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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利？比利！」

　　比利‧費里曼注視著眼前聲音不大像女孩子的女孩。她變成兩個，合而為一，再變成兩個。他用一手摸過自己的臉。他的眼皮感覺很沉重，思緒不知怎地似乎糊在一起。他不能理解目前的狀況。現在已不是白天，而且他們百分之百肯定已不在艾柏拉家的那條街上。「誰在開槍？我的嘴巴味道怎麼那麼噁心？天啊。」

　　「比利，你必須醒來。你得……」

　　丹本來打算說你得開車，但是比利‧費里曼不可能開到任何地方。要再等一會兒。他的眼睛又漸漸地闔上，兩邊的眼皮不協調。丹用艾柏拉的手肘戳戳老人的脇腹，再次引起他的注意。至少，暫時。

　　另一輛車接近，車頭燈照得貨卡的駕駛室一片明亮。丹屏住艾柏拉的呼吸，不過這輛也沒放慢速度地開過去。也許是獨自開車的女人，也許是匆忙趕回家的推銷員。無論是誰，總之是冷漠的過路人，而冷漠對他們正好，但他們也許第三次不會再那麼幸運。鄉下人往往很敦親睦鄰，更別提好管閒事了。

　　「保持清醒。」他說。

　　「你是誰？」比利想要定睛看著這孩子，但是辦不到。「因為你的聲音肯定不像艾柏拉。」

　　「這很複雜。目前，你只要集中精神保持清醒就可以了。」

　　丹下車，走到貨卡的駕駛座那一側，絆倒了好幾次。她的腿在他和她碰面的那天看起來很長，現在卻該死的太短了，他只希望他不會有足夠的時間來習慣這雙腿。

　　烏鴉的衣物留在座位上。他的帆布鞋在骯髒的腳踏墊上，還拖著兩隻襪子。噴濺在他襯衫及夾克上的血液和腦漿已循環消失了，但留下潮濕的污漬。丹收拾了所有的東西，考慮片刻後，再加上槍。他不想拋棄那把槍，但是如果他們被攔下來……

　　他抱著那堆東西到貨卡前頭，埋在老樹葉堆下面。接著他抓起一截F-150撞到的那棵倒下的樺樹，使勁拖到埋葬的地點上。以艾柏拉的手臂來說是很艱難的工作，但他設法做完了。

　　他發覺自己無法就這樣跨進駕駛室；他必須抓著方向盤用力把自己拉上去。等他終於坐到方向盤後，她的兩腳幾乎踩不到踏板。幹。

　　比利發出響亮的鼾聲，丹再用手肘頂他一下。比利睜開眼睛，張望四周。「我們在哪裡啊？那傢伙給我下了藥嗎？」接著又說：「我想我得繼續睡覺。」

　　在最終攸關生死的奪槍時候的某一刻，烏鴉未開的那罐芬達掉落到地板上。丹彎下腰，抓起芬達，用艾柏拉的手放在瓶蓋上時突然停頓下來，想起了當汽水罐重重撞擊時會發生什麼事。從某處，艾柏拉對他說──

　　哎呀！

　　而且露出微笑，但不是憤怒的笑容。丹心想這樣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