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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初艾柏拉無法看懂指示，因為字不斷地變成雙重、滑來滑去。她瞇起眼睛，字才清晰起來。烏鴉正在監視她，她能感覺到他的雙眼有如微小、溫熱的重量壓在她的頸後。

　　丹？

　　沒有回應，她並不意外。她連這愚蠢的幫浦如何操作都幾乎無法搞清楚，又怎麼能希冀接觸到丹？她這一生不曾覺得閃靈的力量如此弱過。

　　終於她成功地開始加油，雖然她第一次試用他的信用卡時顛倒插入，不得不重新再來一次。加油似乎永無止境，不過油槍上頭有橡皮套抑制油氣的惡臭，夜晚的空氣也讓她的頭稍微清醒一些。夜空中有無數的星星，星辰的數大與美時常令她敬畏，然而今晚凝望著星星只讓她覺得害怕。星星太過遙遠，它們看不見艾柏拉‧史東。

　　油箱加滿後，她瞇起眼睛看著加油幫浦視窗上出現的新訊息，然後轉向烏鴉。「你要收據嗎？」

　　「我想我們沒有收據也能相互支持，妳不認為嗎？」他再次露出炫目的笑容，那是假如為妳而綻放，會讓妳喜不自勝的那種笑容。艾柏拉敢打賭他一定有很多女朋友。

　　不，他只有一位。高帽女人是他的女朋友。蘿絲，要是他有別的女人，蘿絲會殺了她，八成會用她的牙齒和指甲。

　　她步伐沉重地回到貨卡坐進去。

　　「非常好，」烏鴉說。「妳贏了特獎──一罐可樂和一瓶水。所以……妳要對妳爸爸說什麼？」

　　「謝謝。」艾柏拉冷淡地說。「不過你不是我爸爸。」

　　「但是，我可以啊。我可以當個非常好的爸爸，照顧那些對我好的小女孩，那些注意言行的小女孩。」他開到自動販賣機旁，給了她一張五元鈔票。「如果有的話，幫我買一罐芬達，沒有的話就買可樂。」

　　「你們也喝汽水？像一般人一樣？」

　　他裝出滑稽、受傷的表情。「如果你刺傷我們，我們不會流血嗎？如果你搔我們癢，我們難道不會笑嗎？」

　　「莎士比亞，對吧？」她再度擦抹嘴巴。「《羅密歐與茱麗葉》。」

　　「《威尼斯商人》，儍女孩，」烏鴉說……但是面帶著微笑。「我敢說妳不知道剩下的吧。」

　　她搖一搖頭，錯誤的舉動。這個動作使得原先已開始減弱的陣陣頭痛又恢復了。

　　「如果你對我們下毒，我們難道不會死嗎？」他輕拍貼在費里曼先生腿上的注射針。「幫我們買飲料的時候好好想一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