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炎熱的七月某日在愛荷華州真結族的運氣轉好。蘿絲一如往常率領著車隊，就在亞代爾西部，她腦中的聲納發出了脈衝信號。絕不是震耳巨響，但普通的響亮。她立刻用民用頻段的無線電對講機與中國佬貝瑞聯繫，但其實他像亞洲人的程度和湯姆‧克魯斯差不多。

　　「貝瑞，你有感覺到嗎？請回答。」

　　「有。」貝瑞不是饒舌型的人。

　　「今天弗利克爺爺搭誰的車？」

　　貝瑞還來不及回答，無線電對講機就有第二個聲音插進來，圍裙安妮說：「心愛的，他和我還有長腿保羅在一起。這個……很棒嗎？」安妮聽起來相當焦慮，蘿絲能理解。理查‧蓋爾斯沃希是非常出色的精氣，但餐與餐之間隔了六星期是很長的一段時間，他開始漸漸消逝了。

　　「安妮，老傢伙的頭腦清醒嗎？」

　　她來不及回答，一個粗重刺耳的聲音就回應：「我很好，女人。」對一個有時甚至不記得自己名字的人來說，弗和克爺爺的狀態確實聽起來相當好。當然，暴躁了點，不過暴躁總比糊裡糊塗要好多了。

　　第二個脈衝信號襲向她，這次沒那麼強勁。彷彿要強調一個無須強調的重點似地，爺爺說：「我們他媽的走錯方向了。」

　　蘿絲沒費事回話，只再按一次麥克風上的通話鍵。「烏鴉？親愛的，請回答。」

　　「我在這兒。」同平常一樣地迅速。只是等待著被呼喚。

　　「讓大家開進下一個休息區。除了我、貝瑞，和弗利克。我編從下一個出口出去再繞回頭。」

　　「妳需要一組人馬嗎？」

　　「要等我們靠近一點才知道，不過……我想應該不用。」

　　「好吧。」停頓半晌後他加了句：「呿。」

　　蘿絲將麥克風放回架上，望著窗外四線道兩邊無窮無盡的玉米田。烏鴉大為失望是理所當然的。他們全都會覺得失望。強大的精氣源代表麻煩，因為他們幾乎都對暗示免疫。那意味著要靠武力帶走他們。朋友或家人經常想要干涉。有時候能讓他們入睡，但並非每次都行得通；擁有強大精氣的孩童甚至能阻擋蛇吻安蒂在這方面發揮的全力。因此有時候他們必須殺人。這一步並不妥，但獲得的獎賞總是值得：儲存在鋼罐中的生命及精力。未雨綢繆。在許多案例中甚至有殘餘的好處。精氣是遺傳的，通常在目標家庭中的每個人至少都有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