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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眠醫生 by 史蒂芬‧金
2019-11-14 18:14
這天為了參加當地的少棒聯盟全明星隊的練習,布萊德利‧崔佛的父親讓他免做平常的農場勞務。如果他爸爸拒絕放他假,教練大概會帶其餘的男孩動用私刑,因為布萊德是隊中最頂尖的打擊者。端詳他你絕對想不到──他瘦得像根耙子握柄,而且年僅十一歲──然而他甚至能從地區內最優秀的投手手中擊出一壘和二壘安打。易打的慢速球他幾乎總是打得很遠。有些是單純農家男孩的力氣大,但絕不是全部。布萊德似乎就是知道下一球會是什麼球。他並非竊取對方暗號(其他地區的教練陰沉地猜測過這個可能性)。他就是知道。就像他曉得新的飼養家畜用的井設置在何處最好,或是偶爾走失的牛跑到哪裡去,或者媽媽的婚戒是在何處弄丟。找找看薩博本的地墊下面,他說,結果就在那兒。
那天的練習特別順利,不過布萊德在練習後的彙報時似乎在恍神,並且拒絕取用裝滿冰塊的桶子裡的汽水。他說他認為自己最好回家,幫他媽媽把衣服收進來。
「快要下雨了嗎?」教練麥卡‧強森問。在這類事情上他們全都相信他。
「不曉得。」布萊德無精打采地說。
「孩子,你還好嗎?你看起來有點憔悴。」
事實上,布萊德感覺不大舒服,那天早上醒來就頭痛而且有點發燒。不過,那不是他現在想回家的原因;他只是有種強烈的感覺,他不想再待在棒球場。他的腦子似乎不……大像是他自己的。他不確定自己是在這裡,或只是夢見自己在此──這是多麼瘋狂的想法?他心不在焉地搔抓前臂上的紅斑。「明天同樣的時間,對吧?」
強森教練說計畫是這樣沒錯,布萊德一手拖著手套走開了。他通常會慢跑──他們全都如此──但是今天他不想跑步。他的頭仍在痛,現在連腿也痛了。他消失在露天看台後的玉米田中,打算抄捷徑回兩哩外的農場。當他出現在小鎮道路D,用一手緩慢、恍惚地拂去頭髮上的玉米鬚時,一輛中型的漫遊王在碎石子路上怠速。站在車旁,笑咪咪的是中國佬貝瑞。
「哈,找到你了。」貝瑞說。
「你是什麼人?」
「一個朋友,上車吧。我載你回家。」
「好啊。」布萊德說。感覺依他現在的身體狀況,搭個便車應該不錯。他搔搔手臂上的紅斑。「你叫貝瑞‧史密斯,你是朋友。我會坐上車,你會載我回家。」
他上了休旅車。車門關閉。漫遊王開走了。
到第二天,全郡的人將會總動員,尋找亞代爾全明星隊的中外野手和最佳打擊者。州警的發言人要求居民舉發任何陌生的汽車或廂型車。這類的報告很多,但全都毫無結果。而儘管載著偵察者的三輛休旅車比廂型車要大得多(蘿絲高帽的車尤其龐大),卻無人舉報他們。畢竟,他們是休旅車族,而且在一起旅行。布萊德就這樣……失蹤了。
如同成千上萬其他不幸的孩子一樣,他遭到吞噬,表面上看來是被一口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