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章 中山狼牙
漢血丹心 by 流年書柬
2019-11-15 17:53
蘇靈芝和素汐一直都不知道,也就是從這一天開始,許多人在她們的身邊築起一道無形的銅牆鐵壁,用心良苦地把她們的生活和外界隔離了開來。這裡面充滿了良知、感恩、忠義、壯烈……在未來的一段時間裡,不管外面襲來的是驚濤駭浪還是腥風血雨,都會有人義無反顧的用自己的犧牲換來侯府內的安寧!
陸浚三人並沒有在侯府停留,免得引起蘇靈芝和素汐的懷疑。他們去了長樂塬,而崔弘留了下來,和護衛們一起,擔負起了守護侯府的任務。在來之前,主父偃曾經語重心長地告誡過他,元召生死未明之前,侯府很可能會經受嚴峻的考驗。
背負長劍的青衫男子安靜的坐在高處,看著遼闊的夜空,星辰寥落,月亮已是大半圓。自今夜開始,他將一步也不離開這裡。
「靈芝姐,你快看,月兒又快圓了呢!元郎說過,到一年當中月亮最圓的時候,就會回來的……。」
小軒窗前,素汐公主驚喜的看著漸漸升起的明月,神色中有無限的憧憬。而蘇靈芝則有些慵懶的坐在繡凳上,仔細繡著一副麒麟送子圖的肚兜。雖然有蘇夫人和侍女們的幫助,根本就用不著她動手。但能夠有機會親自為那肚子裡的小娃兒準備這些東西,總是感到滿足和幸福的。
「哦……這話最近在耳邊已經聽到好幾遍了呢!某人心裡就這麼想他嗎?」
聽到蘇靈芝的調侃口氣,素汐臉上一紅。不過,她們之間的感情早已經如同親姐妹一般,彼此的心事不必隱瞞。遂微微咬了咬嘴唇,走到靈芝的身邊,一邊低頭看著燈光下那針線間鮮艷的色彩,一邊輕輕地歎了口氣。
「靈芝,最近我也不知道怎麼了,總是感覺有些心神不寧的。元郎一去這麼久,千里迢迢的……也不知道何日才能返程。」
「素汐,你這是關心則亂。當初他剛走未遠,,我要派人去把你的好消息告訴他,誰讓你執意不讓的呢。現在後悔了吧?」
蘇靈芝放下手中的東西,溫和的雙眼看著素汐。她很理解她的心情。素汐公主則笑著點了點頭。只是在她低垂下眼眸時,靈芝並沒有察覺已經被迅速隱藏的幾縷不安。
素汐公主從小在宮廷中長大,細膩聰慧體察入微。不久之前從趙地邯鄲傳回來的消息,已經讓她開始在心中升起擔憂。只是她身為大漢長公主,是絕對不能把一些懷疑的東西公開表露出來的。每念及此,便會寢食難安。
「好了,你們兩個呀,都是需要保持合理休息時間的人。以後不許多想,更不許熬夜做這些東西。快去好好睡吧,也省得讓大家擔心。」
推門進來如此吩咐她們的自然是蘇夫人。兩個人互相吐了吐舌頭,笑著答應下來。然後在侍女們的簇擁下,各自回去休息了。蘇紅雲看著她們的背影轉過迴廊,想起剛才聽到她們的說話,哀傷又重新遮蓋了笑容。長夜漫漫,卻不知明日又如何。
侯府被嚴密的保護起來,暫時隔離成了一個安全的孤島。卻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已經是暗潮湧動,風雲潛生。
長安東城,尚書令、中山侯劉屈犛府,這一段時間可謂是賓朋滿座,夜夜笙歌。從來權力都是世人最崇拜之物,一朝權在手,便把令來行,古今中外,大同小異。
皇帝出巡,太子留守長安監國。而元召與衛青隨駕,暫時處理朝廷大小事務的權力,自然大部分就集中到了劉屈犛手中。身為中山靖王之後的這位皇室貴胄,如今放眼長安,可真是志得意滿,氣宇非凡。
太子劉琚一直謙遜謹慎,尤其在朝廷政務上,從來不會主動攬權。處在他現在的位置,不管是因為東宮屬官們的建議還是他自己做出的選擇,當然不宜顯露崢嶸。把一切細務交給劉屈犛和留守的大臣們處理,自己只觀其大概,便是一種極好的方式。
正因為如此,現在的劉屈犛大人便成了長安炙手可熱的人物。有一些見風使舵之輩,主動靠攏過來,一時間勢力大漲,而自信心也隨之空前膨脹。
也就是在這樣的背景下,陸續接到出巡途中發生事情的劉屈犛,先是目瞪口呆,然後是震驚雀躍,手舞足蹈……真是沒有想到啊!元召,你也有今天。
雖然只接到了左內史倪寬最早派人傳遞回來的簡略消息,詳細情況還不得而知。但已經足以令劉屈犛拍案而起,大呼暢快。慶賀!必須要慶賀!
於是,中山侯府當晚大擺宴筵,聞訊趕來的黨羽們無不興高采烈。當然,緣由不便明說。對外的名義就是劉屈犛侯爺又娶了一房小夫人,所以隨便熱鬧一下。
貴胄豪門,皇室子弟和最近投奔到劉屈犛門下的許多朝廷官員們,來的人數還真不少。年近五旬的中山侯,子侄環列,嬌妻美妾成群,整座侯府中,笙歌曼舞,真是一派繁華氣象。
「侯爺!今夜良辰,您可要不醉不休……來、來、來,再飲一杯!」
「尚書令大人,我敬的這杯,你可不能不喝呀!」
「老大人喜事臨門,我們共進一杯吧!」
大廳之內,燈火輝煌。勸酒之聲此起彼伏,劉屈犛滿面紅光,哈哈大笑著,一杯飲完又是一杯,幾乎是來者不拒。
「大家今夜盡歡。放開肚量,不醉不歸!老夫府上別的不多,美酒管夠。哈哈哈!」
群情踴躍,氣氛熱烈,很快在座之人都沾染了酒意。劉屈犛看著氣氛差不多了,以目示意,身邊的管家和護衛們早已經知道主人的意思,連忙出去佈置好警戒,然後安排閒雜人等都退的遠遠的,不許靠近。
「今日大家能夠光臨府上,便都算是老夫的貴客。以後不論是在朝堂還是在別處,有所需要支持的地方,還望你們勿要輕言退卻!來!老夫再敬大家一杯,喝完之後,共進退,同富貴!」
酒是同樣的酒,但這話中的意思,只要稍微有點腦子的人,便都明白究竟暗藏著什麼,也更知道喝完這一杯之後,意味著什麼。
雖然也有些人在心中猶豫了瞬間,但看到大家都舉杯響應,也不再遲疑。宴會廳中幾十人幾乎是同時舉杯一飲而盡。然後齊聲呼應。
「願聽尚書令大人差遣!」
這就是結成朋黨,明確表態了。劉屈犛大喜過望,有了這些人的支持,在今後的朝堂上,他將秉承皇帝意志,一呼百諾,裁決天下!
「侯爺,那個消息確實嗎?」
終於,有人問出了最想知道的事。而這,也正是今夜所有人來的最終目的。偌大的場面忽然都安靜下來。同為皇室中人的大宗正劉不識,放下手中酒杯,滿眼熱切地看著劉屈犛,希望聽到自己最盼望的答案。
果然,劉屈犛沒有讓這位族兄失望。他站起身來,以手撫額,似乎怕因為得意而失態一般,特意壓了壓激動的語氣大聲說道。
「千真萬確,絕對不會有錯!想必此時,陛下親自派人傳遞的消息也已經到了未央宮中。諸位,中州驚變,元召意外身死,衛青觸怒聖意遠斥塞北……長安的大變局要來了!呵呵!」
雖然早就或多或少地知曉這個消息。但在此時此刻,親耳聽劉屈犛說出來,還是在所有人心中都激起了巨大的震盪。這件事確實太重大了。元召身擔重任,無論在朝堂、軍中、商界還是在其他領域,都牽扯著錯綜複雜的各種關係。這個人一旦真的不在了,那麼接下來必然是從上到下一場利益的重新分配啊!打造富貴榮華百年大族的機遇就在眼前……想到這一點時,許多人的眼中都放射出貪婪的光芒。
「這可真是太好了……哦,當然國家有此損失,我們大家也很悲痛。唉!」
大宗正劉不識一張老臉就快要笑出花來了。不過他卻拚命忍著,努力的想要擠出一點兒悲傷的神情。劉屈犛不動聲色的瞅了他一眼,鄙夷的神色自眼中一掠而過,然後他淡淡的笑了起來。
「大宗正不必如此,今夜在座的都是自己人,我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吧。其實陛下早就有除掉元召的意思,此人表面是國家棟樑,世人卻又怎知其大奸似忠深藏不臣之心之處呢!陛下出行之前就和老夫說過,要我糾集忠心於皇室之士,一旦聽聞有變,可在長安協助太子便宜行事……。」
大廳外戒備森嚴,風起處,刀甲生涼。座中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寂靜無聲的聽著從劉屈犛嘴裡說出的這些驚心動魄話語。雖然有人還有些懷疑這其中的難辨真假之處,但卻都已經意識到,長安內外的風雲突變,在元召死後,必將難以避免矣!
「究竟該怎麼做?侯爺就請示下吧!」
劉不識咬牙切齒臉色陰沉。所有與元召有關的人,都是他懷恨的對象。機會既然來了,自當絕不手軟!
七百六十一章 唇槍舌劍
太子劉琚並不是沒有想過元召發生意外的消息傳開之後,會有人橫生事端。但他卻絕對沒有想到,需要他作出決斷會來的這麼快。這些人連忍耐幾天的時間都沒有,馬上就有大麻煩擺在了他的面前。
以尚書令、中山侯劉屈犛為首的十幾名朝廷官員,在第二天例行的朝政會議上,突然發難,由此引發的劇烈交鋒,讓太子陷入了自監國執政以來最艱難的選擇局面。
朝會一開始的氣氛就有些異常,本來只不過是些日常的地方事務,各有司呈報給太子,然後例行同意後,就可以去各自實行了。然而,許多的人都已經提前得知了那個令人震驚的消息,好像預感到今天會發生什麼事一樣,並沒有急著離去,而是在互相觀望。
果然,隨後尚書令劉屈犛咳嗽一聲,首先站了出來。他掃視了一眼殿內群臣,然後躬身朝側座的太子施禮。抬起頭時,大聲說道。
「太子殿下,老臣有幾件重要的事想在這裡說一下,請稍待片刻。」
無數目光望過來。坐在左側的東方朔與司馬相如對視一眼,都心情無比沉重。他們雖然非常懷疑那個消息的真實性,但在當前局面下,確實令人十分不安。
太子劉琚精神有些萎靡不振。他已經失眠兩天了,寢食難安,時常從睡夢中驚醒。心頭的愧疚和悔恨如同一塊大石頭沉甸甸的,讓他喘不動氣。其實他現在最想的就是躲到博望苑深處,誰也不見,也不再管這些繁瑣的政務,好好的獨處一段時間,也許才可以平息胸口的傷痛。不過,既然是這個他還要稱呼一聲皇叔的劉屈犛出來奏事,總要聽一聽的。
「中山侯不必多禮,有事直說即可。」
「殿下,你想必已經接到陛下親自派使臣送回來的消息了吧?元召已死,卻也不必再隱瞞。老臣今日想說的就是……。」
「你住嘴!誰說元哥兒……誰說他死的!」
太子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猛然聽到劉屈犛直接當著殿內所有人的面說出這句話,一種難以言說的憤怒從胸中噴薄而出,他從座位上跳起來,臉色鐵青,厲聲斷喝,就連手指都有些顫抖起來。
他如此失態,完全不同於往日的彬彬有禮形象。不僅把劉屈犛嚇了一跳,就連階下的許多臣子也有些懵懂。以至於剛剛聽到劉屈犛說出的那個驚人消息,在愣了片刻之後,才猛然回味回來。
聽說是一回事,但在這含元殿上當著所有人的面說出來,而且聽這位尚書令大人話外之意,這竟然是皇帝陛下的使臣傳回來的!這豈不就是意味著,風傳長安的那些事都是真的了!
一片鴉雀無聲中,東方朔看到太子眼中有淚光瑩亮。他的一顆心也在逐漸下沉。隨後就聽到了劉屈犛的冷笑聲。
「殿下,何須如此!老臣雖然年邁不堪重用,卻也是陛下親自任命的當朝尚書令和留守大臣。殿下怎麼可以因為私情而在這含元殿上當場直斥呢?如果老臣說的不對,甘願接受懲罰……太子殿下,請降罪吧!」
劉屈犛說完之後,直著脖子平視前方,老而彌辣,一副桀驁不馴的神色。他這一招果然厲害。太子深吸一口氣,羞怒交集,感覺到臉上火辣辣的,好像被當著所有臣子們的面抽了一巴掌似的。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好。
「尚書令大人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你要以下犯上,當殿逼迫太子殿下嗎!哼!君就是君,臣就是臣,你雖然資格老,但也請注意自己的身份。」
御史大夫東方朔昂然而立,針鋒相對。在這樣的關鍵時刻,作為元召走後太子黨的領袖人物,他壓下滿腹悲傷,義不容辭的站了出來。
「該注意身份的,應該是你才對吧!東方朔,不要以為你做了御史大夫,尾巴就翹起來了。不管怎麼說,中山侯乃是太子殿下的皇叔,陛下臨行之際,以輔佐國政相托付。他和太子對答,豈有爾等胡亂插嘴的份!」
並不用劉屈犛自己來相抗,大宗正劉不識早已經跳了出來。這老傢伙比劉屈犛的年紀還要大一些,但腿腳異常靈活,精力旺盛,最是好鬥。以前元召在的時候,他不敢怎麼樣,現在既然最畏懼的那個傢伙已經死了,更要好好的打擊一下他的勢力,方能洩多年來的心頭之恨。
東方朔嘴角掠過諷刺的笑意。以他的聰明才智,當然知道今日之事必然難以善了。劉屈犛和劉不識,都是宗室老臣,他們兩個人帶頭髮難,非同小可。接下來會有一番怎樣的唇槍舌劍,可想而知。但即便是明知如此,東方朔還是挺身而出,絕不會退後半步。不管是為了完成元召臨去之前的托付之意,還是為了報答太子的知遇之恩,他都必須站在太子身前,替他擋住明槍暗箭,絕不後退。
「含元殿上,太子殿下面前,是議論國家大政的地方,這些口舌之爭,多說無益。兩位既然是宗室老臣,更應該為所有的臣子們做個好榜樣才是,又何必如同市井之徒,在此喋喋不休呢!」
東方朔面對著兩個人的怒目而視,凜然不懼據理力爭。隨後,在劉屈犛的示意下,已經和他結成黨羽的那些朝廷臣子們也紛紛站了起來,大聲指責東方朔無禮。進而更是把矛頭隱約指向太子剛才的失態。
見此情形,太中大夫司馬相如、司隸校尉終軍、中大夫嚴安以及諸多新進年輕臣子也都站出來與對方辯論。一時之間雙方陣營劍拔弩張,你來我往,含元殿成了菜市場。
太子劉琚神情焦躁的看著階下亂紛紛的景象。在這一刻,他很想拂袖而去,再也不管這些亂七八糟的事。然而,理智卻告訴他不能這樣做。他是大漢太子,國之儲君。更是與之有著生死之交的元召所期望的未來君王。即便是為了他曾經付出過的那些心血,他也絕對不能辜負。
「好了!都不要吵了……中山侯,你剛開始的時候想要說什麼,現在可以繼續說了。」
太子的聲音很大,所有人都聽出了他的不耐煩。宮殿內重新安靜下來。劉屈犛冷冷的看著坐回座位的東方朔等人,心中想要去達成某些目的決心更加堅定了起來。
「殿下,老臣想說的是,自春末開始以來進行的賦稅改制以及其他幾項軍政改革措施,都應該立即停止了!」
一言既出,滿殿皆驚。東方朔諸人心頭大震,抬頭看著太子,都知道今天劉屈犛這些人是想要公開的挑戰他的威信了。
「賦稅改制以及其他措施,是丞相元召費盡心血制定出來的。並且是在得到父皇同意後才開始試點實行,其利國利民之處,不用多說。不管中山侯說這話是什麼意思,這些事都不是我所能決定,更不是我們就可以在這兒隨便議論的。」
太子劉琚手掌緊緊的抓住椅背,掌心幾乎要被上面雕刻的龍紋刺出血來。他用最大的毅力才壓制住心頭的憤怒,盡量用平靜的語氣回絕了劉屈犛的提議。然而,對方是有備而來,豈能輕易退卻!
「太子殿下此話差矣!元召所制定的那些東西,到底對國家和民眾有沒有好處,現在根本就無法判定,何來利國利民之說?據老臣所知,有些地方鬧得民怨沸騰商賈不寧倒是有的。更何況,他如今已經……呵呵!太子,陛下當時也只不過是同意暫時實行看看效果如何而已,既然有害無利,何不廢之?陛下遠在東海之濱封禪泰山,諸事繁雜,或許還沒有考慮到這些。如果太子殿下能夠提前為君分憂,又何樂而不為呢?」
一番冠冕堂皇的大道理,從劉屈犛嘴裡說出來,理直氣壯義正言辭,好一副忠君憂民的模樣。
「尚書令大人這話可就說的不對了!元侯制定的賦稅改制,利國利民,確鑿無疑。我不知道你從哪裡聽說的那些民間怨憤,即便是有,那也是極少部分因為自己利益受損的豪門貴族們所激發的。如果按照元侯方略實行,三五年之後,國家益強而民間愈富啊……太子殿下,此事絕不可議!」
受元召之命一直主導此事的少府令桑弘羊早已經忍不住,他站起身來,大聲抗言。沒有人比他們這些做實事的更清楚,元召所說過的那些長遠目標全部達成之後,到底會對整個國家意味著什麼。有人如果要借此而生事,就算拼卻一腔熱血,他也絕不答應!
「大膽!你算個什麼東西?敢對尚書令無禮。元召給了你們什麼好處?現在他都完蛋了,竟然還要維護他!真是冥頑不靈啊……。」
大宗正劉不識臉色猙獰,撕下面具,不再掩飾心底對元召的恨意。而劉屈犛卻朝他使了個眼色,示意他適可而止,不要再重新陷入無意義的爭吵中。因為,接下來他有更重要的話想要說。
「太子殿下,如果這些事讓你感到為難的話,那麼等到陛下明確所命之後再做也不遲。但在此之前,掌管在元召手中那些事關國計民生的所有產業,到了收歸朝廷的時候了!」
話語如刀,利刃封喉,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