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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第二次醒來時──這回是真正清醒──他完全沒有尖叫，只有胸膛深處發出一種低沉的咆哮。他坐起身，直喘氣，寢具在他腰部四周亂成一團。他床上沒有別人，但那夢尚未終止，光是查看還不夠。他掀開寢具，那樣仍然不夠。他用兩手伸進底層的床單，摸索轉瞬即逝的溫度，或是可能由小屁股形成的凹痕，什麼也沒有，當然沒有。因此他探看床下，只看見他借來的靴子。

　　此時風颳得沒那麼猛烈。暴風雪還沒結束，不過逐漸減弱了。

　　他走向浴室，猛然旋身回頭看，彷彿是期望能驚嚇到某人。那裡只有床，被子現在掉落在床腳的地板上。他打開水槽上方的燈，用冷水潑臉，在便桶闔起的蓋子上坐下來，深呼吸，接連吸了好幾口。他想站起來到房間的小桌子上，拿擱在書旁邊的那包菸，可是兩腿感覺如橡膠似地，他不確定是否能支撐住他。反正，還不行。因此他繼續坐著。他能看見床鋪，而床上空無一物。整個房間空空蕩蕩，什麼問題也沒有。

　　只不過……感覺並不是空的，還沒有。等清空了以後，他想他會回到床上，但不是去睡覺，今晚，已無法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