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二章 滿天都是人

　　什麼叫做他們死了？

　　這話說錯了吧？在場人們一時間大腦轉不過來，滿腦子都是問號。

　　然而，當少年終於開口，他們瞬間懂了。

　　「我說，此地對我有敵意者，肉身壞死，靈魂被我奴役。」

　　鎖鏈被一股強悍的氣息衝開，王勝張嘴，只不過是剎那，面前的宗主渾身氣息衰敗，肉體彷彿是快進了幾百倍的食物腐爛一般，血肉消弭，骨骼風化。

　　「你！」

　　三十多人，有的雙目不可思議瞪著他，有的只來得及發出一個字節，有的，直接化為飛灰。

　　肉身壞死，腐朽，彷彿大風吹沙一般散落一地。

　　王勝面前的宗主死了。

　　但是，下一刻他的靈魂出竅，呆愣愣的走到他面前。

　　不但是肉身，他們連元神都沒了，陷入「胎中迷」！

　　這只是個籠統的說法，肉體死了，靈魂有一段時間的癡傻狀態。

　　當七天時間過去，才能清醒過來，也就是人們常說的頭七。

　　「刷！」

　　神識從他頭頂衝出，迅速掃過這些人的靈魂，把記憶統統瀏覽了一遍，瞭解靈界的一些信息。

　　來這裡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他們實力不低，活得歲月也不短。

　　其中一個活了足足萬年有餘，恰好就是他面前那宗主。

　　「原來如此。」

　　王勝微歎……

　　這些人的記憶中並沒有前古紀元的消息。

　　但是通過其他信息，也能猜出一些真相。

　　靈界誕生以來，沒有外敵入侵的跡象。

　　地球上也沒有什麼異空間降臨，通過他們的發掘，造成這一切的，都是因為：「內亂！」

　　內亂，怎麼會內亂呢？

　　他忽然想起一個組織，一個被他殺得丟盔棄甲的組織——歸零。

　　要說內亂，也只有歸零組織了。

　　難道，他們如此逆天，沒有自己鎮壓連那些老祖都給打趴了？

　　據他們的記憶，最後地球上的人都離開了，偌大一顆星辰因為內亂變得不適合居住，靈氣缺乏，資源枯竭，夜晚還有迷霧怨靈無窮無盡。

　　那些，是死亡的無數修士。

　　「還差點，差一些關鍵的記憶。」

　　這些人畢竟是只知道一些挖掘遺跡出來的片段，大部分是什麼手札，什麼儀器留言等等。

　　還差的，是內亂起因，還有內亂的參與者。

　　「……祖，祖宗……」

　　小雯有些不適應這個稱呼，「那邊來人了。」

　　「哦？」

　　王勝順著目光看去，只見一行七八人從空中緩緩飛來。

　　他們所處的地方，紫氣滾滾，飛昇城內第一次看到湛藍天空，那厚厚遮掩傳送陣的雲層被衝散，溢開。

　　那些雲層後面，是一動也不敢動的各個勢力的修士。完全暴露。

　　密密麻麻好幾百人，那些勢力的人都是一驚，誰也不知道身邊有這麼多的「同類！」

　　有些勢力甚至都要靠在一起了，對視一眼，心裡也是後怕。

　　要是對方率先發現自己等人隨後發起偷襲，還焉有活路哉？

　　青屠與青鴉背靠背，貼近了三名斗篷人，渾身肌肉緊繃，靈力流轉，隨時都會暴起！

　　原因無他，四周都是其他的勢力。

　　「散去靈力，動作幅度不要太大。」

　　忽然，三名斗篷人裡中的一人傳音，率先散去了身上的能量波動。

　　怎麼回事？

　　別說青屠青鴉，另外兩名斗篷人都看不懂了。

　　「你瘋了，現在散去靈力，只會被其他人看準機會狠狠偷襲！」

　　一名斗篷人心中大驚，急忙掃視其餘勢力，做好被第一個圍攻的準備。

　　「嗯？怎麼回事？」

　　他猛地發現，天空之中，不少人都散去了靈力，並且朝著城內緩緩落下。

　　那速度，好像生怕動作大了惹得誰不高興一般。

　　「走吧，我們也下去。」

　　青屠青鴉還是一頭霧水的時候，斗篷人卻朝著下空那幾人緩慢落去。

　　這一行人，是一老態龍鍾的書香老人帶頭，身後跟著的卻是各有千秋，男女老少還有一人竟然看不清楚容貌。

　　王勝已經坐下了，撇了那邊一眼，有些恍然。

　　隨後，嘴角微微翹起。

　　青屠青鴉跟著三名斗篷人率先來到這老頭前方一側，不敢太靠近也不敢離得太遠，在其為首斗篷人的呼和下彎腰拜倒。

　　「老院長壽比南山，早日飛昇！」

　　青屠青鴉低下頭，對視一眼，老院長？這人是誰，竟然讓組織下來的人行如此大禮？

　　而且，

　　他們側過頭，赫然發現不知何時斗篷人已經把遮擋容貌的面具與帽子摘下，不敢有絲毫的不敬。

　　老院長一行人此時，恰好來到他身邊。

　　「哦？你是……」

　　他看著這張滄桑的容貌，彷彿有些回憶。

　　「對了，你是千年前的那一屆探花吧？」

　　老院長記起來了，笑道：「你叫元海是吧？」

　　「老院長還記得學生，學生萬分榮幸！」

　　元海抬起頭，眼睛竟然濕潤：「老院長，學生還以為這輩子都看不到你了！」

　　「想不到，還是我們的學弟。」

　　五行宗宗主開口，「但是學弟你應該知道，靈院規矩。」

　　元海點頭：「學弟知道，靈院畢業之後便與學院再無關係。」

　　「但！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即便院長已不記得學生，學生亦甘為院長，萬死不辭！」

　　元海抬起頭，身軀如弓：「院長，可還願意收留學生？」

　　老院長目光閃過和藹。

　　幾萬年的歲月裡，他看過了太多太多生離死別，也見過太多太多的人之常情。

　　一顆心雖說不是石頭，卻也難再跳一次。

　　此時見到元海，腦海之中又想起了那個每天晚上給自己熱水洗腳的少年……

　　他伸出手，輕輕帶起元海：「你已經加入了青蒼，如今，敢叛出組織嗎？」

　　元海目光堅定：「院長第一，我第二！」

　　「元海，你忘了組織了嗎！」另外兩名斗篷人提醒：「組織培養了你，你如果要反，我們可不會念及多年戰友情誼！」

　　「我意已決！」元海的話，充滿堅定。

　　「好啊，好啊……小海，你且過來。」院長終於還是動容，帶著他走向小雯。

　　這裡，距離王勝所處之地已經不遠了，只有幾公里距離。

　　可老院長卻已經看到了那張少年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