考慮了。

　　王倫想道。

　　而且，還有一點。

　　任務世界的人察覺也好，察覺不到也罷，如果不是露西，其他人與自己的關係不大，不用在這方面多費心思。

　　同時，思維的延伸也讓他再度聯想到露西，當即回歸到正題。

　　雖然不明白她為什麼要找自己，又為什麼自相矛盾的說找不到自己。

　　僅從今天晚上，從露西製造夢境，以及她夢境中透露的內容來看，代表著露西的力量仍舊有限。

　　或許，她有某種手段，可以隔著不同的宇宙傳達某些信息。

　　而這種手段是可控制的，還是像一段提前錄好的廣播、錄像那樣，暫時還不得而知。

　　夢中的經歷並不能肯定她是與自己在直接對話，否則的話，憑借思想交流，自己的念頭在她面前，根本瞞不過去，也就不會有她遺留的幾個問題。

　　對自己而言，這是禍事還是福臨，不得而知。幸運的是，不管如何，短期內都不用面對這個難題。

　　第二，夢境的出現，意味著自身還有漏洞。

　　夢，是一種自然的生理現象。

　　其根源在於大腦活動。

　　按常理來說，露西製造的夢境也算是一種心靈之間的交流、溝通？

　　既然依托於大腦，魂戒應該設防才對。

　　而對於魂戒，王倫是持百分之百的信任態度的，把它當做是自己生命中的一部分，自然不會對它產生懷疑。

　　既然如此，也就側面應證了一點。那就是這個夢境，是不屬於人為控制的，不具備惡意的、攻擊性行為的。

　　它就像是一段事先制定好的程序，匹配到相應頻率的對象，然後自動播放，乃至互動。

　　然而，這也說明了，魂戒或許對於這種投影、映射等方式，缺乏有效的甄別手段。

　　畢竟，魂戒再怎麼被王倫珍重，它還是個死物。

　　自激應發，或是面對心靈上的威脅時，它很可靠。

　　但是，一旦失去主人的掌控，對方又採取「入夢」這種溫柔的形勢時，它就有些「無動於衷」的現象發生。

　　實際上，這種情況王倫早就發現了。

　　「心靈對話」不正是因為魂戒的這種特性，才得以順利進行嗎？

　　更早的不談，前有奧丁，今有露西。

　　只不過換了種方式。

　　王倫理清頭緒之後，發現自己存在著「自身還有漏洞」這種想法，實在是有些小題大做。

　　他笑了笑，旋即又把笑容收斂回去。

　　第三，自己將來需要面對的，不僅僅是露西，也許還有那一小撮人——各界的大能，甚至是主神遺留的後手，乃至於是可以打爆主神、根本無法想像其威能的偉大存在！

　　這份名單目錄，乍一看，太恐怖了。

　　簡直是不給人活路。

　　王倫也不是在自己嚇自己。

　　而是在十分認真的盤點著未來可能會出現的種種情形。

　　今天，露西能因為某些不知情的原因來找自己，明天，就不許別人以莫須有的罪名，來審判自己嗎？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說的就是自己現在所面臨的情況。

　　王倫覺得，人還是要有點自知自明比較好。將來有一天，萬一死在刀下，也不至於做個糊塗鬼。

　　他繼續推衍。

　　以目前的情況來看，即便露西的腦域開發突破了百分百，化身為神，無所不知、無所不在，這種情況也是相對的。

　　在她的世界裡，她可以呼風喚雨、隻手遮天，甚至有能力把一段信息投射到茫茫的未知中去，並且還能被自己接收到。

　　這已經是一件不可思議的偉大壯舉了。

　　再多，恐怕也不可能。

　　算了，多想無益。

　　至此，王倫決定不再去揣測那些不能被自己理解、想像的部分。

　　有了上述的系列思考，對於未來有了充分認識，就當前而言，已經足夠了。

　　想太多，容易讓自己陷入一個死循環中不可自拔。

　　當務之急，還是要讓自己陷入停滯狀態的實力動起來、跑起來。

　　無論如何，只有自身實力強大，方可應對各種複雜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