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下黑手

從自己已有的物資裡挑好了這次能用得上的東西，卞若萱就鎮定自若的出門了，面對兩位女修的徐聞，卞若萱回答的也比較隨意。

“我準備出去玩一會兒，來鄴都這麼久，我還沒能好好逛逛整個鄴都，你們，是準備派人跟著我？”

兩人到沒怎麼避諱：“如果你希望不，那麼也可以不派人跟著你。”

卞若萱答道：“我這是出去玩，被人看著有點不自在，如果可以的話，就別跟著我吧。”

兩人做了個‘滿足你’的表情，卞若萱心知二人這是同意了，便出了客棧，往城中心的方向去了。

城內地圖她早已爛熟於心，很快就找到了一處僻靜之所，讓覃萬里幫忙看了看四周有沒有視線後，卞若萱很快就換了身行頭。

再出來後，她便已經是個六歲的孱弱小姑娘了。

轉換了角色，她便往此行的目的地，郭家的方向去了，郭家在師姑的那張地圖上也是有標注的，這也是普通地圖上不會有的東西。

很快，郭家的建築群便清晰可見，外界防備的力量倒還是有一個大家族該有的樣子，隔著半裡，就已經不許閒雜人等逗留了。

卞若萱接著外表之力，裝作迷路，同時與覃萬里配合，把郭家的地形大量了個遍，並且在遠隔二裡外的唯一高樓上，勉強確定了郭家小公主住的地方。

知道她把自己要用的東西都弄了出來，覃萬里才猜到她這次想要幹什麼，出乎卞若萱預料的是，覃萬里首次對她的決策做出了激烈的反對。

雖然很驚訝，但她還是詢問了覃萬里緣由。

覃萬里回答的頗為鄭重：“若萱，我知道你或許只是想讓她倒楣而已，但是，在這件事上你需要承擔的因果會比你想像中的重上許多，不值得因為她而冒險。”

涉及到因果，卞若萱也沒有那麼大無畏了，將信將疑道：“琳琳，你說的因果會比我想像中的要重上許多，是個什麼意思？”

覃萬里的聲音是前所未有的嚴肅：“抱歉，這個我也不能跟你說。”

既然覃萬里這麼鄭重其事，卞若萱也不打算跟她對著幹，畢竟二人是契約的夥伴關係，還是不要做這種會影響二人感情的事情為好，更何況，覃萬里明顯是知道些什麼。

出門之前她也沒做別的方案，現在讓她臨時想，還真就只在這個方向上純打轉了。

想了想，卞若萱還是準備問一問覃萬里：“琳琳，我之前的設想，是因為單純削減郭家那個小公主的氣運會影響到整個郭家，所以你才說我需要承擔的因果會比我想像中的要重嗎？”

覃萬里一副不敢直說的樣子：“不可說不可說，你悟一下然後自己決定吧。”

說是這麼說，但這話裡話外的意思，卞若萱還是能懂的，也不再跟覃萬里說什麼，反而久違地取出了稿紙，在紙上塗塗畫畫些什麼。

覃萬里湊過來看了一眼，有些不敢確認：“若萱，你這是，畫的陣圖？”

卞若萱點點頭，覃萬里便更驚訝了，眼前的這個陣圖的複雜程度能稱上一句罕見了，按卞若萱平時表現出來的陣道造詣，能把這陣圖弄出來就不錯了，更別說對這陣圖進行修改了。

草稿打到一半，卞若萱忽然停了筆，慎重地又換了個面貌，並且把自己的聲音都給換了。

覃萬里並不知道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默默地跳到了她的肩膀上，跟著卞若萱下去了。

接下來卞若萱的表現出乎了她的意料，給她一種難言的違和感，這時候她做的是個二八左右的少女打扮，臉上卻帶著點尖酸與功利之色。

而她的目的也十分簡單，為了打聽這郭家有無天賦不錯的子弟。

見面的不少人，都將她當成了那種有意向自薦枕席的，基本都給她提議的郭家小公主，最後在她花了不少靈石的結果下，才確認了兩個比較好的人選，甚至連對方大致的生辰八字都給弄到了。

覃萬里覺得現在熟練輾轉於市井中探聽自己預要知曉的消息的卞若萱十分陌生，完全不像她之前認識的那個卞若萱。

在她的人恩智裡，卞若萱雖然有些人修所說的早熟，但和族人們原本描述中的六歲人修也差不太多，尤其是在為人處世上，水準程度是和她差不離的。

但現在卞若萱突然就有了突飛猛進一般的進度，這是在有些讓她難以置信，要不是她能確認卞若萱的神魂並未出現任何問題，她甚至都會懷疑卞若萱是不是被誰奪舍了。

拿到那兩人疑似的生辰八字後，卞若萱雖然有些不太滿足，但也只能這樣了。

雖說是見到真人後，更能加強她的判斷，但是那兩人怎麼說也是郭家的天之驕子，怎麼說也不會這麼容易地就出了門被她看見。

但事情還真就有這麼巧，她還沒回到之前的那棟高樓，就聽到旁邊穿來一陣騷動聲。

之前她打聽過消息的一個人沖她擠眉弄眼：“道友，你苦苦追尋的機會來了。”

卞若萱往騷動的源頭處看了一眼，轉身謝過這人：“是麼，這便多謝了。”

騷動源頭處那人的生辰八字她應該也不用參考了，光看這人出門這架勢，以及面向，她基本就能把他排除在受益者範圍外了。

當然，這種事情還是要稍微慎重一點，畢竟是關係到別人的命運的大事。

回去一算，卞若萱面上倒有些驚疑，求助覃萬里道：“琳琳，剛才出來的那個人，給你的感覺是什麼。”

覃萬里斟酌了一下語言，語氣中也帶了點不敢置信：“很壓抑，初感是浮誇和暴躁，像是為了對抗壓抑而故意為之，壓抑深處的看不太清，應該是聽舒服的。”

“不過，你問這個幹什麼？”

卞若萱面上滿是苦笑，無奈道：“另外一個，生辰範圍內命數都不太樂觀，不是早夭就是落難的，不太能説明我達到目的，反而是剛才那人，生辰範圍內有一個，是厚積薄發之相。”

覃萬里像第一次認識卞若萱似的，問道：“若萱，你還會算這個？”

言下之意，是她這個歲數，不太應該懂這個。

卞若萱倒沒有什麼隱瞞的意向，一邊取出之前改了一半的東西繼續修改，一邊回答道：“我是什麼樣的來歷，你應該是清楚的吧，我會算這個，好像也不是那麼奇怪吧。”

覃萬里卻依舊有些質疑：“你，應該不是你們人修口中的轉世，你的神魂並沒有達到那種程度，並不能按你們人修口中的轉世來進行劃分。”

卞若萱對這事倒是有些好奇：“這還有講究嗎？說來聽聽。”

覃萬里也不含糊：“你肯定知道渡劫期度過雷劫便能飛升上界吧。”

卞若萱點點頭：“當然。”

“飛升後，神魂層次會發生本質變化，而飛升後的人再重回下界，只有兩種方法，一種是肉身破界，一種是神魂破界。”

“肉身破界是有限制的，神魂破界卻比肉身破界風險更大，除了這兩種，其他諸如身外化身之法，都不能算作重回下界。”

卞若萱大致懂了覃萬里想要表達的意思了：“所以，大家說的轉世，其實就是上界之人重回下界的一種方式？”

覃萬里在說起這事是滿是元素：“上界之人下界，會對下界的格局造成巨大影響，因此，要付出的代價也是巨大的。”

“肉身下界，是以多年修為硬抗，而神魂下界，則是設法以神魂回歸初始狀態，以此瞞過天道。”

“為了達到這個目的，這個回歸的‘初始狀態’需要夠初始，基本上是如果沒有後招，就不會回歸原本狀態的那種。所以，要麼是所圖甚大，要麼就是在上界惹了什麼不得了的仇家，不得已下來避禍的。”

經過講解，卞若萱也大概明白了這當中的門道，問道：“所以，你覺得我現在這種，算是個什麼情況。”

覃萬里從之前講解的洋洋灑灑狀態抽離，苦惱顯而易見：“不知道啊，傳承記憶裡有的我都告訴你了，你現在的狀態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不過，我隨便猜一下吧，像是某個大能出手了，替你撿回了條命。不一定是直接出手，通過之前留下來的物品間接幫助了你一把的可能性更大。”

卞若萱想了想，覺得後一種的可能性比較大。

不過，現在並不是糾結她到底是個什麼情況的時候，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先把手上這個改了一半的陣圖模樣的東西給改完，然後佈置完，回去睡覺。

既然她算出來的結果，是之前見過那人更加合適，在覃萬里的感知中，那人也不如表面一般讓人反感，那麼，最終受益者選擇這人應該也沒什麼問題。

她就當這個是在郭家小公主的壓力下不得不選擇隱藏本性的可憐人好了，她便間接幫這人一把吧，希望這人在得勢以後所謂別太過分。

要是這人以後不但繼承了郭家小公主的好運到，還連對方身上的一應壞脾氣都給集成了，惹了什麼麻煩她害得你背上一份因果，那她還不如單純地害郭家小公主一次了。

演算了近半個時辰，手中的紙張換了七八次，新修改完畢的陣圖終於完畢了。

修改的不止是陣圖，還有不止陣法需要用到的靈物，找齊這些東西以及可能的替代品，也花了卞若萱不短的時間。

此時已經月上枝頭了，卞若萱起身看了一眼投下的月光，對覃萬里道：“走吧，我們去幹點壞事。”

謹慎地換了四五次面貌，中間也修整了四五次，卞若萱終於把這個耗費了她不短時間的陣法給佈置完畢了。

在最後一處打下一個按規律擺好的靈石陣，這陣法也算準備完畢了。

在啟動以前，卞若萱猶豫再三，還是難得地從密宗所得之物中取出了一張符籙，先對這張符籙的繪製之人道了個額歉，卞若萱便以這符籙為引，啟動了面前這個目的是害人的陣法。

雖然她是佈置之人，但啟動之人不是她，她也能少承擔一點過錯。

這符籙的來歷她也清楚，是那殘魂記憶中已經身死道消的一位同門的得意之作。

既然這位仁兄已經不在了，那便幫她一起背這個鍋吧，輪回這麼多次，背鍋的效應比她這個直接承擔者的效應輕鬆多了。

弄完這些，再結合自己原本記憶裡就有的那些東西，卞若萱愈發確定了一件事情，自己真的不是什麼好人。

這個陣法這麼熟練，說明她原來肯定是用過的，而且還不止是一次。

當然，對於這個結果她也沒什麼無法接受之感，修真界說白了也沒那麼一團和氣，什麼以德報怨，不存在的。

郭家小公主對她結怨在先，她這是加倍奉還而已。

最後看了一眼背後森嚴的郭家院牆，卞若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處，期間另找了個地方變回了原本模樣後，便往城內最繁華之處去了。

怎麼說她也在外面逛了這麼久，不帶點什麼進去，師伯派來的守在客棧裡的，最後又被她甩了的那幾個人，怕是不會這麼輕易地就相信了她的。

雖說師伯應該比她更加不像個好人，但她還是想有點自己的隱私的。

只可惜，她這個願望是好的，實現起來卻頗有些困難，無淵師伯正好看完了她之前在郭家院牆外佈置陣法的全過程，並且決定了明天繼續給她加重訓練的任務。

用師伯的話來說，就是沒想到她居然還能這麼精神，這說明今天的訓練還是不能很好發掘她的極限，需要再調整。

對於她對郭家動手腳這事，師伯倒沒什麼感覺。

再怎麼說，卞若萱都是他這一邊的人，之前從師姑那聽說了卞若萱決定的處理方式，他還頗有些不滿，卞若萱當時的處理方式實在是太溫吞了。

但今天這麼一看，卞若萱還是沒溫吞到那個程度，不直接提出過分的要求，反而進行後報，雖然有些陰險，但對於身後本質並無勢力支持的她來說，倒確實是個合理的選擇。

只不過，卞若萱還是稍微嫩了點，尾巴有點沒處理乾淨。

想到這，師伯又往卞若萱明天的訓練任務上加了一筆，怎麼說，也不能讓他這個師伯白白幫她的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