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白龍魚服 第五十七章 白龍魚服（一）

先暫且不提一旁正在懷疑人生的阮朱。

阮殷嘲諷阮朱自然不是無的放矢，雖然她對嚴淵的小姨子論極為不屑，並且堅稱妹夫論，但這並不能阻止阮朱繼續拿她和嚴淵的關係開玩笑，也不能阻止嚴淵拿他和她的關係佔便宜——阮殷大魔王今天終於算是見到能治住她的女裝大佬了。

阮殷暫且不想這些煩心事，撇了撇嘴，從嚴淵那裡拿過了他的那把灰濛濛的長刀，橫看豎看看了半天，對著嚴淵問道：「這刀有名字嗎？」

嚴淵不知道她為什麼這麼問：「沒有啊，無名刀。」

「那有什麼特殊效果嗎？」阮殷一邊看著刀一邊問，「比如說御風火之類的？」

「用它我氣刃鳴音使得更順手。」

「那壞了你會不會心疼啊？」

「當然啊，這刀我用了好幾年了，雖然不算太好但是也用的順手啊！」

「哦。」阮殷面無表情地說道：「那你趕緊給你的刀取個名字然後和它告別吧。」

嚴淵：「？？？」

只見呆在阮殷手中的長刀忽然就不灰濛濛的了，也不知道她做了些什麼，只見長刀忽然開始變得通紅，彷彿被高溫融化了一般，甚至開始蒸騰起蒸汽來，沒過多久，紅色漸消而亮金色從中顯現。這不過幾息時間，嚴淵本來灰濛濛的古樸長刀便變成了一把明晃晃的黃金英雄級武器。

嚴淵的臉色一下子就垮下來了，看起來他還真是挺中意他那把低調奢華的古樸長刀的，被阮殷這一搞折騰成土豪金了，他能不心疼嗎？他一臉悲憤地痛訴道：「你對我的小刀做了什麼？！」

「給你強化一下而已。」阮殷接著面無表情，「至於這造型，你得問我家祖先發明的招式，我也不想把我的短刀搞成土豪金啊。」

事實證明，阮殷和嚴淵的審美也差不多，對自己的武器造型也喜歡得緊兒，也不樂意它變成這種俗氣的土豪金——不過她戰鬥時那副紅裡透金的模樣還算時髦，至於嚴淵的土豪金色的長刀，就土得過分了。

「呼……這麼說還能變回來咯？」嚴淵鬆了一口氣。

只不過阮殷眼神飄忽，保持著面無表情，輕輕地說道：「你的刀……應該變不回去了，效果結束大概就直接碎了。」

「啥？！你說啥？！」嚴淵當場就驚了，「我的刀會碎？！」

「你這刀勉強夠得上地階利器，也不是魂器，不值錢，當然扛不住追鱗爪的鍛造效果。」阮殷撇了撇嘴，「加上這刀效果尷尬得一筆，更不值錢了。氣刃鳴音這玩意一般地階都用不來，需要刀法或者劍法到一定境界才行，你既然能用出來，那麼換把刀也能用出來，影響不大的。」

嚴淵欲哭無淚：「我不管，你賠我刀。」

「哼！要不要我回去賠你把龍刀？」阮殷冷笑，而嚴淵就像是聽不出她話中的嘲諷意味似的，立刻陰雨轉晴，喜笑顏開地說道：「一言為定呀！」

阮殷目瞪口呆：「從沒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阮朱說的還真沒錯啊，不談阮殷的性取向的話，這倆還挺配的……咳！」小妖表情微妙地嘀咕起來，隨後才輕聲咳嗽兩聲，打斷了正在「打情罵俏」的嚴淵和阮殷二人：「我和歌姐姐沒法出面……歌姐姐待會兒可能還得露面以打消嫌疑，但我們可以掩護你的行動，不過你得自己有個好計劃。」

小妖說的頭頭是道，一副小大人的模樣，看起來著實有些有趣，而她的提議，嚴淵只是笑嘻嘻地點頭。

計劃什麼的他當然有，殺袁科只不過是臨時起意，他的計劃可還沒有消耗掉呢！

「不過有一件事情要注意。」這時候，始終沒怎麼說話的櫻井歌忽然開口，「我們對小白龍的調整大部分針對的是祂成就天階越過龍門之後，像是阮殷小姐遇見的那個時間權能在天階化龍之後會有很大的提升……但如今祂還沒化龍就晉陞成了天階，我也說不好有什麼變化，但肯定比地階時要強的多了。」

「喲，你們居然真的完成了時間權能。」嚴淵挑了挑眉毛，然後笑吟吟地問道：「歌小姐你不是妖物學學者吧？也沒到天階吧？」

櫻井歌一愣，點了點頭：「我只是全程跟進了小白龍的實驗過程，但對實驗本身一竅不通，而且我的確沒到天階。」

她沒說自己地階何品，但嚴淵也沒有追問。

「那小白龍表面上引動了雷劫，並且一拳打散雷雲，換作普通人來看，這無疑是晉陞天階的標誌，但對於人造之神來說卻還相差不少。」嚴淵搖搖頭，作為一個資深妖物學學者加上前獵殺教人造之神實驗主管，哪怕是沒有直接參與魚人之神的實驗，這幾次打下來的交道也足夠讓他猜出大致情況了，「妖物過天階與人族不同，它們天生與天道相逆，要想晉陞天階比人族更難，而人造神祇吹得再玄妙也是由妖族升格而來，靠的是願力塑成虛擬人格的法子，本質還是妖族，甚至渡天階比一般的妖物更難！按照我的預計，祂起碼得渡個九重紫雷天階才能晉陞天階吧，如今如此兒戲也能晉陞？開什麼玩笑嘛……祂最多也就是個無限接近天階。」

「就算如此，祂的境界比你高得多吧？」小妖翻翻白眼，在場的就只有她一人切身地知道嚴淵的境界——不到一個時辰前他還只是人階下品，能量循環都沒構建出來的那種，現在最多也就是個人階中品，實在看不出他憑什麼嘲笑魚人之神的頂配地階。

「但我對祂的情況瞭如指掌呀。」嚴淵微笑起來，「我可能比祂自己都要瞭解祂，如果說『牛魔王』是我的孩子，那這只『小白龍』可就是我的孫子了。」

「那『沙和尚』是你的兄弟嗎？」小妖沒好氣地說道，沙和尚便是第一次實驗體的名字，原型本體是一隻河童，他們人造之神實驗的命名也算有趣，依照的竟是《西遊記》之中的內容。

「嗨。」嚴淵擺擺手，「總之我山人自有妙計，你們就別擔心了——說起來還有件事，為什麼你們這次行動的代號叫做白龍魚服啊？」

這個行動代號他還是從阮殷那裡知道的，後者則是在對王儈進行調查的過程中知道的，只不過像他這樣半路出道又半途而廢的讀書人實在是積累不多，完全不知道白龍魚服的典故。

「白龍魚服的典故你知道嗎？」小妖伸出了一根手指，「『昔白龍下清冷之淵，化為魚，漁人豫且射中其目』，說是曾經有條小白龍特皮，變成小魚兒出來玩，結果被一個叫豫的漁夫刺中了眼睛，跑去找天帝爸爸哭訴，結果天帝爸爸說它活該，原諒了那個漁夫。嘛，比喻貴人微服出行，恐有不測之虞的詞，正巧長老會那幫蠢貨想殺個大人物保持一下我教的存在感，就定了這麼一個代號，跑來容縣挑挑選選。」

「最後拋開了龍小白和崔汐瑤，選了一個點子最硬的劉清若？」嚴淵眨巴眨巴眼睛，感歎道，「你們的長老會都是人才啊！」

「唉。」小妖歎口氣，顯然對嚴淵的結論頗為認同。

「嘛，我差不多懂了。」嚴淵聳聳肩，「不過我還是個粗人，就按照這字面意思幫你們完成這一場白龍魚服吧。」

「什麼意思？」

「當然是把那隻小白龍打成一條蠢魚咯。」

他笑嘻嘻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