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數字吉米負責駕駛，開進了布列敦伍茲休息站，這裡相當接近安尼斯頓，那個麻煩女孩所住的小鎮。只不過她不在那兒。根據貝瑞的說法，她在一個叫做弗雷澤的小鎮，往東南邊再過去一點。和她爸爸一起去野餐。突然溜走，這樣做對她有很多好處。

　　蛇吻將第一部影片放進DVD播放器。片名是《肯尼的池畔奇遇》。「要是那小鬼看見這個，她會學到些知識。」她說完按下播放。

　　納特坐在貝瑞旁邊，餵他喝更多的果汁……更確切地說，是趁他能喝的時候。貝瑞真的開始循環了。他對果汁沒什麼興趣，對池畔三人行更是一點興趣也沒有。他盯著螢幕看只是因為那是他們接到的指示。每次他回到實體形態，就呻吟得更大聲。

　　「烏鴉。」他說。「來我這裡一下，達迪。」

　　烏鴉立即到他身旁，用手肘將沃爾納特推到一邊。

　　「靠近一點。」貝瑞低聲說，烏鴉不安了片刻後，照他要求的做了。

　　貝瑞張開嘴，但他來不及說話，下一個循環就開始了。他的皮膚變成乳白色，接著漸漸淡到變透明。烏鴉能看見他緊咬在一起的牙齒，容納他充滿痛苦的眼睛的眼窩，以及──最糟糕的──幽暗的大腦皺摺。他等待，握著貝瑞的手，那隻手已不再是手，而只是半隱半現的骨頭。在遙遠的地方，某處，過時的迪斯可音樂響個不停。烏鴉心想，他們肯定是嗑了藥。除非吸毒，否則你沒法隨著那種音樂性交。

　　緩緩地，緩緩地，中國佬貝瑞再度恢復密度。這次他回來時大聲尖叫。額頭上的汗珠突出。紅斑也是，現在顏色鮮豔得看起來好像血滴。

　　他濕潤一下嘴唇說：「聽我說。」

　　烏鴉豎耳傾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