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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他們分道揚鑣。約翰的運動休旅車往東，比利的貨卡往西，由比利駕駛。丹說：「比利，你真的可以開車嗎？」

　　「在昨晚睡了那麼多以後？甜心，我可以一路開到加州去哪。」

　　「你知道我們要去哪裡嗎？」

　　「我在等披薩的時候在鎮上買了一本公路地圖集。」

　　「所以你甚至那時候就已經打定主意了。你曉得艾柏拉和我的計畫。」

　　「嗯……知道一點。」

　　「你需要我接手的時候，就大聲叫吧。」丹說完，頭枕在副駕駛座的窗戶上立即睡著。他往下陷入越來越深、令人不快的影像深淵。先是全景飯店的樹籬動物，趁你不注意時會移動的那些動物。接著是二一七號房的梅西太太，她現在戴了一頂歪斜的大禮帽。繼續往下掉，他重返克勞德蓋普的戰役。只不過這回當他匆匆闖入溫尼貝格，卻發現艾柏拉躺在地板上，喉嚨被割開，蘿絲手持一把滴血的折疊式剎刀站在她旁邊。蘿絲看見丹，咧嘴露出可憎的笑容，她的下半張臉掉落，一根長牙閃閃發光。她說，我告訴過她結局會是如此，但她不肯聽。小孩子很少乖乖聽話。

　　在這之下只有一片漆黑。

　　他醒來時接近薄暮，一道斷斷續續的白線劃過中間。他們在州際公路上。

　　「我睡了多久？」

　　比利瞄一眼手錶。「相當久。覺得好一點嗎？」

　　「嗯。」他既覺得舒服一些，又有些不適。他的頭清醒了，可是胃痛得要命。考慮到他今早在鏡中看見的畫面，他並不意外。「我們在哪裡？」

　　「辛辛那提東邊一百五十英里左右。我在兩個加油站停下來你都照睡不誤。而且還打鼾呢。」

　　丹坐直身體。「我們在俄亥俄州？天啊！現在幾點了？」

　　比利查看一下手錶。「六點十五分。沒什麼大不了的；交通順暢又沒下雨。我想我們有天使跟我們同行。」

　　「好吧，我們找家汽車旅館吧。你需要睡覺，我的尿快憋不住了。」

　　「一點也不意外。」

　　比利從下一個顯示有加油站、食物，和汽車旅館的出口下了公路。丹去上廁所時，他開進溫蒂漢堡，買了一袋漢堡。等他們回到車上，丹咬了一口雙層漢堡，就放回袋子裡，小心翼翼地啜飲著咖啡奶昔。他的胃似乎願意接受奶昔。

　　比利一臉驚愕。「老弟，你得吃東西啊！你到底怎麼了？」

　　「我想早餐吃披薩八成不適合。」因為比利仍盯著他看，他再繼續說：「奶昔很好，我正需要這個。比利，眼睛看著路。我們如果到急診室去包紮傷口可幫不了艾柏拉。」

　　五分鐘後，比利將貨卡停在費爾菲德旅館的遮棚下，旅館門上懸著閃爍的內有空房的招牌。他熄掉引擎卻沒有下車。「老大，既然我是冒著我的生命危險陪著你，我想知道你究竟哪裡不舒服？」

　　丹險些指出是比利自己甘冒風險，不是他的主意，但這麼說不公平。他開口解釋。比利瞪大眼、沉默地聆聽。

　　「我的媽呀，耶穌都跳起來了。」丹說完時他說。

　　「除非我漏掉了，」丹說：「否則在新約聖經裡沒寫到耶穌跳起來的事蹟啊。雖然我猜祂可能跳過，在小時候。大多數小孩都跳過。你要幫我們辦理入住手續，還是要我去辦？」

　　比利繼續坐在原位。「艾柏拉知道嗎？」

　　丹搖搖頭。

　　「不過她可以發現吧。」

　　「可以但是不會。她曉得窺探是不對的，尤其當對方是你關心的人的時候。她不會那麼做，就像她不會在她爸媽做愛的時候偷看他們一樣。」

　　「你打小就知道了嗎？」

　　「對。有時候會看到一點點──因為沒法控制──不過馬上就把臉轉過去。」

　　「丹尼，你不會有事吧？」

　　「暫時還好。」他想起自己嘴唇、臉頰，和前額上行動遲緩的蒼蠅。「可以撐得夠久。」

　　「那之後呢？」

　　「等事後再來擔心吧。過一天算一天。我們去辦入住手續吧。我們需要一早就出發呢。」

　　「你收到了艾柏拉的消息嗎？」

　　丹微微一笑。「她很好。」

　　至少到目前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