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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日落時分逐漸接近──至少在新罕布夏州是如此──艾柏拉仍在後門廊上，俯瞰著河川。哈皮坐在旁邊，堆肥容器的蓋子上。露西和大衛走出來，分坐她兩旁。約翰‧道頓從廚房望著他們，拿著一杯冷掉的咖啡。他的黑色袋子擱在流理台上，但今晚裡頭沒塞何他可用的東西。

　　「妳該進來吃點晚餐。」露西說，心知在這件事結束前艾柏拉不會──很可能是無法──進食。然而人會緊抓著熟悉的事物。因為一切看起來很正常，因為危險遠在一千英里外，這對她比對她女兒而言要來得容易。雖然以前艾柏拉的臉蛋一直都很清透──和她嬰兒時期一樣的完美無瑕──現在鼻翼附近長了些粉刺，下巴還有一叢醜陋的青春痘。但那只不過是荷爾蒙發揮功能，預示了真正青春期的開端：露西想要相信是如此，因為那是正常的。然而壓力也會導致粉刺。另外她女兒的膚色蒼白，眼睛下面有黑眼圈。她看起來幾乎像露西上次見到的丹一樣病懨懨，他當時一臉痛苦、慢慢吞吞地爬上費里曼先生的貨卡。

　　「媽，我現在不能吃，沒時間。反正，我大概也吞不下去。」

　　「還要多久才會開始行動？艾比？」大衛問。

　　她沒看著他們任何一個人。她目不轉睛地看著河川，但露西知道她其實也不是在看河水。她在遠處，一個他們無人能幫她的地方。

　　「不會很久，你們應該各親我一下，然後進去屋裡。」

　　「可是──」露西開口，卻看見大衛對她搖頭。只搖了一下，但非常堅決。她嘆口氣，握著艾柏拉的一隻手（她的手多麼的冰冷），並在她左臉頰親吻一下。大衛則在她右臉頰印了個吻。

　　露西：「記得丹說過的話吧，萬一事情出了差錯──」

　　「你們兩個應該馬上進屋裡去了。等開始的時候，我會拿起哈皮，放在我腿上。你們一旦看見我這麼做，就不可以打擾我。絕對不行。你們會害丹舅舅送命，或許還有比利。我可能會摔下去，好像昏倒一樣，不過並不是昏倒，所以不要搬動我，也別讓約翰醫生移動我。只要放著我不管，直到事情結束。我想丹知道一個我們可以會合的地方。」

　　大衛說：「我不懂這怎麼可能行得通。那個女人，蘿絲，會看出根本沒有小女孩──」

　　「你們必須馬上進去。」艾柏拉說。

　　他們照她說的去做。露西懇求似地看著約翰；他只能聳肩搖一搖頭。

　　他們三人站在廚房的窗前，手臂環抱著彼此，望著窗外坐在門廊上的小女孩，她的雙臂緊抱著膝蓋。看不到絲毫危險；一切都很平靜。然而當露西看見艾柏拉──她的小女兒──伸手去拿哈皮，將老舊的絨毛兔子玩偶抱在膝上時，她發出了呻吟。約翰輕捏一下她的肩膀。大衛收緊摟在她腰間的手臂，她惶惶然地緊抓住他的手。

　　請保佑我女兒平安無事。如果必須發生什麼……不好的事……就發生在我不認識的同父異母兄弟身上，不要發生在她身上。

　　「不會有事的。」大衛說。

　　她點點頭。「當然不會有事，當然不會有事。」

　　他們看著門廊上的女孩。露西明白就算她真的呼喚艾柏拉，她也不會應答，艾柏拉已經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