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露西與大衛想帶艾柏拉回新罕布夏。丹對此毫無異議，但既然他們聚在一起，他們六人需要談一談。那個綁馬尾的胖男人又回來上班，今天沒看色情片，改看籠中格鬥比賽。他很樂意再租借二十四號房給他們；他們過不過夜他都無所謂。比利進克朗維爾小鎮去買兩塊披薩。之後他們坐定下來，丹和艾柏拉輪流發言，讓其他人了解已發生的所有事以及即將要發生的一切。那是說，倘若事情照他們所希望的發展的話？

　　「不行，」露西立刻說。「這太危險了，對你們兩個都是。」

　　約翰陰鬱地咧嘴微笑。「最危險的是不去理會這些……這些東西。蘿絲說假如艾柏拉不去找她，她就會來找艾柏拉。」

　　「她就像是鎖定了她，」比利說，選了一片義式辣香腸與蘑菇口味的披薩。「瘋子經常會這樣。你只需要看菲爾博士就知道了。」

　　露西以責備的眼神凝視她女兒。「妳刺激了她，那是很危險的行為，可是等她有機會靜下心來……」

　　雖然無人打斷，她卻自己越說越小聲。丹想，也許當話實際清楚地說出口，聽起來多麼的難以置信。

　　「他們不會住手，媽。」艾柏拉說。「她不會罷休的。」

　　「艾柏拉會夠安全，」丹說。「有個輪子。我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得更清楚一點。如果情勢不妙──要是出了差錯──艾柏拉會利用輪子逃走、脫身。她答應我了。」

　　「沒錯，」艾柏拉說。「我答應了。」

　　丹以嚴厲的目光凝視她。「妳會遵守諾言吧，會嗎？」

　　「會。」艾柏拉說。她的語氣夠堅定，雖然明顯地不是心甘情願。「我會的。」

　　「另外也要考慮到其他的孩子，」約翰說。「我們永遠不會知道多年來這個真結族究竟抓了多少個孩子。也許，好幾百人。」

　　丹心想倘若他們的壽命如艾柏拉認為的那麼長，那數字大概是成千。他說：「或者就算他們不管艾柏拉，他們將會抓走多少孩童。」

　　「那是假設麻疹沒殺光他們，」大衛抱著希望說。他轉向約翰。「你說過那真的有可能發生。」

　　「他們想要我是因為他們認為我可以治好麻疹。」艾柏拉說。「呸。」

　　「說話文雅一點，小姐，」露西說，但她說的時候心不在焉。她拿起最後一片披薩，看了一會兒又扔回盒中。「我不在乎其他的孩子，我關心的是艾柏拉。我知道這話聽來多麼糟糕，但這是實話。」

　　「妳要是看過《購物指南》上的那些小照片，妳就不會那麼想了，」艾柏拉說。「我沒辦法忘記。有時候還會夢到。」

　　「如果這個瘋女人有點腦子，她就知道艾柏拉不會單獨一個人去，」大衛說。「她要怎麼辦？飛到丹佛，再租輛車？一個十三歲的孩子？」說完半詼諧地看著他女兒。「呸。」

　　丹說：「蘿絲從克勞德蓋普發生的事已經知道艾柏拉有朋友了。她不知道的是她有至少一個朋友具有閃靈能力。」他注視艾柏拉尋求確認。她點點頭。「聽著，露西，大衛。我想艾柏拉和我，兩人一起，可以結束這場──」他找尋合適的詞彙，卻只找到一個符合的詞──「災難，我們兩人單獨的話……」他搖搖頭。

　　「況且，」艾柏拉說：「妳和爸爸沒辦法真正阻止我。你們可以把我鎖在房間裡，可是你們沒辦法鎖上我的腦袋。」

　　露西怒瞪艾柏拉，就是母親專門為叛逆的年輕女兒保留的那種眼神。這招對艾柏拉向來有效，就連在她大發脾氣的時候也行，但這次沒有用。她平靜地回視她母親。目光中的哀傷令露西覺得心寒。

　　大衛握住露西的手。「我想這件事非做不可了。」

　　房內一片靜默。艾柏拉率先打破沉默。「如果沒人要吃最後一片，那我吃囉。我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