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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丹的情況來說很好也許有點誇大其詞。他走向貨卡，坐進駕駛座那側敞開的門內，慢慢恢復正常呼吸，以及清醒的頭腦。

　　我們在度假，他決定。我想拜訪以前在波爾德常去的地方。然後我們上來這裡想遊覽世界之頂的風景，不過露營地空無一人。我想鬧著玩，所以和比利打賭，我能開著他的貨卡直接爬上到觀景台的山丘。我開得太快，失去控制。撞到其中一根支柱，真的很抱歉。該死、愚蠢的驚險動作。

　　他會挨一堆罰款，不過有好的一面：他會成功地通過酒測。

　　丹瞧一瞧置物箱裡面，發現一罐打火機油。沒有芝寶打火機──那應該是在比褲子口袋──但是的確有兩盒用到一半的紙板火柴。他走向高帽，將打火機油澆在帽子上直到整頂帽子濕透。之後他蹲下來，擦一根火柴，輕輕丟進高帽翻向上的內側。高帽並沒有撐很久，不過他移至逆風處，直到帽子燒到只剩灰燼。

　　焚燒的氣味惡臭難聞。

　　當他抬起頭來，他看見比利步履艱難地走向他，一面用袖子擦拭血淋淋的臉。他們努力地踐踏灰燼，確保沒有可能點燃野火的餘燼時，丹告訴他等科羅拉多州警抵達的時候，他們將要告訴警察的謊話。

　　「我得付錢修理那個東西，我敢打賭要花上一大筆錢。幸好我有些存款。」

　　比利嗤之以鼻。「誰會向你追討損失呢？真結族那群人除了衣服外什麼也不剩。我看到了。」

　　「不幸的是，」丹說：「世界之頂是屬於偉大的科羅拉多州。」

　　「哎呀，」比利說。「這根本不公平哪，因為你剛幫了科羅拉多州和世界上其他人一個大忙呢。艾柏拉在哪兒？」

　　「回家去了。」

　　「很好。所以事情結束了？真的結束了？」

　　丹點點頭。

　　比利凝視著蘿絲大禮帽的灰燼。「燒毀的速度真快，簡直像是電影裡的特效。」

　　「我猜想這頂帽子非常古老了。」他沒有補充說明，而且充滿了魔法，黑色的那種。

　　丹走向貨卡坐到方向盤後，以便用後照鏡檢查自己的臉。

　　「看到什麼不該在那兒的東西嗎？」比利問道。「以前我媽逮到我出神地看著鏡中的自己時，總是這麼說。」

　　「什麼也沒有。」丹說。他的臉上綻開微笑。疲憊卻真誠的笑容。「一點東西都沒有。」

　　「那我們打電話報警，告訴警方我們發生的意外吧，」比利說。「我通常不喜歡條子，不過現在我不介意找些伴，這地方讓我覺得神經緊張。」他機靈地看了丹一眼。「到處都是鬼魂，對不對？這就是他們挑中這裡的原因。」

　　毫無疑問地，那是原因。但是你不需要當《小氣財神》裡的施顧己也知道世上的幽靈人有好有壞。他們往下朝全景度假屋走去時，丹停頓一下回頭看世界之頂。他並不十分驚訝看見有個男人站在平台上破損的欄杆旁。那人舉起一隻手，透過他的手可看見波尼山的最高峰，他拋出出丹記憶中孩提時代的飛吻。他記得很清楚。那是他們一天結束時的特別儀式。

　　該睡覺囉，醫生。睡個好覺。夢到一頭龍，隔天早上再告訴我。

　　丹曉得他會哭泣，但不是現在。現在不是時候。他抬起自己的手到唇邊，回應那記吻。

　　他再多注視他父親的遺骸片刻。隨後和比利一起往下面的停車場走。等他們抵達那裡的時候，他再一次回頭看。

　　世界之頂上空無一物。





〈直到你入睡〉


　　恐懼意味著勇敢面對一切、從中復原。

　　　　──AA的格言


　　Ⅰ　週年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