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欺客

除了那倆不走尋常路的師兄弟，這片其實還真是少有人煙的地方。

卞若萱從之前發現赤虹草的地方隨便選了個方向，一路往前走，大概也真是趕巧了，前方出現了斷崖。

從兩旁扒拉了幾根藤綁在腰傷後，卞若萱順著斷崖往下走。

半路上並沒有出現話本子裡常見的內有乾坤的山洞，光滑得連樹都沒有一棵，像是新形成不久的。

聯想起出現在這附近的秘境，卞若萱算是明白了這斷崖的形成原理了。

新出現的秘境附近有些地質變化再正常不過了，附近只出現一斷崖，這變化還算小的了。

崖也沒什麼植物生長，還有一方小潭，潭水雖清，卻沒什麼靈氣湧出，地下大概是汪再尋常不過的小泉眼。

總的來說這是一塊十分適合她實驗火球符的地方，有水無植物，基本不用擔心燒著四周引發森林大火的問題。

天也不早了，卞若萱沒有原路返回，大致辨別了方向後，她從崖底直接往楓城方向走了。

回去的路上她可不像之前那樣目不斜視了，赤虹草都能在路邊自由生長一百五十來年，保不齊這附近還有什麼其他的好東西。

可惜，靈藥也不是那麼隨便的東西，你刻意去尋時，反而不會如碰運氣時一樣取得好結果。

不過卞若萱倒也不是太過遺憾，能得了這赤虹草和鶴見草，這趟她出來其實就已經非常值當了，她原本的目的只是為了找個適合實驗的地，主次還是要分清的。

這時間離中午倒還有一段時間，卞若萱又走了趟交易區，買了兩個玉盒回來。

赤虹草的年份太長了，她現在用並不能完美發揮它的效力，而且也沒有與之相襯的其他材料，實在是浪費。

靈藥在儲物器具內短暫保存倒無妨，若是長期，則需要使用一些別的手段，以保證其效力一如剛採摘之時。

買完了玉盒，卞若萱數了數自己剩下的靈石，最終還是決定去買上一點碧瀾界的鶴符符液。

這鶴符的符液價格已經超出了卞若萱的預料，不用打開看，她就知道這符液的材料和她知道的完全不是一回事了。

見她不是準備爽快掏錢的樣子，小二哥特別不屑地白了她一眼，無聲嘟噥了一句，看嘴型說的像是：“誰家孩子這麼沒家教，沒靈石就別出來耍人玩啊。”

原本打算走的卞若萱突然就改了主意，白眼她也不是沒見過，但有事沒事說家教，牽扯到了申氏，她卻不想這麼善了了。

兩輩子好不容易有這麼一個一心一意對她好，還充分信任她讓她自由成長的娘，別人說她一句不好她卞若萱都忍不了。

既然這小二哥把她當成了熊孩子，她也就讓他見見這真正的熊孩子到底什麼樣。

“小二哥，我身上靈石不夠，這符液能散賣嗎？”

卞若萱說這話倒不是無的放矢，通常稍貴的符液考慮到散修的需求，也是會提供散賣這一選擇的。

散賣的價格比買整瓶肯定是要貴的，但對於手頭並不寬裕的散修而言，卻是上上之選，卞若萱以前在初學某些符籙時，也散買過符液，學習怎麼調配和繪製。

小晨界的鶴符符液並不貴，所以沒有這一說，碧瀾界的鶴符符液既然都漲價到快和一些二階符液持平了，想來也是有散買這一選項的吧。

這次還真讓她猜對了，散賣確實有，但一次最少買四分之一瓶。

卞若萱算了算價，四份之一瓶應該也夠她研究出配比，順便實驗一番了。不算特別虧，買了也行。

小二哥直到她從儲物袋裡取出了足夠的靈石，才磨磨蹭蹭地從放符液的地方取出了一瓶符液。

裝符液的瓶子是透明的，卞若萱盯著瓶內液體的量看了幾眼，對比了其他的沒有倒過的符液，不由皺眉。

這家到底是店大欺客，還是底下的人欺負散修？看這瓶裡倒出去的量，比四分之一稍欠，起碼少了能畫四張符籙的量。

她不覺得這是小二哥技術到位導致的誤操，就算徒手倒不准，也完全可以借助工具。

小二哥從櫃檯那摸了個小瓶子，抬手就往裡倒。

正常的符液是不會出現掛壁的，內含的靈氣自然能將其和瓶壁隔離開來，但小二哥拿的這瓶卻在兩個瓶壁上留下非常明顯的痕跡，而且久未消退。

而且，即使加上掛壁的那部分，這量都是絕對不足的。

小二哥遞給她的時候，眼睛翻得快只剩眼白了，動作也很重，她差點就沒接住直接摔地上了。

打開瓶蓋，卞若萱稍微一聞，就被氣笑了。

店內人員態度不好，賣的東西也是這些個以次充好的玩意兒，這楓城的符道相關的其他店鋪是有多不爭氣，能讓這樣的店子繼續經營下去？

想著自己的同行們就一直被這樣的地方盤剝，卞若萱沒來由得覺得兔死狐悲。

是，散修是普遍修為不高普遍沒靈石，所以散修就活該被欺負了？

真有好去處，誰願意當散修。

卞若萱也不想再多看這人一眼了，轉身邁步就往門口走，小二在後面還偷摸嘀咕：“小屁孩一個，做出這樣子是嚇唬誰呢。”

小屁孩？卞若萱冷笑，那就讓你看看小屁孩是怎麼攪和你家生意的。

走到門口，卞若萱本來想從儲物袋裡摸板凳的，但隨後她就想起來了，她的板凳在砸鶴巢的時候被她給摔碎了。

所以，在她身後的小二看到的就是她在門口停頓了一下，然後一屁股坐在了門檻上的畫面。

卞若萱以前做小二的時候，也出去吆喝過，讓聲音變大的小竅門，她也稍微學過一點。

這時候，這東西就派上用場了，稍微清了清嗓子，她就坐在門檻上號起來了。

“來人啊，救命啊，這店它欺負小孩啊。”

“來人啊，大家都來看啊，這店它店大欺客缺斤少兩啊。”

“符道祖師在上，有人以此充好用過期符液騙靈石啊。”

小二哪能容忍她在自家店門口說這個，馬上就沖上來拉人了。

卞若萱一邊一把扣住了門檻，一邊加大嗓門吆喝：“救命啊，城內有人公然鬥毆啊。”

不就是撒潑打滾麼，誰不會啊，家族裡來過那一場後，她早就看開了。

面子是什麼形象是什麼，換不了靈石長不了修為，該豁出去就得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