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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年前，丹在塔爾薩安養院擔任護理員時，和一位罹患末期肝癌、年老的精神科醫師成為朋友。有一天，在埃米爾‧克默回憶（並不是非常謹慎地）幾件他最有趣的病例時，丹坦承從孩提時代以來，他一直深受他所謂的雙重夢境的困擾，他問克默是否熟悉這種症候？這種症候有名稱嗎？

　　克默在壯年時期是個彪形大漢　　他收在床頭櫃上那張古老的黑白婚紗照可證實這點──然而癌症是終極的節食計畫，在他們對話的這天，他的體重大約和他的年紀相同，為九十一英膀。不過，他的頭腦依然敏銳，如今，坐在闔上的馬桶圈上，聆聽外頭漸漸平息的暴風雪，丹想起老人淘氣的笑容。

　　「通常呢，」他以濃重的德文口音說：「人家找我診斷是要付費的，丹尼爾。」

　　丹咧開嘴笑。「那，我想我運氣不好。」

　　「或許不。」克默審視丹。他的眼睛是寶藍色。儘管明白這樣子想十分不公平，可是丹忍不住想像那雙眼睛在納粹武裝黨衛軍形似煤桶的頭盔下的模樣。

　　「在這間死亡之家裡有傳言說，你這年輕人擁有幫助人死亡的才能。是真的嗎？」

　　「有的時候，」丹謹慎地說。「不是每次都可以。」事實是幾乎百分之百。

　　「等時候到了，你會幫我嗎？」

　　「如果我可以的話，當然。」

　　「很好。」克默坐起身來，過程非常的費力、痛苦，不過丹起來準備協助的時候，克默揮手謝絕了他。「精神科醫師都知道你所說的雙重夢，其中榮格學派的人對此特別感興趣，他們稱這種現象為假醒。第一個夢通常是明晰的夢，意思是作夢的人知道自己正在作夢──」

　　「對！」丹大聲說。「可是第二個就──」

　　「作夢的人相信自己醒了，」克默說。「榮格極為重視這點，甚至認為這些夢具有預知能力……不過當然我們很清楚不是這麼回事，對不對，丹？」

　　「當然。」丹同意。

　　「詩人艾德格‧愛倫‧坡早在卡爾‧榮格出生前就描寫過假醒的現象。他寫道：『我們所見或所感都只不過是夢中夢。』我回答了你的問題嗎？」

　　「我想是吧，謝謝。」

　　「不客氣，現在我想我要喝點果汁。蘋果的，麻煩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