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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丹盡全力放空腦袋，以便艾柏拉能占滿。他時常駕駛利文頓號到克勞德蓋普，因此這次駕駛近乎是習慣性的，約翰帶著槍（兩把自動手槍，和比利的獵鹿槍）坐在最尾端的守車旁。在視野之外，拋在腦後。或者說幾乎。你就算是在睡覺也無法完全失去自我，但是艾柏拉的存在巨大到令人有點恐懼。丹認為如果她在他腦中待得夠久，並且以她現有的力量繼續放送，他很快就會去選購時髦的涼鞋和搭配的飾物。更不必說是對著組成在這裡樂團的帥哥發愣了。

　　到最後一刻，她堅持他帶著哈皮，她的舊絨毛兔子玩偶，很有幫助。「帶著哈皮我就有專注的對象。」她說，他們所有人都不知道那個鄉巴佬名字為貝瑞‧史密斯、不大算人類的紳士會完全理解。他從弗利克爺爺那兒學到這個訣竅之後，運用了很多次。

　　另外大衛‧史東持續滔滔不絕地講述家族故事，其中有許多是艾柏拉以前未曾聽過的也很有幫助。不過，倘若負責尋找她的那位沒生病的話，丹不相信這些招數會奏效。

　　「其他人沒辦法探測、定位嗎？」他問過她。

　　「那個高帽女人可以，即使從半個國家外，不過她沒插手。」那令人不安的笑容再次彎曲艾柏拉的嘴唇，顯露出她的齒尖。讓她看起來遠比實際年紀老。「蘿絲怕我。」

　　艾柏拉在丹腦袋裡的存在並非繼續不斷。三不五時他會感覺到她離開，到另外一邊，探出去──非常小心地──觸及那個愚蠢到將布萊德利‧崔佛的棒球手套戴到自己手上的人。她說他們停在一個叫做斯達布里奇的小鎮（丹相當確定她指的是斯特布里奇），在那裡離開收費高速公路，沿著次要道路開向她意識傳送的閃亮光點。稍後他們在路旁的咖啡館吃午餐，不慌不忙地，讓旅程的最後一段路延續久一點。他們現在知道她要往哪裡去，十分樂意任由她抵達那裡，因為克勞德蓋普非常偏僻。他們認為她是在幫他們更容易下手，這樣很好，不過這是件精細的工作，有點像是心靈感應的雷射手術。

　　曾有一瞬間淫亂的畫面──某種池畔的群交──充斥丹的腦海令他不安，但那畫面幾乎立即消逝。他猜想他是窺視了她的潛意識──假如你相信心理學家佛洛伊德博士的話──那裡潛藏了形形色色的原初影像。他事後會懊悔自己如此假設，雖然他永遠不會因此而自責；他教導自己不可窺探別人最私密的事。

　　丹用一隻手握住利文頓號的操縱桿。另一隻手放在膝上的骯髒絨毛兔子上。這時節逐漸因繽紛的色彩而火紅的幽深森林，在兩旁飛逝而過。在他右手邊的座位上──所謂的列車長席──大衛繼續閒聊，正在對他女兒述說家族故事，搬出了至少一個不可告人的家族祕密。

　　「妳媽媽昨天早上打電話回來的時候，她告訴我在嬤嬤那間房子的地下室保存了一個箱子。上面標註著亞莉珊卓。妳知道那是誰吧？」

　　「珊蒂外婆。」丹說。天啊，連他的聲音都聽起來比平常高一點。年輕一些。

　　「妳說對了。現在有件事妳可能不知道，如果是那樣的話，妳可別說是我說的喔。好嗎？」

　　「好的，爸爸。」丹感覺自己的嘴唇向上彎，在此同時，幾英里外，艾柏拉正微笑著低頭看她眼前塗鴉拼字的字母牌：SPONDLA。

　　「妳的珊蒂外婆畢業於SUNY，奧巴尼分校──就是紐約州立大學──然後到私立預備中學教育實習，知道吧？在佛蒙特、麻薩諸塞，或者新罕布夏，我忘記是哪一州了。八週的實習到了中途，她突然放棄了。但是她繼續在那裡待了一陣子，或許是找份兼差的工作，當服務生或什麼的，毫無疑問地去參加了很多音樂會和派對。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