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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留起來了嗎？」露西解開罩衫，露出乳房餵艾柏拉時，康伽妲問。艾比昏昏欲睡地眨眨眼，翻找一下子便失去了興趣。一旦妳的乳頭感到疼痛，妳就不會隨便給她喝奶，除非是她要求，伽妲暗想，而且是聲嘶力竭地要求。

　　「留什麼？」大衛問。

　　露西明白。「他們一把她放到我懷裡我就馬上昏睡過去了，大衛說我差點讓她掉下去，根本沒時間啊，嬤嬤。」

　　「喔，在說她臉上那個黏糊糊的東西啊。」大衛輕蔑地說。「他們剝下來以後就扔掉了。要是妳問我的話，我會說真是幹得好啊。」他面露笑容，但眼神在向她挑戰。妳不會愚蠢到繼續這個話題，他們說。妳是聰明人，所以別再提了吧。

　　她的確是個聰明人……卻又不完全明白事理。她年輕時候有這麼矛盾嗎？她不記得了，雖然她似乎記得關於永享天國之福的奧祕的每場演講，以及慈善修女會會員（那些身穿黑衣的惡徒）所給予的接連不斷、宛如地獄的痛苦。那些少女因為偷窺浴缸裡裸體的兄弟而失明，以及男人由於褻瀆教皇而被打死的故事。

　　趁他們還年輕把他們交給我們，無論他們教了多少資優班，寫了多少本詩集，或甚至其中一本詩集得到所有的大獎都不重要。趁他們年輕時把他們交給我們……他們就永遠屬於我們。

　　「妳應該把羊膜保留起來的，那會帶來好運。」

　　她直接對外孫女說，完全將大衛排除在外。他是個好人，對露西亞來說也是好丈夫，但是他那不屑一顧的口氣真令人討厭，更惹人厭的是他挑釁的眼神。

　　「嬤嬤，我想留啊，可是我沒機會。大衛又不知道。」一面說著一面再度扣上罩衫的鈕扣。

　　伽妲傾身向前，用指尖觸碰艾柏拉臉頰細緻的肌膚，年老的肌肉滑過新生的皮膚。「那些生下來帶著羊膜的人應該會有預知能力。」

　　「妳不是真的相信那個吧？」大衛問。「羊膜只不過是一小片胎膜而已。那個……」

　　他正要往下說，但康伽妲沒有注意聽。艾柏拉睜開眼睛，她的眼瞳中有詩的宇宙，擁有的詩句太過超凡，因此不曾被寫下來，或甚至記得。

　　「沒關係啦。」康伽妲說。她抱起嬰兒，親吻她光滑的頭顱，腦殼上的囪門有規律地跳動著，腦子的魔法就在下面如此貼近的地方。「反正木已成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