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九章 純粹的劍

大殿之後，兩位萬法劍宗之人認為自己不會被發現，不料，他們卻迎面遇上了一雙眼睛，正與他們直勾勾地對視著。

此人，正是秦銘！

「還有人沒有被劍意灌體嗎？」那兩人神色閃爍了下，露出一抹疑惑之色，但他們並沒有驚慌，這裡是他們萬法劍宗的地盤，不論發生了什麼事，他們都能很好地解釋。

況且，此子不過是仙羽境的一個中品皇，他們有必要解釋嗎？

兩人互相望了一眼，盡皆領悟對方眼神中的意思，他們的身體悄悄潛回黑暗之中，消失於無形。

「萬法劍宗似乎有別的計劃。」秦銘心中微凜，萬法劍宗將他們召集在此，雖稱是讓他們合作對付司空世家和乾坤教，但他們，真的是這麼想的嗎？

若真這麼簡單，那二人，何需躲在暗中觀察他們，而不是正大光明地站在一旁？

「先參悟這石壁好了。」秦銘內心暗道，他總覺得這石壁暗藏玄妙，和萬法劍宗的思路大不相同，不然，萬法劍宗也不至於這麼長時間還無法悟出其中奧秘。

方法錯了，怎麼也不可能悟出真正的玄機的。

在場的諸位天驕，按照萬法劍宗給予的提示進行領悟，只怕最後也只是徒然無功。

秦銘閉上了眼，腦海中那些雜亂無章的思緒都在漸漸消散，重重迷霧被撥開，最終，只剩下一柄鋒銳之劍，流動著駭人的氣息。

與此同時，那兩人也從密道離開了大殿，前往城堡更深處的地方。

在重重大殿後，有一扇無形之門，尋常的劍宗弟子甚至都不知道這扇無形之門的存在。

那二人雙手結印，一道道無形的手印瘋狂綻放，天地隆隆響動，彷彿四海皆在動盪，一縷縷元氣、法則匯聚而來，凝聚稱一柄柄可怕的利劍，狂嘯於天地間。

最後，那一柄柄利劍化為了一扇拱形天門，當大門開啟的霎那，二人皆是露出一抹笑容，隨即踏入其中。

「事情進展如何？」

無形之門內，暗藏著一方空間，但極為狹小，在那片空間裡，唯有一道身影，盤膝而坐在高台上，背對他們，看不清樣貌，聲音有些沙啞，但卻給人無比威嚴的感覺。

「非常順利，所有人都在參悟壁畫上的玄機，除了……」那兩人本來想回稟秦銘的名字，但話說出口便停下了，將一個中品皇的名字報給那背對之人，似乎不太合適。

在他們看來，秦銘之所以無法被劍意灌體，必然是因為境界太低或者天賦不夠。這樣的人，便沒有必要放在心上了，根本不可能影響到他們的計劃。

「那就好，中洲的情況如何？」那背對著的身影又吐出一道嘶啞的聲音。

「一切照計劃進行。」兩人恭敬回應。

「很好，你們盯緊中洲，這一屆東域盛會，將會有好戲上演。」那背對著的身影彷彿精神為之一震，讓人彷彿能看到他正面的微笑。

兩人恭敬地退了下去，他們每隔幾天就會匯報一次，雖然這背對著的身影極少離開城堡，但中洲乃至東域的事情，千百年來從未瞞過他的耳朵。

「也不知道，會不會出現能悟透壁畫之人。」那身影自語，隨即自嘲般笑了起來，「怎麼可能，那壁畫，不過是欺哄人的罷了。劍衍，你感悟了大道，卻未曾留下隻言片語，宗門，對你很失望。」

大殿中，諸人仍舊在這裡停留，顧長空週身劍意滾滾，彷彿有一柄柄鎮天之劍瘋狂閃爍著，駭人無比，流淌著奪目之鋒芒。

除他以外，還有許多天驕人物，似乎也有所心得，劍之符文繚繞，裹挾著他的身軀，讓他們看起來猶如劍神般，威風凜凜。

然而，唯有他們自己才清楚。他們還沒有感悟大道，這壁畫上的內容，他們甚至沒有參悟十分之一。

每一柄劍，都是一尊神器，追隨過可怕的劍道天神。劍中，蘊藏著他們的修行之道，然而，想要領悟一位天神的修行之道，談何容易？

更不要說萬法劍宗的複雜性了，他們提倡將萬法萬道都融於劍中，一位天神可能擅長多種屬性的劍道，這更增加了他們領悟的難度。

莫說是在這裡站上一天，就算是站上一年，恐怕也很難知曉壁畫的奧秘。

但他們已然被劍意灌體，腦海、心上，盡皆被劍所充滿，這極大程度地增加了他們的自信，增強他們的信念，認為自己能夠領先於他人。

唯一沒有被劍意灌體的只有秦銘。他領悟劍之道則，但卻好像根本融不進去，被壁畫內的神秘力量隔絕、攪擾。

「劍衍神帝，擅長諸多屬性的道法，每一種都值得參悟百年、千年，可我沒有這樣的時間，我只能找到他最根本的力量。」

靜下心神後的秦銘踏出了不同尋常的一條路，這些劍太多了，想要一一參悟根本不可能。他相信，劍衍神帝也不是逐一研修這些劍道天神的。

「戰衍神決，劍衍神帝，似乎有相通之處。」秦銘自語，想要以戰衍神決為根基，他的目光鋒銳到極致，他相信，劍衍神帝必定是以某種力量為根基，從而衍生出這諸多的劍之道法來。

「最根本的力量，似乎，很明顯。」秦銘的眸中兀然間閃過一抹光亮，他彷彿抓住了什麼。

劍衍神帝，劍在前，衍在後，不管他衍生出了多少種道法力量，最根本的，依舊是劍。

唯劍，永恆。

「我明白了！」秦銘當場坐了下來，手指在周圍劃過，一道道陣紋流淌，以防有人靠近他。

他閉上了雙眸，不再用眼去看那壁畫，而是，用心。

劍意灌體，並不能證明什麼，真正的無上劍道，從來不是灌體得來，而是自己開創。

劍衍神帝一生精通多種道法，融於劍內，但他最基礎的力量，依舊是劍，純粹的劍。

萬法劍宗認為劍衍神帝能夠超越歷代神帝，是因為他集百家劍法之大成。孰不知，他之所以震古爍今，恰恰是因為他追本溯源，回到了最初的劍法上。

劍，便是劍，在所有的道法都融入劍中之後，便要返璞歸真，回到劍最初的模樣。

「劍道，劍道，以劍成道。那麼，劍便是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若劍生一，那麼，也能生出萬物來，這，才是劍衍神帝修行之道的核心。」

秦銘的嘴角浮現一抹笑意，那壁畫上刻著一柄柄天神之劍，但說到底，這些都不是劍衍神帝的劍，唯有將他們一一摒棄，才能尋找到劍衍神帝之劍！

恐怖而駭人的劍之風暴陡然生成，沒有十系道則，唯有劍之力量，將秦銘包裹在其中。

有人被驚醒，看到秦銘的異狀，瞳孔之中閃過鋒銳之色，但他們並沒有在意，區區中品皇，能掀起什麼風浪。

顧長空感受到劍之風暴的氣息，眼眸瞬間睜開，看向了秦銘的方向，不知為何，此刻的秦銘，讓他感到非常危險，似乎並非是秦銘帶來的，而是冥冥中注定的。

「壁畫，動了！」

就在此時，有人猛然驚覺，那壁畫竟然活了過來，那每一柄劍，都彷彿擁有了獨立的意識，凌天般的劍之鋒芒閃耀著，整幅壁畫像是一個活生生的世界，展現在諸人面前。

而這座世界裡，只有劍，他們是唯一活著的生靈。

「有人悟出了壁畫上的奧秘嗎？」顧長空一驚，最先意識到這點，壁畫擺在這裡幾百年都沒有發生過這樣的變化，但這些天驕聚集於此的時候，壁畫卻改變了，顯然，有人悟出了其中的玄機。

這超出了萬法劍宗的預料，他們讓眾天驕在此觀悟壁畫，只是想借此拉攏他們，給予他們一些恩惠，讓他們以為自己有希望得到劍衍神帝的傳承，但萬法劍宗本身，並不指望著有人能悟出壁畫的奧秘來。

一來難度極高，古來天才鮮有人能做到。二來，如果真有人能夠悟出壁畫上的奧秘，他們希望，能是萬法劍宗的天驕，而不是外人。

但現在，他們的籌算被打破，顧長空想知道，是誰。

他的目光一一掃過眾人，卻發現，每個人的臉上都露出錯愕的神情，他們驚詫不已，同樣想要知道是誰做到的。

秦霄也在觀望，他先前隱隱有所收穫，但還不夠，非常模糊，像是看到了一個光怪陸離的世界，正當他想要繼續探尋之際，壁畫亂了，因此，他感到憤怒，想看看是誰打破了他的計劃。

他先從顧長空看起，緊接著，是那些在東域成名已久的天驕，最終，目光定格在距離自己不遠處的秦銘身上。

此時，唯有秦銘，仍舊在修行。

不止是秦霄，其他人也注意到了秦銘，他身上的劍意格外強烈，但並非是壁畫上的劍意灌體，而像是他自身散發出的劍意。

他就像劍之世界的太陽，源源不斷地提供著劍需要的光芒。

「你悟出了壁畫上的奧秘？」有人開口，對著秦銘問道，但秦銘沉浸於修行中，如何會回答的話，這令那人神色陰沉下來，有一縷縷戰意朝著四周瀰漫！