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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簡捷郵件服務公司位在單排的小型商圈裡，處在星巴克和歐萊利汽車零件連鎖店之間。烏鴉在早上十點剛過沒多久走了進去，拿出他的亨利‧羅斯曼身分證，簽收一件鞋盒大小的包裹，將包裹夾在腋下走出去。儘管開了空調，溫尼貝格內仍瀰漫著貝瑞生病的惡臭，但他們習慣了，幾乎一點也沒聞到。盒子上有寄件人地址，是位在紐約法拉盛的一家管道器材供應公司。確實有這麼一家公司，不過他們並沒有插手這樁特別的包裹遞送。烏鴉、蛇吻，及數字吉米看著納特用他的瑞士小刀割開膠帶，掀起盒蓋。他拿出一團膨脹的塑膠填充物，再來是雙重的蓬鬆棉花。底下，固定在保麗龍裡的是一大瓶沒貼標記、淡黃色的液體，八支注射器，八根飛鏢，和一把細如骨骸的手槍。

　　「媽呀，這裡的東西足夠把她全班都送到中土世界去了。」吉米說。

　　「蘿絲可是非常重視這小小的玩意兒呢，」烏鴉說。他從保麗龍托架中取出麻醉槍，檢視之後再放回去。「我們也是。」

　　「烏鴉！」貝瑞的聲音哽塞嘶啞。「過來一下！」

　　烏鴉將那盒東西留給沃爾納特，走向躺在床上大汗淋漓的男人。貝瑞如今渾身布滿了數百個鮮明紅斑，兩眼腫到幾乎閉上，頭髮糾結地貼在前額上。烏鴉能感覺到他身上炙熱的高燒，不過中國佬比弗利克爺爺要強壯許多。他依然還沒開始循環。

　　「你們幾個還好嗎？」貝瑞問。「沒有發燒？沒有起紅疹？」

　　「我們很好。別管我們了，你需要休息，或許睡個覺吧。」

　　「等我死的時候我就會睡了，我又還沒死。」貝瑞充滿血絲的雙眼閃著微光。「我發現她了。」

　　烏鴉不假思索地抓住他的手，提醒自己要用熱水和大量的肥皂清洗，繼而又想這麼做有什麼用。他們全都呼吸他吐出的空氣，並且輪流扶他去上廁所。他們的手已摸遍他全身。「你知道她是那三個女孩中的哪一個嗎？你掌握到她的名字了嗎？」

　　「沒有。」

　　「她知道我們過來找她了嗎？」

　　「不，別再問問題了，讓我把我確實知道的告訴你。她正在想蘿絲的事，我就因此找到了目標，但是她想蘿絲的時候不是用她的名字。而是叫她『有根長牙的高帽女人』……那孩子，」貝瑞傾向一側，對著濕手帕咳嗽。「那孩子怕她。」

　　「她是應該害怕。」烏鴉冷酷地說。「還有別的嗎？」

　　「火腿三明治。魔鬼蛋。」

　　烏鴉等著。

　　「我還不確定，但是我認為……她是在準備野餐。也許是和她爸媽一起。他們要去搭……玩具火車？」貝瑞皺起眉頭。

　　「什麼玩具火車？在哪裡？」

　　「不曉得，把我載到更近的地方我就會知道，我確定我會知道。」貝瑞的手在烏鴉手中轉動，突然往下壓，力道猛得幾乎足以弄痛烏鴉。「她或許能夠幫助我，達迪。如果我能撐下去，你們能抓到她……傷害她到讓她呼出一些精氣……然後也許……」

　　「也許吧。」烏鴉說，但是當他低下頭時他能看到──僅有一秒鐘──貝瑞緊握住的手指裡面的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