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珍禽保護計畫

　　
　　據統計，遠古洪荒時期，百分之七十的物種因一次次洪荒大戰而湮滅，當時的洪荒環境之惡劣，是現在的我們難以想像的，但當時的洪荒三界之富饒，也是現在的我們難以想像的。那樣的環境催生了無數驚才絕豔的人物，單就根腳來說，若要相比，講究的甚至不是獨一無二，是開天闢地頭一個。
　　
　　開天后的第一隻三足金烏建立了上古天庭，開天后的第一支筆創辦了天庭出版集團，開天的第一朵紅雲創立了三界最大的蔬果供應公司……
　　
　　現在的珍禽放在過去不如狗，現在的修道者放在過去沒朋友。
　　
　　——笑談洪荒•節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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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竹親愛的師侄們都不理解何為珍禽保護計畫，倒不是聽不懂珍禽是什麼意思，都能明白，珍貴、珍稀的禽類嘛。只是，他們沒有一個概念，什麼珍禽還需要保護啊，連自保能力都沒有，到底是珍稀，還是挫到被屠殺光了啊？
　　
　　大家納悶之際，黃竹已經帶他們往靈山去了。
　　
　　西方雖不如東土富饒，但靈山好歹是接引和准提的老窩，佈置得還是不錯的，青松翠柏，奇花異草，很清靜。他們避開山門，從一座石橋走進去，就是正式進了靈山的中心地帶。
　　
　　「師叔，往哪走？」
　　
　　大家都沒來過靈山，現下隱匿著身形，卻也不知道是來幹啥的，該往哪走，要知道接引和准提指不定什麼時候心念一動就回來了，雖說安排了人去拖住，但是也不保險啊。就是不知道，師叔心裡有數沒了。
　　
　　黃竹當然是有數的，他略看了看，說道：「找找有焚燒痕跡的地方。」
　　
　　嘿，靈山是怎麼的，還會被人放火啊？
　　
　　大家雖然這麼嘀咕，但是那有查探神通的弟子，還是放眼望了一遍靈山，然後指著一個地方道：「師叔，那邊。」
　　
　　那是一片草地，旁邊小溪潺潺，再旁邊的大樹有著被燒過的陳年痕跡。
　　
　　眾人往那兒去，放看到草地上一塊大石頭上面坐著一個他們還挺熟悉的人，准提座下的水火童子。當初第一個遭了黑拳的，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如今百無聊賴地坐在石頭上，盯著前面看，前面就是小溪，旁邊還有一個小孩，看身形只不過四五歲大小，胖乎乎的，背對大家在掬水玩。
　　
　　黃竹心說，水火童子這是在做babysitting啊。還有十太子，當年一別，居然都能化形了。
　　
　　這小胖墩是誰，除了黃竹，其他人一無所知，連臉都未看到。
　　
　　只見那小孩看似童真地玩著水，突然間手臂往水裡一紮，然後抬起來，手裡就抓著一條魚了，他歡笑起來轉過身，舉起那條在他手裡拼命掙扎，但怎麼也掙不脫的魚。
　　
　　這時大家方看清楚小孩的臉，白白嫩嫩，眼睛烏黑有神，一頭才到耳邊的頭髮顏色有些淡，而且那劉海裡面夾了一綹金火色，遠遠看上去，就像是一簇火焰。
　　
　　這時是不能說話的，但是大家都在心底叫了一句，這貨不是帝俊麼！長得和帝俊那麼像！是帝俊的兒子吧？肯定是帝俊的兒子吧！
　　
　　可是，當年不是傳說帝俊的兒子死了九個，還有一個下落不明，估計也是被巫族弄死了嗎？怎麼竟然出現在了靈山……准提居然還拐賣小孩，簡直是太卑鄙了！
　　
　　到這時候，大家算是理解了為什麼黃竹師叔說珍禽保護計畫，天地間最後一隻金烏，可不就是珍禽麼，太珍了。
　　
　　黃竹就覺得嘛，這絕對比國家一級保護動物要珍稀吧？必須評個天庭特級保護動物，敢走私的都死啦死啦的。
　　
　　水火童子看到小孩抓了魚，連忙大聲道：「陸壓，快放下那魚，不可殺生！」
　　
　　陸壓撇撇嘴，「我想吃魚了。」
　　
　　水火童子下了石頭，邊向他走去，邊嚴肅地道：「不行，不可以，你忘了教主的教誨了嗎？時時常要方便，念念不忘善心，快將這魚兒放回水裡。」
　　
　　陸壓一屁股坐在地上，又是翻滾又是蹬腿，但是手還是緊緊抓著那條魚的，「我不我不我不！我要吃魚！教主又不在，我不管我要吃肉！」
　　
　　「不可以！」水火童子按住他，把那條魚解救出來，小心翼翼地丟回了水裡。
　　
　　須知陸壓本是金烏，猛禽中的猛禽，天性被壓抑，又不能放火又不能吃肉的，這會兒看著他放魚回水，口水稀溜溜了一下，傷心不已。
　　
　　水火童子便勸他，「陸壓，你念經，念經就心安了。」
　　
　　陸壓擦了擦眼淚，看了水火童子一眼，還是委屈地坐了起來，盤著腿開始念經。
　　
　　不對勁，這絕對不對勁啊，不說別的，一隻三足金烏怎麼可能被這水火童子用言語就壓制住，即使是未成年的也不可能，他們一化形就高於他人。
　　
　　黃竹眯了眯眼睛，看著陸壓頭頂上那撮顏色不一樣的毛，心裡頓時有了答案。
　　
　　小孩子鬧著要吃肉，准提卻要培養他的佛性，怕是將他一身真火都封印了起來，尤其是自己出門之前，為了使水火童子能壓住，說不定還賜了法寶。
　　
　　黃竹想著，現出身形來，「小孩子要吃肉，是天性，不吃肉身體怎會好，童兒何必阻攔呢。」
　　
　　水火童子猛回頭看到一抹黑影，頓時顏色大變，顯然是想起了什麼很不好的回憶，他定了定心神，怒斥道：「賊子安敢擅闖靈山！」
　　
　　靈山雖然沒有禁制，但是山門便是迎接來投的人的，也不可能大開方便門到讓人隨便在靈山亂逛，更何況這人的衣服那麼熟悉，一看就知道是什麼背景了！當年那一通暴打，水火童子可是記憶猶新呢。
　　
　　水火童子一邊斥責，一邊已經準備叫人來，和通信給聖人了。聖人走前留了法寶給他，可是他自知鬥法不是第一選擇，經驗告訴他，法寶拿出來只會被對方收走。
　　
　　不過，先選報信也沒用，傳是傳出去了，聖人一時半會兒根本沒反應，倒是靈山其他人發現了，往這邊趕。
　　
　　那黑衣人身後又漸漸現出幾十條身影——他就知道他們肯定不是單獨行動，群毆就是他們的愛好。
　　
　　這些人都拿著掃帚，圍成一個大圈。
　　
　　為首者也拿出了自己的掃帚，只是掃著水火童子輕輕一掃，他就陷入了黑暗，最後一點想法就是，這分明是爺爺的六根清淨竹！
　　
　　由六根清淨竹變形的火弩箭，只需一掃，便可封人六感，任人宰割，看著水火童子頃刻間失去意識，黃竹將掃帚一扔，隨便扔給了一名弟子，「來了的人，都給我掃下去。」
　　
　　「是！」
　　
　　這極品法寶加上三十名三教弟子，對付靈山的看家狗們，那是足足夠了的。
　　
　　週邊有他們守著，黃竹就看向陸壓。
　　
　　陸壓也是呆了，他驚恐地看著這個黑衣人，撲向水火童子，「喂，醒醒，你快醒醒啊！」一看毫無動靜，又開始大喊，「教主，教主救我！救命啊！來人啊！」
　　
　　人是來了，可是都被掃帚掃飛了。
　　
　　之前還看不出什麼，反而覺得陸壓對水火童子有點抗拒，但現在黃竹看上去，抗拒那也是自己人的抗拒，陸壓竟似把靈山當做自己家了，頓時心中有些微妙。
　　
　　黃竹一揚手，把黑衣抽出來，露出真容，那黑衣卻是化為一團黑霧，將他和陸壓的身形都籠罩住，外人仍舊是看不到他。
　　
　　「陸壓，小十……你還記得我嗎？」黃竹蹲下來，柔聲問陸壓。
　　
　　陸壓看著這人，又看看周遭的黑暗，眼睛轉了轉，「記得！哥哥，你是來找我玩兒的嗎？」
　　
　　黃竹看著他故作親熱其實還是帶著警惕的眼神，心中有些失望，看來准提封印的果然不止是陸壓的真火，還有他的記憶也一併沒了，陸壓現在根本不記得自己曾經是天庭的十太子了，更別提小時候見過的黃竹。
　　
　　可是現在也不是和陸壓講明身世的時候，黃竹只好道：「可不能差了輩，你不能叫我哥哥，我是來帶你走的，帶你去吃肉。」
　　
　　傳說中的跟著我有肉吃就這麼出來了。
　　
　　可是陸壓居然又不稀罕了，他退了一步，「我不走！我不要吃肉了，我不要走！你要是敢對我怎麼樣，教主聖人不會放過你的！」
　　
　　他一臉看壞人的樣子，顯然覺得黃竹就是故事裡殺人奪寶的那種人了。
　　
　　可歎十太子的親哥哥們就是被准提算計，他還不覺自己認賊作父。還是來晚太久了啊，陸壓現在已經和准提結下莫大的因果了。
　　
　　但是……肯定還是要帶回去的，不能一錯再錯。
　　
　　黃竹神色變幻，看在陸壓眼裡卻是恐怖得很，他往後一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你、你……不要殺我嗚嗚……」
　　
　　黃竹回過神來，心中一動，揮了揮手，火羽披風就出現在他身上，「陸壓，我不是壞人，你看看這個。」
　　
　　陸壓察覺到火羽披風上的氣息十分熟悉，可惜他先入為主，即便如此，對黃竹的神色還是沒有放鬆，覺得這是騙術。
　　
　　不能再拖下去了，黃竹大步走向陸壓，定住陸壓，扯下火羽披風，將他包裹住夾在腋下，然後又讓黑霧化回黑衣。
　　
　　「得手了，走吧！」黃竹一聲令下，眾人便一起撤出靈山。
　　
　　……
　　
　　接引和准提趕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片狼藉的靈山。
　　
　　接引揚手將水火童子的六感恢復了。
　　
　　水火童子連滾帶爬地過來，哭喪著臉道：「爺爺，陸壓被劫走了！又是那些黑衣人，是三教的人！」
　　
　　接引臉色微變，「三清欺人太甚！此事與他們有何干係，竟欺我靈山至此！表面上同我們飲茶，背地裡叫弟子打家劫舍。」
　　
　　准提冷笑道：「他們恐怕只是幫兇，這世上想要抱回陸壓的，唯有羲和，羲和求不來三清，定然是黃竹出的面，三清不過順勢賣個好，一舉兩得。」
　　
　　接引低聲道：「又是黃竹……簡直膽大妄為！」
　　
　　聖人的道場，就算看守不嚴，一般人敢隨隨便便進去，還打劫嗎？這個真的是膽大妄為了，而且金丹粗暴，也只有黃竹這種背靠道祖，結交四聖的穿越者幹得出來。
　　
　　黃竹不算什麼，但是打狗看主人，鴻鈞說是說不理外事，可不是完全失去了自己的意識，更何況黃竹是紫霄宮的秘書長，他的事算是外事嗎？他手底下兩個小秘書，鴻鈞都放出去做了天庭之主呢！
　　
　　再往深處想，黃竹的行為，一次兩次還可以說是朋友義氣，這次都鬧到靈山來了，其中難道真的沒有鴻鈞的暗示和放縱嗎？
　　
　　接引和准提自知自己有異心，也知道人人都有私心，鴻鈞亦不例外，到如今，他們都說不清源頭到底是因為他們起了異心，才引來鴻鈞不滿，還是鴻鈞的差別待遇使他們更為想獨立了。
　　
　　准提嘴裡發苦，「膽大妄為又怎樣，你我的教義，怕是早就被道祖看穿了，如之奈何！」
　　
　　接引看准提也有些黯然，又安慰道：「好在我們教養陸壓數百年，即便黃竹強行擄走，他也是欠了我們一番因果的，日後也不一定就沒有機會將他再度回西方。」
　　
　　准提也緩緩點頭，「師兄說的是，待看來日吧！」
　　
　　還是要設法，讓黃竹隕落了才是，太礙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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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竹帶著陸壓，沒有去天庭，天庭沒人擋得住接引和准提，也不能去昆侖山，那邊已經做得夠多了，也不能讓他們和西方教撕破臉。
　　
　　他一出靈山，就和三教弟子道別，直接往三十三天外，媧皇宮中去了。
　　
　　臨走之前，三教弟子對他說：「師叔，這一個計畫我們也知道該怎麼命名了，珍禽人工養殖計畫！」
　　
　　黃竹：「……」
　　
　　真是會舉一反三啊……這個是誰，腦子轉得這麼快，截教的還是闡教的？
　　
　　媧皇宮內，女媧一個驚訝的回頭，「你也是好大的膽子，半點不給西方教留面子。」
　　
　　「不這樣如何能把這小子帶回來，我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總不能看著帝俊的兒子認賊作父吧。」黃竹將陸壓身上的禁制去了，小胖子一恢復自由就往外跑，被黃竹扯住胳膊按在懷裡。
　　
　　陸壓一個勁掙扎，「放開，放我回靈山，我要回靈山！」
　　
　　女媧皺眉看著這一幕，倒不是針對陸壓的，而是覺得接引和准提也太不講究了。她伸手放在陸壓頭頂，試著解開他身上的封印。
　　
　　片刻之後，陸壓頭頂的那綹金火色的毛不見了，眼睛紅了一瞬，然後猛然張口，一道太陽真火噴了出來！
　　
　　幸好女媧閃避及時，那太陽真火落在殿內的地面上，燃燒起來。
　　
　　這是唯有法力上的封印解開了，記憶卻無可奈何，准提可能根本不是把他的記憶封印，而是抽走了。
　　
　　「陸壓！」黃竹嚴厲地喚了他一聲，「你不是幾十歲的小孩，你自己判斷一下，這羽毛的氣息，想一想，自己是誰生誰養的！你看我，難道真的是壞人嗎？我要殺你，煉化你，早就動手了，何必請娘娘解開你的禁制！」
　　
　　「兩位教主養的我！」陸壓先就回了這麼一句，然後又看了看女媧和黃竹，以及那條火羽披風，他還真的從未想過是誰生的自己，好像……他從有意識起，就有那麼大了，在靈山……
　　
　　陸壓直愣愣地看著黃竹，「難道，是你生的我？」
　　
　　黃竹：「……」
　　
　　黃竹無奈地道：「這羽毛的主人才是你的父親，我怎麼生得出鳥來。」
　　
　　陸壓靈機一動，「你殺了我的父親，把他的羽毛織成了披風，抓我來，也是要扒我的羽毛！」
　　
　　黃竹哭笑不得，他倒是想說這羽毛是帝俊和太一自己拔下來的，但是當年他發過誓的，不能把酒後失儀的事情說出來，否則因果纏身。
　　
　　陸壓又開始往外跑了，「我就知道你是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