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古怪食客

快到自家鋪子時，卞若萱尋了處屋簷，將自己一身的雪抖落乾淨了，這才一路沿著屋簷走進了鋪子。

家中鋪子現在是有堂食和外帶兩種售賣模式，因為會選擇外帶的多，所以鋪子內設的座椅並不很多，平日裡也是坐不滿的。

大抵是今日下了雪，今日座椅上的人反倒多了不少，申氏看這天色，給每位選擇堂食的都準備了一碗熱茶。

這茶在外界不算太稀缺，但楓城會飲用這種茶的確實不多。

這是卞若萱從曄城帶回來的特產，是種藥茶。

這藥茶的茶香並不很濃郁，但卻經久不散，入口後並不苦澀，反而微微回甘。

當然，藥茶最吸引人的點，則是它含有少量的靈氣，雖然並不能達到一品靈茶的級別，但卻尤其適合凡人飲用。

卞若萱基本也是按斤批發的，為了保質，大頭都放在專門的儲物袋裡，外面只留了兩罐，方便申氏喝。

進門後她就聞到味了，不過這東西她既然給了申氏，自然是任由申氏自己分配的。

這個點鋪子內限量供應的也賣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幾種還剩下零散的一兩份沒有賣完。

見卞若萱來了，申氏自然也就暫停了手頭的事情，把她拉到了櫃檯後擺著的小火盆旁。

坐著的食客也有些是老主顧了，自然熟悉母女倆，一邊吃著，一邊同二人閒聊。

卞若萱不太開口，清理了一下櫃檯上放著的東西，逕自把自己給申氏準備的午飯取了出來，示意申氏快趁熱吃。

申氏揉了揉女兒的後腦勺，當即開始吃了起來。

這功夫，鋪子內的食客大多也不久留了，紛紛和申氏打了招呼，各自告辭離開了。

卞若萱半了小板凳，坐在申氏想讓她坐的火盆旁，取出了個玉簡，一邊看著，一邊等申氏吃完飯後收拾了東西和她一起回家。

申氏的飯才吃到一半，門外居然走進了一個人，一身的落雪，胡茬老長，面容憔悴，看起來像是多日沒有打理過自己了。

這人進來後，直奔申氏所在的櫃檯而來，申氏停了自己正在吃飯的手，匆匆擦了擦嘴，然後沖這人抱歉地說道：“今天這麼大的雪，還以為你不會來了，所以並未給你留足所有的種類。”

那人也不說話，沉默地扔出一個靈石，然後就在鋪子內挑了個座位，安靜地坐下等待了。

卞若萱看了一眼這怪人，剛才隨手扔出的那個靈石，可是個中品的靈石。

因為實在是好奇，卞若萱悄悄把申氏拉到一旁問了一句：“阿娘，這人以前來過嗎？”

申氏給出了肯定的回答，這人差不多是卞若萱出去歷練時來的，不愛說話，每次都叫堂食，永遠是每種吃食點一份，坐著吃完後帶回去。

卞若萱嘴角微微抽搐，那還真是個怪人。

申氏轉身去給那人東西去了，卞若萱正想坐回去看她的玉簡，卻忽然收到了這人一個不帶任何溫度的眼神。

雖然這人周身並未有靈力的波動，氣息也非常的尋常，但卞若萱還是沒來由地脊背一寒。

等等？氣息尋常？卞若萱仔細感應了對方的氣息，這下是真的要坐到火盆旁邊去了。

這人的氣息並不是尋常，而是非常容易讓人忽略的那種，偌大一個人坐在堂中，若不是他一開始表現得實在古怪，卞若萱根本就不會注意到他。

反而是剛才看似尋常的那一眼，卻能讓她感覺到那種被什麼盯上了一眼的含義，這時候只能感應到對方的氣息十分尋常，這本身就是一件不同尋常的事情。

作為一個直覺系選手，卞若萱十分地信任自己的感覺，那種尋常又讓她十分警惕的眼神，絕對不是一個尋常人所能擁有的。

但是，人家現在也算是阿娘的客戶，鋪子開門是迎客而不是趕客的，所以，只要對方不做什麼不利於申氏的事情，她也不打算反應過激。

申氏將東西和找零一道送過去了以後，準備繼續吃完女兒為自己做的愛心午餐。

卞若萱卻攔了她，這種天氣，飯菜實在是放不了太久，這時候已經不熱了。

她來送飯的本意就是想讓申氏吃上口熱飯，這時候讓申氏吃涼的，並非她本意。

還好她現在東西都帶的齊全，鍋都有好幾個。

隨意地在鋪子內撒了幾顆種子生長成一個架子，選了個大小合適的鍋架上去，卞若萱在鍋裡放了個蒸架，將飯菜各自蓋上後放了進去，隨後蓋上了鍋蓋。

想了想，她還是沒有用體內養了三個多月的內火，而是選擇用了個火球術，雙手置於鍋下一寸處，等待鍋中的飯菜重新熱起來。

她現在的內火其實已經被養得差不多了，至少完成這種工作完全沒有問題，而且正常使用的情況下，也並不會影響到丹田內的內火燃燒，分出來的一縷基本不會造成影響。

但是，這店裡還有外人存在，而且這個外人看起來還並不像個普通凡人，所以，她還是用更尋常一些的火球術吧，雖然控制火球術持續燃燒，還要讓它不燒穿鍋子，會非常地耗費靈力。

這事她也是沒什麼辦法，她現在在丹堂也算是混熟了，因為年紀小修為高，偶爾也得了機會去旁觀他人煉丹。

除了使用地火外，使用內火煉丹也是個主要方式，她也見過不少修士的內火，和她的完全就長得不一樣。

他們的都是和火球術差不多顏色的橙紅色，同時也會隨著溫度的變化向亮黃色轉變，但她的內火確實和體內靈力相近的白色，而且不管溫度的高地，都是這個顏色。

所以，她完全沒有把自己已經引燃了內活動的這件事告訴任何人，也不打算在時機成熟以前告知任何人。

當然，對於自己的古怪之處，她還是希望能找到一個答案的，各類關於內火的玉簡好像對火焰顏色並未有過描述。

不過，她覺得自己可以在再次見到密宗的開宗宗主的殘魂時，向他問一句，對於對方那種已經飛升的大能而言，她這點小問題說不定完全不是問題。

申氏見她用術法來做這種事，也是哭笑不得，但她也知道女兒的固執，只在一旁看著，並不阻攔。

其實，按她自己的想法，冷一點就冷一點，有什麼不能吃的，沒必要這麼麻煩。

鍋中很快就傳來了水燒開後特有的聲音，估摸著裡面的飯菜應該熱了以後，卞若萱這才撤了手，將飯菜重新取出來給申氏食用。

“阿娘倒是先享了你的福了，現在也只差個衣來伸手了。”見女兒將一切都幫她安置妥當了，申氏笑道。

卞若萱也樂得順杆爬：“阿娘，您這意思就是我現在還做的不夠到位唄，我一向有錯就改，明兒我就早期給您穿衣服。”

申氏不輕不重地拍了下她的背：“就會跟阿娘耍貧嘴。”

吃過飯後，申氏便開始收拾店內事物準備打烊了，這些事情申氏一向都是不讓卞若萱插手的所以她也只能找個不會耽誤申氏收拾的地方，儘量不給申氏加重工作量。

這時候，店內這個慢條斯理吃東西的人就顯得有些礙眼了，明知道申氏這時候在收拾東西準備打烊了，也不知道要吃快一點，還是那種吃一口嚼半天的態勢。

所以這人是連那種基本的判斷力都沒有嗎？店主不好趕客，顧客就不能麻利點不讓店主等太久嗎？

申氏的動作一向都是麻利的，很快就擦完了所有的桌子，將凳子等還原成鋪子開門前的樣子，然後開始收拾方式食物的地方了。

卞若萱看了一眼那人桌前擺著的東西，申氏一共給他送過去了八種，這麼長時間過去了，那人連第一種都沒吃完。

這個速度是不是太感人了點？

卞若萱乾脆跑到了那人的對面坐著，眼睛一眨不眨地開始盯著這人吃東西的動作，只差在臉上寫上三個大字——快點吃。

這人對卞若萱的眼神視若無睹，哦，也不能說視若無睹，卞若萱剛過來看著這人的時候，他把面前所有的吃食都往自己的面前撥弄了，像是擔心卞若萱跟他搶一樣。

為此卞若萱只想翻個白眼，好笑，她會去搶他的東西吃？他正在吃的這疊就是她幫著是申氏做的。

在發現了卞若萱對他的食物沒有企圖後，那人再也沒有分給卞若萱意思注意力，完全集中到了面前的食物上，一口一口吃得認真。

作為製作者來說，看到自己做出來的食物被人這麼認真的對待，心情還是不錯的。

但是，卞若萱現在沒辦法擺出純粹的製作者心態。

鋪子裡雖然設了門簾，但為了光線，並不是完全封閉的，外面下著學，時不時有寒風卷著雪花往店裡飄。

申氏打掃的時候是將那些積雪全都掃乾淨了的，但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門口已經積了薄薄的一層了。

為了方便迎客，申氏穿的並不厚重，要不是卞若萱這些日子幫申氏調養的好，單憑一個小小的火盆，申氏還真不一定能順利撐下來。

所以，她還是想儘量早點帶申氏回家的。

她手裡有幾個能調節室內溫度的陣法，能覆蓋整個院子，會讓申氏舒服很多。

但看這人吃一疊就能費將近一刻鐘的架勢，全部吃完肯定是一個是時辰以後的事情了。

申氏並不是那種趕客的人，十有八九會等到這人吃完以後再回家，而且也不會允許卞若萱出言催促的。

所以，卞若萱只能盼著這人不要那麼的讀不懂空氣，要麼打包要麼快點吃完。

非常遺憾的是，這人還真就這麼讀不懂空氣，完全無視了卞若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甚至開始吃一口發個呆了。

卞若萱放棄了從這人身上突破，求人不如求己，有這閑功夫陪著這人耗，她不如再幫申氏加個火盆。

自從有了大大的儲物器具後，卞若萱開始有意識地往裡面囤積各種稀奇古怪的東西，比如火盆，比如木柴。

眾所周知，木柴燃燒是有煙，所以，卞若萱拎著火盆就往門外走去，準備先把這些木柴燒成炭了，再拿進來。

燒柴是沒有什麼難度的，不用和剛才燒水一樣，還得控制溫度。

一個火球術下去，木柴自然而迅速地開始燃燒，產生的煙霧則被風吹散了。

等到這些木柴都不再產生煙霧後，卞若萱這才提起火盆旁的兩個耳，將其放在了原有的那個火盆旁。

申氏這時候已經打理好了剩下的事物，卞若萱幫她搬了個矮凳，示意申氏坐在櫃檯後。

換了凳子坐下後，申氏的身影則完全被高高的櫃檯所掩蓋，加上兩個火盆，已經不再凍人了。

卞若萱看了看申氏身上穿的衣服，輕微皺眉，她覺得她儲物器具裡還得幫申氏備上點冬日的厚衣，不然像這種時候，她想幫申氏加衣，都沒有辦法。

櫃檯內側的抽屜內是，申氏也放了些針線活用得上的東西，這時候為了等外面那人吃完，申氏也取了出來，做著繡活打法時間。

對於這種程度的繡活工作量，卞若萱並不干涉，繡活也算是申氏的愛好了，既然不是一天到晚都在趕工，隨意做一做又有什麼關係呢？

她自己也繼續看起了之前沒有看完的玉簡，一時間店內除了從外面傳來的風聲，竟沒有其他的聲音了。

卞若萱現在看的是關於煉丹的玉簡，她原本還想著自己的內火雖然不能示於人前，但她可是借一下家族的丹室，出點靈石找個不是那麼忙的師兄，幫她糾正糾正。

丹室，計畫還是趕不上變化，家族的丹室居然不能借，也就是說，她只能熬到被家族內的供奉欽點成可以煉丹的物件了，才能開始使用丹室。

那可真是得等到猴年馬月去了，雖然她混了個臉熟，但看大部分供奉的意思，是想讓她至少長到十歲左右才開始正式操作。

過完年她也才七歲，這也太久了。

無奈之下，她也只能採取和當時學符籙一樣的方法，自學成才。

不過，現在她算是知道了基礎的重要性了，所以，她準備把現有的所有丹道基礎玉簡看完吃透後再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