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喪家犬
穿在苦境的日子 by 默默挖坑
2019-11-14 01:54
“牙碎斬!”
暗算未成,激流勇退。發覺玄真君早有準備,狻魂劍獸並不戀戰,妖異劍光催生獸形撕咬撲殺,狂吼之聲激震四野,虛晃一招給欲借勢而走。但因確認偷襲之人所使乃是帝弓十二虹,玄真君倏生決斷,菩提弓暫態滿弦。
“十萬火急!”
無弦箭風鳴,強招追魂躡影,疾勝星火雷奔。妖獸之氣,觸之即散。穿破邪劍阻礙,箭鋒餘勢直落狻魂劍獸要害。避之不得,狻魂劍獸匆忙折轉,雙手舉劍豎劈,一擊砍散集聚箭輝。誰知玄真君意不在殺,只在傷敵留記。亂散而開的箭矢,竟在刹那間爆射四方,登時微創狻魂劍獸!
“不好!”
“我們跟上。”
身上焦痕暗留,狻魂劍獸頓明對方用意。但在此刻,纏戰已然無濟於事。狻魂艦首迫不得已,只得遁入林中,眨眼不見去向。玄真君傳音聞人清苒,接著二人足不沾地,緊追狻魂劍獸而去。
渺渺仙雲,飄忽莫測。巍巍朝城,鎮守四方。一追一逃,任憑狻魂劍獸急欲逃走,始終難以徹底甩脫道者,直到將至萬堺朝城範圍,方才陡地隱匿無蹤。
“萬堺朝城……”
舊地重遊,已無當年壯志。略作感慨,玄真君回神定念,面朝聞人清苒道:“剛剛的邪魔,恐怕與朝城暗有關聯。內中或有兇險,切記謹慎行事。”
“我記住了。可是前輩,剛剛偷襲的那支奇箭?”
“是帝弓虹無誤。”
先有崇玉旨撒謊,再逢狻魂劍獸狙殺,後方更有帝弓虹暗襲。若說其中全無聯繫,只怕天生腦疾之人都不會相信。
玄真君稍一沉默,隨後說道:“崇玉旨應與此事脫不了干係。不想道界高層,竟出如此敗類。就算是當年……罷了,先入內一探罷。”
“嗯。”
萬堺朝城與聖龍口,皆是不堪多提的回憶。按下紛繁思緒,玄真君即攜聞人清苒同往城門之處。然而不等兩人闖入朝城,竟見聳立高門開出一條窄縫,虛遨子帶著道門四持,貌若恭敬地莊嚴迎上。
“多年不見,首席風采依然。虛遨,有禮了。”
“久見了,虛遨子。”
為人一絲不苟,玄真君半受其禮,隨即直切正題:“不知副掌教,方才可有見到一名詭面妖魔來到朝城範圍?”
“妖邪?”
虛遨子搖了搖頭,面露迷惑道:“朝城安穩日久,在掌教治理下,從無邪魔橫行。吾等一直守在朝城,不曾見有妖魔作祟,怕是玄真君弄錯。”
“騙人。”
“唔?”
耳聞少女不信傳音,輕輕抬手示意稍安,玄真君不願即生干戈,沉吟片刻迂回道:“或許確是錯認。過門不入,著實失禮。在下欲拜會崇掌教,還請副掌教引見。”
“這……因為江湖謠言,掌教急火攻心病倒在塌,請恕不便見客。”
“病重?”
從未想過對方會無恥到託病不出,玄真君道:“在下粗通岐黃。若蒙不棄,玄真君或可為掌教分憂。”
“不用了。有伯陽子在,掌教只須調養一段時日,即得痊癒。不過,這幾日怕是無暇接待玄真君,還請海涵。”
玄真君頷首理解道:“既如此,那吾日後再往雲古道淵拜會。但,弓弧名家仍在萬堺朝城,吾欲一訪舊識,還請副掌開門。”
拖延終有盡頭,再無任何藉口。但得崇玉旨之命拒絕讓路,虛遨子不由面現尷尬,絞盡腦汁道:“抱歉,司空翎與枯鷹有事外出,已多日未回。”
“哦,有勞告知。”
念起當年主掌一派,玄真君不由懷念過去,話語脫口周身隱約散發出一股不怒而威的領袖氣質,令得虛遨子心頭凜然;但因屢經道門大變,玄真君除卻剛毅果決未改,已不似當年流於寬和,平添幾分防患於未然的謹慎,不容質疑道:“吾會在弓弧名家,等他們回來。”
“這……能否請首席日後再來?”
“邪魔闖入,吾本責無旁貸。副掌一味阻擾,究竟是為何故?”
好話說盡,不見妥協。眸光突變銳利,玄真君氣勢陡盛,迫前一步道:“吾要進萬堺朝城,又與道門何干?”
“哎,你我同屬道門,實不該為此爭執。”
虛遨子心感棘手,卻也只有和稀泥道:“據我認知,玄真君素來守禮。等到崇掌教病體痊癒,再盛情招待首席歸來,難道不可麼?”
“吾無意回歸萬堺,只求一訪故人。難道上德谷連這等要求,都要回絕?”
伴隨詰問脫口,場面驟轉冷肅。玄真君字字在理,頓令虛遨子無從回避。沉默片刻之後,雲古道淵副掌教,索性口風硬,揮手下令四持啟陣,關門閉戶,強詞奪理道:“當日傲笑紅塵上門拜訪,並未像首席般咄咄逼人。我已明言掌教抱恙,玄真君怎可一味相逼?!”
“你們,不肯讓路?”
耳聞對方反問,心知圖窮匕見之刻已到,玄真君白眉一緊,終也不再克制,朗聲獨斷:“今日,吾非回弓弧名家。”
“哼,敬酒不吃,非要吃那閉門羹。我們離開。”
虛遨子怒哼脫口,即刻帶領數道光化,人影遁入城中。緊隨其後,霍見太極兩儀浮空而起,流轉不息別見精深奧妙,嚴守萬堺朝城,不漏半點空隙。
目睹上德穀如此行徑,少女不免憋悶在心,泛紅鼓腮氣呼呼地斥責道:“他們這樣好沒道理,憑什麼不讓我們進去?”
“崇玉旨一貫如此強硬。但,剛剛偷襲的人,上德穀必有嫌疑,還是非入不可。”
“嗯。”
道門秘陣雖有玄妙,但城門下的玄真君與少女,豈是凡俗道者可比?
打定主意一探究竟,聞人清苒一挽飄柔袖紗,渾納周天靈**粹,竟令護城道陣能源受損運轉生滯。然而就在秀心出手之前,玄真君卻率先張弓引弦,闊步擋在前方:“萬堺儒道兩脈最擅口頭搬弄是非。如今輿論于你父母不利,若再由你摧毀朝城大門,來日難免受人指責。”
“可萬一崇玉旨與那名妖形劍者無關?”
“一切有我,勿憂——十二分星定天綱!”
曾為弓弧名家首席,玄真君不乏擔當胸襟,霎時間無弦神弩下半部泠然上手,充沛道元迅納星辰靈光,渾雄箭芒只摧不毀,庖丁解牛一般射穿道陣間隙,在堅硬高聳的城牆上,轟然爆開僅容一人的狹小通道,倍見手勁精准入微。
而在朝城週邊,未敢即刻歸返的崇玉旨方與暗箭傷人的弓者匯合,忽察萬堺朝城入口處道流鼎盛,箭鋒入霄萬丈,登時明白再也回不得上德穀,抑不住地狂怒洩憤大吼:“可惡!若非應老狐狸搞鬼,我怎會落到今日這般田地?!”
“首席,終於還是回來了……”
崇玉旨愈發不悅道:“哼,你我已在同一條船上,難道你還想與他相認?”
“……那你準備如何?”玄真君兄弟對待楚遺可謂仁至義盡。如今背叛刀劍相向,跛足蒙面客不免惴惴難安,靜立許久方才發問。
船到橋頭自然直。既然註定保不了好名聲,崇玉旨倒也頗為光棍,當場陰測測地冷笑道。
“玄真君強勢只是一時,卻不會傷及無辜。我上德谷根基猶在,又豈懼他今日撒潑。有你,有帝宮虹,有獸妖焚,願意與我合作的人,又豈只有撕破顏面的應無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