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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丹概略地敘述他心中的想法，接著等候大衛‧史東的反應。有很長一段時間大衛只是坐在艾柏拉身旁，低著頭，兩手交握在膝蓋間。

　　「爸爸？」艾柏拉問。「拜託說些話吧。」

　　大衛抬起頭來說：「誰想喝啤酒？」

　　丹和約翰交換了短暫、疑惑的眼色，謝絕了。

　　「好吧，我想喝。我真正想喝的是兩份傑克丹尼爾，不過既然你們兩位紳士都沒意見，我願意妥協，今晚喝威士忌也許不大好。」

　　「爸，我去拿。」

　　艾柏拉蹦蹦跳跳地走進廚房。他們聽見易開罐拉環峨地一聲，及碳酸飽和的嘶嘶聲──這些聲音勾起丹的回憶，當中有許多是暗藏危險的快樂回憶。她拿著一罐酷爾斯和一個喝啤酒用的細長玻璃杯回來。

　　「我能倒嗎？」

　　「隨妳便。」

　　丹和約翰沉默、入迷地看著艾柏拉傾斜玻璃杯，讓啤酒從側邊滑下去以減少泡沫，平心靜氣地以優秀酒保的專業技術倒酒。她將那杯酒遞給她父親，把罐子放在他旁邊的杯墊上。大衛喝了一大口後，嘆氣，閉上眼睛，然後再度睜開。

　　「真棒。」他說。

　　我敢打賭那鐵定很棒，丹心想，隨後看見艾柏拉正注視著他。她的表情，平常如此坦率，現在卻莫測高深，他無法看穿背後的想法。

　　大衛說：「你的提議很瘋狂，不過有吸引人的地方。最吸引人的是我有機會……親眼……看見這些……生物。我想我需要，因為──儘管聽了你們告訴我的一切──我還是覺得很難相信。就算有那只手套，還有你們說你們找到的那具屍體。」

　　艾柏拉張口慾說話，她父親舉起手來攔住她。

　　「我相信你們所相信的，」他繼續說。「你們三個人。我也相信有群精神錯亂的危險個體可能──我說可能──在找我女兒。我當然會贊同你的計畫，托倫斯先生，只要不是打算帶艾柏拉去。我不會用自己的孩子當作誘餌。」

　　「你不需要。」丹說。他記起艾柏拉出現在乙醇工廠後面的裝卸平台區如何讓他變成一種人形的尋屍犬，而當艾柏拉在他腦內張開眼時他的視力如何瞬間變得銳利。他甚至流下她的眼淚，雖然DNA檢驗可能無法證明。

　　「你是什麼意思？」

　　「你女兒不必和我們去就可以和我們在一起，她就是那麼獨特。艾柏拉，妳明天放學後有沒有朋友家可以去？也許甚至在那邊過夜？」

　　「當然，艾瑪‧迪恩。」他可以從她眼中興奮的火花看出她已經明瞭他腦中的計畫。

　　「這主意不好。」大衛。「我不會留她在那兒沒人保護。」

　　「我們在愛荷華的這段期間艾柏拉一直都有人保護，」約翰說。

　　艾柏拉的眉毛迅速挑起，她的嘴巴微微張開。丹很高興看到她這種反應。他確定她若想要可以隨時窺探他腦子裡的想法，但她按照他的要求做了。

　　丹拿出手機按下快速撥號。「比利？你何不進來加入我們呢？」

　　三分鐘後，比利‧費里曼走進史東家。他身穿牛仔褲，和一件下襬幾乎垂到膝蓋的紅色法蘭絨襯衫，頭戴一頂迷你鎮鐵路的帽子，他脫下帽子與大衛、艾柏拉握手。

　　「你幫助他治療了他的胃，」艾柏拉說著轉向丹。「我記得那件事。」

　　「妳終究還是偷看了我的腦袋。」丹說。

　　她的臉紅了。「不是故意的，從來沒有。有時候就是會發生嘛。」

　　「我怎麼會不知道呢。」

　　「費里曼先生，我很尊重你。」大衛說：「不過你負責擔任保鑣年紀大了點吧，而且我們現在討論的是我女兒啊。」

　　比利撩起他的襯衫下襬，顯露出一把自動手槍，裝在破舊的黑色槍套中。「柯特一九一一，」他說。「全自動，二次世界大戰的古董。這把也很老了，不過它可以達成任務。」

　　「艾柏拉？」約翰問。「妳認為子彈可以殺掉這些東西嗎？還是只有兒童疾病辦得到？」

　　艾柏拉盯著那把槍看。「哦，可以。」她說。「子彈有用，他們不是幽靈人，他們和我們一樣是實體。」

　　約翰看著丹說：「我想你應該沒有槍？」

　　丹搖搖頭看向比利。「我有把獵鹿槍可以借你。」比利說。

　　「那……可能不夠用。」丹說。

　　比利考慮了一下。「好吧，我認識一個住在麥迪遜的傢伙。他買賣較大的槍枝。有些大很多。」

　　「噢，天啊。」大衛說。「這越來越糟了。」不過他沒再多說別的。

　　丹說：「比利，如果我們明天想要在日落時到克勞德蓋普野餐，可以預約火車嗎？」

　　「當然。時常有人預約，尤其是在勞動節過後，價格降下來的時候。」

　　艾柏拉露出微笑。那是丹以前見過的，她憤怒時的笑容。他好奇倘若真結族知道他們的目標能露出像這樣的笑容，不知是否可能會重新考慮。

　　「很好。」她說。「好極了。」

　　「艾柏拉？」大衛一臉困惑，而且有點嚇到的樣子。「怎麼了？」

　　艾柏拉暫時沒理睬他。她說話的對象是丹。「他們對棒球男孩做了那種事，所以是罪有應得。」她用弓成杯狀的手擦拭嘴巴，彷彿是要抹去那笑容，然而當她拿開手的時候，笑容依舊在，她變薄的嘴唇露出齒尖。她將那隻手緊握成拳。

　　「他們罪有應得。」





PART　THREE


　　攸關生死　





第十三章‧克勞德蓋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