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問答

「方閣下，那些怪物消滅完畢了嗎？」

方尋仙看了一眼問出了這個問題的嚴淵，沒好氣地說道：「當然沒有，沒有這麼容易！那些怪物根本殺不死，它們沒有靈魂，肉體又無法徹底消滅，就算暫時殺死，也能再次重生……不過這一次殺了個乾淨，要再重生出來得一段時間了！」

他們幾個仍然處在祭壇周圍，方尋仙自己大大咧咧地一屁股坐在了青石板上，而嚴淵等人自然也沒什麼嬌氣可言，跟著變原地坐下，與他一起圍成了一個圈！那些怪物已經不再破土而出了，根據方尋仙所說的話，嚴淵敢肯定這些怪物暫時已經被瘋仙人給殺光了！那塊被金毛熊孩子掀開的石板又被方尋仙安裝了回去，據他所說，這祭壇、泥土和青石板都是某種儀式的一部分，這片泥土之下自有洞天，這些儀式都是為了不讓這些怪物突破他的防線而設立的保險閥門。

嚴淵聽著瘋仙人的話語，微微地點點頭，好奇地問道：「那大約要多久，它們就會再度重生呢？」

「三個時辰吧。」

「哦……啊？！」嚴淵嘴角一抽，「三個時辰？！這麼快嗎？我還以為需要幾天……」

「哪有這麼長的休息時間啊。」方尋仙撇了撇嘴，「我這幾千年最長的休息時間就是前往你們大梁的京城的那幾天，那幾天有邵戢佈置的法陣加強封印，才給了我幾天的喘息時間……可就是那麼幾天，它們便變得強大無比，我花了很大的力氣才將有了好幾天成長時間的它們殺死！所以我只能一天到晚無時無刻不守在這裡！」

「重生……嗎？」阮殷有些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然後好奇地開口問道：「這些怪物到底是什麼東西？」

「我管它們叫做仙孽。」方尋仙只是淡淡地說了這麼一句，便不再對嚴淵和阮殷做更多的解釋了，而是拍拍手，對嚴淵三個人揮了揮：「好了，你們三個還是趕緊走吧！這裡不是你們可以接觸的事情！這個小丫頭看起來還湊合，你們兩個大老爺們這也太弱了吧？」

嚴淵、麥克：「……」

「等等！」在男子組集體自閉（而且無話可說）的情況下，作為女子組的代表的阮殷舉起了手，就像是上私塾的好學學生一樣舉手提問道：「那個……尋仙閣下！我有幾個問題！」

「呵？你的問題，管我什麼事？」方尋仙皺了皺眉頭，忽然再度變成了「瘋仙人」，對著阮殷露出了無比狂氣的笑容，瞇著眼睛說道：「我可不會回答你其他問題了，我今天的回答已經夠多了……你們三個現在若是不回頭離開，可別怪我把你們打回去了啊……」

「等一下嘛！！！」嚴淵看著阮殷的表情，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同時也站了出來為阮殷幫腔道：「回答幾個問題又不會讓你損失什麼！尋仙閣下，你就回答一下嘛！我保證我們問完就走，絕對不會含糊一刻的！」

「……」

方尋仙瞇著眼睛看

著一臉無賴模樣的嚴淵和阮殷，緊鎖著眉頭，很久之後才歎息一聲：「唉……問完就給我快滾！」

「得勒！」嚴淵喜笑顏開，而阮殷則有些開心不起來，她撓了撓頭，並沒有一上來就詢問那些她最最關心的問題，而是挑了一個與自己無關的問題：「首先，尋仙閣下，您是當年秦始皇派往海外尋找長生不老藥的方士嗎？」

「沒錯。」

「那麼，你一直存活到現在，是真的找到了長生不老藥了，還是尋覓到了其他長生方法了？當年與閣下你一起出海的其他方士們呢？他們沒有像你一樣存活到現在嗎？」

「喲，你的問題有點意思嘛！不過這些問題，那個邵戢和你們的先帝也問過我，畢竟所有的統治者最最關心的都是長生之事嘛！」方尋仙撇了撇嘴，「我的回答還是一樣的——我們並沒有找到長生不老藥，我能夠一直存活到現在，是因為我自己足夠強！而你問的其他方士……有點意思，他們自然是死了，他們沒有我這麼強，自然無法抗衡歲月與時間！他們的肉體在漫長的時間面前腐朽，他們的靈魂在漫長的歲月裡消逝殆盡。」

「那當年呢？」

「什麼意思？」

「當年，你們只找到了仙島蓬萊這一座島嶼嗎？」阮殷挑了挑眉毛，「不一定吧，在先秦傳說中的仙島神山一共五座，其中兩座不見蹤影……而事到如今，三神山的另外兩座也失去了蹤影，只剩下一座殘破的蓬萊。尋仙閣下，當年你們是否找到了其他的四座神山？」

「……」方尋仙沉默了下來，他看著阮殷，頗有些意外地說道：「你很敏銳啊……我們的確是找到了三座神山，而同時，我們也找到了另外兩座消失的神山的遺骸！」

「遺骸？」嚴淵愣了愣，他對於蓬萊仙島的準備遠遠比不過阮殷，但是擁有與阮殷類似的思維模式的他此時已經跟上了阮殷的思路，「也就是說，那兩座消失的神山是被毀滅掉的？而現在又找不到的方丈、瀛洲兩座山島……也被毀滅了？」

方尋仙意味深長地打量了一遍眼前的嚴淵和阮殷，奇怪地問道：「你們兩個到底是什麼來頭？這種思維可不太像是路過的冒險者啊？」

「其實實力更不像，只不過尋仙閣下你出世太久，對我們倆的實力沒有概念。」嚴淵聳聳肩，方尋仙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不過他的態度已經將他的答案公佈出來了，他和阮殷自然心領神會，而阮殷點點頭，繼續問道：「那麼，那些神山的消失……與所謂的仙孽有沒有關係？」

「有。」方尋仙砸吧砸吧嘴巴，忽然頗有些驚歎地說道：「老實說，我真是很羨慕你們這些腦子活絡的傢伙啊！這些東西你們兩個是怎麼聯想到的？」

「很簡單的邏輯，甚至都不需要深思。」阮殷無奈地搖搖頭，「不過你大約不願意再讓我們繼續往深處挖掘了吧？」

「和聰明人對話還真是舒適！」

「所以……換個方向吧！尋仙閣下，你們是否有尋覓到歸墟？」阮殷瞇起眼睛來，輕輕地問道：「我們抵達仙島蓬萊的時候，並沒有見到類似的地方，但是根據記載，三神山應該處在歸於旁邊啊？」

「我不知道，當年我們的抵達也是分批次的，我屬於比較後面的批次。」瘋仙人聳聳肩，開始回憶，他的記性很好，哪怕是接近千年之前的事情，他依舊能夠清晰地回想起來：「記得最早那幾批的方士的確是見到過傳說中的歸墟，那時候三神山和歸墟的消息也就是他們傳回去的！但是等我抵達的時候，就不曾見過歸墟的模樣了！」

「渤海之東，不知幾億萬里﹐有大壑焉﹐實惟無底之谷﹐其下無底﹐名曰歸墟。」

傳說的歸墟是海中無底之谷、謂眾水匯聚之處！但其本身存在與否還是一個謎題，嚴淵雖然不知道阮殷為什麼想要尋覓到歸墟，但是卻能夠清晰感受到她此時心情的微微低落！

——也就是說……阮殷想要追尋的某樣東西，實際上並不在蓬萊仙島之上，而是在那傳說中的歸墟絕境之中？！

嚴淵若有所思，而阮殷則很快便收拾好了她的心情，開口詢問起她的最後一個問題：「這是我的最後一個問題了，尋仙閣下，你知道銜尾蛇嗎？」

「那是什麼？」方尋仙皺了皺眉頭，而面對他的態度，阮殷悠悠地歎了一口氣……而這個時候，一旁的金毛忽然開了口——他之前乖巧得過分，在場的其他人幾乎都將他給遺忘了，他忽然興奮地說道：「我知道呀！銜尾蛇嘛！我知道啊！」

「啊？」阮殷愣了愣，一個箭步來到了麥克德爾斯面前，抓著他的衣襟問道：「你都知道些什麼？！快說！關於銜尾蛇的事情越多越好！！！」

「誒……好的……」

可就在這個時候，大地忽然再度震動起來！

方尋仙皺了皺眉頭，一下子從地上翻身而起，奇怪地喃喃自語道：「奇了個怪了，這才多久啊？怎麼就復活了？」

「我們居然聊了三個時辰？！」嚴淵一臉震驚地驚呼，而一旁的阮殷則翻了翻白眼，沒好氣地吐槽道：「當然沒有啊白癡！肯定是出了什麼問題啊！」

「也是……尋仙閣下，要不要我們幾個幫幫忙呀？」嚴淵忽然一臉興奮地說道：「現在再上船好像有些太可惜了！我們幾個至少不會給你拖後腿的啦！」

「真的嗎……」方尋仙有點不信，不過阮殷同樣一臉興奮地握住了新亭侯，瞬間開啟了閻王帖！而在這一瞬間，方尋仙愣了愣神，頗有些驚異地看著阮殷：「你不要命……咦？你這妮子是哪來的怪物啊？！嘖……算了，現在再送你們離開似乎也來不及了！來吧，讓你們長長見識！」

他這麼說道，同時一手拽住了嚴淵一手拽住了麥克德爾斯，而嚴淵又伸出一隻手握住了阮殷，他們就這麼手牽著手，由瘋仙人帶著，摔向了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