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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月後，新罕布夏懷特山脈的夏季才剛開始時，大衛與露西‧史東坐在約翰‧道頓的辦公室裡，四面牆貼滿了多年來他所治療過的孩童的笑臉照片──如今許多人年紀都大到足以擁有自己的孩子了。

　　約翰說：「我雇用了我一個精通電腦的外甥──用我自己的錢，不過別擔心，他的收費很便宜──看看是否有其他像妳女兒那樣的例子紀錄在案，如果有的話就調查一下。他將搜尋範圍限定在過去三十年，結果找到超過九百個案例。」

　　大衛吹了聲口哨。「竟然有那麼多！」

　　約翰搖搖頭。「並不算多。如果那是一種疾病──我們不需要再討論這一點，因為那並不是病──前美國大聯盟外野手，以喜歡用第三人稱自稱而聞名。就會像象皮病一樣的罕見。或是像布拉許口氏線，有這種線的人基本上會變成人類的斑馬。感染布拉許口氏線的人大約每七百萬人中才有一個。艾柏拉的那個情況就屬於這一類。」

　　「那艾柏拉的情況究竟是什麼？」露西牽著她丈夫的手緊緊地握著。「心電感應？念力？其他的超能力？」

　　「那些東西顯然有關。她有心電感應能力嗎？既然她事先知道人家要來拜訪，曉得賈金斯太太受傷，答案似乎是有。那她有念力嗎？根據我們在她生日派對那天在廚房看到的景象，答案是無庸置疑的有。她是靈媒嗎？或者說有預知能力，如果你們想要說得好聽點的話？這個我們無法確定，雖然九一一的夢境和梳妝台後頭的二十元鈔票兩個都暗示了這一點。但是你家電視所有頻道者在播放《辛普森家庭》那天晚上的事呢？你們覺得那是什麼？或者像幻覺的披頭四曲調呢？如果音符是由鋼琴發出來的話就會是念力……但是你們說並不是。」

　　「所以接下來呢？」露西問。「我們該留意什麼？」

　　「我不知道，沒有預測的路徑可以遵循。超自然現象領域的問題是它根本不是個研究的領域，有太多騙子和太多只是該死的精神失常的人了。」

　　「所以你沒辦法告訴我們該怎麼做。」露西說。「總而言之就是這樣。」

　　約翰微微一笑。「我可以確切地告訴你們該怎麼做：繼續愛她。如果我外甥說得沒錯──不過你們必須記住第一，他才十七歲，第二，他的結論是根據不可靠的數據得來──到她青春期以前你們很有可能會一直看見異乎尋常的現象。有些也許怪異到誇張的程度。但是到了十三、十四歲左右，那些現象會到達穩定階段，然後開始消退。等到她二十來歲時，她所引起的各種現象大概就微不足道了。」他露出笑容。「不過她這輩子都會是個撲克牌高手。」

　　「萬一她開始看見死人，就像電影裡那個小男孩一樣呢？」露西問。「那時候我們該怎麼辦？」

　　「那我猜你們就得到有死後世界的證據。在這段期間，別自找麻煩。還有要守口如瓶，好嗎？」

　　「喔，那當然。」露西說。她勉強擠出微笑，但是由於她咬掉了大半的唇膏，因此看來不是非常有信心。「我們最不希望的就是女兒上《內幕分析》八卦雜誌的封面。」

　　「謝天謝地其他家長沒人看見湯匙那件事。」大衛說。

　　「這裡有個問題，」約翰說。「你們覺得她知道自己多特別嗎？」

　　史東夫婦互換了眼色。

　　「我……我不覺得。」露西終於說。「雖然在湯匙的事情後……我們有點小題大作……」

　　「在你們心目中是小題大作，」約翰說。「對她來說大概不是。她哭了一下子，就笑咪咪地出去了，沒有吼叫、責罵、打屁股，或者讓她覺得難為情。我的建議是暫時先別管。等她長大一點，你們可以告誡她別在學校表演她的特殊戲法，把她當正常的小孩對待，因為她絕大部分是正常的。對吧？」

　　「對，」大衛說。「又不是說她長了斑點，或腫塊，或第三隻眼。」

　　「噢，她的確有，」露西說。她想起了羊膜。「她確實有第三隻眼。你看不見──可是那隻眼的確存在。」

　　約翰站起身來。「我會去拿我外甥列印出來的所有資料，寄給你們，如果你們要的話。」

　　「我要。」大衛說。「非常需要。我想親愛的老嬤嬤也想要。」對此他皺了一下鼻子。露西看見了蹙起眉頭。

　　「那麼在這段期間，好好享受你們女兒帶來的樂趣吧。」約翰告訴他們。「從我所見到的一切來判斷，她是個非常能帶給人樂趣的孩子。你們會熬過這一段的。」

　　有好一陣子，似乎他說的話是對的。





第四章‧呼叫安眠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