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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丹回到自己房間上了床，但他睡不著。他待在利文頓之家的期間約略探望了四十幾次臨終的病榻，通常事後都很平靜。但今晚不是。他依然憤怒得發抖。他神智清醒的頭腦厭惡狂怒的赤色風暴，然而他心裡更深處有一角落卻喜歡。或許歸根究柢要回到簡單、古老的遺傳學；天性戰勝了教養。他越長時間沒喝酒，越多過去的記憶浮上表面。其中最清晰的一些是有關他父親的盛怒。他一直希望卡爾林接受他的挑釁，走到外頭風雪中，在那裡丹‧托倫斯，傑克之子，會餵這個卑劣的小狗崽子吃下他的藥。

　　天知道他並不想成為他父親，父親節制飮酒的時期是令人神經緊張的那種。AA應該有助於克制怒氣，大多數時候的確如此，然而總有些時候像今晚一樣，讓丹明瞭到AA的屏障是多麼的脆弱。讓他覺得自己毫無價值，似乎只配喝個爛醉。像這樣的時刻他覺得與父親非常親近。

　　他想起：媽媽。

　　他想到：糖糖。

　　他想著：沒用的小狗崽子需要吃藥。而道他們在哪裡賣藥，對吧？該死的幾乎到處都有賣。

　　一陣猛烈的狂風吹起，惹得角樓發出呻吟。當疾風平息，黑板女孩出現在那裡。他幾乎能聽見她的呼吸聲。

　　他從被子底下抬起一隻手。有一瞬間手只是懸在冰冷的空氣中，但片刻後他感覺到她的手──小而溫暖滑入他手中。「艾柏拉，」他說。「妳的名字叫艾柏拉，不過有時候大家叫妳艾比。對不對？」

　　沒有傳來回應，但他實際上也不需要回答。他只需要溫暖的小手在他手中的感覺。那感覺僅維持數秒，但已足夠安撫他。他闔上眼睛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