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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水磨腔

明末好國舅 by 泉釋一切

2019-11-16 20:22

夜幕沉沉,張國紀府內,後院裡,一單一聲腔的昆曲聲,婉婉從院子中傳了出來。

大明國丈張國紀,身著一身華貴衣服,坐在主位,和次座上一位同樣衣著不菲的中年男人,正一起聚精會神的看著面前的昆劇戲班唱著昆戲。

那中年男人便是這次張國紀會客的江南豪商,名為黃汴,和張國紀相識不久,便因為黃汴為人豪爽,善於與人結交,就成為張國紀的好友了。

黃汴成名於蘇州,於蘇州城內主營綢緞布匹生意,並且還同時經營其他雜貨生意,說他是蘇州城內數一數二的大商人,那絕對不會有錯的。

也許黃汴的財富,不如大明開國初,和黃汴一樣,選擇扎根蘇州,依周莊,憑三江之利,廣集貨資,財富連太祖高皇帝朱元璋都嫉妒羨慕的「資巨萬萬,田產遍於天下」的江南第一豪富沈萬三。

但是,黃汴的財力,放在如今,卻絕對是不低的,絕對可以稱得上「江南豪商」的稱呼。

這不,今日這在張國紀府邸唱戲的昆曲戲班,就是黃汴在蘇州豢養的,他們唱的昆曲,在蘇州城內,絕對屬於一流。

蘇州城內的不少達官貴人,都經常主動去黃汴府內拜訪,就為了聽他府上的戲班唱曲。

可以說,這黃汴砸了重金養的昆曲班子,某種程度上來說,完全成了他和不少官商結交的利器。

此番黃汴北上進京,除了按照商人習性,帶了些南方的貨物來北邊販賣外,還有就是想要找到人,能解決南方商業市場越來越敗壞的事情。

為了能夠找到合適的人,黃汴此番也是不惜血本,把這個他花了重金打造的戲班,也給帶來了。

今日黃汴拜訪張國紀,也是準備用這個戲班,來繼續拉近這些日子和張國紀保持的關係,好來達到他的目的的。

若是可能,張國紀能幫他的忙,把這他砸了重金建立的戲班,送給張國紀,那也不是不可能的。

而今日這昆曲戲班唱的乃是昆曲中的著名曲目浣紗記。

這是大明已故的昆山人梁辰魚所作的著名昆曲劇目,原名吳越春秋,唱的是先秦春秋時期吳、越爭霸的故事,共四十五出。

此刻,這昆曲戲班,已經唱到了採蓮一出。

「秋江岸邊蓮子多,採蓮女兒棹船歌,花房蓮實齊戢戢,爭前競折歌綠波,恨逢長莖不得藕,斷處絲多刺傷手,何時尋伴歸去來,水遠山長莫回首。」

戲台上,水磨腔調,從裝扮漂亮的女戲子口中,緩緩唱出,令得很少聽昆曲的張國紀十分入迷。

只見,張國紀的眼眶裡現在都有幾許濕潤,顯然已被曲中西施的深情打動,恨不能進入曲中,成為那范蠡,拋棄那越王,帶西施歸隱山林,隱姓埋名的過日子。

這採蓮一出,唱的是西施為吳王唱歌,借採蓮歌詞,隱隱傳出思憶范蠡的愁情。

若是唱得好,一般人聞之,都無不被打動。

很顯然,作為黃汴的結交利器,他豢養的昆曲戲班,絕對是唱的極佳的,把張國紀聽得感動連連。

一曲終了,戲子們慢慢退下消失,張國紀聽得依舊有些悵然若失,眼神渙散的看著空無一人的戲台。

見此,黃汴心裡有了計較,覺得是時候提一下他的請求了,讓張國紀幫忙了,即使他知道張國紀聽後會不喜的。

「國丈爺,這出採蓮如何?」黃汴問道。

這一問,聲音不是很大,黃汴不是那些沒禮貌的粗人,到了別人府邸大喊大叫,失禮得很。

當然,雖然這聲音不是很大,但對一般人來說,足夠了,在樂器聲音消失後,他們聽了話,都會醒悟的。

只是,很顯然,聽昆曲很少的張國紀,顯然沉迷很深,竟然沒被黃汴喊醒,眼神依舊看著戲台,不知在看些什麼。

見此,黃汴心裡得意,被他的戲班迷住的身份顯貴的曲迷太多了,特別是第一次聽的。

而往往那些人承了他的人情,聽曲後,在聽到他的要求,只要不難的話,都會答應的。

一下子,黃汴對於這個忙,張國紀會答應,更有幾分把握了。

「國丈爺,這曲如何?」黃汴又喊道,這一次他的聲音更大了些。

「額什麼?哦!哦!不錯!不錯!」張國紀被驚醒,好半天才回過神來,語無倫次的回應了幾句,終是說到了正題。

「看來國丈爺還是喜歡這江南的水磨腔的!」黃汴又道。

「嘗聞吳儂軟語,昆山、蘇州,自古便是吳越之地,這水磨腔調果然有些吳語特色,聽得我的是入迷不已,倒是讓你看笑話了。」張國紀讚歎道。

說到後面,張國紀語氣不自然的低了些,顯然也是為他剛才的失神,有些害羞。

他們口中的水磨腔,又稱昆山腔,乃是昆曲的主流唱腔。

因曲調幽雅婉轉,唱詞典雅華麗,唱法細膩舒徐委婉,就好像江南人的水磨漆器、水磨糯米粉、水磨年糕一樣細膩軟糯,柔情萬種,故被稱為「水磨腔」。

「當然不會,這採蓮,平日裡我也經常聽,也是入迷不已,更何況國丈爺呢?」黃汴為了照拂張國紀面子,安慰道。

「哎可惜了,西施如此癡情,卻被那范蠡這般利用,真是絕情得很!」張國紀顯然還沒走出來,罵著范蠡絕情道。

「這也沒辦法,范蠡身為人臣,自當要為人主效力。」黃汴道。

「話是說得沒錯,身為人臣,自當為人主效力。勾踐若非有文種、范蠡、計然三人,屢施奇謀,如何能擊敗強大的夫差呢?」張國紀道。

聞言,黃汴適時引深道:「不知在國丈爺心裡,這文種、范蠡、計然三人,所施的謀略中,哪樣最重要?」

「這應該是軍事吧,畢竟沒有強兵,勾踐如何能打敗夫差?」張國紀思考了一番道。

「可我覺得,三人做得最重要的不是軍事。」黃汴搖頭道。

「那是什麼?」張國紀皺眉問道。

「工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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