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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衛和約翰一起回史東家。丹開自己的車跟隨在後，很高興有獨自思考的空間。倒不是這樣似乎有幫助。他幾乎確定有什麼東西在那裡，真實的東西，但是它不肯出現。他甚至試著召喚東尼，從他青春期以後就從來沒嘗試過這件事，但運氣不佳。

　　比利的貨卡已不再停在里奇蘭巷。就丹來看，這很合理。真結族突擊隊搭乘溫尼貝格而來，假如他們放烏鴉在安尼斯頓下車，他就會徒步而行，需要一輛車。

　　車庫敞開著。約翰的車還沒完全停妥，大衛就衝下車奔進車庫裡，呼喊著艾柏拉的名字。然後，在約翰薩博本的車頭燈聚光照射下宛如舞台上的演員，他撿起一樣東西，發出介於呻吟與尖叫的聲音。丹停到薩博本旁邊後，看清楚那是什麼：艾柏拉的背包。

　　丹瞬間萌生想要喝酒的衝動，甚至比他從牛仔跳舞酒吧的停車場打電話給約翰的那晚還要強烈，是自從他在第一次聚會上拿到白色代幣之後這麼多年來最強烈的。他衝動得想就這樣倒車退出車道，無視他們的叫喊，直接開回弗雷澤。那裡有間酒吧叫公麋鹿，他曾經過許多次，總是抱著已康復的酒鬼本能的揣測──裡頭是什麼模樣？啤酒桶裡裝的是什麼啤酒？自動點唱機裡有哪種音樂？架上擺了什麼威士忌，吧檯下又有哪種？裡面有漂亮的小姐嗎？那第一口酒嚐起來是什麼滋味？嚐起來會有家的味道嗎？好像終於回到家一般？在大衛‧史東打電話報警，警方逮捕他去偵訊有關某個小女孩失蹤的案件之前，他至少能回答出幾個問題。

　　總有一天，凱西在早先神經緊張的時期告訴過他，你的精神防衛會失靈，剩下來擋在你和酒之間的只有更高的力量。

　　丹對於所謂的更高力量沒有疑問，因為他有一點內幕消息。上帝仍舊是個未經證實的假設，但他知道真的有另一階段的存在。同艾柏拉一樣，丹見過幽靈人。所以當然，神可能存在。而且考慮到他瞥見的世界之外的世界，丹認為甚至是極有可能……不過哪種神會在像這樣的壞事發生時只坐視不管呢？

　　好像你是第一個問這問題的人似地，他暗想。

　　凱西‧金斯利吩咐他一天要跪下來兩次，早晨請求協助，夜晚表示感謝。這是頭三個步驟：我沒辦法，神有辦法，我想我會交託給祂。不要想太多。

　　對不願接受這個建議的新人，凱西習慣說個關於電影導演約翰‧華特斯的故事。在他一部早期的電影《粉紅火鶴》中，華特斯的變裝皇后明星迪威恩，吃了一點郊區草坪上的狗排泄物。多年後，仍有人問起華特斯那段電影史上的輝煌時刻。最後他火了。「那只不過是一小塊狗屎罷了，」他告訴記者：「而且她因此成了明星。」

　　所以就算你不喜歡也要跪下去請求協助，凱西結尾總是這樣說。畢竟，那只不過是一小塊狗屎罷了。

　　坐在車子的方向盤後，丹無法好好地跪下來，但他採用了他每天早晚祈禱時必然預設的姿勢──雙眼闔起，一隻手掌貼在唇上，彷彿要阻止任何一滴傷害他的人生二十年的誘人毒藥進來。

　　神啊，請幫助我不要──

　　他只祈禱到這裡，突然靈光一閃。

　　那是大衛在他們到克勞德蓋普的途中所說的話。是艾柏拉憤怒的笑容（丹好奇烏鴉是否已見過那個笑容，若是見過，他有何看法）。最重要的是，他自己皮膚的觸覺，壓得嘴唇向後貼在牙齒上的感覺。

　　「噢，我的天啊。」他低聲說。他下車，兩腿發軟，終究還是跪了下來，不過立即起身跑進車庫，兩個男人站在那兒盯著艾柏拉遺棄的背包。

　　他抓住大衛‧史東的肩膀。「打電話給你老婆，告訴她你要去看她。」

　　「她會想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大衛說。從他顫抖的嘴、低垂的眼能清楚地看出他多麼不希望和他太太通話。「她暫時住在伽妲的公寓，我會告訴她……天哪，我不曉得要怎麼告訴她。」

　　丹抓得更緊，加重壓力，直到那雙垂下的眼睛抬起來迎上他的目光。「我們全部都去波士頓，不過約翰和我到那裡有別的事要處理。」

　　「什麼別的事？我不懂。」

　　丹了解。並非所有的事，但是知道得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