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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認真地傾聽她描述她所記得的兩年前與布萊德利‧崔佛初次相遇的經過。內容並不多。她留存最清晰的印象是他躺在地上，許多交錯的手電筒光束將他照亮。以及他的尖叫。她記得那些尖叫聲。

　　「他們必須照亮他，因為他們在進行某種手術，」艾柏拉說。「總之，那是他們的說法，不過他們真正在做的就是折磨他。」

　　她告訴他，她在《安尼斯頓購物指南》的故底再度發現布萊德利，和其他所有失蹤的小孩在一起。她如何觸摸他的相片，看看她是否能查出他的下落。

　　「你辦得到嗎？」她問。「觸摸東西讓畫面浮現在腦海裡？找出東西來？」

　　「有的時候。不是每次都可以。我小時候能夠做到的機率比較大，也比較可靠。」

　　「你認為我長大後閃靈就會沒了？我並不會介意。」她停頓一下，思考。「只不過我還是會有點在意。這很難解釋。」

　　「我懂妳的意思。這是我們獨有的能力，對不對？是我們的本領。」

　　艾柏拉露出微笑。

　　「妳很確定妳知道他們殺害這男孩的地點嗎？」

　　「是的，而且他們把他埋在那裡。他們甚至把他的棒球手套也埋進去。」艾柏拉遞給他一張筆記本的紙。那是副本，而非正本。她應該是不好意思讓人看見她寫了在這裡樂團的男孩名字，並且不只一次而是再三反覆地寫。就連當初寫的字體如今看來似乎都錯了，那些肥胖的大字應該表達的不是愛而是喜歡。

　　「別再為那事生氣了，」丹心不在焉地說，審視她用印刷體寫在紙上的文字。「我在妳這個年紀時非常喜歡史蒂薇‧尼克斯。還有紅心合唱團的安‧威爾森。妳八成根本沒聽過她，她是老牌歌手，不過我以前常常幻想邀請她參加格倫伍德初中週五晚上的舞會。那很愚蠢吧？」

　　她瞠目結舌地看著他。

　　「愚蠢但正常。世界上最正常的事，所以放妳自己一馬吧。另外我可沒有偷窺喔，艾柏拉。那東西就在那裡。有點像是突然出現在我面前。」

　　「噢，天啊。」艾柏拉的雙頰脹得通紅。「這需要花點時間來適應，是吧？」

　　「對我們兩個人來說都是，小姑娘。」他再度低頭看那張紙。

　　◆

　　按坎頓郡警局的命令，禁止擅入

　　有機工業

　　四號乙醇工廠

　　愛荷華州費里曼

　　在另行通知之前關閉

　　◇

　　「妳拿到這個資料是靠……什麼？一遍又一遍地重看？像電影那樣一再重播？」

　　「禁止擅入的告示牌很容易，不過有機工業和乙醇工廠那幾個字，就是用那種方法沒錯。你沒辦法那樣做嗎？」

　　「我從來沒試過。也許有一次吧，不過大概就那一次而已。」

　　「我在電腦上找到了愛荷華州費里曼，」她說。「然後用谷歌地球查詢的時候，我能看見那座工廠。那些地方是真的在那裡。」

　　丹的思緒轉回到約翰‧道頓。戒酒計畫的其他人都談論過丹找東西的特殊能力；約翰卻從來不曾。其實，並不意外。醫生立過類似AA的那種保密誓言，不是嗎？對約翰來說，就是將誓詞的涵蓋範圍加倍。

　　艾柏拉正在說：「你可以打電話給布萊德利‧崔佛的父母親，對不對？或是打去坎頓郡的警長辦公室？他們不會相信我，但是他們會相信成年人。」

　　「我想我應該可以。」但毫無疑問地，知道屍體埋葬地點的人會自動列為頭號嫌疑犯，所以倘若他要幫忙，他必須非常、非常小心留意他採取的方法。

　　艾柏拉，妳讓我捲入很大的麻煩裡啊。

　　「對不起。」她低聲說。

　　他把手放在她的手上，輕輕捏了一下。「不用說抱歉。那句話是妳不該聽到的。」

　　她挺直身子。「噢，天啊，伊凡‧史特勞德走過來了。她是我班上的同學。」

　　丹急忙抽回手。他看見一個豐滿、棕髮，與艾柏拉年齡相仿的女孩順著人行道走來。她背著雙肩背包，胸前抱著一本捲起來的活頁筆記本。她的眼神機靈、充滿好奇。

　　「她會想知道你的一切，」艾柏拉說。「我是指所有的事。而且她很大嘴巴。」

　　噢，糟了。

　　丹凝視著即將到來的女孩。

　　我們很無趣。

　　「幫幫我，艾柏拉。」他說，接著感覺她加入了。他們一合作，那想法就立即增加了深度和力量。

　　我們一點也不有趣。

　　「很好，」艾柏拉說。「再多一點。跟著我做。像唱歌一樣。」

　　妳幾乎沒看到我們，我們很無趣，而且妳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伊凡‧史特勞德匆匆忙忙地走在人行道上，向艾柏拉急速地揮個手，含糊地比個打招呼的手勢，但沒有減緩速度。她奔上圖書館的台階，消失在裡面。

　　「真是不敢相信啊，我都要變成猴子的伯伯了。」丹說。

　　她認真地端詳他。「根據艾柏拉的親戚理論，事實上你很可能是。非常相似──」她傳送了一張褲子在曬衣繩上飄動的圖片。

　　牛仔褲﹡。

　　然後兩人開懷大笑。

　　﹡這裡艾柏拉是以genes（基因）和jeans（牛仔褲）發音相同來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